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阑一听清和帝还不知道,心底猛的松了些许,他看向君不离,声音里带了些试探,“小皇叔开宴前未和父皇说吗?”
“我和他也不过是在殿前碰上的,如何有时间去说这个。”君不离随口答道,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像是有些困倦般的动了动眼皮,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
君阑看着没太有精神的君不离,残余的紧张和慌乱让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
外祖昨日在雪地里摔倒跌伤了脚,今日并未前来,而母妃又出了宫去探望祖父,现下他根本无人可询该如何是好。
而到宴席结束时辰又太过短,根本来不及往宫外去送信。
若是君不离当真找到了证据,确定了那些刺客是颜家所为……
君阑面色忽的一紧。
不行,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父皇知道。
以父皇对君不离的看重程度,若是知道了这事,肯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偏向自己的。
想到这里君阑的眼里忽的就浮现了几分嫉妒和不甘,明明自己才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父皇对自己那么冷淡,对君不离却那么关切偏宠。
那么多人都说君不离是未定的太子,父皇也曾未对此否认过,那自己算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越过儿子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吗!
又或者,真的如那些传言说的一般,君不离不是先皇的遗腹子,而是清和帝和莺太妃苟合生下的孽种。
君阑一想到这个猜测,他面上的不安就更浓重了几分,若是真是如此,那太子之位乃至那金銮宝座岂不直接就是君不离的囊中之物了。
他看着君不离的目光幽深了些许,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君不离就不该在这个世上,他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念头一生,君阑胸腔里的心跳声忽地如鼓点一般发狂地躁动起来,带着一股迫切,让他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的上涌。
对,君不离若是在这宴席中途出了差错,那他就没机会去跟父皇说了。
他跟自己毫不隐瞒的说这个想必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想看自己露出不安慌张的丑态,想必一定想不到自己会今晚再对他出手吧。
君阑面上不安和忐忑渐渐消去,随之浮上几分激动和诡异的兴奋。
该怎么做呢?让他想想。
仿佛是上天都在助他,就在他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把君不离引出去的时候,君不离忽然起身一脸困倦的挥退了跟着的人朝外面走去。
对面的余风令看着君不离出了大殿,待的无聊的他立马起身也向外走去,但抬眼就看见了面色发红的君阑目光落在君不离身上也跟了出去。
他眉头微皱,君阑跟君不离出去能干嘛。
出了大殿,君阑一直跟着君不离身后有一段距离,而君不离却恍若并未察觉到他跟在自己身后。
余风令四处目光转了转,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元节的原因,今晚宫里的宫女太监好像格外的少,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几个。
他眉头紧紧蹙起,想到之前玥王府里那个心怀不轨的下人,抬步也不露声色的落后君阑身后一段距离跟了上去,同时目光时刻注意着不远处的君不离。
走了一会儿,君不离来到了一个湖边,正是他九岁那年曾经被人推下去过的那个湖。
月光下,君不离站着湖边仰头看着天边的圆月,面上的几丝困倦也渐渐消了下去。
在他身后离他几步之遥的君阑死死盯着他,却是半点儿声息也未发出。
余风令虽然觉得君阑怎么也不应该这么莽撞蠢笨的,在这儿明目张胆想要对君不离下手,但看着明显有些异常的君阑,他目光还是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约莫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君不离还是站在湖边,而君阑也是身形未动的站在他身后。
就在余风令耐心快要告罄,抬脚要从一旁出来的时候,他不过是侧眸看了眼君不离的功夫,忽然君阑那处就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下一瞬他就看见君阑手里拿了个尖利的冰锥朝君不离那边刺了过去。
余风令眉心微蹙,当即上前去抬脚给人一个飞踢,君阑直接被这力道给踢得退后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假山上。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君阑直接撞的晕了过去。
余风令走到他身前,目光略过他手里的冰锥,随即目光一移看到了另掉出来的摔倒石头上碎裂了的瓷盏。
正在余风令无语君阑莽撞又不失心细,还知道放弃瓷盏用冰锥作案时,他忽然发现君阑面色有些不对。
背光的假山下,虽然视线有些昏暗,但君阑的面色明显潮红的不正常,然而却不太像醉酒所致。
他把手伸向君阑的胸口,就要试试他的心跳疾缓,忽然身侧传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君不离低头看他,面色有些不愉。
余风令皱着眉没答反而问他,声音里也少了以往的笑意,“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余风令语气不善的模样,君不离面上的表情柔软了几分,手上微微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倾身搂住他的腰,抬眼看他,“你生气了吗?”
“我哪儿敢生小王爷的气啊。”余风令未向以前一样揽住他,也未低头看他,语气冷嘲热讽的,“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生气又关你什么事。你估计巴不得早死了跟我分开吧。”
想到刚刚君阑失了理智跟疯了一般的样子,余风令心中就有些后怕,若是万一君不离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君不离下颚微抬亲他的下巴,“你看他那个蠢样子,遇见个浅显的套就着急的往下跳,估计也就那一丁点演戏的本事了。”
余风令闻言这才低头看他,“你故意把他引过来的?”
“算是吧,不过暗处我让人跟着了,不会出事的。”君不离微微软了几分语气说道。
想到君阑的异常,余风令忽然放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开口,“你是不是给他下什么药了?”
“你看出来了?”君不离双眼微亮,他揽住余风令的脖子在他耳边开口,“我让人在他的酒里加了点儿曼陀罗。”
说着他声音里带了些意兴阑珊的闲懒,“我不过就是吓唬了他两句,竟然真的激起了他的杀心,到底还是没脑子,这么快就玩儿完了,真是怪没意思的。”
“皇上知道这事吗?”余风令眉心微皱开口问道。
君不离在他耳边笑了声,“这可少不了他的主意,他现在估计就等着宴席结束,把君阑和颜家一起处理了呢。”
“这就是你等的时机?”余风令眉梢微挑。
君不离看着他因为挑眉显得有些无赖玩世不恭的样子,没忍住把唇凑向了他的唇瓣,“比我预想的早些,不过倒是件好事。”
余风令脑袋后移,伸出手捏住他的颈子不让他亲,“这人还在这儿呢,我可没心思。按那话本子里写的,他说不好突然就醒了偷袭我们呢。”
君不离没亲成功,面上带了几分不满和委屈,但听到他这话又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还挺高看他,他可没那本事。”
“那也不行。”余风令伸手捂住他又要凑过来的嘴,“先把这事儿解决。他这赤裸裸的谋害明显就是不过脑子,稍微想想就能觉出不正常来,你这给人下药的事儿不会被查出来吧。”
君不离张口就咬他的手,余风令吃痛当即一缩。
看到眼前人微皱的眉心,君不离目光看向他的眼睛,抓住他的手,张口伸出舌头轻轻给他舔了舔刚刚咬过的地方。
“这不过就是一个发作颜家的由头而已,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颜贵妃混淆皇室血脉和颜尚书动用私权助君阑谋害亲王之事。”君不离说起这些的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面上浑不在意,“更甚者可是兵部尚书有有不臣之心,欲行谋逆之事。而且这君王所认定之事,又有几人敢质疑呢。”
余风令目光落在君不离胸有成竹不以为意的脸上,忽的又被他勾的心痒痒了起来,他当即揽住人的腰身低头吻上了他微带不屑的嘴角,含糊不清的话语从唇齿间吐出,“那就如你所愿吧。”
苍穹之上圆月高悬,月光落在处处高挂的彩灯之上,清冷与柔暖的微光相融,皇宫大殿之中由喧嚣归为寂静。
急促的马蹄声由穿过盛京城内的大街来到颜府,落在府门之上的敲门声咚咚响起,敲碎了这兵部尚书府内维持了十几年的安逸与平静。
一夜之间,当今圣上唯一血脉被查出乃是其母颜贵妃与侍卫私通所生的野种,而颜贵妃母族颜家多次助纣为虐,动用兵部势力对玥王爷行谋害之事。
其心不轨,罪不容诛。君阑与其母被赐毒酒,颜尚书被革职下狱,后其在牢中自戕而死。
虽然当今圣上才而立过半,正值壮年,但帝王膝下无子嗣终是大患。
转眼五年过去,清和帝已是不惑之年,膝下仍无一子。
就在朝中百官越发担忧江山社稷后继无人之时,清和帝突然下旨,立玥王爷君不离为皇太弟。
君不离与余风令平常在外毫不遮掩两人的关系,盛京城内几乎无人不知君不离有断袖之癖,且身边从未有过女子。
就连之前跟君不离唯一有点儿交集的户部尚书幼女萧清,也在几年前嫁为了人妇。
朝中百官暗自唏嘘,却也几乎无人敢提出反对之言。
除了皇家直系血脉之中无他人可做储君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便是跟君不离断袖之人可是宰相家的嫡长子,有皇上和宰相在上面压着,几乎也无人敢言了。
况且余风令这几年研究出的水泥、火药、以及制造精盐之法对大昌造福颇深。更因其在大昌各地建桥修路,甚至在许多贫苦地方设了医馆药铺,低价为平民百姓看病诊治,深得民心,不少地方的村民都在当地给他建了祠堂,立了塑像。
如今百姓都无异议,他们自然更是无话可说了。
盛京城繁华依旧,城门口熙来攘往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金丝檀木雕花的马车从人群中驶过,随着辘辘的马车声在耳边响起,镶金嵌玉的檐角坠着车铃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慢慢悠悠的向着城门外而去,细细微风吹过绸帘,露出马车内几丝风光,引得行人不住抬眼打探里面该是何种华贵模样。
马车内余风令躺在君不离腿上,指尖把玩着眼前人垂在胸前的几缕发丝,弯着眼睛看他,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叫他,“小郎君。”
君不离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假寐,唇角平直着,没理他。
“睡着了?”余风令抬手去碰君不离的眼睫,惹得他眉头微皱,猛地侧过脸去躲避他的碰触。
余风令口中顿时发出一声轻笑,他微微抬起身子掌心覆住君不离的后脑勺,压着人弯腰低头,然后仰头轻触了一下眼前人紧抿的唇瓣。
“你这醋可是吃的我冤枉的很。”余风令张唇轻轻咬了下口下的柔软,“那小屁孩儿可是你们君家的人啊,要不是为了他,我干嘛花那么多的银子去请靳大哥吃饭啊。”
“你倒是好心,莫不是真把君疏当亲儿子了。”君不离说着冷笑了一声。
看他冷着一张脸,侧着头就就要躲开自己的手的样子,余风令忽的坐起来,然后把一旁的人捞在了自己腿上,把人箍在怀里用力的堵住了那冷硬的嘴角。
直到怀里人呼吸不畅的软了身子,余风令才把人松开,他手下紧紧揽着君不离的腰,张口又去轻咬他的耳垂,“又开始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了是不是。”
“一拈酸就不讲道理了,君疏不叫你爹啊?而且要不是你说不想在皇宫里当驴,我能费那么多劲儿给君疏找老师吗?我闲的啊。”
君不离搂住余风令的脖子,转头趴在他的颈窝里,闷闷的出声,“我后悔答应你把带君疏回来了,你最近分在他身上的目光多的我都嫉妒了。”
“他不过就是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而且他黏你可比黏我厉害,我都没嫉妒呢,你还嫉妒上了。”余风令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声音里略有几分无奈。
君不离的脸颊在余风令颈窝里蹭了蹭,“等他大些,就把放宫里养着,也好学学怎么处理朝政。”
“皇上可不是个喜欢孩子的,要是进了宫,那他可真就成小可怜了。”余风令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声说道。
君疏本是一个远支藩王的庶子,生母早逝,藩王爹嗜色好赌,王府被败的只剩了一个空壳,后来更是被人仇杀,连个全尸都没剩。
王府里只剩一个三岁稚子,府里下人走的走散的散,也就剩几个心善的老仆偶尔帮忙照看着点儿。
余风令和君不离本是游玩经过那里,两人正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忽然就窜出一个乌漆嘛黑瘦了吧唧的小豆丁,撞到了君不离腿上,然后这小豆丁就好笑的以为君不离是神仙 ,抱着人的腿就不放了。
后来知道他也算宗室子,而且还无父无母,过得也怪凄惨的,余风令就起了收养他的心思。
把人养在君不离名下,反正如今看清和帝还能再活个十几年的样子,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依旧还是不想当皇帝,或是当皇帝当的厌倦了,不若就把皇位扔给这小子,他们俩去游山玩水去。
郊外春光正盛,大片大片万紫千红的花绽放在原野之上,翕动着翅膀的蝶儿逐着花香落在深红浅红之上,湖边柳色青青,东风拂过,萦烟袅娜,湖水微皱,处处皆春声。
柔软的草地之上,余风令跟君不离相依而卧,温煦的阳光倾洒在两人身上,相称着春景仿佛处于画卷之上。
余风令懒洋洋的枕在手上,微阖着眼睛晒着太阳,君不离侧卧在他身侧,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脸上。
余风令忽的睁开眼睛侧过头来看他,声带笑意,“马车上让你看你还不看,现在倒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了。”
君不离没说话,只是缓缓的支起身子倾身要吻他。
余风令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低下头渐渐闭上眼睛,双手落在自己耳侧的草地上,启唇贴向自己的唇瓣。
双唇相触的一瞬间,余风令抬手压下身上人的脑袋,舌尖轻探着回吻。
随着吻逐渐加深,君不离支在余风令两侧的手开始发软,最后脱力脑袋靠在他颈侧。
余风令当即身子一翻把人压在身下,肆意的开始攻城略地,剥夺身下人唇间的气息,起伏不稳的气喘声落入他耳中,让他的动作越发激猛。
一吻结束,余风令躺在君不离身侧,把人揽到怀里,他侧眸看向正窝在自己颈侧张口喘息着的人。
怀里人面上眼角都晕着红意,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处处都招人的紧,让他心中顿生无限爱怜。
当初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竟然使得两人的关系维持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两人在一起后的路并不好走,或许他们会因外在的压力而分道扬镳,亦或许仅仅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情淡,感情自然地渐渐无疾而终。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说不明白的,余风令也记不清具体是哪天了,只是一日突然醒来,他看到身侧沉睡在他怀里的人,突然就萌生了一种要跟眼前人天长地久的念头。
如今余风令再次看向怀里满心依赖着自己的君不离,他骤然脱口而出到,“君不离,你要跟我成亲吗?”
君不离闻言猛地抬眸看向余风令,目光落在在那双几乎溺满了温柔和爱意的眼睛里,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片刻后那双桃花眼眼底微微泛起雾气,里面也情不自禁地漾开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和欢喜。
君不离唇角勾起上弯的弧度,难以自抑地要嵌入余风令身体一般贴近他,张开唇迫不及待的又要吻他,充斥着猛烈喜意的声音在两人唇瓣贴近时响起,“要!”
春意空阔,日光暖而不炽,微风和而不疾,一切恰逢其时,悠悠岁月长。
【正文完】
第52章 现代ABO番外1
刚入夜,宴会厅内外乐声潺潺,灯光璀璨,照在屋内人身上,映衬的那各色礼服和珠宝越发华丽了几分。
今日宴会上邀请的都京市上层圈子里的权贵,个个身价都非同寻常,觥筹交错间来往的不只是言语,更重要的是人脉。
宴会已然开始,大厅内的人三两聚集,手持着酒杯笑声晏晏。
忽然门口走进来一人,随着众人目光看过去,厅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倏然静寂了下来。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正装,硬挺的西服显得那直冲一米九的身姿越发挺拔,脸部线条流畅硬朗,五官帅气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意味,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斜眸看人时更是带着几分凉薄痞气。
偏偏行走间举止却不乏贵气,胸针和手表也无一不是有价无市的限量款。
直到有人走过去跟他交谈起来,三三两两的人才开始小声好奇的询问着。
“这个Alpha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觉着眼生,但京中的那几个公子少爷的我应该都见过啊。”
“我倒是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其中一人突然开口,面上带了些思索,顿时其余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那人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一手握拳猛地落在掌心,“我想起来了!是余家那位公子啊!”
“余家……”一人听了面上带了点儿疑惑,转而忽然想起什么他开口询问道,“可是出国的那个大公子?”
“对,我几年前在国外见过他一面,这样貌和气质可是并不多见呢。”
这边顾随和游听扬把余风令拉到一旁,两人面上都带着些惊喜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顾随拿了杯酒递给他,“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啊,得亏我俩今晚在这儿,要不还错过了呢。”游听扬说着伸拳锤了下余风令的肩。
几人正在说着呢,又有一人姗姗来迟,不缓不急的抬步进来。
那人进门瞬间吸引了宴会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余风令不明所以的左右看了看,也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
进门的那人身姿细长,眉眼昳丽,一双桃花眼眼尾微翘,看上去似醉非醉,恍若含着潋滟情意,然而只要仔细观察一会儿,便会发觉那眼眸流转间带着些漫不经心,是仿佛什么都不入眼的一副模样。
看这人精致的样貌,似乎是个Omega,然而这高挑的身姿,一看就过了一米八了,这点儿上又倒像是个Alpha或beta。
顾随看他目光停留在那边,语气里带了几分揶揄,“怎么还看直眼了?你不会不认识他了吧。”
“你知道他?”余风令收回目光,看向顾随问道,“是谁家的人?”
顾随见此和游听扬对视一眼,面上都带了些惊讶,“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余风令皱眉,眼底带着些疑惑。
顾随眉梢微挑,摇了摇头道,“他是君不离,小时候他不是还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吗?你们这几年没联系了吗?”
余风令闻言面上带了几分恍然,他摇了摇头,目光不自觉地又向着君不离那边看过去。
正好就和君不离向这边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眼,余风令下意识的嘴角一勾朝他笑了笑。
不料君不离下一瞬却轻飘飘的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不经意看过来的。
余风令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下一秒也转回了目光。
看来他也没认出自己,也是,他小时候就好像不太喜欢自己来着。
这次余风令是代表他父亲过来的,他今早上刚回国,回家睡了一觉就被抓来赴宴,说是让他先在人前露个脸。
虽说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国外,但一些叔叔长辈余风令还是认得的,他一一向他们敬酒聊了一句,一圈下来,也喝了不少酒。
他揉了揉太阳穴,跟顾随和游听扬打了声招呼,准备去休息室躲会儿。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余风令虚掩上门,在沙发上躺了下去揉着眉心合上眼睛。
但过了会儿他又睁开眼睛,头顶的灯亮的刺眼,即使合着眼都照的他眼睛不舒服。
余风令索性就起身把灯关上,然后重新躺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休息室里忽然传来啪嗒一声,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Alpha的警觉性使得余风令倏然睁开眼睛,纵使眼里还带着缕缕困乏的血丝。
带着些许急促的呼吸声在休息室里清晰可闻,接着余风令鼻尖就嗅到了几息泛着甜意的香气。
鲜嫩清甜似乎沁着水意的白桃气息,糅杂着浓烈馥郁的玫瑰香气,越来越浓烈的在休息室中爆发开来,惹得余风令身体中似乎也有热意开始上涌。
感受到身体身体上开始不受控制的起反应,体内的信息素也开始不安分的向外发散,他身子一僵,眉头猛地蹙起。
是omega,而且还是进入发情期的omega。
余风令是S级的Alpha,按理说一般的omega纵使是信息素外溢也不会影响到他,但现在却不过一会儿就引得他信息素也不稳了起来。
要不是门口的那人等级不低于他,要不就是……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极高。
但无论是何原因,眼下都不是他呆在这里的好时机。
余风令敛了敛心神,果断利落的从沙发上起身朝门口边走去。
黑暗里依稀能看出一个抱膝坐在门边的身影,后背抵着紧紧关住的门缝,脸埋在膝上,不住的溢出起伏不稳的呼吸声和难耐不舒服的低叹声。
随着走近门边,白桃玫瑰的香气越发猛烈的冲入余风令鼻尖,无孔不入的涌入他全身,像是要把他包裹起来一般。
直到离着那门前缩在地上的身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丝白兰地酒味儿的信息素从余风令腺体内逸散而出,略甜微苦的酒香醇和又甘冽,却又浓烈的直直冲向地上的人。
本来就身形颤抖无力到坐不住的人下一秒就闷哼一声,接着就脱力倒在了地上,然后紧紧地弯起腿蜷缩了起来。
余风令皱着眉头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刚要开口忽然就表情一滞,瞳孔也骤然紧缩了一瞬,本想让人起开,好方便自己打开门出去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虽然黑暗中视线不清,但地上那人熟悉的五官轮廓还是让余风令一眼认出了这人是谁。
他看着地上处处写着难受的君不离,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管这事儿。
按理说他这么多年没联系,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他没那义务多管闲事。
但自己父亲和君不离父亲却是至交好友,生意上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他若是不管又好像不是很道义。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余风令就感觉自己被他影响的信息素越发不稳定了些。
他觉得自己一个Alpha还是不要待在这儿的好,就算是帮忙,他也该出去让人去取抑制剂,然后找个beta送过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