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消息,王飞跃也自告奋勇地要来体验一下当助教的快乐。
然而只体验了几分钟就惨遭驱逐。
他是这么教人家的:“杆儿就一直立在那儿,又不会动,你得自己调整调整动作。”
这能教明白什么东西?教练在一旁听着,血压升高,气得肚子里蹭蹭冒火,直接毫不客气地把人撵走了。
随着比赛日临近,另一个重要的日子也要到了。
王飞跃从隔壁训练场跑过来,“无忧,你明天下午补习能不能请假啊?”
杞无忧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说:“能请假。”
两人又把田斯吴和江晨曦叫来密谋好半天。
第二天下午,结束了训练,王飞跃鬼鬼祟祟地凑到徐槐跟前。
“槐哥,我给你变个魔术!”
“什么?”徐槐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田斯吴便从他身后蹦出来,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手持礼炮。
“嘭——”的一声,礼炮炸开。
“Happy Birthday!!”队员们齐声喊。
徐槐恍惚了下,“我生日啊,最近忙得都忘了这回事……”
他的生日恰逢雪季,每年的生日几乎都是在比赛或者紧张的备训中度过的。
即使他自己忘了,也总有人帮他记得。
“谢谢你们,”徐槐眼尾弯起来,笑得很开心,“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吧。”
“领队提前订好了餐厅!”
“走吧走吧,去吃饭,领队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到了。”
餐厅地址在首钢园附近,众人打了几辆车过去。
暮色四合,波光粼粼的湖水中,远处大跳台的彩虹色灯光渐渐与夕阳的橙黄色相交融。
许多队员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包括杞无忧。
“这大跳台也太酷了吧!”有队员一下车便惊呼。
“不仅是比赛,”徐槐笑着说,“我们以后还可以在这里训练。”
“哇,太期待了!”
队内传统,教练不能收任何队员送的礼物。
领队曾开玩笑地说过,教练不收队员的礼物,想送礼物的话,可以送奖牌奖杯,多多益善。
知道徐槐不会收礼物,所以大家也都规规矩矩地没有送别的,而是准备了一个三层的奶油蛋糕,最顶层很有巧思地做成了精致的雪山造型,是江晨曦的主意。
徐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包厢,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啪——”的一下,灯光熄灭了。
杞无忧把点燃蜡烛的蛋糕推进包厢,大家很有默契地开始唱生日歌。
“槐哥,快许愿!”
“闭眼闭眼!”
于是徐槐配合地闭上眼睛。
很多人举起手机,将镜头都对准他。
烛光幽微,在黑暗中照亮他的脸庞。
吹熄蜡烛的一刹那,又有人放了手持礼炮。
灯光随之亮起。
金色的彩带疏疏落落地飘到徐槐身上,发间也落了许多彩带,脸上还有田斯吴他们抹上去的奶油。
他整个人都亮闪闪的,耀眼而夺目。
徐槐站在那里,本身就很像一件精美的礼物。
杞无忧也忍不住拍了好几张照片,他收起手机,伸手抓住一片落到眼前的彩带,攥在手心,许了个愿。
由于第二天还要训练,所以没有人喝酒,生日聚餐不到两小时便结束,也没有再进行其他活动。
先把女队员和年龄小一些的队员都送上车,其他教练和队员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
最后只剩徐槐和杞无忧。
徐槐看着杞无忧冷静的脸,觉得这小孩儿应该是刻意为之。
拿他没辙,徐槐也愿意纵容他的这点小心思,反正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不远处是几座铅灰色的冷却塔,视线由远及近,群明湖之上,一座彩虹渐变色的大跳台矗立在湖中央,破败的工业老区仿佛因这座崭新的大跳台而注入新的活力,两相对比形成极强烈的视觉冲击。
灯光在湖水中摇曳闪烁,忽明忽暗,随风轻轻飘荡。
涌动的情绪如湖水般流淌,浸润着心头的每一处角落。
也许是今晚太开心了,徐槐看着周遭景色,有点上头,心想着,风景这么好,要不在湖边散个步再回去吧,顺便和杞无忧聊一聊最近当助教的心得。
正准备开口,却听杞无忧说:“槐哥,在这儿等我,我去前台拿个东西。”
说着,他就一溜烟跑掉了。
拿什么东西?
徐槐心里忽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前后不到一分钟,杞无忧就从对面餐厅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徐槐一眼就看到袋子上熟悉的logo,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甚至想拔腿就跑,或者警告杞无忧不准再过来。
袋子里是一套粉紫配色的滑雪服。
款式、配色、质感都是徐槐喜欢的,尤其是这个配色,限量款,只有几十套,有多难买到不言而喻。
徐槐低头,合上袋子,“是送给我的啊。”
十分确定的口吻,还有点无奈。
杞无忧点点头。
“领队说了,我们都不收队员的礼物的。”
“槐哥,我不只是你队员,还是你徒弟。”
“那也不行。”
“买都买了。”杞无忧不依不饶,一副他必须收下的架势。
徐槐有点头疼,按了按太阳穴,“我不收,你可以自己穿。”
“这是你的尺码,我穿上太大。”杞无忧说。
购买这个品牌的滑雪服的花费,对于杞无忧来说并不是一笔小钱。
徐槐想了想,开口:“那你退了。”
“不要,这是我凌晨三点多蹲点在官网上抢到的,等了大半夜。”
徐槐愣了下,“你……”
杞无忧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睛,放软了语气:“没关系,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收下的,我不勉强你。”
“生日快乐,槐哥,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他声音很低,听上去有些失落,“不要觉得我烦。”
徐槐一口气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我没有觉得烦。”
平心而论,徐槐认为自己对杞无忧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却仍然唯恐伤到他,不想看他露出一丁点儿难过的表情。
所以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对他心软。
“最后一次,不许再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说:
小杞:我可能学会撒娇了耶
徐槐:……你这不叫撒娇叫道德绑架
第108章 更过分一点
杞无忧回到宿舍时,田斯吴正躺在床上翘着腿看训练视频,见到他回来,暂停了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
“哟,回来啦,”瞥见杞无忧嘴角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田斯吴心下了然,“礼物送出去了吧?”
他知道杞无忧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是为了趁机和徐槐多相处一会儿,把准备已久的礼物送出去,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嗯。”
田斯吴得意地说:“我就说听我的准没错吧!”
杞无忧点头,认同道:“没错,撒娇有用。”
他之前担心礼物送不出去,田斯吴便给他出主意,让他多撒撒娇,也许徐槐态度就会软化了。果然如此。
房间里开着暖气,杞无忧脱掉黑色的冲锋衣外套,挂在衣架上,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看了眼田斯吴的手机,“对了,田哥,今晚怎么没和你老婆打电话?”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田斯吴坐起身,苦着一张脸,“他怕影响我比赛,让我从今晚开始,比赛之前晚上都不要给他打电话了,好无情的男人!”
他老婆做得很对,杞无忧心道。嘴上却安慰:“也就两周而已,很快的。”
“啊——”田斯吴重新瘫倒在床上,仰天长叹,“太难熬了!”
叹完气,他又支楞起来,看向杞无忧,脸上露出几分好奇,“欸,你跟我具体讲讲你是怎么把礼物送出去的。”
杞无忧眨了眨眼,稍微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原原本本地把送礼物的经过讲了。
毕竟还要指望这位狗头军师继续给他出谋划策。
田斯吴听完,陷入了迷惑,这……也能算撒娇?
谁给他的自信,徐槐吗?
难不成徐槐还真吃这一套?
正怀疑着,又听杞无忧继续说:“槐哥好像没之前那么排斥和我单独相处了。”
“怎么说?”田斯吴从回国后就一直忙着训练,每天晚上回来几乎都是沾上床就睡,今天趁着徐槐生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顺便关心一下弟弟的感情进展。
杞无忧就把在医院时徐槐给他买饭、陪他散步,还给他按摩腿的事说了。徐槐关心他、照顾他、体贴得无微不至。
“是吗?那这是好事儿啊。”田斯吴挺意外。
他看得出,有段时间徐槐在刻意和杞无忧保持距离,除了训练,其他时候都不会和杞无忧走得太近。
而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尽管杞无忧在单板滑雪上天赋异禀,但对感情却一窍不通,追人方面也完全没有天分,甚至可以说笨得可以。
只靠他那些莽撞又笨拙的努力,应该很难让徐槐动心。
所以他难免有些奇怪,“不过你不是说你俩在医院的时候还没啥进展吗,回来之后虽然说给他当助教,但平时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也算是有点进展的吧,”杞无忧不太确定道,“在医院我还主动拉近了,肢体距离。”
田斯吴顿时瞪大眼,“嗯???肢体距离?你指的是什么?”
“就,我还不能自己走路他扶我的时候,摸他手搂他腰什么的。”
“哦,吓我一跳,还以为什么呢。”田斯吴拍拍胸口,作惊吓状。
这进展倒也没他想得那么快。
不过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如果徐槐真的对杞无忧一点意思都没有,说严重一点,杞无忧的这种行为都算得上是一种骚扰了。
“有点过分了啊。”
“过分吗……?”杞无忧神色茫然,“这是你教我的啊。”
“嗯?”
田斯吴大为不解:“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
“你说,要想办法和槐哥拉近距离。”
“……”那时杞无忧问他怎么追人,田斯吴的确说过这种话,但是,“我说的拉近距离,指的是让你走进他的生活,让他身边处处都有你留下的痕迹,这样他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在意你,懂?”
杞无忧倒好,把拉近距离简单粗暴地理解成拉近肢体距离,直接动手动脚。
“可是你之前还说让我勾引他。”杞无忧又说。
田斯吴急了:“让你勾引,不是骚扰!”
杞无忧有点懵,“我就是在勾引啊……”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说他过分,那以前徐槐做的比这还要过分呢。
捏他的脸,拍他的头,抱他,搂他肩膀,还在电影院里趁他睡着摸过他的手。那时候懵懵懂懂,现在回想起来,徐槐分明就是在勾引他。
让他心跳加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难道不算勾引吗?
听他讲完,田斯吴沉默半晌,扬了扬下巴,朝他竖起大拇指,“牛的,逻辑鬼才。”
重新定义“勾引”。
空气沉默。
如果按田斯吴的这种说法,那……
“如果我算骚扰的话,那你给你老婆发裸照,不也算骚扰吗?”杞无忧突然问。
田斯吴被噎了下。
过了一会儿,才虚张声势地反驳道:“那当然不算!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田斯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险些被杞无忧的思路带着走,“就是不一样,别管。”
其实,他之前不管是撺掇杞无忧给徐槐发裸照也好,还是让他去勾引也好,都只是单纯口嗨一下,开玩笑逗小孩儿玩而已,他笃定杞无忧不会真这么搞。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的大胆程度。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摸你,你会是什么反应?”他又循循善诱地问。
杞无忧:“……”
他应该会直接挂脸揍人。
“也就是仗着槐哥脾气好,如果换个脾气没那么好的人,你早就没戏了。”田斯吴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听着他说,杞无忧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语气沉闷,“可是,槐哥说不会烦我的,他……就是让我不要乱动,好像也没有很生气。”
“你确定没生气吗?”
“嗯。”
“那我就不明白了……”
田斯吴不太清楚徐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杞无忧对他而言足够特殊,又或者,他仍然把杞无忧当成小孩儿,所以才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
“我觉得,你这个路线可能不对,得调整调整。有的人适合走舔狗路线,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有的人适合走钓鱼路线,放长线钓大鱼。”
“那我是什么路线?”
“乱拳打死老师父路线吧。”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杞无忧不服气,还要跟他犟上两句,“我觉得这个路线挺好的啊,不行的话我再改进一下。”
田斯吴痛苦地“啊”了一声,抱住枕头,“我真服了你了杞无忧,不管了,你自生自灭吧。”
杞无忧也不跟他聊了,拉开阳台门,拽下来晾在绳上的浴巾。
进浴室洗澡前,留下一句:“那我觉得我还能更过分一点。”
是领队建议他去的。
这场比赛没有那么正式,竞技性也不强,类似于表演赛,对他来说就相当于伤后复建。
准备参加沸雪世界杯的队友都在北京训练,不能兼顾,教练们也都忙着带训,所以杞无忧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虽然崇礼距离北京不算远,但领队还是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去会出现什么问题。
杞无忧给他吃定心丸:“可以的,我以前就经常一个人从洛阳坐车到登封。”
领队见他沉着冷静得像个大人,便生起了几分逗他的心思,“你还没满18岁呢,就不需要监护人啦?”
“……也可以需要,”杞无忧顿了顿,反问,“你能把徐槐找来陪我去吗?”语气挺认真。
领队一愣,尴尬笑道:“哈哈,我可没这个本事。”
徐槐肯定是抽不出空陪他去的。
他拧眉想了想,又问:“要不找个助教陪你去?或者让新入队的小队员跟你去长长见识也行。”
“不用。”杞无忧果断拒绝。
临近比赛的节骨眼,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就他一个闲人,哪好意思麻烦别人。
“哎,我觉得还是得有个人陪,不然我不放心。”
看着领队担忧的表情,杞无忧忽然想到一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
队里时不时就有人吐槽领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他嘴角微微勾起,“放心吧领队,我不会走丢也不会被拐走。”
领队最后还是拗不过杞无忧,让他一个人去了崇礼。
和他一起参加这场公开赛的,除了来自各省市队的运动员之外,还有几位虽未进专业运动队但却在单板公园圈内赫赫有名的og。
选手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老将,但杞无忧仍然在比赛中轻松获得了冠军,引起圈内不少人的关注。
他只在崇礼待了两天,比完赛接受了一个采访就直接返回了北京。
领队见他这么早就回来,还有些奇怪,“怎么没在崇礼多玩儿两天?”
崇礼雪场遍布,冬奥会的雪上项目大多都是在这里举办,故而雪季的氛围以及热闹程度要比北京这边好得多。要不是因为沸雪赛事的地点在北京,集训队肯定在雪季刚一开始就去崇礼训练了。
“没什么好玩儿的。”杞无忧淡淡答。
以前觉得崇礼好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徐槐在。
回北京之后,杞无忧的日程安排依然和之前一样,上午在B队训练场地完成交给他的助教任务,下午去补习文化课,中间还去了一趟北体给茅邈送门票。
领队那里有很多赠票,他就向领队要了几张送给茅邈和他的室友。
尽管不参加这次比赛,但他到时候也会到场观看。
两人约定在北门口见。
上午的课刚结束,校园内人头攒动,涌动着向外出。
“无忧!”隔得老远,杞无忧就看到茅邈满脸喜色地冲他招手。
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跟前,“恭喜你又拿了一个冠军啊。”
他知道杞无忧刚从崇礼参加完比赛回来。
杞无忧把一沓门票递给他,语气平平,“这次不算,下次再恭喜。”
“票送完了,我走了。”他又说。
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送票机器。
“着什么急,你还没吃饭吧?”茅邈搂着杞无忧的肩膀去校外找地方吃饭。
前段时间,杞无忧把不能参加比赛的事情告诉了茅邈,得知杞无忧受的伤远比他之前说的严重,茅邈恨不得直接打飞机飞到苏黎世去看他,“没事儿啊弟弟,没事儿”,却只能在手机里用几句车轱辘话反复安慰他。
那天聊完,国内时间半夜两三点,茅邈又给杞无忧发了好几条长长的语音,起初依然是安慰他,后来变成谈起了自己过往的比赛经历。茅邈也曾因受伤而放弃过一场很重要的比赛,也在运动队里遭遇过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很能共情杞无忧。
他语气愤懑,情感真挚,说着说着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杞无忧听完语音,哭笑不得,还得反过来开导因为他而深夜emo的茅邈。
回国后,茅邈第一时间来机场接人,还专门向辅导员请假陪杞无忧待了两天,见他一切正常,情绪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才稍微放下心回学校。
“对了,你啥时候放年假啊?”茅邈掏出手机,打开班级群看了眼考试周的时间安排,“到时候看能不能一起回去,我过完元旦再考几门试就放假了,差不多10号前后。”
杞无忧:“我应该会比你晚几天。”
“所以你到底回不回家啊?去年过年就没回,我以为你刻苦训练呢,结果跟徐教练跑去崇礼玩儿了。”
提到这个,茅邈就有些怨气。他当时想过完年和杞无忧去东北玩,杞无忧以训练繁忙为由拒绝了,结果他转头就在网上刷到了网友在雪场偶遇徐槐玩雪地碰碰车的视频,对面那个开着车和他对碰、脸色很臭的小孩儿不是杞无忧又是谁。
“今年不会还跟他去玩儿吧?”
杞无忧目光黯淡了下,垂下眼睫,“不会了。”
徐槐应该不会愿意再带他玩了,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
他接着说:“冬奥周期开始了,之后训练会很忙,在家过完年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基地。”
雪季是提升技术水平的最佳时机,得抓住这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在雪上练习。今年还能放几天假回去过年,明年雪季可能连假期都没有了。
“哎,之后两年是会比较辛苦。”
聊完放假,茅邈又聊起比赛。
“无忧,下周看比赛你坐哪儿,咱们能坐一块儿吗?”
“能,”杞无忧说,“我们的座位正对着大跳台,是观赛的最佳位置。”
其实,单板滑雪的各个项目里,现场观赏性最强的是U池,滑手在U池里要做五到六个动作,每个动作的腾空高度都高达十几米,观众可以清楚直观地在看台看到运动员的每个动作。但是大跳台和坡面障碍技巧这两个项目由于场地原因,观众在现场看得并不清楚,更适合看电视转播。
雪迷来现场看比赛,主要看的是氛围。
茅邈完全不了解这些,期待道:“那太好了,到时候你给我当解说员!”
首钢大跳台,比赛日。
晚六点,暮色已至。整座工业园区灯火闪烁,钢铁质感的庞大建筑群与斑斓的霓虹灯交织,有种赛博朋克的梦幻感。
这是杞无忧第二次以观众的身份来到大跳台看比赛。
比赛尚未开始,他抬起头看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沸雪赛事的宣传片,中间有一段是历届比赛中的精彩瞬间集锦。尽管屏幕中每位运动员都带着护具,完全看不到正脸,但杞无忧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徐槐的身影。
他看得很专注,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来。
“嗨,无忧。”
女声清脆悦耳。
杞无忧转过头,看到穿着粉色羽绒服的李梦千。她身后,还站着几位今年新入队的女队员。
“梦千姐?”杞无忧一怔,站起身,“你也坐这儿啊。”
李梦千也和他一样,有资格参赛但却没能站在赛场上,她是因为旧伤复发。
茅邈和他室友们也闻声朝这边看过来。
李梦千冲他们笑笑,温温柔柔道:“是呀,领队发的票都是挨着的。”
几个女孩在座位上坐下。
“无忧,不给介绍一下吗?”茅邈的其中一位室友兴致勃勃道。
“……这几位是我队友,”杞无忧只好硬着头皮介绍,“这是我哥,还有他室友。”
茅邈:“你们好你们好!”
李梦千认出他是上次在北体见过的杞无忧练散打的哥哥,笑容轻快:“哥哥好!”
茅邈的室友“噗嗤”一声乐了,调侃道:“茅邈你小子行啊。”
“哎呀没有没有。”茅邈难得流露出几分局促。
“咦,”他目光不经意间下移,注意到几个女生手里都拿着卷成海报一样的纸,“你们拿的啥啊?”
“给曦姐的加油手幅!”
李梦千旁边的女生热情地把手幅展开让他们欣赏。
主色调是红色,上面印着江晨曦的照片,设计得很精美,还闪着镭射光。
中间写着几个大字——晨曦晨曦 雪上奇迹
杞无忧:“……”
茅邈赞叹:“这个酷啊!谁设计的?”
另一女生回答:“梦千梦千,天外飞仙!”
“不错,整挺好,”茅邈夸完,对杞无忧说,“回头我也给你整一个。”
杞无忧脸一黑:“我不要。”
“必须要!”李梦千拍板,“佳佳,给我们杞哥也想个slogan呗。”
她很喜欢这个人酷话不多的弟弟,她们一群女孩子都很喜欢逗他玩儿。
杞无忧眼皮一跳。
名叫佳佳的女孩爽快道:“没问题,给我两分钟思考时间。”
李梦千浮夸道:“需要两分钟这么久吗?我记得你一分钟就可以给槐哥想十个不同的slogan!”
大屏幕上,播放到某次赛前,徐槐在一个外国人与中国人之间充当翻译打破沟通障碍的镜头。
有人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了句:“槐哥好像翻译机啊,你说什么他都能给你翻译得很到位。”
佳佳旁边的女孩笑嘻嘻道:“说翻译机也太冷冰冰了,槐哥这么温柔,应该是解语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