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潮眯了眯眼睛。
吃完饭,结账时萧亦淮要付款,唐执按住他:“这一顿我来。”
萧亦淮轻而易举扣住那截清瘦的手腕把人拨开:“别闹,你和我还计较什麽?”
发现唐执在挣扎,萧亦淮干脆用手掌扣住唐执两只手的手腕,然后手臂一拢,把人半摁在自己怀里,之后对服务员说:“微信付款。”
“萧亦淮,你放开我!”唐执着急。但他力气本就没有萧亦淮大,根本动不了。
萧亦淮一手搂着唐执,另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单手打开付款页面。
“学弟!”唐执急切地喊了声。
饭店的付款是机器扫付款码的,就当萧亦淮把手机拿到付款码机上方的前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伸过,直接把那个还没有巴掌大的付款码机拿走了。
萧亦淮愣住。
宋予潮一手拿手机,另一手拿扫码机,让双方来了个亲密接触。
“滴。”
付款信息弹出来,付款成功。
计算机在出票据。
萧亦淮转头看向宋予潮,后者笑眯眯的,好似完全没察觉到他眼里的不虞。
“学长我们回去吧,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下午你还有戏要拍。”宋予潮说。
唐执总算是从萧亦淮怀里出来,却说:“学弟你先回,我和他有点事要说,刚刚那顿饭的钱,晚点我转给你。”
宋予潮一顿,“行吧,我先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你的经纪人随叫随到。”
萧亦淮冷呵了声,“他用不着给你打电话。”
宋予潮笑容不变,走出饭店时还特别阳光的朝唐执挥了挥手。
唐执抬手也想挥挥,但再次被萧亦淮握住手腕。
“萧亦淮......”
萧亦淮握着唐执的大掌往下,最后和他手牵手。
“你要和我说什麽?”萧亦淮问。
这里是影视城门口,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唐执提议:“去那边走走吧。”
他记得这旁边有个小型的文化公园。
萧亦淮没意见。
两人并肩走着,就当唐执在措辞时,他旁边的萧亦淮先开口了:“唐执,你那个经纪人不行,年纪轻没经验,你回去以后让公司给你换一个经纪人。”
今天他是看出来了,这部民国网剧的男一号就是个坑,但凡唐执哪儿差一点,这个角色演出来绝对会被骂死。
什麽玩意儿,给他乖宝接这样的剧?
“钱庄今年大四,你不也让他当你的经纪人?”唐执觉得他双标。
萧亦淮拧起长眉:“他和钱庄怎麽能一样,钱庄从大二就开始准备了。”
还在念书时,他就对自己往后的职业生涯规划得很清楚,因此和钱庄是很早就达成共识,钱庄也从很早开始准备。
唐执有点生气了:“宋学弟人很好,也很尽职尽责,我觉得他没有问题,除非他自己开口说要离开,否则我不会换经纪人。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你不要插手。”
萧亦淮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经纪人是个很重要的角色,选错人对事业有很大阻碍。我对这个圈子了解比你多,这个地方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暗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腥臭事,你和他都没资历,单纯得很,万一着了别人的道怎麽办?再说了,什麽叫做你的事我不能插手,咱们可是扯证的了,你的事情我能不管吗?你听话些,回去以后就和公司说他不适合你,让公司给你派一个有经验的来。如果前海给不了,你和我说声,我给你弄个过去。”
唐执沉默下来。
就当萧亦淮以为唐执被他说服时,他看见唐执缓缓摇了摇头。
“萧亦淮,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奶奶欠的那笔三十五万的手术费,我后面......”
“唐执!!”萧亦淮厉呵,脸色黑成锅底:“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唐执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似有海面生潮,但慢慢的,海面重归平静。
萧亦淮在气头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没注意到唐执情绪的变化:“没有闹?那好端端的,做什麽突然说不合适?”
唐执低声道:“我们走不到一起的,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上辈子的萧亦淮在娱乐圈闯荡,他因为奶奶过世一蹶不振,加上萧亦淮觉得他出去工作不安全,所以他就一直在家里给萧亦淮洗手做羹,偶尔在网上卖一点Q版的插画。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萧亦淮的港湾,是家庭的后盾,但微博上的视频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太疼了,车祸时那种被撞碎的感觉真的太疼了。
这一辈他签约当艺人,走了一条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路。他不知道往后会如何,但有一点很确定——
面前的是年轻的萧亦淮,往后的事和现在的他无关。但他忘不了七年以后的种种,所以他真的没办法和萧亦淮再在一起了。
萧亦淮本来还很生气,但听到唐执最后一句时眼瞳缩了缩,当即僵在原地。
这时唐执手机响了。
他拿出一看,是宋予潮来电,他接了。
“学长,你现在在哪儿?编剧老师找你,刚我听到他和导演说好像想改下剧本,你现在方便回来吗?”宋予潮带笑的声音传来。
唐执说方便,挂了电话后,他看向萧亦淮,后者此时完全看不出生气了。
“萧亦淮,我......”
“你先回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改天等你有空我再带你去吃饭。”放下话后,萧亦淮匆忙离开。
看着对方匆匆的背影,唐执叹了口气。
“学长,你回来了,编剧在化妆间旁边的屋子等你。”宋予潮告诉唐执。
唐执点点头,想起什麽:“学弟,刚刚那顿午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宋予潮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那个不急,学长你先过去吧,别让编剧老师久等。”
唐执问不出来,只能想过去。
《戏中人》的编剧虞民士和何导是老朋友,据说两人是大学舍友,几十年交情了。
没有这种交情,何导也不会死磕《戏中人》,毕竟导演嘛,导哪部戏不是导,干嘛啃硬骨头。
“虞老师,您找我?”唐执推门进来。
虞民士笑眯眯拉开椅子:“过来坐。”
“唐执,陆子澄这个角色你演得很好。”虞民士非常欣慰,把唐执夸了一通后才说:“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和老何琢磨了下,咱们都打算把陆子澄这个角色的结局改一改。”
他和何明生也知道“陆子澄”难度高,所以写完这个剧本后,剧本其实还改过几遍,重点是把“陆子澄”简单化,让演员演起来没那麽难。
但唐执把陆子澄演活了,这让虞民士心里起了小心思。
之前减掉的,现在加回去!
唐执稍愣:“陆子澄最后不用死了?”
在原剧本里,陆子澄死在了燃起燎燎大火的梨园里,他在梨园出生,最后也归于梨园。
虞民士没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且笑着说:“受陈胜男的影响,陆子澄后来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他不甘于只在梨园里唱《花木兰》,他想和那些有志之士一起,用自己的力量划破蒙在这个时代上空的黑暗。他和陈胜男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几年后,局势愈发严峻,陈胜男的据点终于藏不住了,若是不转移,陈胜男一定会被俘,于是陆子澄开始策划转移对方......”
编剧和唐执聊了很久很久,直到何导叫人过来喊唐执,虞民士才放人离开。
看着唐执的背影,他意犹未尽地摸摸下巴。
有人认真倾听的感觉真好,希望唐执能将新人的谦逊期维持长点吧,他见过太多小红就立马飘飘然的艺人了。
“唐执,今天下午没你戏份了。”何导说完,又把百冰惠喊过来:“你俩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唐执愣住,没反应过来。
百冰惠一口答应:“行。”
何导继续说:“这影视城其实有不少不错的地方,等吃完饭,你俩可以到处逛逛。”
百冰惠:“没问题。”
唐执:“?”
见唐执好像有点懵,百冰惠顿时就笑了:“何导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熟悉熟悉,到时候拍戏不会尴尬。”
唐执还是没反应过来:“现在也不尴尬啊。”
百冰惠黛眉微挑:“那过几天拍那场逢场作戏的戏份,你也不尴尬?”
这话说完,百冰惠惊奇地看到唐执的耳朵慢慢红了。
当下她就笑出声来,像骑马一样骑着自己的小马扎往唐执那边靠:“有这麽害羞吗?我是女生我都不害羞,你脸红什麽?难不成唐执你没谈过女朋友?”
“百前辈,这问题不合适吧?”一把扇子横空伸过来,展开挡住了唐执的脸,也一同隔绝了百冰惠饶有兴趣的目光,宋予潮似笑非笑:“还是说百老师觉得演戏无聊,想要转行当娱记,所以现在提前收集下素材。其实也不是不行,我学长特别好说话嘛,但本着长幼有序的原则,百前辈还是先问问何导。”
百冰惠切了声:“我就随便问问,要不要这麽谨慎?”
宋予潮惆怅:“我这个经纪人就是干这个的,不谨慎就是上班摸鱼,勤勤恳恳的我不是那种人。”
百冰惠:“......”
何导特地给两人腾时间,今天下午都没唐执和百冰惠的戏份。
到了晚上饭点,唐执请百冰惠去锦堂饭馆,“那里菜色不错,味道也很好。”
谁知道这话说完,唐执发现百冰惠的表情有些奇怪。
“唐执,你刚刚那话是认真的吗?”百冰惠脸色复杂。
他说的锦堂饭馆她当然知道,之前她就被它的装修欺骗了,兴冲冲去那里吃饭。谁知道能看的就只有装修,饭菜难吃得要命。
唐执不明所以:“是认真的,怎麽了?”
百冰惠张了张嘴,但等话说出口就变成了:“行吧,就去那里。”
她经纪人何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儿这位姑奶奶倒是好脾气,居然肯去那家被她批得一无是处的饭馆吃第二次。
“欢迎光临。”服务员一看到唐执和宋予潮,笑容更盛。
“有小包厢吗?”何媛问。
服务生:“有的,请到这边来。”
唐执发现还是去了上次吃饭的小包厢,几次来这里,坐的都是这个包厢。
“看看要吃什麽。”唐执把菜单给百冰惠。
百冰惠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给唐执,但唐执转手将它交给了宋予潮:“学弟你看看。”
“学长你该不会又吃炒面吧?”宋予潮随口问。
唐执点点头:“对,我吃炒面。”
“又吃炒面?学长你不会腻吗,你已经连续三顿都吃炒面了。”宋予潮震惊。
“这里的炒面好吃。”唐执失笑:“我觉得我可以一直吃炒面吃到剧组拍完这部剧。”
语气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这下百冰惠也瞠目结舌:“唐执,你是什麽类型的炒面爱好者?”
唐执不承认:“我不是炒面爱好者,只是刚来这里就是吃的炒面,觉得很不错,干脆一直点。”
百冰惠摸了摸下巴,忽然来了句:“你一定是个很专情的人。”
唐执愣住。
“你这表情该不会是被我说对了吧?”百冰惠佯装夸张。
唐执忙摇头。
百冰惠勾着红唇盯着唐执:“连食物都不会轻易踏出自己的舒适圈,更何况是人,所以跟你谈恋爱的人完全不用担心你会移情别恋。”
何媛在桌下悄悄拽了百冰惠一下:姑奶奶你收敛点!你们只是同事关系,而且还是刚成为同事没多久,别瞎逼逼!!
被说得接不住话,唐执下意识转头看向宋予潮求助,后者把菜单递给唐执:“麻烦学长出去把菜单给服务员。”
唐执火速起身,逃似的离开小包厢。
“别逗他,我学长不经逗。”宋予潮慢悠悠地洗杯子,“他要是在这里吓出什麽阴影来,到时候和百前辈对戏时老是NG,何导问其原因,老实巴交的我只能如实和何导说了。”
百冰惠:“......”
何媛忙说:“惠惠这人其实没什麽坏心思,就可惜长了张嘴。不过她只和自己人乱叭叭,对其他外人还是很有戒备心的。”
宋予潮深以为然地点头,“我觉得也是,毕竟百前辈看着就不像是喇叭花成精。”
百冰惠:“......”凸!
上菜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他们点了四菜一汤,菜端上来的时候,百冰惠和何媛都凝滞了下。
这闻着挺香的,跟上次吃的味道很不一样。
锦堂是换了厨师吗?
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百冰惠夹了一筷子烧鸭。皮脆肉香,用的应该是走地鸭而非饲料鸭,肉质很紧实,酱汁也调得相当不错。
吃一口就惊艳了。
“何媛,这个烧鸭好吃。”百冰惠两眼放光。
何媛感叹:“这个红烧茄子也好吃,看来锦堂真的换厨师了,这个大厨有水平。”
宋予潮笑而不语。
唐执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烧鸭,但没动筷子。
“吃一块没事。”宋予潮给唐执夹了一块烧鸭肉。
唐执还是迟疑,脑中天人交战。
宋予潮又说:“学长你是要减重贴角色,但现在这个体重就刚好,再减下去反而不行,吃点肉维持体重是必须的。”
唐执跟着他思绪,然后成功说服了自己,快乐炫鸭。
百冰惠从唐执的动作里看出了一点欢天喜地的味道,当即笑了下。
她这个男同事果然进圈不久,跟个小孩子似的很好懂。希望他几年后还能有现在的一半纯真。
这一顿饭下来,百冰惠和何媛都难得的吃撑了。饭后,百冰惠提出要和唐执在周围逛一逛。
“你俩先回去吧。”百冰惠觉得经纪人可以下班了。
何媛已经迈开腿要走了,但发现宋予潮还在原地,“你不走吗?”
“我也没逛过这座影视城,想到处转转,你要是想回酒店就回,不用管我。”宋予潮手插衣兜里。
何媛点头,往前走出十几米后,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只见那道高大的身影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
横店影视城。
“淮哥,你怎麽回来了?”钱庄看见萧亦淮相当惊讶。
萧亦淮请了两天假,按理说今天不会回来的。
萧亦淮一声不吭地坐在木椅上,眉眼锋利,长眉冷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钱庄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麽了,明明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怎麽臭着一张脸回来?
是和唐执吵架了?
不应该啊,唐执的性格柔和得很,一般不会和别人吵架,更别说和萧亦淮了。
虽然好奇,但钱庄不敢问。淮哥有时候并不好说话,他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姜嘉树下戏回来,看见萧亦淮在,也很错愕:“淮哥,你不是请假去找唐执哥了麽?”
萧亦淮冷着脸:“有事,先回来了。”
姜嘉树在钱庄旁边坐下,递给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嘉树踌躇不定,到底是问:“淮哥,你和唐执哥吵架了?”
萧亦淮坐在木椅上双手抱臂,冷目看过来:“没有吵架。”
姜嘉树抿了抿唇。
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晚饭吃完后,萧亦淮第一次没继续待在片场观摩,而是先回了酒店。
屋里只开了一盏小灯,萧亦淮坐在窗边沙发上,点了根烟,不断地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他已经想了一个下午了,却依旧没想明白为什麽唐执会忽然说那样的话。
不适合?
去他的不适合!
然而萧亦淮否认不了,在唐执说出那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时,他心惊肉跳,甚至有一瞬间猜想唐执是不是知道了。
知晓当初那件事的,除了他以外就知道四个人——
钱庄,姜嘉树,李远山,杜崇。
但这四人萧亦淮都信得过,按理说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唐执。
乖宝到底是因为什麽才和他提的分开?
来不及,剩下的几千字明天早上发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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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根铁柱
天边亮起一线鱼肚白,慢慢的,赤红的尖角在地平线出现,旭日东升,光芒大盛,新的一天如约而至。
今天对唐执而言是特别的一天,因为在今日有一场重头戏要拍,为了这场戏份,何导已经让他和百冰惠提前熟悉磨合了。
前几天约饭确实有效果,唐执在和百冰惠相处时已经没那麽拘谨了,称呼也从“百前辈”变成了“惠惠姐。”
时间来到晚上。
何导把唐执和百冰惠喊过来,拿着剧本亲自给两人讲戏,“待会儿那场要拍两人逢场作戏,唐执你到时候柔顺一点,把主动权交给百冰惠。”
转头又对百冰惠说:“此时的陈胜男对陆子澄有印象,但仅仅是一点对艺术家的好感,再多的就没有了。她更在意的是外面那些追着来的人有没有发现她,情绪要放在紧张和被如果被发现该如何应对的思考上,所以你拍的时候,别被美色冲昏头脑。”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百冰惠哈的笑了声,唐执从脸一直红到脖子。
他皮肤白,一脸红就特别明显,好似桃子.成.熟时泛起的水红色。
“我尽量我尽量。”百冰惠看唐执不知所措,顿时无情地笑得更大声。
何导认真瞅唐执,点点头,“待会儿你这个反应就可以了,本色出演,毕竟陆子澄一直在梨园里,也没和其他女性有亲密接触。可以说,陈胜男就是陆子澄的初恋,也是这辈子唯一动心过的女人,他很纯情的。”
唐执低低地嗯了声。
“别紧张,也就腿会拍到,其他都不露,毕竟太过分也过不了审。”何导拍拍唐执,让他别慌。
“学长,你要不要喝点水?”宋予潮拿着唐执的保温瓶过来。
唐执道了谢,接过以后灌了一大口,缓了一会儿脸不红了。
“行,差不多就上场吧。小邓,把一号机推过来这个位置,让秋禾过来打灯。”何导喊。
一切就位后,片场安静下来。
“3、2、1,Action!”
陆子澄作息很规律,不像其他戏子偶尔还有精彩的夜生活,他到点就准备歇息了。
衣服刚除了一颗扣子,陆子澄忽然听到外面有吵杂声。他推开窗户,听见外面闹哄哄一片。
“我看见那人进来了,人绝对在这里,后门给我封死,你们几个这边找,你们跟我去那边!”
陆子澄皱眉。
时局动荡,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希望这次也平安无事的过去吧。
“咯吱。”门忽然被推开。
陆子澄起先以为是吉祥,然而当他转身,看见黑漆漆的枪.口时整个人惊在原地。
来人身着长风衣,梳着短发的大背头,浓眉入鬓,高挺的鼻梁上戴着墨镜。
陆子澄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男人,但等来者摘下墨镜、露出英气逼人的五官后,他才惊觉这是陈家大小姐。
陈胜男收了家夥,把门锁好,又开了门边那扇窗,之后三下五除二把长风衣脱了,再把风衣随意塞进柜子里后,快步上前拉着陆子澄往床那边去,“陆老板帮我个忙,等回头我必重金以报之。”
“外面的是什麽人?他们是来找你的?”陆子澄反应过来。
陈胜男快速说了几个字,陆子澄听了直皱眉,“你信我?”
要是被那些人抓到,肯定没活路的,她怎麽敢赌?
陈胜男认真道:“我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一个敢在外国人面前唱《花木兰》的名角。”
后来她才听闻,那天本来唱的不是《花木兰》,是陆子澄后来硬生生换了这曲儿。
陈胜男把人直接推到雕花木床上,陆子澄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床并不大,他倒下后就没剩太多位置了。
陈胜男飞快解下床边一侧的轻纱,在视线移回来时明显愣了下。
躺在榻上的青年穿着香槟色的衬式缎衣,倒在床上时扣子再错开了一颗,露出一小片清瘦的雪白胸膛,黑长的发铺在榻上,仿佛是一朵怒放的黑色郁金香。
床上的被褥是浅色的,不带任何鲜明的攻击性,一如他这个人。
“别穿裤子。”
这话说完,她就发现陆子澄白净漂亮的脸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红,一路往下,很快连脖子也红了。
他目光慌张地到处转,就是不敢看她。陈胜男倒是笑了,看了眼他又转向窗外:“放心,我不对你如何,只做个戏给他们看看瞧瞧。”
戏楼如今的地位其实很低,有不少戏子为谋求保护,都会和豪强有或多或少的干系,贵客在戏楼过夜的事情自然也有发生。
脚步声渐近。
陆子澄知晓没时间了,咬着牙脱下裤子,他本就清瘦,加上日日练功,两条长腿又白又直,一点赘肉都没有,骨肉匀称,漂亮得紧,脚尖和脚踝还带着健康的粉色。
陈胜男抬手握住一截小腿往自己腰侧放。
没多久,有人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些,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待看到半遮半掩的香艳,心领神会地啧啧两声。
“卡!”
何导喊了停,也没立马说过没过,一个人在摄像头后面摸着下巴琢磨。
唐执躺在床上,整个人快被煮熟了。
百冰惠从床上下来,双手叉腰哈哈哈,“唐执,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什麽?而且你又不是真没穿裤子。”
唐执刚脱了一条长裤,长裤下有一条宽松的、跟泳裤长度似的超短裤。这条短裤还是开拍的前两天,宋予潮给他淘来的,内裤外多了一层,唐执总算没那麽别扭。
“不是,我没有。”唐执立马否认。
百冰惠笑得五官乱飞。
唐执忙把长裤穿上,又四处看了下,在房间里找到了宋予潮,红着脸喊了声学弟。
宋予潮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从头到尾看完这场戏,目光带了点难以察觉的热度,他知道唐执瘦,皮肤也白,料到学跳舞的身形条件会很好。
但即便有了预料,他还是被唐执惊艳到了,他骨相的好看不仅仅只限于脸骨和头骨,腿骨和比例也相当完美。
“学长,给。”宋予潮把保温杯递过去。
唐执接过就开始吨吨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