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连忙低头,轻声喊人:“大哥,您来了。”
卫长恒上下打量他,外头风大,虞安虽然穿得多,但眼角眉梢还是有些冻红。
昏暗的环境下,路灯缓缓亮起。
虞安竭力控制呼吸,不让自己吐出大口白气。
“你要去哪里?”
“回出租屋……”
“上车吧。”
“是。”虞安走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上车。
简短的几句话结束,虞安局促地坐在窗边,低着头看着手。
行驶途中,卫长恒突然问:“检查结果还好吗?”
虞安立刻回答:“没什么,可能是为小绯的事情有些心力憔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卫长恒略微颔首。
车里很温暖,虞安有些犯困,但又不敢睡,思索片刻,挑起一个话题:“大哥,那个李平乐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可他居然骗身为男人的弟弟……”
卫长恒回答:“为了钱,什么都有可能。很多事情,喜不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被其他因素影响。有时候,在一起,也不是真心。”
虞安看向卫长恒,总觉得大哥话里有话。
以前有别人家的少爷,想爬卫长恒的床,说让卫长恒试试。
虞安当时处理这件事情,帮对方披上衣服,那小屁孩又把衣服脱了,最后被他爸妈赶到后暴揍一顿。
虞安猜卫长恒是洁身自爱的直男。
之所以猜大哥洁身自爱“不玩弄女人感情”,而不是猜大哥“阳痿”无法和女的在一起呢?
因为大哥喝醉酒后,自己和几位助理照顾大哥时,发现对方硬过。
虞安又不能和大哥聊这件事情,只能轻笑了一下,按下心中情绪。
车里安静下来,距离虞安的住处还有一段路程,他忙活了一天,现在四周一温暖,人控制不住发困,最终选择闭眼休憩。
快到城中村时,道路颠簸。
卫长恒坐在后排中间位置上,叫人难以忽略。
卫长恒低头,座位之间,两个人的手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虞安手掌的温度。
第12章
虞安刚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现在待在温暖的车里,双手的颜色从苍白变得有些红,明显被冻着了 。
卫长恒的手贴附近 ,只察觉到一股冷意。
虞安睡得很浅,车行驶途中偶尔会颠簸一下,他时不时醒过来看一眼外面。
在确定还没回到住处后,虞安便又很快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他很困很累。
卫长恒缓缓收拢了手指,看到他这样子,眼神松动,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虞安脸上,凝视着他闭上的双眼。
车开到出租楼下停了。
虞安身体一晃,睁开眼睛。
听见身旁的卫长恒说了一句:“到了。”
虽然已经过了三月,但将城的天气依旧寒冷,昼短夜长,现在已经天黑了,但时间还早。
虞安下车顶着寒风,略微弯腰,看向车里坐着的男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卫长恒坐在车里,藏在昏暗之中,神情隐晦难辩,除开风声便是隐约传来的气息声。
虞安低声询问:“谢谢大哥送我回家,要不要喝杯热茶再走?”
卫长恒望向他,声音沉沉:“不用,休息吧。把围巾给他。”
最后一句话是对生活行政的吩咐。
副驾驶的生活行政下车,小心翼翼拿出袋子里的羊毛围巾,递给了虞安:“虞先生,天气寒冷,还请好生照料。”
车里的卫长恒低声说:“戴着,这几天不适合穿低领衬衫,配一条围巾好一点。”
虞安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是,可以把这段话看成是大哥的关心,也可以理解为大哥认为今日的搭配很掉价。
虞安离开得匆忙,很多配饰都留在了卫家,那些价值不菲的胸针、领针、领带夹,他也不敢拿。
不过围巾的确很暖和。
虞安如实照做,直起身体,打招呼送客:“大哥慢走。”
他目送卫长恒离开。
那辆黑车的尾灯化作光点,彻底消失,空气中的汽车尾气味道也被冷风吹散,虞安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入围巾里,上面还带着柔顺剂的浅浅香味。
很温暖。
虞安转身上楼,鞋子踩到破旧的廉租房楼梯口,地面上有不少灰尘。
虞安低头扫了一眼,大哥有轻度洁癖,前两次上楼……虞安想起来,好像那段时间的楼梯没这么多灰,好像这里的房东会半个月扫一次楼梯。
要不然等到房东下次扫楼梯的时候,自己再请大哥上楼?
虞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动作轻松,
他走到楼梯时,遇到了几位楼里的住户,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五十多岁的年纪,和虞安的父母差不多。
她们看虞安像小辈,面相又和善,搬过来住了几天没和人闹过红脸,没吵过架;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悦耳动听。
大妈们刚才就看到了虞安从那辆干净到发亮的黑车下来,问:“刚才车上的是你亲哥?你哥看起来很有钱,你怎么住这里啊。这边很乱的,好多不三不四的人。幸好你是男的,要是女的,大晚上家长都不放心让人出门买东西的。”
另外一位阿姨说:“要是吵架了,和哥哥服软。”
虞安眼睛弯弯,温声回答:“好,会服软的。”
隔壁的邻居阿姨想把虞安介绍给自己女儿,这小伙子长得好看,身形修长,谈吐也不错,看起来家里还有钱。
只是还没开口,虞安便找了话,转身上楼,他要回家休息一下。
的确太冷了,家里暖和很多。
邻居阿姨回家之后,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女儿下班回家。
她的女儿刚刚大学毕业,在市中心的一家公司上班,现在还在实习期。
女儿坐在家里,大口吃着晚饭,她饿坏了。
妈妈等她吃完,说起了虞安的事情:“我看隔壁那个谢绯的二哥听话的,比你大两岁,穿的那叫一个俊。他家里关系应该不错,哥哥总是开着小车过来。”
女儿嗤笑一声:“妈,有钱人能住这种地方?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妈妈拿着手机直接放在她眼前:“你看嘛,这车洗的比你鞋底都干净。”
女儿瞥了一眼,突然停了下来:“这辆车车牌五个八?这不是卫总的车吗?”
“什么卫总?”
“卫氏集团卫长恒啊,我公司就是卫氏的子公司啊。卫总来这里做什么?”
妈妈一头雾水:“什么卫总?人家送家里弟弟回家,我看兄弟俩好像吵架了。但没什么隔夜仇,今晚还特地给人送围巾呢。”
女生重复了一句送围巾。
她放下筷子,连忙出门,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当门打开的时候,女生看到了一个熟人,准确来说她认识虞安,而虞安和她没有交集。
“虞特助?!”
虞安疑惑地看向她:“您是?”
几分钟后,女生坐在虞安的家里做自我介绍:“我叫谢可,可乐的可。”
父母取名是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所求皆可得。
谢可有些局促,公司的人都在传虞特助离职的八卦,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但没一个人猜到真相。
有人惦记上虞安的位置,最近总往人事和行政两部门跑。尤其是谢可同部门的一个同事,心思直勾勾地摆在明面上,众人皆知。
大家都认为虞安成了弃子。
虞安看出来小姑娘心中的想法,给人解释,窘迫地咳嗽一声:“卫总是我的……哥哥,最近家里小弟出了点问题,我就过来先陪陪他。”
谢可眨巴眼睛,之前公司就传言虞安和卫总有关系,由于二人姓氏不同,大家不相信他俩是兄弟。
虞安低声说:“我俩有缘分,不过卫总……我哥的事情,我想拜托你不要说出去,影响不好。”
谢可用力点头:“虞特助,您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可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谢可不傻,虞安虽然落魄,但他身上穿的衣服明显都是剪标去特征的大牌,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四个边角绣了精致的刺绣,是某品牌的华风款。
卫总大晚上给虞安送将近十万的围巾?
她想往别的方向跑偏,但虞安又说家里还有个弟弟,倒挺像家长里短的。
豪门的事情她不太懂,挺乱的。
不过,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虞安离职,但特助的位置无人接替,只是被人代管工作的原因,是卫总特地给虞安留的。
公司里的某些花孔雀倒是开错屏了。
就算兄弟闹矛盾,那也是短时间的事情。
虞安留女生喝了一会儿茶,而后就送对方出门。
女生妈妈原本还很激动,当听说隔壁的虞安是有钱人家少爷时,瞬间蔫耷耷了:“那他干嘛请你喝茶?”
女生啊了一声:“虽然工作没交集,但虞特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隔壁房间。
虞安本不想大晚上请小姑娘进门喝茶,担心对方被人看见后说闲话。
但对方敲门声试着喊了一声卫总。
虞安就猜出可能是卫氏的员工。
虞安通过交谈有所收获,自己离职后,大哥没有让其他人顶替自己的位置。
目前,小绯和渣男谈恋爱的事情被卫长恒压下去了,像谢可作为员工,竟然毫不知情,只是纠结虞安离职的原因。
这事压得很死。
不但维护了卫家的名声,也护住了谢绯的面子。
要是这事爆出去,谢绯在圈子里,在那所豪门少爷小姐云集的贵族学校,绝对会遭遇校园欺凌。
虞安低头看向挂在衣物架上的围巾,这条围巾没有剪掉标签……
好像是卫长恒的围巾。今年二月买的,虞安当时因为喜欢,还多看了两眼,心道不太适合大哥的风格。
果然,大哥一次没戴过。
现在便宜自己了。
虞安看着围巾,卫长恒平时表情冰冷,做事说一不二,但这件事情上反而没有用上雷霆手段。
或许……卫长恒心里真的把自己当弟弟看待,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等以后……要认真感谢对方。
现在,虞安要等谢绯吃点苦头,洗洗脑子再说。
虞安又给卫长恒发了消息:“围巾太贵重了。”
卫长恒没回答。
虞安又发消息:“但大哥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和有钱人不要推脱,虞安试过,这就好比给乞丐一毛钱,对方非不要,说太贵重了,不敢收。
反而像阴阳怪气。
深夜,虞安在站台等谢绯下班。
今晚,谢绯赚了五十六元。
曾经的小少爷,接连数天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虽然一边哭一边折纸盒子,吓了别人一跳,但他还是努力打工中。
虞安把谢绯的钱全部拿走。
李平乐想收份子钱?门都没有!
虞安准备推波助澜。
第二天,他有意无意地往李平乐那边传播了一个消息。
就是他真的生了大病。
李平乐一听这消息,各种方式拉黑了谢绯,生怕谢绯跑过来纠缠他,哭着找他借钱。
惹不起这个傻逼,还躲不起吗?
万一被叶莉莉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自己就惨了。
李平乐现在想早点和叶莉莉结婚,日后被叶家发现自己是一个渣男,自己也绝不离婚!
叶莉莉这个富家千金想离婚,必须掏钱!
最少二三百万!
否则,自己就耗死她家,直接吃绝户!
李平乐的家里人听说他再找了富家小姐,又特地煮好吃的庆祝,幻想着自己要住进大房子里了。
而谢绯这几天精神恍惚,上课、打工都失利。
他想给二哥贷款治病,但二哥把自己身份证骗走了,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谢绯找不到。
每晚上打工回家,谢绯看到“身体不适”的二哥还给自己煮夜宵吃,他是边哭边吃,眼睛红肿。
他打不通李哥的电话,发消息就显示自己被拉黑。
五天后,他终于等到了男朋友李哥主动打来电话,然而电话一接通,渣男就得意洋洋地说:“我明天就要和叶小姐领证了,你快点把份子钱打给我。对了,你哥没在身边吧,你别让你哥知道,谁让你当初花我钱了。”
谢绯气到说不出话。
虞安接过电话:“不巧,我在,你继续说。”
李平乐憋了一下,没憋出狠话,蔫耷耷地问:“你怎么老跟着他?”
虞安声音冰冷:“就你这个蠢样子,要不是小绯脑子笨,正常人谁会喜欢你?”
“小绯早上进学校交手机,进工厂交手机,你说他什么时候能接你电话?那就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才能拿到手机,你说我不在旁边,我在哪里?”
虞安又嗤笑了一声:“还有想收份子钱,你婚礼有钱办吗?”
李平乐得意起来:“那是你们不懂我的好,叶莉莉可是想直接和我领证。”
谢绯在旁边骂了一句:“你就个骗子!”
李哥挂断电话,隐瞒了叶莉莉是精神病的事情。
不管怎样,等领了证,叶莉莉就是自己老婆,她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了。
康老大那群人还等着要钱呢。
谢绯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虞安给他擦擦眼泪,说:“别想太多,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绯哽咽落泪:“我不要,二哥,怎么办啊,都是我害了你。”
谢绯视角里,二哥每天都在勤勤恳恳打工,当一个普通人,没有希望再回到卫家。
可如果自己不犯糊涂,二哥可以待在卫家过舒服日子。
谢绯说:“医生让你不要生气,李哥他还来气你!他简直不要脸!”
“卫家那边也不要我们了。”
虞安嗯嗯两声,没说大哥抽空见过自己三次。
虞安低声说:“恶人有恶报,别哭了,哭多了不好,二哥听到哭声觉得心累……上次让你分手你不分……”
谢绯用力喘气,努力让自己不哭:“因为我那时候觉得李哥和二哥一样好……二哥好像在卫家不开心,他说,他说带我赚大钱,送二哥房子。”
虞安笑着抱了抱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在卫家没有不开心。不过,二哥等着小绯真的给二哥买上大房子了,多干点活吧。”
谢绯很有斗志地嗯嗯两声。
虞安心道:这傻孩子……大哥说得对,是不怎么聪明,怪不得小学三年级后,数学就没及过格。
翌日清早,康老大等人守在本区的民政局门口,啃着几个包子。
李平乐今天容光焕发,牵着叶莉莉过来,看到他们几个人吓了一跳,哄骗叶莉莉先进去,给了几个流氓两千块钱。
刀疤脸的小弟拿钱走人。
旁边的小弟呸了一声:“这小子福气太好了,日后可以找他多拿点钱,反正这家伙当时说帮他欺骗谢绯就给我们两三万。就是卫家那边,他是一分钱没拿到啊,据说还给那个姓谢的小伙子花了一千块钱。”
“卫家人做事比他歹毒多了,再纠缠,说是要把他两条腿的骨头打成粉末,给他冲水喝掉。”
康老大骂了一句:“卫家不好招惹,赶紧走。”
手下开口:“那个谢绯穷,但他二哥有钱啊,咱要不要抢他点钱?”
几个手下哦吼一声,兴奋起来。
刀疤脸啧了一声:“李平乐知根知底,抢就抢了,虞安那个人……”
兄弟们不明所以:“康老大,你上次也嘀嘀咕咕,虞安怎么了?”
康老大摸了一把光头,一拧眉毛:“虞安长得挺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不过这都是小事,你们就没发现?”
小弟们疑惑地看着他。
康老大踹了小弟一脚:“谢绯离家和男人同居,卫家一点反应都没有。虞安一走,你没看到他现在住的那块,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像便衣的保镖吗?你敢抢他,不要命了?”
小弟赔笑:“老大,我知道错了。 ”
一行人簇拥着康老大走人。
民政局门口,半个小时后,叶莉莉挽着李平乐的手出门,李平乐先给爸妈发个消息,让他们知道这大好事。
看到消息的李平乐妈见到两个人拿了红本子,得意地和家里的人哼哼:“上赶着嫁给我儿子,那就要当个老实本分的儿媳妇。不说别的,你看看我们住的这地方漏风又漏雨的。”
“换个大住处吧。女的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把你家的产业让咱们平乐管。”
而李平乐原本想去叶家别墅,结果被带到一套普通的房子里。
商人叶家父母请他坐下吃饭,李平乐嘴角抽抽,不会是富人的考验吧?
李平乐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有些不满:“莉莉,你家有钱,怎么就煮三个菜啊。”
下一秒,叶莉莉抽他一巴掌:“爱吃不吃。”
李平乐震惊:“你打我?”
叶家父母连忙过来按住他:“打就打了,莉莉脑子有病,她一天只打几次,也就疼一会儿。你只要不还手,她变好了,莉莉她现在已经不杀人了。”
李平乐被叶莉莉一巴掌扇到头昏眼花,差点以为自己要折在这里了。
叶妈妈的话更是让他觉得在做梦。
叶莉莉的妈妈红着眼睛落泪,声音颤抖,满眼期待,女儿自从得上躁郁症和精神病后,天天打家里人:“你既然娶了她,就应该对她负责。”
叶妈妈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李平乐,他不嫌弃女儿有病,现在家里能分担巴掌的人。
继父在叶莉莉面前不敢大声说话,但此刻劝李平乐倒是理直气壮:“莉莉失手杀过人,但那时候她还年轻,不是故意的她现在真的没有杀心了,监狱改造得很成功。她就是嘴巴上说一说。”
“她还杀过人?你们在骗我吧!”李平乐大叫起来。
李平乐看向叶莉莉。
他大脑宕机,见到叶莉莉打完人,甩甩手,坐到餐桌前正准备吃饭。
继父瑟瑟发抖,阻止的话喊出来:“你别大声说话,她会生气的。她是全国散打比赛女子A组银奖!她当时弄死她家暴的前夫,只用了三招。”
本来,差点判成过失杀人的。
但监控里,叶莉莉被打后和家暴前夫纠缠在一起,动作干脆利索。
辩护律师说叶莉莉的身体记忆自动使用了狠招,但这是防御机制,在她的比赛场上,别的选手也不会被人用出这三招而死亡。
所以,前夫的死并非叶莉莉主观所求。
李平乐浑身都痛,蜷缩着身体,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感觉自己要死了。
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拿着筷子的手夹不住菜。
自己娶了一个杀人犯?
他本来想报警,但事情闹得太大,下午,有邻居帮忙报警,警察上门了解情况。
房间里没有监控,据邻居口述,他听到了新婚夫妻吵架,出来时就看到房门大开,但没看到扭打痕迹。
主要是隔壁的叶莉莉有非常严重的躁郁症,按道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结婚,邻居担心她的父母卖女儿。
警察看了看记录,再看两个人的伤口,最后定为互殴。
李平乐现在一头雾水,资料里,叶莉莉的确是有钱人。
家暴现场还有两位家长,叶莉莉是精神病人,发病时,监护人要尽到监护责任。
警察例行询问。
继父缩了缩脖子,心惊胆战,李平乐像当年的自己进行反抗,他比自己惨多了。
但自己一把年纪扛不住啊,又不敢杀了叶莉莉,后来,他发现每天也就被抽两三巴掌。
李平乐这个小伙子还是太年轻。
李平乐享受了谢绯三个月的喜欢,被吹飘了,头一次被打成这样子,无法心甘情愿。
但一想到自己放弃了谢绯卫家小少爷,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新机会,他一时半会舍不得放手。
叶莉莉家有钱,现在肯定是装的,自己忍一忍,把钱骗出来再说。
警察摇摇头,他甚至都有些可怜叶莉莉。
这人确诊了躁郁症,但没有去办理精神残疾证,所以一看就被父母卖给了这个李平乐当媳妇。
什么家暴?一看就是李平乐打他的精神病老婆。
等警察走了之后,李平乐脸色煞白:“我……我要离婚。”
叶莉莉上前就抽了他两巴掌:“敢离婚,我弄死你!”
李平乐吃软怕硬,看到叶莉莉这个疯子,自己缩到了角落里不敢吭声。
李平乐挨了两巴掌。
叶莉莉吃完饭回房间时,又给了继父和妈妈一人一下。
李平乐问:“她干嘛打你们?”
这两个人不是站叶莉莉的边吗?
继父捂着脸,哭丧着说:“顺手。”
李平乐在接下来三天备受煎熬,他没从叶莉莉手中拿到一分钱。
而且最关键的是,叶莉莉因为前夫的事情,晚上睡不安稳,次次拿粗麻绳捆住李平乐的手脚。
有一天晚上,李平乐藏了刀片,将麻绳割断了。
没想到一开灯,叶莉莉睁着眼睛盯着他,吓得李平乐没死过去。
这结个婚,跟投胎换人似的。
好在,白天的叶莉莉不限制他的行动,只要他晚上回去。
李平乐本想躲的,但无论去哪里,叶莉莉都能找到他,开天眼一样。
而康老大的人也一直在催债,说之前帮他演戏骗过谢绯,骗过叶莉莉,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李平乐在思索怎么躲避时,被康老大的人抓到了包厢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你们去抢虞安啊,谢绯二哥,他很有钱的。”
康老大抽了一口烟,瞥了对方一眼。
有小弟耀武扬威,把康老大之前的话说了一遍:“不说虞安身边藏着的保镖。李平乐,虞安他天天打工,能有啥钱?”
李平乐笑起来,笑得难看:“他身上穿的都是剪了标签的大牌,有几件原价估摸都要十来万吧。虽然,他的衣服都剪了标签,但是真想卖二手的,找个厉害的人弄点真标签,想办法修复,也能卖个几万块。他那么多好衣服,手上肯定有不少钱。”
有小弟的眼睛红了:“他娘的,这么有钱啊,这要是抢个百八十万,直接跑路到外地生活,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康老大抽了几口烟,蹙起眉头,猛地踹向小弟:“放你娘的狗屁,什么抢,我们干得是正规生意。李平乐,你就是报警,老子也不怕你。这三个月,我们可是帮你追到谢绯的大帮手。”
“抢虞安,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想送我进去啊?!”
康老大改过自新,蹲过几年牢 ,已经熟知法律的底线。
他可以不懂道德,但对法律很敬畏。
康老大拍拍李平乐的脸:“三天时间,说好的三万,我不管你怎么来的这笔钱,反正我要是没看到,我让你不得安宁。”
李平乐怕得要死,硬着头皮谢谢康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