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皋不愧是在读的男大学生,脑子转得快,也是第一个看明白了池停所画的这张分支图:“这么看的话,只要运气足够好,先确认单人组身份好像更适合去找到鬼?”
话音未落,一直在旁边品着红酒的月刃没忍住地笑了一声:“你确定要在这种决定生死的游戏里面,去拼运气?”
于皋被怼得一哽:“……要不然呢?投双人组的话,就算前两轮真的顺利找到鬼,也一样要在单人组剩下的4人里面再找出最后1个,那还不一样得拼运气?要是运气不好,最后一次才找到那只鬼怎么办?”
“这不一样。”池停淡淡地接下了这个抛给月刃的问题,“前面已经说了,要想安全地通过这个游戏,最主要的不是想着怎么去找到鬼,而是怎么去进行排除。先投双人组,至少在前两轮就可以直接确定4人的身份,最大程度地压缩未知范围。毕竟票选错误是会遭到惩罚的,印记数量翻倍太多次的话,再往后面,那几只鬼应该会很愿意去‘赶走’几个真正的玩家,主动帮我们压缩嫌疑范围的。”
于皋陷入了思考:“你说得好像……”
“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屠舒怀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也显然想明白了池停的思路,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么就按照你说的,这一次,从你们四个当中进行首轮投票吧。”
费莹点头:“希望可以顺利地找出第一只鬼。”
文翁的脑子显然没有其他人快,一路以来听得云里雾气,只能茫然地问:“所以说,这一轮我们选谁?我不会玩这个,你们说,我跟着你们投。”
一句话落,周围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屠舒怀提议道:“你们四个要不最后再补充几句?”
于皋突然间变成了首轮归票的嫌疑人之一,看起来心情也十分复杂。
他看了看池停又看了看月刃,想了想说:“其实我是很愿意让你们投我,来证明一下我跟谭浩波的清白。但每轮投票失败都会让晚上的印记叠加变成两层,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先测一下对面那两人的身份。老实说,这两人进副本以来给出的表现确实一直都有些奇怪。”
话音落下,其他人也齐刷刷地朝着那两个身影看了过去。
有些奇怪?这说得也太保守了。
何止是“有些”,只能说实在是太奇怪了,这一比较起来,那两个大学生简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但奇怪归奇怪,刚刚池停那一番主动分析投票思路的方法显然又十分的做好,这也让众人怀疑的念头当中又增添了很多迟疑的成分。
如果真的是鬼,那为什么要主动让他们优先筛选双人组,这不是在暴露自己吗?还是说,这完全是出于对藏身在另外四人里的那只鬼,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怀疑的视线下,池停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反正思路就这样,你们愿意投谁就投谁。如果鬼真的在四人组里面,先投我,明天再投他们,大不了多一轮而已。”
池停很清楚这个游戏最关键的是需要玩家们在投票之前达成统一,一旦分票,很可能就会遭到鬼的利用,而现在这个结局不管其他人最后做出什么选择,都已经足够让他满意。
屠舒怀的视线在那四人当中转了转,沉思片刻道:“还有最后一点时间,为了避免分票,大家在投票之前先举手表决一下吧。我先说,我想投于皋,原因很简单,如果池停是鬼,他完全没必要主动提出这种两轮内自己必吃票的方案。”
费莹思考过后也举起了手:“我赞成。”
文翁相比起来比较犹豫,但他确实没什么主见,最后跟着表态道:“那我……也跟票?”
董宰:“你们特么都决定完了还看我干嘛?投就投了,反正老子特么的也想不出个什么,投!”
这四个单人组的本身就拿着今晚的主动权,这样一来,这轮的投票基本上也就确定了下来。
于皋也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谭浩波交换了下视线道:“行吧,投我投我,反正也都一样。”
眼看着投票倒计时快要结束,玩家们快速地按照讨论结果给出了选择。
在虚拟界面上,可以看到于皋后面的统计数字瞬间变成了8。
因为是不记名投票,所以看不到投票人的名字。
但是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可以看到伴随着投票的结束,原本还在跳动着的倒计时界面豁然清空,随之而来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结果公告。
[第一轮投票已结束,最高票数:于皋(8票)。]
[恭喜你们找到第一只鬼,今晚不会有任何惩罚哦!]
看到信息的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于皋看了过去。
结果出来的这一瞬间,这个男大学生的脸上也充满了惊恐。
然而,这样的表情也很快被眼底中浮现出来的冷意所一点一点地吞没了。
变脸的过程太过迅速,以至于之前的所有伪装都仿似错觉。
于皋却没有看向那些下意识地远离他的其他人,而是缓缓地,朝着斜对面的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这样阴冷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然而,池停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甚至于还很有胃口地继续享受着他的晚餐。
等将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他似乎才留意到这样的注视,抬头看来。
在这样直勾勾的注视下,池停缓缓地眨了眨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莫名有一种感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于皋,而是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那双眼睛的背后死死地盯着自己。
第53章 丢丢丢手绢
这种对抗类型的副本,本身就不存在着必胜的攻略,所以来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要么就是来蹲一个大概规则的新观众,要么就是那种奢望于一夜暴富的竞猜党。
对这里面任何一类人来说,都不可能会愿意花大价钱看收费直播。
早在收费倒计时结束之后,池停的直播间里早就已经跑得干干净净,也就偶尔有前两个副本的老观众会抱着好奇心,时不时地在合适的时间忍痛消费,来瞄上那么一两分钟。
直到在其他人的直播间里知道他拿出了纸张进行分析,才稍微吸引了一批好奇心比较重的观众进来。
这个时候视角一转,落入他们眼中的,恰好是于皋诡异变脸的名场面。
弹幕顿时也跟着奔涌了起来。
【尼玛把我给吓了一跳,这鬼演技可以啊,差点还以为真是无辜的了。】
【这个池停有点脑子,仔细一想的话,如果副本里面有两组双排玩家,好像确实算是一个通关思路。】
【居然第一天就直接把第一只鬼给找出来了,感觉势头不错!】
【我已经压了玩家阵营获胜,希望莫辜负。】
【现在压得太早了吧?虽然是天胡开局,但后面的发展谁都不好说,失误个几次一样GG。】
【确实,思路是好的——如果不是在这个本里的话。】
【什么意思?我反复想了一下确实没什么问题啊,只要严格执行的话,运气再差也能在八天内刚好找出最后那只鬼。】
【呵呵第一次看这个本吧?等后面你就知道了,不说别的,别忘了叠满3层印记是要嘎的,到时候活着的玩家数量能不能比鬼多还不知道呢。】
经过提醒,很多人也顿时没了声。
确实,有的时候再好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在这种副本当中,随时都可能有变数发生。
有人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规则我倒是知道,但不管怎么说,前期发现的鬼越多确实越占优势。】
副本里,池停依旧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打量着于皋。
他明明是被鬼盯上的那个,可是这样的探究神态,反倒好像他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审视者。
终于收回视线,池停转头看向旁边,像是得出结论般地对月刃说道:“这只的成分很复杂。”
月刃瞬间就明白了所谓“成分复杂”的含义,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梢,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样的眼神甚至比池停还要露骨几分,就像是在观看一种珍稀物种:“有多复杂?”
池停思考了一下,才想出了四个字来形容:“一言难尽。”
月刃心领神会:“那听起来确实挺复杂的。”
刚刚揭开身份的鬼:“…………”
早就知道这对男同很有问题,居然到现在都还一唱一和的,这种莫名的羞辱感是怎么回事?!
眼底阴毒的神色一闪而过,鬼侧眸朝着旁边看去的时候,只见原先坐在他身边的大叔身子一颤,慌乱间已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鬼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的满意。
对嘛,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感觉!
他也没再看向池停,而是缓缓地朝周围环视了一圈。
在一片惶恐的表情中,原本属于于皋年轻可亲的五官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像是被无数无形的线拉扯着改变了形状,猩红的血液也渐渐地从眼眶里渗出,顺着脸颊径直地滑下了两道血泪。
狰狞的表情足以看出他的不甘,但很显然受到了这个副本当中的规则限制,最终也只能认了自己第一轮就被票出去的结局,一脸怨毒。
遥遥地可以听到手杖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像是听到一个信号,鬼就这样突然间起身离开了圆桌。
这时候,玩家们才留意到另外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扇门。
等到鬼的身影消失在这扇门中的同一时间,兔绅士的身影也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穿着礼服的长毛兔只是瞥了一眼圆桌旁边空落下来的位置,就视而不见地看向了其他人。
它十分娴熟地跳到了圆桌上面,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现场少人,就这样语调愉快地宣布道:“大家的晚餐时间过得还愉快吗?接下来,就又要到万众瞩目的小游戏环节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丰盛的佳肴顷刻间从桌面上消失得荡然无存。
“唉?”池停刚要去取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洋葱圈,结果刚好扑了个空,只能为没能吃到这一口而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过相比起来,其他人显然更加的郁闷。
毕竟刚刚在交流的期间,池停至少在第一时间垫过了肚子,而其他人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下根本找不到半点食欲,基本上没有在所谓的晚餐时间期间吃上半口。
就在这时候,饥肠辘辘的众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池停的面前多了一个菜肴丰盛的盘子。
献上这一盘美食的月刃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那么短的晚餐时间能吃饱才有鬼,看我多未雨绸缪,还知道先藏了一点起来。”
池停满意地从盘子里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洋葱圈,咬了一口,不吝夸奖:“厉害。”
月刃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过奖。”
饥肠辘辘的玩家们:“……”
再次被无视的兔绅士:“…………”
长毛兔猩红的眼睛顿时不满意地眯起了几分,以至于接下去的语调听起来终于不再那么软萌,而是带了几分刺耳的尖锐:“请各位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我们的游戏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需要先欢迎今天拿到丢手绢资格的朋友站出来哦,那么,现在手绢在谁的手上呢?”
这样的声音落入耳中,让周围的空气也微微一凛。
费莹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叫的好像是她,慌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手绢?手绢在我这里!”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看到那只兔子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很好,记得遵从自己的本心选择合适的目标传递手绢哦!轻拿轻放,为了避免手绢又回到你的手上,一定要小心别被抓到呀~!”
多少带点卖萌嫌疑的话语入耳,玩家们稍微一愣顿时也都明白了过来。
居然是谁拿到手绢就能拥有新一轮的选择权吗?
“费莹。”屠舒怀正好坐在不远的位置,在兔子的注视下不太好明说,只能用余光示意性地朝着旁边瞥了一下。
费莹有些疑惑,直到顺着这个方向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谭浩波,这才读懂了屠舒怀的意思。
这两个男大学生本来就是一起的,刚刚于皋被投出去时候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按照前面的思路往下,剩下的这个谭浩波十有八九也应该是鬼。
本来玩游戏期间,玩家完全不知道手绢会落在谁的手上,这让每个人的求生实际上都非常被动,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是由拥有手绢的玩家自主选择下一个丢给谁的话,那就意味着费莹这次完全可以直接将手绢传到鬼的身上。
这样一来,等于是让玩家阵营在整个游戏期间减少了一次印记叠加。
理清思绪之后,费莹隐隐间也有些振奋。
然而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上多久,很快就顷刻间直接坠到了谷底,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视线中,费莹看到,斜对面的谭浩波朝她看了过来。
因为一直以来太过腼腆的关系,所有人的注意力多是放在那个于皋的身上,对于这个谭浩波的印象也仅仅局限于那张憨态可掬的方脸。
而这个时候,他显然也是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干脆也不装了。
在这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镜片背后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到平日的木讷忐忑,两边的唇角更是越咧越开,直到定格在一个十分诡异的弧度下,无声地开了口。
他对费莹说的是:你、跑、不、过、我。
冰冷的感觉顷刻间冲遍了全身,等到费莹从那一瞬晃神中反应过来,周围的灯光已经“啪嗒”一声暗了下来。
如前一夜那样,周围被铺天盖地的黑暗所彻底笼罩了。
费莹发现,她居然可以看清楚这片黑暗当中的一切。
昨晚拿到手绢的瞬间看到的那个女孩,此时正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过近的距离,让站在椅被后面的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样一个娇小的轮廓。
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注视,女孩缓缓地回头看了过来。
没有什么生气的脸上是一双乌黑空洞的眼睛,缓缓地眨了眨之后,将手指放在跟前,朝费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费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全身僵硬的状态下是怎样迈开脚步的。
而就在她动起来的第一时间,一片寂静当中传来了熟悉的音乐,但又与前一天有所不同。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费莹感到,这样的歌声仿佛就围绕在她的身边,轻轻地贴着耳侧。
她刚刚迈开的脚步一抖又停了下来,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栗下,要不是先一步紧紧地捂住了嘴巴,险些直接惊叫出声。
而实际上,此时此刻其他人的反应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跟前一天稚嫩的童声不同,这明显是于皋的声音,而在这个声音背后,玩家们甚至还能听到自己被录入背景的交流声。
这是,今天他们在完成委托任务期间,由于皋录制的那首儿歌。
而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在男生清亮的歌声背后,隐隐约约地开始流出了女孩子的笑声。
这个声音就像来自于录制者的身边,依稀间甚至可以想象到有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一边天真无邪地笑着,一边烂漫地跟着男生一起进行着合唱。
“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恍惚间,两个分明不同的声音随着背景音乐缓缓地重叠在了一起。
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当时在房间里面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女孩的声音,更别说,见到除他们外的任何人了。
小孩子?如果当时房间里面真的有小孩子,在场的那么多人不可能没有一人发现!
费莹眼里到底忍不住地有了泪花,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结束,现在她只想尽快地结束这一切,所以只要能够把手绢丢到……
眼见就要来到谭浩波的位置后面,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费莹心情紧张地缓缓提起了拿在手里的手绢。
眼见就要松口放下,她一个抬眸,恰好见到原先还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人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可能!谭浩波居然能看到她?!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这一点的费莹豁地睁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从脑海中浮现的,是之前那个无声又充满威胁性的警告——你、跑、不、过、我。
她看到,谭浩波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样诡异的笑容。
刚刚已经放轻了的脚步豁然加快了几分,求生的本能下,费莹全身紧绷地快步走了过去。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淋漓的冷汗已经让她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不能传给谭浩波,即便知道他是鬼,要是真的传给他,恐怕不等她跑开就会在第一时间被一把捉住;
也不能传给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以她现在双脚发软的状态,一旦被发现了也绝对没有跑赢的希望;
屠姐也不行,以前是飞车党,论体力一样跑不过……
费莹跌跌撞撞地迈着脚步,不知不觉间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叠加印记,只要叠到两层,距离鬼门关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所以说,为了确保手绢可以顺利地传出去,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
虽然这样的决定十分卑劣,但是求生这种事情,本身又有什么可耻的呢?!
在心里反复说服之后,费莹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再一次来到数不清经过过几次的那个位置,将手绢丢了下去。
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就如之前任何一次那样尽量自然地路过,在心头疯狂的跳动之下暗暗地祈求能够在被发现之前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然而文翁表现得比想象中要来得敏锐。
他之前也看到了屠舒怀给费莹提示的整个过程,因此在意识到费莹居然把手绢传给了他后,一时之间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很快也慌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迈开脚步就要追赶。
费莹时刻留意着这边的情况,也收起了前面缓步行走的伪装,飞奔了起来。
身后的追逐让她的心跳险些从胸膛中飞出,这一时间,视野中除了直勾勾地盯着的那个文翁离开后空落下来的位置,几乎再也看不到其他。
近了,更近了。
她已经可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就当文翁眼见要将费莹抓住的那一瞬间,刚伸手,忽然从身侧椅子上站起来的那个身影让他下意识地侧眸,紧接着就被落入眼中的那身红裙给震得脚下一顿。
女孩这样苍白的脸庞吓得他的步子彻底一乱,紧接着,就在混乱之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费莹已经顺利地跑完一圈到了空位置跟前,仓皇地坐了下来。
“啪嗒”一声,伴随着这场游戏的结束,周围的灯光豁然亮起。
众人看去的时候,落入眼中的是费莹还没平复呼吸的狼狈模样。
以及文翁跌坐在地面上,一脸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女孩!我看到了,刚才这里有一个小女孩!”
这样的状态显然惊魂未定,毕竟是才通关一次副本的新人,文翁对这种直面的暴击显得十分脆弱不堪。
就当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面无血色时,他的面前忽然间多出了一个杯子。
“不急,喝口水慢慢说吧。”
文翁下意识地伸手,等触碰到杯面时,从指尖传过来的温热感终于让他缓过了一些神。
恍惚抬头,落入眼中的是一张笑容温和的脸。
那一瞬间,他感到顶部的那些灯光仿佛在这人的身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仿佛让身边包围着的冰冷也消融了不少。
心跳似乎渐渐稳定,文翁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口热水,情绪也终于平和了很多。
池停十分有耐心地垂眸看着,等到面前的人彻底冷静了下来,才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小孩,是穿着红色的裙子吗。”
文翁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画面后,点了下头:“对!没错!裙子,发带,鞋子,全都是红色的!”
“看来,那间玩具房的主人是真的很想要跟我们一起玩啊。”
在月刃这样事不关己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下,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看到了吧,变数就这样来了,想一直遵从公式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这种副本本来就是逮着软柿子捏,那个大叔不是说才通关过一次吗,体能智力都不行,最先被推出去很正常。】
【那也属于坑团队操作吧?这个游戏就是这样,越往后面印记压力越大,有时候少一层都是救命。】
【人性啊,这就是人性!换成是你在场,你就保证自己真的敢去跟那个鬼赌?】
【艹,设想了一下是真不敢!第二天直接叠上两层基本上就已经宣告死刑了好吧。】
【这才哪到哪,前面有几个团到这个时候早就闹翻天了,其实现在里面这些人已经非常体面了,等着看吧,但凡再恶人一点,呵。】
就当各个直播间里的弹幕疯狂奔涌的时候,副本当中的寂静也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所打破。
“好了,今天的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大家都玩得愉快哦!”兔绅士如前一天晚上一样进行着最后的总结陈词,但是可以感觉到说话的速度分明要加快了很多,像是十分不喜欢玩家们现在正在进行着的话题,着急离开似的,“时间不早了,大家记得回去好好休息,那么明天——”
它的话没有说完,就伴随着转身的动作而顿住了。
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兔绅士的去路。
其他玩家也都没留意到月刃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这时候因为过分错愕而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饶有兴致地捏着绅士服的衣领就这么一个用力,十分自然地将长毛兔子拎到了自己的跟前。
光听月刃这样心平气和的语调,似乎相当的人畜无害:“别这么着急离开嘛,现在也还不算太晚,不如留下来陪我们一起聊会儿呗。”
兔绅士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碰到这样的待遇,试图进行挣扎,然而因为那过分短小的四肢,让这样在半空中扑腾的姿势显得愈发滑稽。
它的脸上终于渐渐地有了怒容,一双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快把我放下来!要知道,你这样对待一位绅士是非常不礼貌的举动!睡前夜聊也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项目,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们拥有什么值得深入的共同话题!”
“怎么就没有共同话题了。”月刃的一双眉目笑得弯弯的,悠悠地指了指文翁那边,“刚刚不都已经说了吗,关于那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朋友,你应该很清楚关于她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