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云谏匆匆站了起来,歉意地望着对方:“很抱歉。”
他从椅子前离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傅靖琛盯着那段纤细的腰,盈盈一握原来是充满色/欲的词,跟以往的相亲不同,这次先起座的换成别人。
“宋老师在兰宁财经大学任职,对吗?”
宋云谏刚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这一声分贝不低,不止宋云谏,其他顾客也都听见了,纷纷向两人看过去。
宋云谏回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坐着的男人,他今天是穿戴整齐的,便装也少有的严肃感,也许对方没有那么轻视这次见面?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对视,寥寥几句,他让宋云谏觉得可怕。
傅靖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杯沿,没看宋云谏,自说自话般道:“看来是了。”
宋云谏扭回头去,他没能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带着疑惑走到了收银台,结了账。
相亲中先离开,先说不的人结账,宋云谏即使没有相亲的经验,也有这方面的自觉,是他提前离开,两杯咖啡钱他付了,他想对方也许不差这点钱,但毁了别人心情的是自己,可不要再过分一些了。
目送宋云谏的离开,他连头也没有回,好生潇洒。
傅靖琛忍不住发笑,笑今天这来的人不是正主,笑这绝代佳人……竟差点成为另一个人名义上的对象。
没有在咖啡馆待太久,差不多时候,傅靖琛出了门。
他正想到了正主,出门的时候,秦良就匆匆给他来了电话。
傅靖琛边接听边走向车子,他从没觉得太阳如此刺眼,抬手挡住,腕表反射一抹凌厉的光芒,电话那头有人来问话了。
“琛哥,你见到人了吗?”是秦良,那个应该出现在这,却没有踪迹的本角。
傅靖琛想不到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他打的这通电话,不是找到了人?还有空理会这个相亲对象?又是来探察什么?又是来夺走什么?
“见到了。”他语气莫名凶悍。
秦良着急问:“人怎么样?长得还行吗?”
他关心的结果跟别人不同,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是问相貌,不愧是以“好色”出名的小秦总,跟傅靖琛印象里一样,许多人固然有心上人,可他们也从不拒绝别人的靠近,秦良是个典型,资本能选择的太多,就不会把某个人,某件事,作为唯一选择,而是经过层层筛选,比较,做出最优选择。
被筛选掉的,或许还有他们嘴上喊着“喜欢”的人,这么看来,那段爻也不算是秦良豁得出去的真爱。
“哥……”
“我出来了,”傅靖琛拉开车门,明烈的阳光打在他的发丝,他用一句不耐烦的质疑结束了对话,“见光死有什么好问?”
他深知秦良好色,他不责怪他,因为傅靖琛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清心寡欲的自己,也并没有高尚到哪去。
他只是之前还没碰见,能让他色/欲熏心的人。
【作者有话说】
实力诠释见色起意。
宋云谏回来的时候,谭明已经在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艺术钟,正是下午的四点十分,平时这个时候,公寓里看不见谭明的影子,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回来就看到谭明在厨房做东西。
宋云谏关上门,他手里提个塑料袋,刚刚从楼下超市买了些新鲜的菜品,正要回来做。
谭明听见动静也探出了头,手里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正在搅拌鸡蛋:“你回来的这么早?”
宋云谏走进房间,换掉鞋子,他今天收拾的格外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特别的韵味,他的长发被轻轻绑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橡皮筋束着,松松垮垮,好像要掉了,几缕凌乱的发丝搭在耳侧,衬得人极自然的俊美。
“我还要问你呢,平时不是八九点才回来吗?”宋云谏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分着类,一个个往冰箱里放。
谭明端着碗筷走出来,手上没停下,解释道:“今天经理放我们假,一大早过去就表扬我们最近做得好,给我们每人两天的额外假期,我就回来了。”
宋云谏问:“为什么平白无故地突然给你们放假?”
谭明的工作素来不容易,他们的酒店是高端人士经常出入的地方,讲究细枝末节的东西,高薪高强度,谭明一个月只有四天的假期,而且有时在休假也会接到酒店来的电话,问些工作上的事。
宋云谏一直知道,他的工作很闹人,虽然只是个接待的活,却需要培养许多的能力,很是不易。
谭明说:“这得谢谢我们昨天接待的那批大佬了,经理说,昨天的少爷们玩的挺高兴的,出手又阔绰,小费给了不少,反正我是没看见一毛,估计都吞在经理肚子里去了,他赚钱了,能不开心吗?放我们两天假,他自己也轻松两天。”
宋云谏轻笑一声,他手里拿着打包好的木耳,将它放到了冰箱上层。
“你呢,今天相亲顺利吗?”谭明打听起宋云谏的事来,他很喜欢听宋云谏的感情分享,尽管对方不太爱说,正是因为这样,他就越对宋云谏的感情状态感到好奇,在他眼里,这个人男女通杀的,根本就不该单着。
“回来的这么早,该不会不顺利?”谭明忍不住猜测,“对方长得不好看?没来?还是他……”
“我见到人了,”宋云谏在回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要向谭明交代的,就算他不愿意说,谭明也会问,他在这个城市里的朋友屈指可数,谭明算其中一个,关心他的情感状态也能理解,宋云谏并不会觉得不耐烦,他总是那样从容温和的语气,“他很满意我,是我退缩了。”
谭明挑眉,手上顿了一下,“什么?”
宋云谏重复道:“我说,是我先离开的。”
对宋云谏满意太容易了,只要对方不知道他身上的流言蜚语,只要宋云谏不主动提,他也不可能主动提,谁会在相亲的时候抹黑自己?何况那本就是流言,因此对方能满意宋云谏,谭明倒不是很意外,但宋云谏拒绝了别人,这他倒是没想过。
因为听介绍的人说,对方似乎不错。
而且宋云谏拒绝过很多贵公子的追求,谭明就想,他可能并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标准应该没那么高?
“为什么?”谭明追问,“是对方长得不行吗?”
这是大脑第一个跳出来的问题,相亲不行,基本首要问题都是因为这个,因为媒婆总是容易夸大,矮的说成高的,胖的说成瘦的,这丑的……也能说长得不错。
就差把死的说成活的了。
可吴婶这个人神通广大,跟别人还真是不一样,她是个老媒婆了,介绍的许多对都成了,因为她不像他人那样浮夸,而且人脉很广,有钱人家的主都能结交,这也是谭明敬佩她的地方。
而“见光死”是无数相亲失败的第一原因,谭明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原因。
只见宋云谏对他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冰箱门,眼神里有一抹说不出的温情:“他……相貌很端正,我甚至不敢想,今天会碰见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他没向我透露太多自己的事,但字里行间的表达里,我感觉得到对方应该是相当优秀的人士。”
谭明对这些文绉绉的形容一点都不感兴趣,宋云谏用词很谨慎,平时的交流都没别人那种夸大虚浮,长得跟天仙似的在他嘴里的表达可能就是“端正”两个字,说的委婉,也说的含蓄,从没看见过他激动地跳起来说这个人怎样之类的……
但他这种表达,谭明也就明白了,对方一定不简单,能得到宋老师这么高的评价,谭明仍存不解:“既然不是见光死的问题,那你为什么拒绝?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了?”
只有这种可能了,也只剩下这种可能了。
宋云谏继续收拾东西:“没有,他是个正常人,没什么特殊癖好,只是我觉得自己跟对方不合适。”
谭明追根究底:“总得说个原因出来。”
宋云谏站在冰箱门前回头笑眯眯地看他:“相亲的人是我,怎么你比我着急?”
谭明说:“那当然了,咱们宋老师多俊雅的人物,一直单着可怎么回事,妙妙还说帮你介绍呢。”
宋云谏婉拒:“算了,缘分该有自然会有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凑合。”
“这先前谈了这么个巨佬,要拿下宋老师你的芳心,可不是件容易事。”
谭明的话没让宋云谏觉得舒心,相反,却让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还是……不能提吗?”
谭明意识到自己又讲错了话,他总是情不自禁地,会提起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实在让人震惊,知道了就不可能不提的人物,谭明哪里能收得住?
宋云谏虽然是个好脾气,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对方恐怕会发飙。
但宋云谏并没有,谭明永远低估了宋云谏的大度。
“没有,”宋云谏对他轻松地一笑,“都过去了,有什么不能提的?”
他嘴上这样说,可他却没有提一句那个人的事,谭明抿抿嘴,不再追问什么了。
宋云谏转身回房,交代道:“你继续做饭吧,我回房间了。”
等那边传来关门声,谭明才恍然回神……他还是没知道相亲失败的原因,还把人给逼进了房间里。
他这个室友啊,脾气好,人好,可始终跟他谭明有距离,时而让人觉得疏冷,陌离,捂不热,玩不熟,温柔冷漠,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
房间里,宋云谏脱掉了衬衫。
他散开了头发,镜子里倒映着一张五官明艳的脸,他承认今天的自己打扮的有点精心,逃跑得也有点狼狈,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他。
手里握着一抹发丝,宋云谏不自觉地出了神,想到了那会,那个人靠近自己,他探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在他为自己别上发丝,在自己耳边吹热风的时候,宋云谏内心感到无比的躁乱。
可他不敢表示出来,那真是失态,什么时候,他会被人不经意的撩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内心狂热?他在期待什么?简直不敢承认,那个坐在咖啡馆里心神荡漾了一瞬间的是自己。
正在宋云谏出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丢开发丝,走过去拿起手机,界面上的备注显示为家人的来电,宋云谏点了接听。
“今天不上课吧?”故乡的母亲打来的电话。
宋云谏说:“不上,今天周末。”
他坐下来,不经常跟母亲打电话的他,想着今天可能是一个长时间的闲聊。
对面的母亲说:“星期天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别累着自己,你一个人在兰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都快三十岁了,妈。”宋云谏笑笑,在家人的面前,唠叨最常见,但宋云谏从来没有厌烦过,年龄越大越不会有那种轻浮的情绪。
母亲问了他许多最近发生的事,宋云谏跟她一一交代,工作顺利,生活顺心,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可以让母亲担心的,但他漏算了一点,母亲打来这通电话,本就不是简单的闲聊。
“云谏,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直到听到这里,宋云谏才眉头一紧:“什么?”
母亲小心翼翼的声线传来:“我知道了,你妹妹跟我说了,关于你这段时间传的事……”
他曾经因为“颜值最高的教师”而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他的妹妹就时刻关注着他,虽然热度早就过去了,但他的事情,网络上多少有人传,何况最近闹得这么大。
只要有人特地关注他,留意他,就能轻松知晓。
“云谏,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能有什么苦衷,但是妈从来没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你不用为了什么去放低自己的底线,你工作体面,找一个喜欢的人,不管男孩女孩,妈都能接受,妈没势力,帮不了你什么,但妈不希望你丢了为人的本分……”
“我没有做那些事。”宋云谏坚定地说,远在天边的母亲,只能听从人言,宋云谏不想她掺和进来,但没有不漏风的墙。
对面母亲哑着声音说:“云谏,妈知道你受过情伤,你没从上一段感情里彻底走出来,你忘不了文修妈都能理解,可你不要自暴自弃,他本来就不是我们能结交的人家,你找一个跟你旗鼓相当的,门当户对的,妈一定力排众议支持你……”
“妈,”宋云谏打断了母亲,不自觉收紧拳头道,“我已经走出来了,我没有忘不了他。”
“可是你……”
“我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他,”宋云谏的声音忍不住轻颤,却又有几分冷淡决然,“如果你相信这一切是我做的,那也不会是因为他,彦文俢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
宋云谏狠声:“让我为他放弃底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宋云谏也不想和母亲有什么争执,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过来,宋云谏是希望跟母亲聊些生活的事,问些家里情况的事,可是每一次,这件事都会被提起,然后二人相互沉默。
宋云谏扶了扶额头,有几分疲惫,他靠着柜台,低声下来说:“妈,不要再担心我的事了,网络上那些都是传言,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是您一手养大的,我是什么品行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的,只是我最近在学校里得罪了人,他们才编写谎话来抹黑我,没有的事,别担心了,好吗?”
母亲紧张他能够理解,他从小到大逢人就被夸,夸他长得好,成绩好,又懂事,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很少让母亲担心,这次的事情的确有点大,是对他整个人的否定,谁听了也坐不住。
宋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语气也没那般沉重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妈生怕你走上歪门邪路,怕你被带坏了,真的,你和你妹妹都不在我身边,这么远,妈真害怕……”
“没事了妈,别担心我,妹妹这么大了也懂事了,她出来工作后我会照顾她的。”
“她一个女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不指望她将来怎么样,现在外面坏人太多了,她只要平安就好。”
他的母亲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教育方式不差在哪里,宋云谏觉得自己的现在跟母亲的教育方式息息相关,否则他没机会站在兰宁当这么一个体面的大学老师。
“对了,你刚才说,那是学校里的人抹黑你,是谁做的知道吗?为什么会得罪人家?他们会不会再害你?”
宋云谏宽慰道:“青天白日下,他们不会杀了我,就是一些学生不明是非搬弄口舌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这些孩子……”
“我抽个空回趟家,等我休假的时候,好吗?”
“别别别,别耽误你工作,家里一切都好,不用回来看。”
“我休假又没事,小凌也挺久没回去了,我问问她情况,带她一起回去
嘴上说着别回来,语气里却是高兴,天下父母都一样,宋云谏跟她商量回去的日期,定在这个月末。
二人把这事决定之后,宋母本着不打扰他休息的意思结束了对话,宋云谏等那边挂掉电话,然后沉思了片刻,给自己的妹妹打了一通。
宋雨凌还在上大学,小时候粘人的很,长大成人后两个人的联系没那么密切了,每年交学费的时候小姑娘会主动来找宋云谏,再有就是逢年过节的假期,会因为回不回的事联系宋云谏。
电话第一遍没打通,宋云谏耐心地等着,第二遍响了一分钟,那边才传来人声:“哥。”
宋云谏问道:“周末还上课?”
宋雨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姑娘的声音甜美,小时候就说自己想当个歌星,但因为成绩优秀,眼界的开阔,又换了目标,想当宇航员,想一出是一出,但有理想追求是好事,宋云谏一直耐心听她的梦想,给她诚挚的支持。
“没有,我刚刚拿东西,不方便,怎么了?”
宋云谏连质问都是柔和的:“你跟妈说我的事了?”
宋雨凌那边安静了一会,啊了一声,这才道:“哥你知道了?”
宋云谏道:“回答问题。”
她的哥哥是个温柔的,但也是有威严的,宋雨凌从小就崇拜自己的哥哥,听别人说她的哥哥多么好,这有利于树立一个兄长的形象,有了形象就容易被崇拜,打心眼里的认可,自然也就有了威信。
宋雨凌解释道:“是我跟妈说的,她向我问起你的事,但不是我第一个跟她说的,应该是家里那些人也有知道的,嚼了几句舌根吧,然后妈向我求证,我就把我看到的跟她说了一下,妈骂你了?”
“倒是没有,从小到大她骂过我们谁?”母亲是个温和的性子,宋云谏的性格也跟母亲脱不了关系,他道:“不过这件事你不该跟她说,她看不见摸不着我们,除了会担心,还能做什么?”
宋雨凌歉意道:“知道了,对不起啊……”
宋云谏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妹妹吵过架,他们不像其他人家,都是一路打过来的,他们一直和睦,这件事宋云谏也只是让妹妹长个心眼,没想真的质问她什么。
“月末回家吗?”宋云谏不再提起那件事。
宋雨凌这才知道哥哥打电话来的目的,说道:“月末啊,休息日有,你来接我吗?”
“不然呢?”宋云谏说:“26那两天,我跟妈说好了,提前准备。”
“好。”
宋云谏看时间不早了,问了她生活费的事,然后就打算挂电话,宋雨凌说自己的生活费都还够。
“等一下哥,”宋雨凌叫住要挂电话的宋云谏,“你学校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咱们寝室还有你的颜粉呢……”
“你觉得呢?”宋云谏反问:“宇航员姑娘,有点自己的理性判断。”
说完,宋云谏就这么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了一边,他不抽烟,所以这时候没什么好的发泄口,关于家人都不相信他这件事。
那是看着他长大的母亲,是从小跟在身后的妹妹,他们深知自己的品行,也会被流言带偏,学校里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无法忘记那个男人。
今天那个人,凭什么相信自己?为什么相信自己?他们初次相见,他就敢这么草率地相信自己?到底是自己的演技太低劣,说谎的水平不行,还是对方阅人无数?目光太过尖锐?
想到这个人,就难免心中躁动,他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来相亲?他长的那么……容易让人记挂,根本就没有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啊,身边的人难道没有对他倾心的?这一点也不合理,放在大学里,追求者都要排上长队了。
何况他又不是自己这样的声名狼藉,到底为什么来跟他相亲?而且性冷淡什么的看起来也不像啊……
明明生得那么有色/欲。
宋云谏不受控地想起他在自己耳边吹的风,充满蛊惑的话,却是个性冷淡?真让人感到可惜。
等等,他为什么觉得可惜?人家性冷淡什么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们又不会再有什么故事,相亲结束了,他和他的一面之缘到此为止了。
宋云谏没来由地总想到这个人,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什么也没向他透露,一直是他在向自己提问,而自己急于摆脱,忘记了反问,导致自己对他是一无所知的,这有点遗憾,自己最起码该问问他的职业,或许就能明白他识人厉害是因为什么了。
想到了对方,他的心情总是百感交集。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宋云谏恍然回神,他准备去洗澡的,只好重新披上衬衫,扣上纽扣,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宋云谏问门口的谭明。
谭明端着东西说:“我刚做好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碗里是葱花饼,谭明的拿手绝学。
宋云谏摇摇头:“不了,不是很饿。”
“那行,吴婶过来了,”谭明声音小小的,“来问结果来了,我让她进屋了,在客厅里坐着,你去看看?”
“她怎么知道我今天去见了人?”
“这我也不清楚。”谭明摊摊手。
宋云谏抬头往客厅里看一眼,客厅是被一堵墙给隔住的,他和谭明的房间在各自两边,为了方便有私人空间。
思考片刻,他和谭明一起走了过去,妇人在沙发上坐着,面前还摆着一杯水。
“吴婶。”宋云谏礼貌地叫了一声。
妇人满脸欣慰地看着宋云谏,从沙发上匆匆起身,那是个相貌给人极为精明的女人,吴婶是这一带相当吃得开的,人脉甚广,她说话好听,很得大家的敬重。
“宋老师,听说你去见小秦总了?”妇人不知道哪里听说的,这就上赶着来要结果了,“可算是去了,怎么样啊,成了没?”
宋云谏回头看看谭明,谭明一副吃瓜的表情,宋云谏老实交代:“没有,我跟他不太合适……”
“哈?没成啊?”吴婶匆匆从沙发前走出来,“怎么回事啊,谁对谁不满意?”
“没有,”宋云谏道:“只是觉得性格不合,没什么别的。”
吴婶急力挽救:“这小秦总背景很不错的,宋老师你别大意,他表兄可是咱们兰宁大名鼎鼎的傅总呢……”
“傅靖琛啊?”谭明瞠目结舌地问。
吴婶说:“可不是吗,所以我说宋老师你千万想清楚了,别糊涂,小秦总就是花哨了些,可能这点你不满意了,但他妈妈管得严,宋老师你工作体面,人长得好,可千万别错过……”
“他花哨?”宋云谏看了眼谭明,对方还在为吴婶嘴里的关系而震惊,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宋云谏收回目光问:“吴婶还请讲的清楚些。”
“啊?你不知道啊……”吴婶吃土道:“怪我多嘴了。”
心急了,难免要嘴上慌些,吴婶看这两人也没成,索性就交代了,“这真不是我不想提前跟你说,是我觉得他妈答应我,成了一定让小秦总好好对你,我才没吱声。”
宋云谏目光深了几许。
吴婶纠结道:“这小秦总……他素来就玩的花样多,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最近还迷上了一个酒吧里的少爷,跟他要死要活的,家里不同意,他妈想给他找个靠谱的,了却他那纷乱的关系,就问到我了……”
这其中的缘由宋云谏一目了然,谭明都也看得出来,这怎么可能是人家主动问吴婶的?听起来这个小秦总家世那么厉害,他妈妈想给他安排新人之类的也不会缺人脉,并非他们看不起吴婶,只是这大户人家,怎么会想到来找一个住小区公寓房的妇人介绍人。
跟傅靖琛沾亲带故的,怎么说不会是一般的暴发户。
谭明忍不住插嘴道:“也就是说,这个小秦总其实根本就没想去相亲,他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他老妈,对家里有个交代,实际上人家心里有人,还很痴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