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呢?”商静鱼端着茶,张望了一下,好奇问道,旦旦在这里,姨妈怎的不在?
“商家那边的管事找来了,说是商家嫡系那边几房又在祖祠吵架了。”老太太说着,微微摇头,无奈叹息,“你姨妈也是辛苦,本想嫁人了,就卸掉家主之职,不想那几房谁也不服谁,说起来,月娘啊,你们的爹,当初真是精明,定下了那样的规矩,有能者居之,的确不错,可是,如今的商家这一代,除了子衿外,可真找不出有谁出挑的。”说到这里,老太太瞥了眼装傻的商静鱼,“唯一能压下整个商家的又不肯担任。”
商静鱼摸摸鼻子,他天天批着折子,条陈什么的,就算要他接商家家主之位,也得等大哥哥回来吧,还有……三年之约,那梦境里的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冒出来带走他……
商静鱼低头故作无辜的喝茶,他现在什么都不敢应承下来,越是临近他的弱冠礼,他越是心头不安焦躁。
商月娘抱着旦旦柔声开口,“老祖宗,这也没办法,不过,姐姐说了,其实她也有个解决之法,现在还不好实施就是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随即笑了起来,“看来子衿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了。那就好。那就好,沈家人脉单薄,子衿也是喜欢孩子的,要是可以的话,子衿就再生一个吧,我瞧着旦旦也想要个弟弟妹妹不是?”
商月娘柔和一笑,小声说着,“姐姐说过,是想再生一个的,沈大人心疼姐姐生产之苦,说是等苍掌门好好调理了再说。”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不错,沈融是个好的。
商静鱼听着老太太和自家娘亲扯着生孩子的话题,扯着扯着就扯到了灵州的那些个后宅之事了,便起身告辞了。而穆棱问安之后,就早早的找了个借口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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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静鱼一走出回廊,正欲回自己的院子,就见前头闪过一抹绿色的裙角,商静鱼顿住脚步,后头跟随的寿二上前一步,低声说着,“是童童小姐和沈嬷嬷。”
商静鱼不由一笑,弯着眉眼,看着童童欢快的扑出来,快步跑向了他,“哥哥!”
商静鱼背负双手,微微弯腰,看着已经十二岁,娇媚的窈窕女孩儿,笑道,“怎的?在这里等我呢,还是吓我呢?”
童童做了个鬼脸,“我哪敢啊,殿下要是知道我吓哥哥,肯定要罚我的!”
商静鱼轻咳一声,长大的童童有个不太好的地方,就是略微有些八卦了。“快说,找我什么事。”
童童扯过商静鱼到一边,沈嬷嬷和寿二对视一眼,便都垂眉低眼在原地候着。
“哥哥,那个顾大人又给娘亲送东西来了,这次是送了梅酒。”童童小小声的说着,顿了顿,见商静鱼眉头微微皱起,便补充了一句,“我数了一下,已经是一百八十次了。”
商静鱼看着童童,凝眉低声问着,“那,娘亲知道吗?”
童童摇头,低声说着,“娘亲一直以为是顾家老祖宗送东西过来,捎带的。”主要是那位顾善闻顾大人也是一直做得非常隐晦,搞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你看着就好。”商静鱼低声说着,拍了拍童童的头,笑道,“到底是娘亲自己的事,我们也只能一旁看着,不要让娘亲被欺负就好。”
童童点头,握爪,没错,她还是会一旁盯着的,谁也不能欺负她娘亲,她哥哥!
又问了几句童童的花礼准备的事,商静鱼就催促着童童赶紧去老太太的院子里去用膳了。
待目送童童和沈嬷嬷走远了。商静鱼才慢吞吞的走向自己的院子。
进了院子,踏上回廊,经过一盏灯笼的时候,商静鱼习惯性的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灯笼,看了好一会儿,想着那个还在北境的大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他弱冠礼前回来,可如果回来的话……想到那约书,想到大哥哥说的,那什么梦境什么命定,不用烦忧交给大大哥哥他来处理就好……
商静鱼低头苦笑一下,也不知道大哥哥到底是想怎么做。
如今天下渐渐安定,各地新政推行进展顺利,新农法进行的如火如荼,新考也已经进入顺境,除了北境和那被困了两年的上京,各地基本安稳了。而这样的局面,自然是与剧情截然不同!
本该进入梦境的老头儿两年来都没有个影儿。
而他的身体,因为千年雪丹的效果,暂且也是无碍。
商静鱼进了回廊亭,刚坐下没多久,头上就砸了一只信鹰。
商静鱼翻了翻白眼,从头上抓下信鹰大黑,瞪眼,“我就不信你敢砸我大哥哥头上!你这只欺软怕硬的臭信鹰!”
大黑:吱吱吱……(才没有才没有)
商静鱼扯下竹筒,一松手,大黑就飞上了趴在院子里哈士奇头上,吱吱的也不知道在抗议什么。
看着竹筒,商静鱼有些迟疑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的拆开了——
果然,又是一个木雕,这次是手里握着扇子的大哥哥的迷你版木雕。
商静鱼看着手里的木雕,深深的叹了口气。
端着晚膳过来的寿二瞅了自家主子手里的这个木雕,默默数了一下,加上这个木雕,快凑够十二个了吧。
之前两年,殿下送啥都有,什么吃的用的,好玩的,都有,有一阵子,常常送九门器门做的东西,藏着毒针的小盒子什么的,主子还给命名为“暴雨梨花针”什么的。然后,从今年过年后,雷打不动的,送殿下自己做的木雕。
也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
“主子,我放到架子上去?”寿二小声问着。
商静鱼摩挲着手里的木雕,慢慢摇头,“等会我自己放上去好了。”
“殿下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看着,可比之前的那几个都雕得好看。”寿二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摆放着膳食。
商静鱼托腮,看着手里的木雕,嗯,的确是比之前的要好看。
“不过啊,殿下送这些木雕,是做什么?”寿二有些疑惑,之前如果说是那雕两个,殿下自己藏一个小主子,小主子藏一个殿下的,那还可以说是定情信物什么的,但殿下后来送那么多木雕过来……
寿二表示:这是什么最新的情趣?
做什么?商静鱼将木雕摆好,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木雕的头,叹气,“你家殿下这是在告诉我,他要回来了。”
寿二一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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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北境,幽州。
一身黑色锦衣的青年慢步走在回廊上,青年面容俊美雅致,身姿挺拔,气质高华,犹如谪仙一般,只是眼眸一黑一红,又透出了几分诡异邪气,让人不敢直视。而其身后跟随着几人,都恭敬垂首。
待青年走到大堂,抬脚迈进,坐上首位后,跟随的几人便都恭敬跪下伏首做礼,“殿下安好!”
青年——林静深抬手示意起身,那打头一人——方硕,便上前一步,躬身拱手,“殿下,在这两年战役中,战死的黑甲军已经造册完毕,已经交付公益堂和忠义会,抚恤金也已经备好。”
“鱼儿说过,不管是因何战死,只要是卫护大夏的,名字都该刻上英雄碑,照顾亡魂后裔和家人是忠义堂在做的事,那么抚恤金和英雄碑,便该是官府之责,此事,不可拖延,务必要在三个月内完成。”林静深说着,将身侧福大呈递的折子递给眼前的方硕,“这是关于公祭一事的几个节略,鱼儿已经整理好了,你拿去,三个月后,待英雄碑刻名完成后再做公祭。”
方硕恭敬拱手,双手接过折子,倒退两步后,站到一侧。
“黑甲军中,有不少都是前白家军的军士或者后裔,你待整军后,备案造册前白家军的军士名字,待上京一事了结,便是白家军沉冤待雪的日子。”林静深又对白术和英国公宋荣说道。
“是!”白术眉眼有些激动,眼眶甚至有些红了,但神色却是平静沉稳了。
而英国公宋荣则是拱手说道,“是,但此次解救的原上京世家嫡系子弟,该如何处置?是打发回南州,还是前往灵州?”
“此番挟持为人质的世家嫡系子弟中有不少世家是在陈州,彭州等地,你只需给些路费,其他的,何去何从,只需问清所前往的地点即可,其他的,无需理会。”
“是。”
随后又议了几件事,林静深便挥手示意退下。
待人退下后,福大和福四上前,低声禀报:
“主子,追踪长阳公主的暗门中人回报,在通往灵州的官道上,人不见了。”
“也就是说……暗门的人已经跟丢了?”林静深的眼眸透出不悦,站定,侧头问着身后的侍从福大,“也就是说人有没有进灵州,你们也都不知道?”
福大双膝跪地,伏首请罪,“属下该死!”
两年来,暗门中人一直盯着长阳公主,唯一一个从上京中刻意放出来的长阳公主,先是来了幽州,后被主子命令送往了南州,之后出走南州,行踪飘忽不定,原本应是一个哪里都不可能去得了的弱女子,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弱女子极其不简单,身后似乎是有人在保护一般,而且东走西窜的,似乎是在联络什么。但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立即传令寿一,福三,务必要保护好小主子,莫让那些个脏东西靠近小主子一步!”
“是!”
“传令福二,小主子弱冠礼后,就会回返南州,南州的网可以撒下去了。在小主子回返南州前,那些个杂鱼碎虾,务必给我清理干净!”林静深冷声下令。
“是!”
——居然跟丢了,对方若是前往灵州的话,鱼儿必定是他们的目标。
想到之前鱼儿所暗示的三年后的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林静深就心头焦躁了。
“福大,准备一下,下午起行,返回灵州!”林静深说道,手指摩挲着手腕的黑色玉石串。
殿下要回来了的事暂且不提, 只是,眼下, 这……这事该怎么处理?
今日百花会, 今年的百花会就在张家的大园子里举行,百花盛开,少年少女们穿梭其中,相互见礼, 或者赠送花束和荷包, 若是相互有意, 女子收下花束, 男子则收下荷包。当然, 若是无意, 也可以收下荷包或者花束, 毕竟窈窕淑女, 匪匪君子, 都是平时难得见到的,而他们家的主子, 刚刚踏进这园子没有多久, 就已经收到好多花束,和抛来的荷包了!
寿二纠结的看着单膝跪在自家主子面前的送上百花的青年公子, 又来一个了, 这公子似乎是商家的哪房的?
商静鱼脸皮微抽,眼前的这百花束,是三年前姨妈成亲之时, 他专门去采来, 让沈融沈大人在迎娶的时候送给姨妈,表示爱慕之意, 此后,灵州就不知怎的开始有了这个送花表达心意的习俗了。
然后呢,今天是百花会,为什么那么多人送他花啊啊啊啊,这是几个意思?
“这位公子。我不收花。”商静鱼努力维持脸色的冷静,说完后,就赶紧的大步追上了前头,被容和公公引着往前走的穆棱,我靠,等等我啊穆棱哥!
寿二赶紧跟上,至于这个被拒绝了,一脸伤心欲绝的送花的公子,谁管啊,真庆幸,今日殿下还没有回来。
穆棱已经笑意盈盈的站定了,待商静鱼急急追上来了,才慢慢的往前走去,“公子今日知道了吧。”
“啊,知道什么啊?”商静鱼茫然的抬头看向穆棱。
“灵州也好,南州也罢,爱慕公子的人其实很多的。”穆棱笑道,带着几分打趣,“若是公子再多出来走走,只怕,就会如今日这般,收到好多好多花了。”说罢,指了指后头跟着的几人,除了寿二和寿一外,后头的护卫都是手里捧着好几束花。
商静鱼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咧嘴笑着,“那是因为我头上顶着一个少阁主的头衔呢。”
穆棱笑着摇头,不单单是如此,他观那些送花的人的气息,是很干净的单纯的爱慕,公子不知道,已经长大的公子,俊秀明朗,气息柔和,干净通透,不够惊艳,但却是会让人一旦接触了便会不自觉的沉沦,再加上公子的聪慧敏锐,在灵州三年所做的诸多事情,眼睛锐利的自然很容易会被公子所吸引。
可惜,殿下在公子身边安排的层层护卫,平常太不容易接触到了,即便接触到了,若是打公子主意的,都会被殿下派人解决了,没法干脆解决的,如萧家的公子,就被遣送了。
只是,男子也就罢了,女子也很多,偷偷的送着花,或者在百花会这样的盛会里接触公子。
比如说眼前这位——
“苏氏小倩拜见公子,公子安好。”一身姿窈窕的少女盈盈一拜,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极为好听。
少女羞怯的偷偷抬眼看下商静鱼,双手呈递了一个荷包,“公子,这是百花会的花节荷包,请公子收下。”
商静鱼僵了僵,随即尴尬一笑,往后悄悄一退,“姑娘多礼了。”说罢,便猛地转身,“哎呀,穆棱哥,快看,我娘亲她们在那呢。快走快走!”
“等等,公子?”穆棱被扯了一个踉跄,哭笑不得,用得着这样吗?
寿二和寿一默默跟了上去。
而那少女有些无措的看着商静鱼远去,泫然欲泣的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荷包。
待赶到了商月娘和老太太所在的华亭里,商静鱼才算是松了口气。
穆棱无奈的摇头,“公子不必这般惊慌。”
不惊慌?也不知怎的,他老觉得今日有股视线若有似无的盯着他,是那种灼灼的,但又古怪的,在别人送花送荷包的时候,就有一股寒意?不过平日也总是有人看他,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心里老觉得毛毛的。
“小鱼,我看你今日就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坐着就好了,等会,童童跳花礼舞后,你就和童童先行回去吧。”老太太笑道。
商静鱼笑着应下,但坐了没多久,又有人来送花了。
商静鱼扶额,客气生疏的拒绝了,在自家娘亲和老太太的忍俊不禁的笑容中,拉着穆棱说是去看童童好了没有。
老太太看着商静鱼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也莫怪那些人蜂拥而至了,小鱼是越长越好了。”
“老祖宗夸赞了。小鱼哪有老祖宗说得那么好。”商月娘捂嘴偷笑,刚刚狼狈逃窜的小鱼真是太好玩了。
“怎的没有?小鱼可比四郎好太多了。”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着,也莫怪四郎早早的就送了约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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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商静鱼拉去后头想要躲避送花送荷包的穆棱,刚走了一半,就立即拉住了商静鱼。
商静鱼疑惑侧头看去,就见穆棱身体似乎有些紧绷,而前方,慢步走来一人,商静鱼眨了眨眼,带着面具?手里捧着好大的花束?送花?给穆棱哥?这人似乎只看见了穆棱哥一人,直直的朝穆棱哥走去。
“是……他。”穆棱低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但还好。
他?商静鱼立即顿住脚步,陵国太子?!
“送你。”陵国太子低声说着,捧着花束,单膝跪地,仰头望着穆棱。
在百花会这般人来人往,热闹八卦的时候,有一带面具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单膝跪地,跪在了双眼蒙着布条的眼盲的公子跟前,传闻,这位眼盲的公子是小金童的义兄。
于是,本来就是众人焦点的商静鱼四周又围了一圈人。真的是极为热闹了。
穆棱身躯有些颤抖,但神色却是平静的,他没接,陵国太子就这么跪着,仰头递着花束。
商静鱼不敢开口,只能看着这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小声八卦的声音好像大了的时候,穆棱才慢慢的伸手接过了花束,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陵国太子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伸手,轻轻的碰了碰穆棱的肩膀,拂去了穆棱肩膀上的落花,感觉到穆棱在颤抖,低声说着,“有花掉你肩膀上了。”
“嗯,谢谢。”穆棱垂头,慢慢的后退了一步。
陵国太子看着,动了动手指,但又慢慢的垂落。
而这时,围观人群忽然不知谁惊呼一声,“不好了!商家的小姑娘被劫走了!”
商静鱼脸色大变,抬脚就要跑向后方大屋,花礼舞的临时地方,寿一寿二急急的拦住,“主子!别着急!”
而这时,忽然,后方冲出一人,精准狠的就要刺向了穆棱——
“穆棱哥!”商静鱼惊呼一声。
陵国太子反应迅速的将穆棱拥入怀里,抬手一踹,行刺之人就被狠狠踹走!
而容和公公已经抽出腰间软剑与扑来的几人缠斗了起来!
就在这时——几名黑衣人忽然扑了出来!目标是他商静鱼,而寿一早已手里握着大刀,对上了那几名黑衣人了,而寿二自始至终都护卫在他周围,但就在这时候,忽然不知道是谁撒出了花粉,眼前一片朦胧之际,有人猛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入怀里了!
商静鱼先是一慌,但紧跟着,便惊愕的瞪大双眼,仰头看着扯着他入怀的戴着面具的男子,男子的面具是全白的,眼睛那里似乎又层薄纱,看不清眼睛,但商静鱼可以感觉到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紧着他。
男子将商静鱼扣在怀里,在寿二怒吼着扑来的时候,抬脚一踹,将寿二踹倒,紧跟着,便揽抱着商静鱼猛然腾身而起,在花粉还在蔓延,四周惊慌失措尖叫的时候,男子身姿洒脱,灵活敏捷的闪躲着身后寿二和影卫们的追缉,商静鱼只觉得因为极速闪躲扬起扑来的风猛烈的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他想挣脱,但扣在他腰间的手,温热修长,极为有力,纹丝不动,牢牢的扣着他的腰,商静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这皱眉闭眼的瞬间,商静鱼悄悄的解开袖子里的豆子袋的束口,一颗一颗豆子悄悄的滚落,但刚滚落几颗,忽然,那只温热修长的手伸进他的袖子里,商静鱼猛地瞪大眼睛,不是吧,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但那修长的手,的确慢慢的从他的袖子里摸出那豆子袋,然后,当着他的面将豆子袋重新扎好,又放回他的袖子了!
商静鱼呆呆的看着,然后,猛然看了眼四周,这,这是哪里?!马车?!这是一辆马车?!
商静鱼看向眼前坐在他对面的伟岸的青年,这是要带他去哪?
“不说话?”对面的青年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很。
商静鱼歪头看着青年,这是特意变声过了?怎么做的?
“一个字都不问?”青年朝商静鱼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就要轻轻碰触到商静鱼的时候,商静鱼忽然往后一仰,避开了。
青年的手顿在了半空。
商静鱼面色冷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依然是不说话,只是沉默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慢慢的收回了手,紧跟着下一秒,商静鱼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好不容易能看清眼前了,才发现,他居然被眼前这个家伙压倒在马车里卧榻上了!
“不说话,也不问,你在等什么?”青年缓缓的逼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商静鱼的脸颊。
商静鱼皱着眉头,想避开,但青年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双手置于头顶,而他动弹不得,即便偏头了,青年的手指依然能够慢慢的勾画他的脸颊。
“嗯?在等谁?”青年再次逼近,声音沙哑极了。
商静鱼依然不说话,偏头,不看眼前的青年。
青年低笑一声,凑近,划着商静鱼脸颊的手指,慢慢的往下,落到了商静鱼的衣襟上,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点的缓慢的扯开了衣襟上的纽扣——
第171章 一只鱼的王君之路5
商静鱼猛地转回头, 目光有些慌乱的看着青年,但依然紧紧的抿着唇, 就是不说话!这个家伙!这个混蛋!
修长的手指已经慢慢的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第二颗纽扣,第三颗纽扣……
他,他,他真的在解他的衣服……这个混蛋混蛋混蛋!商静鱼的身躯在不由的颤抖, 眼前的视线也在开始模糊, 这个, 这个, 这个混蛋!
突然, 一声长叹, 带着几分无奈的, 宠溺的, 属于商静鱼最熟悉的, 最喜欢的,几分清冷中透着磁性的好听的声音。
“这么倔啊你, 都不肯说一句软话吗?好了好了,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青年无奈的说着, 一边摘下脸上的面具, 露出商静鱼最熟悉,也最想念的,好看得不得了的面容, 那一黑一红的眼眸温柔眷眷, 青年抱起眼泪滑落然后不肯说话的,死死抿着唇的商静鱼, 温柔的将人揽进怀里。
“大哥哥,大哥哥,你混蛋!呜呜呜……混蛋!……”可怜商静鱼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骂过粗口,翻来覆去的就这么一句混蛋。
听得青年——林静深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但也有些懊恼,似乎,刚刚,真的是吓到鱼儿了?
“可是早就认出我了?怎的问你一直都不说话……”林静深轻声问着,手一下一下的抚拍着商静鱼的背部,一边低头,额头抵着商静鱼的额头,见商静鱼眼泪滑落,可那眼眸却是黑白分明,干净透彻的满是愤愤的怒意和指责,不由又笑了,低头,轻轻的亲着商静鱼的额头,脸颊,慢慢的轻柔的安抚的吻又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商静鱼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慢慢的落到了那双他最爱的灵动通透的眼眸上——
而商静鱼呆呆的回过神来的时候,瞬间爆红了脸,手忙脚乱,手足无措的紧张的想要退开,但紧紧的揽抱着他的腰间的温热修长的手牢牢的扣着他,纹丝不动!
“大哥哥!”商静鱼有些狼狈的羞恼的避开似乎还想落在他脸上的亲吻,带着几分紧张恼怒,“松开!”
林静深微微的眯了眯眼,松开?
但面上,林静深只是微微扬起了笑,笑容温柔,带着商静鱼最熟悉的疼惜,抬起手,轻轻的抹去了商静鱼眼角残留的泪痕,清冷的声音透着磁性,慢条斯理的开口转移着话题,“鱼儿是怎么认出我的?”
哼,怎么认出来的?在园子里突然被扯入怀抱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木香的气味,大哥哥身上常有这种香味,那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但不敢确定,就偷偷的撒豆子,结果呢,居然被发现了!他觉得那是不可能发现的,除非是知道他袖子里藏有豆子!真正确定的是被压倒在卧榻上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和那修长薄茧的手指,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混蛋大哥哥!
——故意搞这一出来吓他的吗?QAQ
“我要是认不出来,大哥哥你肯定会罚我。”商静鱼避重就轻,哼了哼,嘀咕着说道。
林静深轻笑,凑过去,在商静鱼羞恼的想要躲避的时候,一只手扣住了商静鱼的脖颈,微微垂下眼眸,轻轻的贴了贴商静鱼的颜色淡淡的唇——
这一贴,商静鱼石化了。
林静深却是微微闭眼,有些眷恋不舍,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甜美,可惜,不能再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