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旁边的景点逛逛啦。”
拿出纸巾给岳森擦汗,苏绒好奇地问:“擦擦汗,怎么这么急呀?”
终于是缓过来了,刚好红灯转为绿灯,岳森拉着苏绒过了马路后才说道:
“学长,张哥他们搞了个游艇,我们打算出海玩玩,一起去吧。”
“可是风好像挺大的,现在出海会不会不安全呀?”
岳森摆摆手,“不会不会,咱们刚问了当地人,他说现在还能出。”
“而且我们不是自己开,让专业的人来开,肯定没事的。”
“学长,就一起去吧。”
看着岳森一副恳求的样子,苏绒想到对方刚才拼命找他的模样,也不好拒绝了。
“嗯...”
“那就,一起去吧。”
“这数据不行。”
医生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 看着安杰在屏幕上投屏出来的数据,许憬弈跟没听到似的没出声。
拿起手机翻看着苏绒早上给他发的信息,来来回回重温了好几遍。
“混账!安医生问你话呢, 怎么不回答。”
电脑里又传出了另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语气并不好,“许憬弈!”
终于, 许憬弈抬起头来, 电脑屏幕上对方已关闭投屏,恢复了视频状态。
只见身穿讲究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旁边坐着的是穿白大褂的医生, 而他手里拿着的就是刚才投屏到电脑上的数据报告。
拿过安杰手里的报告,许明泊看着上面的数据,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
“最近吃多少药了?”
强压着愤怒,许明泊眼神沉沉地看着视频对面不以为然的儿子,“回答我。”
“不记得了。”
给苏绒回了个信息,许憬弈才放下手机, 双眸直视许明泊的眼睛,补上一句:“吃太多了, 没数过。”
明知道这样的回答会激怒对方,但许憬弈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迫不及待想去找苏绒。
“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你敢挂试试?!!”
许明泊愤怒的声音让许憬弈停下了动作,看着被自己气得不行的父亲, 他抿了抿唇, 没说话。
见许憬弈没有挂断视频, 许明泊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给了个眼神给旁边的安杰,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许少, 您不能再吃药了。”安杰推了推眼镜,语气很严肃,“这药虽然能暂时控制住头疼,但吃多了会影响神经。”
“之前给您开药时叮嘱过,只有很紧急的情况下才能吃,但您这明显...”
安杰没有把话说下去,但看过报告的人都知道,许憬弈这是把药当成维生素,每天都在吃,像磕|药上瘾了一样。
“您要是觉得有需要可以再次回疗养院,我会重新给您.......”
“不需要。”
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许憬弈冷嗤一声,看向视频中的两人眼神愈发森寒,“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
他反问两人,眼睛定在了许明泊的身上,“您觉得我会回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讥讽、不屑以及藏在深处的厌恶,对于那几年在疗养院的生活无比厌恶。就因为那几年,他被迫跟苏绒分离了。
想到当年的种种,许憬弈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几乎快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两边的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直跳,熟悉的头疼再度袭来,习惯性伸向抽屉拿药的手突然顿住。
他想起了现在正在跟父亲视频。
“那你觉得我能让你这么肆意妄...”
许明泊的话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正准备发怒,却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声音。
“妄什么?”
“许明泊你想干什么?”
一位穿着讲究,成熟美艳的女人走进了会议室。
她的妆容精致,连发型都被精心打理过,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进来后她先是看了眼视频里的儿子,然后再瞪着愣神的许明泊,提高了声量:“回答我。”
接连两句毫不客气的发问让许明泊脸色一僵,不明白本该去做美容的妻子为什么会气势汹汹地跑来这里。
“我没、没想干什么啊。”许明泊有些卡顿,在想通了后,看向视频里的许憬弈,变得咬牙切齿:“你竟然还找你妈来。”
“我为什么不能找?”
薄唇勾起,看着许明泊被温枂呛成那样,许憬弈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许明泊你给我听着,你再敢把我儿子送进那破疗养院我就跟你没完!”
“你小心我半夜杀了你!”
自觉听到豪门秘事的安杰瞬间变了脸色,正踌躇着自己要不要找个借口回避一下,就听到许憬弈凉凉地道:“安医生不用怕,我妈都说了二十多年要杀我爸了。”
说了二十多年都没杀成,这就是温枂生气时习惯下的狠话,真要去杀人那可都是悄无声息行动的。
早已听习惯的许明泊也有些无奈,但现在只能先顺着温枂的气,“不送不送,老婆我真不送。”
“谁说要送这小子进疗养院了?没人说过啊!”
看着许明泊睁眼说瞎话,温枂也知道对方是暂时哄着她。
狠狠地瞪了许明泊一眼,她坐在了对方的旁边。
拿过许明泊手里的报告,温枂在看到上面的数据后,脸色明显难看起来,但她并没有像许明泊那样强硬地质问。
“现在是什么情况,儿子你说,为什么又在吃药了?”
明明前几年从疗养院出来时已经停药了,头疼的频率也减少了很多,像之前那次的失控已经没再出现过了。
“不是去找小绒了吗?”
温枂的话让许憬弈眼神一凝,一直抿起的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注意到儿子的微妙变化,温枂思索片刻,轻声问:
“小绒不跟你...玩了?”
她说话时停顿了几秒,最后才想出‘玩’这个用词。
虽然许憬弈看上去很正常,但温枂格外注意自己的用词,害怕会刺激到儿子。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许憬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很清楚到底谁才能帮许憬弈解决问题。
换句话说,她清楚地知道苏绒是许憬弈唯一的解药。
“不是。”许憬弈说:“小绒跟以前一样,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不少人。”
他的声音越说越沉,眼神也越发晦涩,想起那几个围绕在苏绒身边的无聊男人,藏在桌下的大手紧紧握紧。
闻言,温枂眼眸微眯,思索片刻后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绒交了新朋友很正常,但你在他那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顿了顿,“而且你们以前的情份肯定是在的,多联系联系肯定能恢复从前。”
“我看未必...”
“许明泊你是不是想被毒哑?”
再次瞪了眼突然插话的许明泊,温枂恨不得立刻能把对方毒哑。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人父亲的?就只会否定打压,怎么就不会给予鼓励呢?
幸好还有她在。
“是吗?”
喃喃地说道,许憬弈听到这话后眼神转暗,菲薄的唇抿成直线,表情变得严肃阴沉。
“那当然,小绒有主动找你吗?”
“有。”
当然有,自从他回来后,苏绒时不时就来找他,也愿意跟他聊天分享生活,可这在他看来苏绒对他的态度只是像对待关系好的朋友而已。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很贪心,想要得更多。
心底的声音一直在说:锁起来,把人锁起来。
只有锁起来,苏绒才会属于他的。
想要苏绒独属于他,像贪婪成性的海盗般抢夺所有珍贵的财宝,紧锁起来,让苏绒的身边只有他、唯有他。
但是不行,理智让他要尊重苏绒。
他知道,在道德合规的层面上,不能强硬把人锁在身边。
为了控制住自己,他只能通过吃药的方式强行遏制自己的行为。
明知道吃药会影响大脑神经,但他别无选择。
这是遏制他干出坏事的最好手段。
“你上个月的数据报告明显要好很多,是什么原因?”
温枂的问题把许憬弈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沉思片刻,道:“我那段时间跟小绒待在一起。”
那是苏绒被下了药的时间段,那时候成天成天的照顾陪伴,不只是他照顾了苏绒,其实也是他康复的过程。
只不过苏绒离开后,他立刻又开始吃药了。
听到这话的温枂不动声色地跟许明泊和安杰对了下眼神,随后许明泊清咳了两声,“你刚才说有急事,是什么事?”
觉得许明泊说得太生硬,温枂赶紧补了一句:“是跟小绒有关吗?”
“嗯,他让我陪他去班游。”
“那很好啊。”温枂的语气提高,“是今天吗?那你赶紧过去吧,别让小绒等太久了。”
闻言许憬弈把视线转向了没发表意见的许明泊,俊眉微微挑起。
“看我干什么?你妈让你去就赶紧去,一天天就只会吃那破药,还不如早点把人带回来,那不就不用…嘶!”
“老婆,你干嘛打我?”
见温枂瞪他,许明泊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碍着现在还有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偏头朝许憬弈硬声道:“快去吧,还愣在这里干嘛?”
“安医生,麻烦把视频挂断…”
看着已经变成黑屏的电脑屏幕,许憬弈抿着唇,缓缓起身。
没有事情能再次耽误他了。
给苏绒发了个信息后,许憬弈立刻朝博港的海边度假区赶去。
开车需要三个多小时,而飞机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准备前往机场,但负责直升飞机的负责人却告知目前博港的天气不适合飞行及降落。
与此同时,连直达博港的高铁也突然停运了。
“直接开车去。”
面色森寒地对司机说道,许憬弈看着手机上仍没有被回复的聊天界面,内心逐渐变得不安。
整整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被压缩到不到两个小时。
到达博港时,这里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尤其是靠近海边的地方,更是刮起了极大的风浪。
听着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气候播报,许憬弈的脸色黑沉得可怕,手里握紧的手机一路都没有放开,也没有收到回复。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十二分,我所在的是博港港湾大桥的左侧。可以看到,名为‘杜旦’的台风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南北方向移动…”
“请各位市民尽量待在家里避免外出,做好防风防雨措施…”
终于,黑色的车子在暴雨如注的情况下停在了海边度假酒店的门口。
几乎是一进入酒店,许憬弈就朝着某个房间走去。
电梯开启,长长的酒店过道上十分寂静,与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9703房
房门没有被彻底关上,滚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恰好卡在了门缝中,但这明显的细节却没有被房里的人所发现。
只睨了一眼就打算走过去,这并不是苏绒的房间。
但许憬弈的脚步却在听到苏绒的名字时立刻停住,那道没关紧的门缝里继续传出了几人的低声讨论。
大手用力推开门,脚步急促却僵硬地朝房里走去。
房里的空间不大,却围聚了不少人。
有几个年轻模样的青年以及两三个警服打扮的男人,他们正警惕地看着这个擅自闯入的高大男人。
只见这陌生男人脸色阴寒,说话的嗓音宛如铁锈般的干涩:
“你们刚才说,谁不见了?”
第51章
擅自闯入的男人身穿西装, 他身材高大,被西装外套包裹的身躯十分结实,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极低气压。
他面容冷峻得像彻了一层冰霜, 向来冷静的眸子此时沾上了一条条的红色血丝, 看向人的目光宛如刀锋般犀利,尖锐地刺向房内的众人, 看上去很不好惹。
一个极具危险的陌生男人闯入, 这让房内的众人都站起了身,其中三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更是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几个学生面前。
其他一个警察谨慎地开口:“你是谁?你要找谁?”
见众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许憬弈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 像一只准备发起攻击的猎豹,绷着脸,拳头紧握,似乎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面前的三个警察动作也变得谨慎起来,警服下的肌肉绷紧,准备随时出手。
“那个……”
“你是, 你是要找苏绒吗?”
躲在警察身后的其中一人突然出声,在看到许憬弈对‘苏绒’两字有明显反应后, 林一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你是他的哥哥,对吗?”
“许先生?”
林一和的声音很不确定,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以及对方进门时念着苏绒名字的反应,都让林一和觉得这就是苏绒说过要一起来玩的哥哥。
“对。”
喉眼里发出的声音过于干涩, 许憬弈把视线转向了林一和, 锐利地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对方的脸, 不错过任何表情变化, 哑声问:“我的苏绒,在哪里?”
话音落下, 房内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他们不想回答,而是他们无法回答。
在清楚许憬弈的身份后,三位警察虽没完全收起防备,但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一位警官主动沟通:“你是苏绒的家属吧。”
“苏绒他们,发生了一些意外。”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正竭力救援。”
“救援…...”
低声喃喃着这两个字,许憬弈的理智终于回来了,强忍着内心想要毁掉一切的疯狂情绪,他表现得极其冷静,哑声道:“麻烦警官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
见许憬弈终于冷静下来,刘警官率先开口,“请坐。”
他看向一旁的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小军,给许先生倒杯热茶。”
没有过多废话,刘警官在问过许憬弈几个跟苏绒的问题后,慎重其事地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说出。
“你是说小绒他们五个人下午出海了,遇到海难,失联到现在?”
许憬弈如今表现得十分冷静,看上去是一个可以商量讨论的对象。
“是的,我们已经派出救援队进行救援,现在正等待着消息...”刘警官话音未落,身上带着的手机发出了声响,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是我,情况怎么样?”
“找到了?”刘警官的语气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受伤的人先送去医院,其他的...行,先送上来!”
电话挂断,刘警官先是朝林一和说道:“找到了四个人,两个女生先送医院,剩下的两个男生没有大碍,现在正往我们这里赶回来。”
明显少了一人的人数让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林一和嘴巴张了张,还没说话就听到刘警官继续说道:“救援工作还在继续,等他们回来再问问情况。”
说完,他的视线看向了门口,整个过程都没往许憬弈的方向看一眼。
顿时,许憬弈眼神一变,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等你们回过神时小绒已经不见了?”
冷冷的质问声在耳边响起,身披灰色毛毯的岳森看了眼黑着脸的许憬弈,掩下的眸子里是浓浓的无助悔意,“是,我没能抓住他。”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他们出海时只刮起了些许海风,天晴,没有一点儿即将要刮台风的预兆。
因为相信租船的人所说的,所以对于别人的提醒不以为然,坚持出海。
一开始确实很顺利,迎着海风破浪航行,十分潇洒肆意。四周的海面飘荡着雪白的浪花,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浪痕。
问题出在游艇的发动机上,出发前工作人员没有做好检查,发动机突然失灵了,海面上各种通讯设备都用不了,几人被困在了海中央。
游艇上有一个小型救生艇,思及现在的时间还早,负责开艇的工作人员决定先行返回陆地申请救援,留下了五位学生在游艇上。
游艇上备足了食物、水、救生衣以及一些应急装备,只离开两个小时,问题应该不大。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但在驾驶员离开了一个小时后,海面上的天气变化莫测。风雨晦暝,狂风骤起,雨水拍打着游艇,小小的游艇在大海上随着海浪在疯狂摇晃。
一切都变得很快,铁制的游艇不敌翻滚的海浪,巨浪一个盖过一个,重重地打在了游艇上。
艇上的五人都被浇透了,只能用力抱着游艇上的围栏以免掉入海中。
他们很清楚,要是掉进去,生还的几率少得可怜。
悔意的哭声夹杂在风浪里,两个女生紧紧地抱着旁边的护栏。又是一阵浪起,游艇在海浪中疯狂晃动,岌岌可危。
“到底有没有人能来救我们啊!!”
“这么大的风浪他们怎么来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我好后悔啊,我会不会死啊?”
说话的声音几近嘶吼,游艇上的五人难以对话,根本难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已经不知道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水,柳贝贝大声地朝身边的张竹平喊道:“张竹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都是你不好,为什么说要出海啊??”
“你现在来怪我?”张竹平一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喊话的声音同样很大,“是谁说想玩点刺激的?你说啊!”
“张竹平你...!!”话还来不及说完,又刮起了一道巨浪,狠狠地打在了游艇上,身体都被打得麻木了。
见旁边的小男生一直没有说话,岳森用自己的身体为苏绒挡住了下一阵巨浪,他紧张地朝苏绒大喊道:“学长,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还、我还行...”苏绒回应的声音不大,抱紧栏杆已经花了他太多的力气了,脸上全是海浪打下来的水,眼睛完全挣不开。
他整张脸霎白,就算抱着护栏,但他那单薄的身体却总随着摇晃的海浪在晃动,身子一下一下地撞击上铁硬的栏杆上。
很冷,很疼,整个身体像是被津在了海水里,开始变得麻木,力气也开始逐渐要消散了。
他的身体素质向来一般,常年缺乏锻炼,导致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成为了最先支撑不住的人。
似乎是发现苏绒的力气越来越小,抱着护栏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无力,岳森咬着牙用力地把人护在自己的怀里,在苏绒的耳边大声喊:“学长,再坚持一下,拜托再坚持一下!!”
可是苏绒真的很累了,身体已经变得麻木,全身上下是一片森*晚*整*理冰冷,动作也变得十分僵硬。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努力地对岳森说:“岳森你放开我。”
即使岳森的力气很大,但一个人实在难以支撑住两个人。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选择自保才是明智之举。
“我不放!”
打死他都不可能放手。
岳森很清楚自己放手后的后果是什么,就算他最后得救了,也无法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会背负着悔意。
是他硬要苏绒一起出海的,明明苏绒都说了天气可能会不好,但他却任性地没有听取意见,一心只想着能跟苏绒出海游玩。
咬着后槽牙,岳森从嘴里努力地挤出了一句话,“学、苏绒,你抱着我,抱着我!!”
怀里的小身体冷冰冰的,过低的体温让岳森明白苏绒的情况很危险,要是还得不到救援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苏绒,你再坚持一下!不要闭眼,睁眼!你给我睁眼啊!!”
这时候的岳森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听不到身后的三人在疯狂喊着他的名字,心里眼里只有怀里这个苍白着小脸的男生。
“岳森!!你们小心那边的浪!!!”
“抱紧抱紧啊!!”
张竹平的声音夹杂在海浪风雨中,岳森还没来得及抬头,迎面就是一阵巨浪,游艇摇晃得厉害,一半的船身已经津在了海里。
“怎么样,大家还好吗?”
那半边的船身终于离开海面,现在的风雨较刚才而言小了一些,张竹平确认众人的情况,却发现岳森有些不对劲。
“岳森你怎么了?”
“不见了、不见了...”
失神地喃喃着,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岳森眼神发直,“苏绒?苏绒呢?”
“学长你在哪里?!!”
失神的眸子看着护栏外漆黑一片的大海,岳森似乎知道了苏绒的去向。
抱着护栏的大手松开,想都没想就准备一跃跳下去寻找苏绒。
“幸好我拉住他了,否则他也会失踪。”
张竹平同样身披着灰色毛毯,回忆起刚才的事情时脸色苍白,一阵后怕,“在那之后海浪就慢慢变小了,很快我们就被找到了。”
“苏绒应该就掉落在那附近,你们能不能...”
“因为海浪很大,人掉下去后会随着海浪漂浮,他不可能还待在原地,否则我们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找不到...”
似乎是想起这里有苏绒的亲属,刘警官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他看着一旁黑沉着脸的许憬弈,郑重地向他保证:“许先生,我们一定会找到苏绒的。”
“请您放心。”
听到这话,许憬弈终于抬起头,漆黑的目光一片死沉,一直抿紧的薄唇轻启,轻嗤了一声,嗓音更加沙哑粗粝:“是吗?”
他话里满是怀疑和不信任。
救援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个小时,在狂风骤雨的大海上要找寻一个人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他动作僵硬地站起身,直到走出房门后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给我备船,我要出海找人。”
距离博港有一定距离的某个小型海岛上。
枝叶繁盛的大树在狂风中猛力摇晃,黑暗中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抱着一具纤细瘦弱的身子在一步步地艰难前行。
孤岛上的狂风比大陆上的要来得更加凶猛,幸亏男人身强健硕,有技巧的躲过几个刮风,终于回到了岛上唯一的房子里。
把门打开,房内暖黄色的灯光瞬间洒在身上,暖气也随之而来。
一进门,面容俊朗的高大男人立刻朝屋内的人说道:
“阿然,我捡到了一个人。”
在来时的路上, 一直没收到苏绒回复的许憬弈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
愈发恶劣的天气,靠近港口的海岸边,追求刺激活动的年轻大学生们, 这种种的因素叠加起来都在把他带向一个极度危险可怖的想法。
果然, 他最坏的预感灵验了。
他的小绒不见了。
还未到达博港时,许憬弈就已经提前让人做好了准备, 就是为了以防这最糟糕的后果出现。
不是信不过警方救援队的能力, 但现在人已经失联了超4个小时,他不能再什么都不做默默等待下去。
他不敢,
这个后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