“谢殿下。”白夙清冷的面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虽然有了喂饭的小插曲,但两人还是没能和好。
太子殿下本以为这是谢星沉的示弱,于是他便恢复了作息,整日在他眼前晃悠。
但是一旦开口说话,谢星沉就是一脸“我不想活了”的摆烂脸,“求殿下赐死。”
魏元臻:“......”
开口就气死一个暴躁疯批太子。
魏元臻岂能妥协,好像对谢星沉认错就是输了一样,就这样太子殿下又恢复了前些日子的臭脸。
内殿的四人理都不理,该干嘛还是干嘛,就是苦了东宫其余的宫人。
殿下就好像一个闹心的熊孩子。
一个不爽就要杀,时不时来个发疯。
宫人们可不想成了殿下泻火的玩具,内心叫苦不迭,连带着做事都小心翼翼起来。
如此过了三日,转折点来了。
魏元臻回来恶的消息是在宫中传出来的,第一时间知晓的自然是皇帝本人,随后是八位皇子。
得知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当夜不少殿中都换了新一批瓷器,内务府应接不暇地调库中存货。
最受宠的太子平安无事,皇帝自是喜悦。
没几天宫中就放出风声:太子回归,皇帝大喜,遂举朝接风,宴会上许大臣携带家眷。
宴会设在了雄鹿亭,往常只有国宴和重大宴会才会在此处举办。
现今陛下将宴会地点摆在这,不知道多人羡慕嫉妒太子,也更加警惕起来。
皇帝过于宠爱太子,哪怕对方跟个疯子一样,脾性暴戾乖张也依旧不改喜爱之意,废太子看起来任重而道远。
此令一出各大臣心思涌动,朝臣如此更不用说皇子们了。
私底下暗潮汹涌,往东宫安插探子的行为都停下来了,红微今日没能找出探子杀一杀很是不爽。
不止是他,靠着杀探子爽一爽的东宫众人都很不爽。
不过紧要关头下,东宫也没有轻举妄动,一点消息都没露出去。
这风雨欲来的气势,即便他们没有说,谢星沉也感觉到了。
他翻了下沉重繁多的世界线却找不到多少相关的都东西。
关于魏元臻登上皇位,世界线里只提了几句而已。
谢星沉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登上皇位,其中又是如何惊险。
总之,众人等待下,接风宴正式开始了。
辉煌奢华又格外冰冷的皇宫迎来了欢声笑语。
着蓝色宫服的宫人垂首立在两侧,恭敬地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
哪怕是几位夫人小姐在谈论些大逆不道的话也眼观鼻鼻观心般视而不见。
“琼儿,这次进宫你便多看看殿下,日后心中也好有个定数。”
说话的美妇人头戴祖母绿宝石,鬓角插了两支名贵的金簪,上面的花纹在光线下泛着金,栩栩如生地刻在上面。
她保养得极好,雍容华贵的面上透着一丝无奈,对身旁的少女细细叮嘱,“娘知晓你不愿,但家族荣辱皆系于你一身,琼儿...”
“娘,我知晓了,我定会好好表现。”元琼面上无悲无喜,眼底生不出一丝波澜。
元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貌美的女儿,想到她今后的命运,眼中含了泪,驻足停下,执起女儿的手。
“琼儿...苦了你了。”
“不苦。”元琼摇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娘,这话不要再说了,我们身在宫中应当处处小心才是。”
“是是,琼儿说得对。”元夫人连忙动作小心地拭去眼角湿痕,想到什么又急急道,“这次你可务必注意张家那姑娘,莫要被她落了下乘。”
元琼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
宴会上,太子殿下穿了一身黑袍,鎏金暗纹,袖口绣着金边,头戴束冠,凌厉张扬的五官全露了出来,足下黑靴,红带系于腰间掐出劲瘦的身段。
偶尔一个抬眼就气势强大到不行,帅得凌厉凶骇,令人望而生畏。
谢星沉看了好几眼,心里赞他一句,帅!
他的脸依旧在线,无论在谁身上都是帅到天崩地裂的程度。
还没自恋多久,魏元臻扔给他一件一模一样的太子服,冷哼着撇过头。
太子殿下还记着他们在冷战,绝不开口和他说话,所以他转头对红微道,“你告诉他,把衣袍给孤穿好了。”
红微嘴角一抽,在魏元臻威胁的目光下,不得不向几步之遥外的谢星沉传话,“殿下让你把衣袍穿上。”
谢星沉睨了眼魏元臻,对红微道,“辛苦你转告殿下,我不喜欢黑色。”
“呵。”魏元臻冷冷一笑,誓要挫败他的气焰,“告诉他,不是他不想就能不穿的。”
“孤说了算,替身没资格争论。”
真是蛮不讲理的熊孩子一个,谢星沉也火气上来了,眉眼扬起,“告诉殿下,我说不穿就不穿。”
“告诉他,他若是不穿,孤便杀了他!”魏元臻气势汹汹道。
“告诉殿下,杀便杀,求杀我。”谢星沉扬着眉眼,幼稚地挑衅他。
魏元臻哪受过这样的气,心肝脾肺都在颤抖,他气啊,偏偏又拿对方没一点办法。
顶着这张脸,魏元臻实在下不去手,总感觉是自己杀自己。
理由同上。
跟白骂一样,对方压根不带理他的。
威胁又威胁不动,魏元臻拿他没办法,肆无忌惮的太子殿下也有遇到克星的一天。
他扯着嘴角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告诉他,宫宴结束后孤定杀了他!”
说完他冷冷地看向红微等着他传话。
红微:“......”
他高潮不起来了。
太傻逼了,真是两个变态疯子,果然长着这样一张脸的都是变态!
红微在心里破口大骂,阴着脸把话传完了,魏元臻这才满意地抬步走了,一个眼神都不给谢星沉。
宫宴上皇帝、大臣早就到齐了,也就是接风宴的当事人不在场。
这么多人等一个太子殿下,下首的大臣们窃窃私语着讨论这件事,面上难看,碍于储君的身份没敢多言。
有人悄悄抬头去看上方皇帝的表情却发现陛下连眉都没皱一下,神情自若。
看来这太子还真是受宠,又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支持太子殿下...也不错
下一秒,内心动摇的大臣们坚如磐石不可移。
姗姗来迟的太子殿下出场了。
携带着一身阴沉的狠戾,眉眼间俱是野兽般不可控制的疯狂,他穿着尊贵的太子朝服,腰间系着红腰带,一身黑却穿出了血色,仿佛那是血色浸染而出的浓黑。
气势骇人,凶戾异常。
方才还想着支持太子的朝臣霎时间摆正了心态,支持个屁呢支持,你有本事活到太子登基吗?
“怎生来得这般迟?”
皇帝无奈道,“又去做什么了,大臣们都在等你。”
“孤是太子,除了父皇无人可过问孤的行程。”魏元臻口吻淡淡,语气却嚣张至极。
朝臣们面色一变,隐忍地移开视线。
坐在上首的皇帝将一切尽收眼底,眉峰紧皱,“元臻!”
皇帝出声了,魏元臻便没有再说下去了,他带着人入座,太子的席位安在帝王下首,左边就是皇位继承人呼声最高的六皇子。
六皇子生了副温润君子的面相,慈眉善目,手上还挂了串与皇子气质不符的佛珠。
谢星沉换了衣袍过来看到的就是六皇子朝魏元臻笑的样子,而太子殿下显然很厌恶对方,情绪流露得毫无保留。
怕他脾气上来当场惹事,谢星沉快步过去站在太子身后,白夙见了微微让出一片空地。
表面上是太子的侍从,私底下他悄悄摁住了魏元臻杜绝他兴风作浪的可能性。
敢这么对他的人只有谢星沉一个人,魏元臻面上表情一滞,厌恶少了些,他顾不上恶心人的六皇子,半是矜持半是着急地偏了下头。
果真是他。
谢星沉换了件黑袍,不是魏元臻身上那件太子服,同色调简单的款式,衣袍却是黑色。
看到这身黑袍,魏元臻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孤就知晓,他定然是害怕了。
想到这,太子殿下又有点微妙地不爽,他对这小子多好,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会怕他。
谢星沉就见他面色刚缓和了一瞬,刷一下又变了,阴沉沉含了点怒意地扫来一眼便不说话了。
谢星沉:?他哪里招惹他?
简直满头问号。
他一门心思都在魏元臻身上,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在场众人的特别关注。
第348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17)
太子身边的人总共就那几个,因为剩下的还没活够第二天就噶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首当其冲地就是对他留下印象的皇帝。
皇帝对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对方遵命退下,好一会才回来,这个小插曲无人关注,只以为是陛下吩咐顺承公公去做事了。
想要活得久,陛下的事少打听。
既然主人公到场,皇帝就宣布了宴会的开始。
说是接风宴,可太子又不喜这等宴会,众大臣便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算作走流程了。
魏元臻本人充耳不闻,从不多用膳的他,这次难得举筷用了不少。
不是谢星沉的话起了作用,而是太子殿下饿了。
难得啊难得,挑食不肯吃饭的太子殿下也会饿,为了和谢星沉冷战,太子殿下足足饿了三日。
三日以来滴水未进,也就是谢星沉强摁着他喂他用膳那一次,魏元臻吃过一次。
不干饭还能忍住欲望,一吃,娇贵的胃就受不了了。
魏元臻心道,他都让孤吃了,今日宴会也穿上了孤满意的黑袍,不过是用上几口膳食而已。
孤便满足他吧。
自我说服的太子殿下愉悦干饭。
身后人突然为他布菜,夹了一筷子笋过来。
魏元臻皱眉,想叫人把这不长眼的奴才拖下去打杀了。
冷着眸子一回头,身后除了谢星沉哪还有别人,白夙和居宁已经退到了一边的席位上。
旁边的皇子又是皱眉又是隐忍,一副想开口赶人,碍于对面是群疯子实在不敢轻易开口的样子。
这站位当真是远离了战火,一点也波及不到自身。
一个面色清冷淡然,一个啃着指甲对他盘子里的笋流口水。
魏元臻脸一黑,甚是恼怒,“站那么后做什么,孤会吃了你们?!”
白夙:“殿下,此处风景甚美,我与居宁来观赏一番。”
观赏个头,全是胭脂俗粉!
太子殿下只消一抬头就要被那一身脂粉气冲到要吐,一个个脸白的跟孤杀了三日一样,阴郁的眸子掠过娇艳的面容,嫌弃顿生。
丑,此等丑女,也不知皇帝为什么要放上来,长得还没有李顺承顺眼。
连个太监都比不上,不如去死好了。
魏元臻双目猩红,看着舞姬的动作没来由地想犯病。
突然又是一筷子笋落入盘中。
魏元臻下意识看去,对上了一双笑意璀璨的星眸,眉眼弯起似月牙,再多的就被蝴蝶面具挡住了。
“殿下,属下为你布好了菜,不用上一口吗?”
魏元臻第七十八次觉得这面具当真碍眼,红微是当真欠杀。
嘴上还是回答了他的话,“孤不食笋。”
谢星沉点头,“那我为殿下重新布菜。”他又夹了一筷子色泽上佳的小排骨。
魏元臻皱眉,“不吃。”
谢星沉也不恼,从善如流地换了菜,这次是翡翠玉芹虾饺。
魏元臻扫过去一眼,“有水芹,孤不爱食。”
谢星沉一言不发接着换菜,一换就是太子殿下不爱吃的,每次都能精准踩雷。
次数多了,魏元臻顺过味来了,“是你用膳还是孤用膳?”
太子殿下颇为暴躁,打眼一瞧全是谢星沉喜欢的菜,没一个他能吃的!
说来也怪,两人生得像,生活脾性却没沾到一点相似的边。
这点被太子折磨到更疯的下属们很有发言权,尊贵的殿下什么都要最好的,拿来了又瞧不上眼,是为极难伺候的主。
而谢星沉,那简直绝世小乖乖了。
他吃得惯山珍海味,也咽的下粗糙之粮超级好养活,还没脾气,弯着眼笑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红微最是喜欢逗他玩,虽然总是被看上去天真单纯的小坏蛋给反玩了。
连看上去最难接触的白夙对他也会多说几句,俨然是当作自己人对待。
尽管被疯子当作自己人看似乎不是什么件好事。
不过谢星沉也想得开,都是朋友,他总不能因为人家疯了点就嫌弃吧。
对太子殿下那更是包容了,自有一套顺毛教程,星眸一弯,小虎牙一出,魏元臻就得消火。
“这不是我吃不着吗?殿下帮我多吃几口,就当我也吃了嘛。”
魏元臻一顿,眉蹙了下,扫过他的面具,第七十九次对红微的杀心更上一层,“你想吃孤便要用?”
到现在太子殿下还记得他们没和好,语气生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机夹起一块笋扔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差点吐出来。
难吃,太难吃。
不管吃几次,魏元臻还是难忍嘴里奇怪的口感。
一想到他是为什么会这样,太子超烦,“孤迟早杀了你!”
“是是是,殿下,我还想吃排骨。”
“饭桶。”太子殿下冷冷讥讽,乖乖吃上排骨。
谢星沉看着他,眼底尽是璀璨笑意,时不时给他加上一筷子菜,偶尔夹着几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菜色。
魏元臻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笑吟吟的样子,星眸闪着纯粹的快乐满足,好像他吃个菜,他就真的吃了,超级容易满足对孤笑成这样,还记不记得他们在冷战。
他想让这小子别做出这副蠢样讨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好几眼,嘴角微动牵起一抹不明显说不笑的弧度,又吃了几块笋。
难吃,还是难吃。
但是...也没有特别难吃。
魏元臻嚼着笋,暴躁地想着。
他们的互动让一旁的六皇子看在眼底,比起另一位敢怒不敢言的皇子,六皇子可有底气多了。
他噙着温和的笑主动与太子交谈,“皇兄今日的胃口倒是很好?往常也不见皇兄吃上这么多。”
看见恶心的人,魏元臻瞬间倒了胃口,“滚。”
“皇弟不过是担心皇兄,若是突然多食对脾胃恐会损。”六皇子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温文尔雅道,“笋偏寒,皇兄还是少食为妙。”
“孤爱吃笋,寒不寒与你何干。”
魏元臻双眸阴鸷,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再多说一句,孤便杀了你。”
这句话不似作假,话里的血腥气冒出来了。
六皇子却还能稳住表情,状似无奈地对谢星沉笑了笑。
惹得谢星沉不由蹙眉,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第349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18)
宫宴之上的席位安排不远不近,他和魏元臻之间的谈话,六皇子的距离虽听不见,但一定看得见。
这番作态又是何意呢?
向他示意太子的暴戾不讲理吗?
谢星沉搞不清他的用意,但不妨碍他讨厌六皇子。
居然这么说他的笋,知道他为了让太子不挑食有多么容易吗?
谢星星超生气。
他直接无视了六皇子的眼神,像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愣愣地杵在那,没有方才一丝鲜活的样子。
都这么被对待了,六皇子还是顶着笑脸,泰然自若地聊下去,不得不说也是个能人了。
“既然是皇兄的喜好,方才那些话是皇弟僭越了。”
“不过皇兄身后之人似是从未见过?”他视线落在谢星沉身上,温润的眸子深了点,“是皇兄从宫外的带回来的?”
一提到谢星沉,魏元臻的情绪就激烈了些,看六皇子的眼神阴冷下来。
“孤听说,闻尚书的女儿还待字闺中,难得小六喜爱一人,若是不小心暴毙也实在过于可惜。”
六皇子的表情终于变了下,眉眼晦暗。
这个疯子!六皇子当然不是因为喜爱闻家小姐,而是闻家是六皇子有力的支持者,手握重兵。
魏元臻这个疯子还真可能做得出来,六皇子不得不退步,“是很可惜,皇弟自会好好照看她。”
六皇子面色如常地坐正了身子,眼里却极快地掠过一丝阴沉。
不多时,有大臣向陛下请示,“陛下,太子回归乃是喜事,臣有一女仰慕殿下已久,听闻殿下回归,悉心准备了一曲,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哦?既然如此,便请爱卿之女为太子奏上一曲吧。”
皇帝饶有趣味地同意了。
那人面上一喜,对侍从吩咐几句,随即上来了一位穿着云纹广袖裙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把琴。
谢星沉还挺好奇,哪家小姐会喜欢上主角受,他心底清楚这应该就是说辞,但谢星沉还是很佩服这位小姐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太子殿下作为被美人献曲的本人,浑然不在意地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烦死了,什么时候结束,又开始了”的烦躁式表情。
开始谢星沉还很同情上面的小姐姐,直到一个接一个,“陛下,微臣有一女仰慕殿下”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时,他悟了!
这特么不就是相亲大会现场么,还是针对魏元臻开设的相亲大会。
所以现在是太子被催婚吗?
果然,众位小姐展示完才艺后,皇帝问魏元臻,“元臻,可有看中的姑娘?”
“你如今也不小了,身边没个贴心人照顾你,父皇也不放心。”
看着满脸烦躁的魏元臻,皇帝不由叹了口气,“这些姑娘家世清白,我儿若是有喜欢的可纳入东宫,也莫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被相亲的魏元臻烦到不行,“父皇,儿臣不喜欢她们。”
皇帝就不明白了,“这是为何?莫不是元臻已经有了心上人?”
“无。”太子殿下扔出烦躁一字。
对于不远处朝他使眼色的元大人直接来个无视,急得元家心下焦灼都要坐不住了。
元夫人看着夫君使眼色, 太子看也不看的作态,揪着手帕,心中不免怨恨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小姑子是怎样教导孩子的,太子越发不像话,小时候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只是脾气骄纵令人难以忍受。
如今可就好了竟愈发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若不是有亲缘在,老爷又何须被绑在这条船上?!
再想她貌美娴淑的女儿,元夫人更是悲从中来,反观元家大小姐元琼却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她安慰了几句情绪失控的母亲,眸光轻抬往皇子的席位看去。
对于太子,元琼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虽为表兄妹,二人也只在幼时见过几次。
记忆里的太子表哥还是个骄纵挑剔又不好伺候的主,小时候就惯爱欺负元琼。
一晃眼,没想到长大后的太子表哥开始欺负所有人。
元琼心中感慨,眸子去寻太子却如云端望月般朦胧着看不清。
女眷席离朝臣乃至太子席都过于遥远,元琼只能看清陛下下首的太子席那坐着一位身姿峻拔,身穿黑袍之人便再也望不见了。
场上的对话还在继续,皇帝似乎是铁了心想给魏元臻做主人生大事。
而元国舅也在一旁打下手,试图让殿下回心转意迎娶元琼入宫。
元氏自元皇后逝世便一直在走下坡路,要不是皇帝对元氏有情,连带着给了太子一份,就凭他那侄子的疯样,储君早就易主了。
为了元氏今后的荣光,太子妃只能是元家人。
元丞相道,“陛下,琼儿与殿下自幼一起长大,知心知己,琼儿也对表哥芳心暗许,还请您成全了这桩婚事。”
皇帝也配合道,“竟有此事?琼儿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若是能嫁入宫中,元臻也算有个贴心人了。”
元家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势大,但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根深蒂固,皇子们一直在阻止这桩婚事。
表亲的关系又如何,只要两方利益还没捆绑在一起,元家他们就还有机会。
一群支持者比较少的皇子可都是把元家当作一块肥肉就等着狠狠咬上一口了。
谁能想到,他们父皇一句话就把所有的幻想打碎了。
大皇子连同他的母妃德妃是最气那个。
德妃是宫中老人了,自陛下还未登基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皇帝有多喜欢元氏呢?当年元氏三年未生一子,去世的太后娘娘不喜元氏,认为她没有福气,硬生生将她的侄女也就是德妃抬为了侧室。
那一年,德妃到如今还记得,元氏伤心欲绝,陛下与太后大吵了一架,随后夜夜不过归家宿在宫中,不然就是去元氏那。
因为一个元氏,陛下与太后的关系降至冰点,也是德妃最受屈辱的时候。
可要说陛下爱元氏,德妃又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在登基后就冷落了元氏。
那么快,毫无预兆地冷落了她。
自此踏足坤宁宫的日子少得可怜,直到皇后生下了太子才有所缓解。
两人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德妃不知道,她觉得陛下定然是对元氏有愧的,不然怎么会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
大皇子为了求娶元家小姐做了多少努力,可陛下一句话就打碎了这些。
实在叫德妃不得不恨。
不过好在被铺路的太子殿下根本不领情,直接打了皇帝的脸面。
“孤说了不喜,便是不喜。”
魏元臻全然不顾皇帝的脸面,众目睽睽之下道,“父皇不必如此做,孤从未想过成家,何况这皇宫。”
他神情阴冷,发言皆是讥讽,“有什么好嫁,便是如孤的母妃一般空守无望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悄无声息地阴沉笼罩而来。
方才还面带笑意的帝王,此时面色冷峻,周身笼罩着寒意,双眸似鹰,眼神冰冷无情。
正所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朝臣们当即跪了一地,脊骨弯下,俯首垂地,汗流浃背。
“陛下息怒!”
众大臣高声求饶,皇子们皆是跪了一地,连元丞相都心中暗骂着太子作死,惴惴不安的跪下了。
所有人都跪了,那他不跪岂不是很显眼。
谢星沉心道,主角受真不给他省心,撩着下袍就要跪下去却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不许他下跪。
魏元臻扯起要跪下的他,怕太显眼又将犹豫不决,衣服大过命还在纠结的白夙也扯了起来,再顺脚踢了下居宁,“滚起来。”
“孤说错说明了吗?孤没错,所以孤的人也不许跪。”
魏元臻直视着上首的帝王,眉眼抬起,阴郁暴戾,可在这一瞬间又像极了元后,“父皇,孤不会娶太子妃。”
若是以前,答应便也答应了,他的太子妃谁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