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月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写完了？问得这么是时候。
秦玉染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也有可能是温白月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王爷他向来随心所欲，想看就看了。
从温白月手里抢一刀纸过来就跟玩似的。
“齐千秋？男主人公的名字？齐千秋于夏日雨时，在渭南山洞巧遇相国公女纳兰紫鸢，是夜，纳兰紫鸢正被一帮强盗匪寇追杀，她的侍卫随从已尽数丧命，一派窘境中在山洞遇到同时来避雨的齐千秋。”
“王爷……您别念了。”
真的好尴尬啊，他前面写的时候都不觉得有这么尴尬，一会儿王爷要是再念下去，就要念到相国女浑身湿透，几欲昏迷，男主人公为救她不惜以身相偎，两人在山洞中忘却天地与道德沦失，干柴烈火了一把。
“王爷，求求您别再念了……”温白月的小短手小短脚哪里够得着，秦玉染只要把宣纸举得足够高，温白月一天都别想拿回去。
“本王帮你把关一下，你总是用词不恰当，错别字连篇，王爷早点帮你指正出来，也省得你日后再改字辛苦。”
“不要！”温白月觉得秦玉染就是想自己看个乐子，什么纠正他错别字，看戏才占大多数。
可温白月越不给秦玉染看，秦玉染就越觉得本子里是藏了他想要看的那种乐趣的。
秦玉染居然拿着温白月的宣纸，直接一下用轻功越过了他，用温白月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速度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啊，王爷，您居然还会功夫？啊不是，您把白月的东西还给白月啊，您不能欺负白月，呜呜呜……”
温白月一边在后面追，一边挤哭不出来的眼泪在那里假装哭嚎。
路过的下人都感慨小夫人和王爷的感情真是好，他们印象里王爷可是从来不笑，从来没表情，杀人毫不手软的……
等温白月终于追上了，秦玉染也差不多把宣纸上的内容都看完了。
他看到后面跑得正气喘吁吁的温白月，一把将宣纸往他怀里一送。
“本王看完了，写得不错，什么游蜂戏蝶、颠鸾倒凤、攻城略地、鲤鱼打挺、直捣黄龙……想不到你会的花样还挺多，听闻你以前在学堂老是举目无神，原来是成天在想这些东西。”
秦玉染说话的语气自带戏虐，把温白月说得满脸通红像火烧云。
温白月心想：这些又不是我想出来的，这只是我把我在现代吃过的饭，又拿出来把它们跟古代朋友们分享一下，顺带赚个钱而已。
我只是个人类进步阶梯上的小小搬运工。
“王爷，这些能请您别说出去吗？让府上下人都知道了，他们会笑话白月的……”
“怕什么？我们家白月都要当大文豪了，这些刻印后大家早晚会知道，难道你还想瞒着……”
“对，王爷，白月想用一个笔名，就是即便世人都能看到这本书，他们也猜不到作者是我，不会找上门来的，这样可以给白月省去很多麻烦事。”
“那你想好这个笔名了吗？”
“想好了，就用宁舟。”
宁舟这两个字是用针线缝在温白月带出来的那个布包袋子上的，温白月想这应该就是原主的表字，他现在都不去学堂上学很久了，同窗们及先生肯定都已经忘记他了。
“本王知道了，那就事不宜迟，先把这些手稿交予刘管事，他会想办法找到人刻印，然后送出去贩卖赚取银两的，这段时间，你就把手里的稿子再写长一点，相互进行，不耽误。”
温白月想说，他已经把稿子写完了，本来就是个短篇小黄文，琢磨着想开口的时候，秦玉染已经带着他的东西去找刘管事了，温白月只得在后面跟上。
刘管事稍看了几页后，就说：“王爷，借一步说话。”
温白月一脸呆萌可爱，懵懵懂懂，纯洁得不像一个写了黄书的人。
他此时正不解地看着王爷和刘管事。
他们要偷偷说什么？说他是个旷世奇才？以后不写书卖钱会人神共愤遭致天谴？
应该也不能吧，他还没对他搬来的现代海棠文学有自信到那种程度。
刘管事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王爷则是和刚才一样一副对温白月宠爱有加的表情，所以温白月也猜不出，只得有着他们先说。
王爷和刘管事的关系毕竟也有近十年了，有些话，不用说得很满，大家都心领神会。
秦玉染先安抚温白月说：“白月，你在此处先等等本王，本王一会儿就回来。”
“好……”
绕到库房后面，刘管事才终于开口：“王爷啊，小夫人是有才学的，但是他所书写的这本上的内容看着着实不雅，刻印之后流传出去恐伤王府的颜面啊，在下还是建议王爷，您让小夫人换个别的写吧，至少不是这么露骨的……”
“真的不行吗？本王看夫人他好像就喜欢写这种内容的。”秦玉染之前也建议过了，但白月他可能是来不及写进去或者他还是想坚持己见，这都是可以的，秦玉染也不想多做干涉，毕竟写书的人是他自己。
刘管家听到小夫人的喜好：“咳…咳咳……”
“刘叔，你年纪大了，进屋先喝口水吧？”
“不敢不敢。”他能担得起王爷叫他一声叔，已经是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王爷，请听在下一言，这真的是不妥啊，王府需要好名声，太后娘娘那里更需要……”
秦玉染打断他：“如果是匿名呢？或者是用假名？”
他们的声音有些大，温白月在后面已经听到了一点点……没想到他的本子在秦玉染那里通过了，却在管家那边被拍掉了。
温白月有些沮丧，这真的行不通吗？
就在他想要去想第二个赚钱攻略的时候，秦玉染又回来了，跟他说可以刻印，让他尽快把剩余的内容都写好就行。
这一刻温白月有点儿激动地想哭，果然认识一个大佬比他自己一个人瞎努力要方便多了。
要不是忌惮秦玉染很凶，他此刻都恨不得贴上去主动投怀送抱。
晚膳后，温白月的三个下人将一天搜集来的情报都一一汇报给他。
首先来的是黄律，他说：“禀告小夫人，府上的女眷和丫鬟在下都仔细看过了，丫鬟里稍有些姿色的也就只有一等丫鬟莲心了，别的实在是难以评价……莲心每日有大部分空闲时间，她只需负责库房日常的管理和那里的简单清扫就行了。”
“哦，莲心啊……”这个人温白月自然有印象，他有去库房里问过她话。
黄律继续说：“有传闻说莲心实际上是太后娘娘赐给七王爷的通房丫鬟，具体七王爷有没有和她行过房在下并不清楚，小夫人您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了，属下觉得这不好办……”
“想什么呢？！”温白月佯装凶巴巴的样子，他一点儿都不适合吓唬人，现在他这个样子让人觉得奶凶奶凶的，像只初生的小崽子没人会怕他。
黄律：“……”
“你一天只查到了这一样？”
黄律：“还有莲心的相貌在下觉得并不及青兰和绣球的好，但是小夫人，您的一举一动皆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羽翼未丰满之前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本夫人问你还查到别的吗？”
“回小夫人，本来在下晌午就想跟您汇报的，可看到小夫人您一整天都在忙，在下就不敢前来打搅，怕影响到您正事。”
温白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也很无奈，这个他大哥的前侍卫好像不怎么想为他卖力办事，但他能怎么样呢？只能养着，又不能让人把他拖到外面去一顿杖刑，他才来王府几天？打自己人不等于打自己脸吗？
“好了，你下去吧。”
“是，小夫人。”
青兰和绣球是一起进来的，她们的关系情同姐妹。
绣球首先说：“禀告小夫人，您要我们查的情报，奴婢和青兰已经查清楚了，王府上下人口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有29人，其中身份位居上位的有七王爷、小夫人您，刘管事、账房先生柳青叶，侍卫长青枫等，有决事权的妇人……奴婢一个都没找着，王爷可能并没有关系特别亲密的……女眷，连一等丫鬟莲心他都是爱答不理的，听闻王爷在小夫人您还没来王府之前，和账房先生柳青叶的关系比较好，他们经常有时候会连夜一起出府，直到天亮才回来。”
如今大秦王朝男风盛行，秦玉染既然喜欢同为男性的温白月，那漂亮一点，年龄和他相仿的其他男性，他是不是也会很喜欢呢？
温白月当然不是在吃醋，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残暴的七王爷，虽然今天因为创作挣钱的事还对他有了一点点改观。
他是想撮合秦玉染和账房先生的，如果他们本来就是一对那就更好了，他可以建议他们不用偷偷摸摸地，光明正大地也行，他还能给他们打掩护，王爷也不是非得大早上赶路回来，看着怪辛苦的，他随便宿在哪儿他都能接受。
那他找个机会先去账房先生那儿问问吧。
“好，你们做得很不错。这些赏银给你们。”温白月直接翻出他的小布包里面的私房钱。
青兰忙说：“小夫人，使不得呀，这些都是奴婢们分内之事。”
“我平时也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你们就拿着吧。”
青兰战战兢兢地接过。
绣球说：“还有一事，奴婢也是碰巧听说，不知对小夫人来说是否有用。”
“你且说说看。”
“在府邸门口守门的那个侍卫是叫陈二，喜欢喝酒，有时候喝了酒会说胡话，这是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的，王爷对莲心并无意思，有一日陈二喝醉了酒后居然对莲心说了胡话，说什么要娶她过门之类的，莲心当然是很生气，她禀告了刘管事，让陈二被一顿责打，当时还是侍卫长青枫亲手执的刑，有传言说陈二一直很不服气，好像对整个王府都充满怨气似的，小夫人咱们以后可得小心着他。”
“……知道了。”没想到王府还有这种事？
温白月的八卦之心又被燃起了，他的小黄文素材库也被填充了。
今天真是收获颇丰。
晚上温白月依旧独占一个床，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王爷天黑都不会回来睡觉的那种感觉了。
翌日一早，府邸门口一片喧嚷。
秦玉染也正好从外面赶回来，和这一箱箱车马撞在一块儿回来了。
原来这些都是居住在江南的四皇兄给他送的贺新婚之礼，这是前几日贺礼之外的，整整有数十箱宝贝，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都装的是他的小夫人最爱吃的蜜梨，怎么能送得这么巧？
秦玉染心里还挺高兴的，京州已经过了梨子丰收的季节，街上很难买到，江南则是气候还算温暖，这应该是正好赶上最后一波梨子采摘了。
秦玉染忙不迭一大早上就把蜜梨送去寝殿给温白月献宝，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先赏了个梨子给辛苦帮忙搬运的陈二吃，看他吃完毫无事情才带回寝殿的。
千金难得美人笑，秦玉染觉得金银珠宝这种东西温白月肯定是很不屑的，好吃的东西应该更能博他一笑。
想到那个画面，秦玉染的脚步不由变得更快了。
当秦玉染捧了两个最大的蜜梨来到他们的寝食居的时候，看到他的小夫人正在被自己手底下两个丫鬟逼迫着进食。
青兰：“小夫人，您早膳多少得吃一点，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也要饿得慌啊。”
温白月根本不听她念经。
还是绣球有办法：“小夫人，如果您再不好好吃饭的话，奴婢们今天就不陪您玩了，您交代的任务，奴婢也没法替您完成了。”
温白月急了：“别啊，有话好商量。”能不能再给我加两勺白糖？
秦玉染此时出现：“是什么任务呀？也能让本王知晓一下吗？”
绣球忙说：“回王爷，是小夫人和奴婢们闹着玩的，让您见笑了。”
温白月眼睛瞟到了秦玉染手上的两只蜜梨，顿时眼冒金光，他从来没觉得秦玉染这么讨人喜欢过。
“梨，梨！王爷，那是给白月的嘛？”
“那自然，不然本王特意拿回来干嘛？白月你别抢啊，本王还要让下人先拿去洗净了削皮的呢。”
温白月直接拿过来用嘴啃了，这都吃药的第三天了，他的嘴里一点儿甜味都没有，他都快闷死了，古代的药里不知道加了什么神奇功效，就应该带点回现代去当减肥药卖。
梨子外围本来也不脏，秦玉染就由着他了。
温白月啃了两大口后，却泪眼汪汪。
“怎么？太好吃了？感动坏了？”
“不是……王爷，这梨应该很好吃……”
“应该？”这是什么新型创新的修辞手法？
“嗯，里面汁水很足，咬起来很脆，果肉也很软，就是……就是……白月吃不到里面的甜味……”温白月越讲越伤心，本来还在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晶莹泪珠，现在全落下来了。
“不甜？”秦玉染有些纳闷，照理说拿来送礼的，四皇兄肯定选最上乘品极的，门口陈二吃的时候也是对着这个梨子一顿夸呢。
他从温白月手中拿过梨子，就着他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下去。
“很甜啊，还解渴呢，本王出去了一趟回来还没来得及饮茶呢，直接吃这梨子就行了，你怎么会觉得不甜？”
“应该是那……”风寒药的关系。
温白月那句话还没说话，他整个人就毫无征兆地往前摔了下去，把周围人全都吓傻了。
秦玉染扔掉梨，一把抱住他。
他怀中的温白月已经昏迷不醒了，怎么摇怎么喊都喊不醒。
秦玉染没让小夫人自己的丫鬟帮忙，他直接一个横抱，将温白月抱回寝殿的床上，然后喊门口待命的青枫去找大夫来。
“王爷……”青兰吓得瑟瑟发抖，这种情况她之前在温府里也遇到过，那时候还是小少爷的温白月正在和他们意气风发地讲故事，结果眨眼间人就像现在一样晕倒下去了。
之前的病因都还没有查清，现在她也不敢妄言，小夫人他从温府自己的宅院中就开始病了。
秦玉染问：“怎么回事？小夫人从昨晚开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绣球答复说：“回王爷，小夫人他身体一直都很好，连前日晚上感染风寒吃了药之后，第二天早上他也马上就好了，之后精神一直都很好，也无任何异常。”
要说按照常理，温白月风寒后只隔了一个晚上就痊愈了，也有点恢复得过于快了，不过温白月只有18岁，身体年轻自愈强，恢复得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到底他是哪里出了问题？秦玉染想不出来。
难道真是四皇兄给的梨有问题？
侍卫陈二吃了没问题，因为觉得没问题之后，他就直接挑了两个最大的给温白月送去……
如果四皇兄不是对每个梨都下了毒呢？只挑里面品相最好的下……
秦玉染越想越生气，也越想越心慌，在青枫找来大夫后，他马上让青枫快马加鞭到江南四皇兄所属封地去质问他皇兄到底什么意思。
秦玉染下达命令的时候，青兰全程都在旁边，但是她不敢说是小夫人之前就有得过这种病，虽然那时已经全好了，可万一说出来后，王爷降罪温府怎么办？
她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她想快些和绣球出去，将她心里所想都告诉绣球。
大夫正在为小夫人把脉，他一身红衣，飘飘若仙，仙风道骨，一看就有别于其他朴素庸医。
大夫是京州最有名的医仙，外号“红鹤仙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他的诊金极贵，一般寻常人家付不起，但如果是他从未见过，或者连他自己都没把握医治的病，他不收分毫，还会尽全力救治，也因此为自己赢来了一些美名。
红鹤仙人向王爷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王爷，依老朽看，这位小公子身体康健，脉象平稳，并无什么大病之状，但他突然昏迷，任何方法都无法将他叫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位小公子中的是江湖上某种奇毒，并且这种毒之前都没有被公开过，刚刚问世，也就是说暂时还找不出任何破解之法。”
如果不是这位仙人自称老朽，大家都以为他顶多而立之年，解毒方法没有，那长生不老丹药总该有吧？
秦玉染和大夫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商议江湖这种无人知晓的毒去了。
青兰再三确认附近再无其他王府的人之后，松了口气转身想去找绣球的，却不知自己早就被绣球盯上了，在绣球语气平缓的责问中交代了小夫人上一次的病情。
绣球：“所以说小夫人之前病倒，后来病又好了其实根本不是大夫治好的，是小夫人自己醒过来的？”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王爷看样子是要找他的皇兄，四王爷去算账了呢，万一这其中只是一个误会……”
“如果真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四王爷和七王爷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都是太后娘娘的亲骨肉，关系应该很好，不会只因为这件事就断掉关系决裂的，但如果是我们温府知情不报，那就是大罪，也许王爷会迁怒我们整个温府，到时候我们三个也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小夫人的身体……？”
“青兰，我问你，上一次小夫人醒来后可还有什么明显的不舒服？”
“不知……当时我们都已经到了王府了，但是在王府重见小夫人后，发现他并无任何异样，甚至还面带红润，在府内闹腾追逐跑跳都不成问题，已是半点儿再无病人之态了。”
绣球想了想，小夫人的病说不上来，但肯定不甚严重。
她也不是只顾自己安危的人。
“青兰，大夫我们还是得找，只不过是秘密地找，去王府外把小夫人的病证都写出来交由大夫，府内我们还是闭口不谈，人多口杂，当心惹火上身。”
温白月昏睡了一天，秦玉染也让人在他身边片刻不离身地照顾着，有情况及时来报，可温白月还是没任何醒来的迹象。
夜晚，王府府邸外马厩。
王府地盘任何时候闲杂人等都不敢随意靠近，所以在夜深月黑的此时更显落针可闻。
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男款侠士服的飞刀客正担当着安远王近身侍卫的重要职务。
她用中性口音问：“王爷，属下看您神态疲倦，恐没休息好，剿灭巨傲帮那帮杂碎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要不今晚……”
“鹤锦，不该是你提议的地方不许提议。”
“是，王爷。”
鹤锦专练暗杀一道，但在情感上她修行得还是不够。
就像这次，她很担心以王爷现在的情况，他们会失手，失手事小，但要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去地底下见她的兄长？
根据今晚他们购买来的情报，巨傲帮两大长老会相聚在当地最有名的一家春馆——春夜楼，这是个重创巨傲帮的大好时机，可以说是千载难逢，这也是鹤锦第一次出使行动。
听闻王爷的小夫人今日病了，王爷白天府里忙里忙外一时半刻都未曾歇息过，鹤锦很想建议王爷回去，她一个人也可以去执行任务的，但是她又不敢说太多，王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成大事者，最好不计感情，秦玉染若想消灭掉他身边的一切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掉，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多想了。
秦玉染很显然现在还不能做到，或者说他之前确实做到了在他熟悉的人面前铁血无情，杀人不问对错。但自从婚娶了温府的小郎君后，他心里的薄冰就被一点点化解开了……
这也许是好事，但鹤锦却听闻坊间有人说小夫人他大有问题……
第二日晚间，温白月躺在床上渐渐有了些知觉，他是醒过来了，但他又有点不敢那么快醒过来，他听到外间秦玉染正在和另一名陌生男子交谈，他们的声音不大，本来也不会听见的。
可是温白月睡觉的床帷帘子拉着，丫鬟也不在，四周静悄悄地正好能让他听清楚周围动静。
他们在说什么？听得温白月简直要匪夷所思。
如果事情真要是他们所说得这样，秦玉染还强娶他的话，秦玉染简直是禽兽不如了……
那个陌生的声音说：“王爷，现如今这个消息根本压不住，太后娘娘都已经因为这个传闻大病一场了，听闻她之前才刚刚从病体中恢复……”
“额娘那边，明日本王即刻进宫探望一下，本王担心这件事绝非偶然，恐有人故意造谣生事，编造这则假消息意欲让王府彻夜不得安宁，让夫人与本王离心，简直其心可诛！”
“可是王爷，当年的艺馆早已被查封人去楼空，当年的名怜也已多数病亡或者早已不知所终，探查到真相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就算翻个底朝天，挖地三尺也必须要查清，你现在就给本王去加派人手，彻夜寻访调查，不找回点有用讯息不准回府！”
原来这两日，坊间还一直流传着一个奇怪的传闻，是关于安远王刚娶不久的那个男妾的。
传闻说他不仅是艺妓名怜所出，还和安远王秦玉染实则是亲兄弟，只因传言说大秦先皇也曾在差不多的年份乔装打扮来到这家当时名盛一时的艺馆，临幸过温白月的生母。
这样的话，安远王和他小夫人就是实打实的同父异母关系啊……
这种背伦关系，即使是放在消息封闭的古代也是很让人心头炸裂的存在吧？
不能醒不能醒，实在太尴尬了，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做错事的是秦玉染还有为他订下这门婚事的太后娘娘，他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秦玉染送他还有他的下人们回去吗？
正思考间温白月感觉到秦玉染正在朝他走近。
他以为自己只要不睁开眼睛，秦玉染就不会强行摇醒他，当他还未醒来，殊不知他的眼睫正在因紧张而剧烈跳动，胸口也剧烈起伏着，比前面睡着时更甚，这些动作都出卖了他。
“白月？”秦玉染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温白月心里一惊，很想抽回手：在关系没有确认清楚之前，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摸我……
秦玉染确信了他的小夫人真的已经醒了，语气难掩惊喜，他说：“白月，你醒过来了，起来喝点水。”
比起温白月醒了为何不肯起来，这种令王爷费解的异状，他还是优先注意到了他因两天滴水未进干白的嘴唇。
温白月知道逃不过了，缓缓睁开眼。
“我只喝糖水……”不忘提要求，抓紧时间再享用一次病人优待特权。
“……”秦玉染觉得他哪是娶回来了一个夫人，这分明是领回来一个小孩吧？
让丫鬟去取了糖水后，秦玉染一勺一勺喂给温白月喝。
温白月想，他倒是不避讳。
温白月喝着糖水脸上表情很满足，甜甜的，这种不用吃药的感觉真好，一会儿如果他们还要逼着他吃风寒药他就说他已经全好了，肯定是因为用药过度才导致得他……又睡了那么长时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