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风波一过,余粥觉得自己和姜烈渊关系拉进了一些。
从刚开始见面的冷冰冰,做一张桌子吃饭都尴尬局促,到现在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睡一张床。
他往手心里倒出些木樨花油揉搓,慢慢梳着黑发,看着姜烈渊把稻草床拖出去晒干。
但关于许昭的事情,余粥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今日依旧好天气,不知名的花香伴着暖阳,随着微风吹入每一个人的心田。
姜烈渊端起杯子里的凉茶一饮而尽,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从下巴滑落的不知是茶水还是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淌下一层旖旎的水迹。
余粥莫名耳廓灼热,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罢了姜烈渊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余粥想了想道:“糖醋小土豆试点很成功,挺受欢迎。在种子结果自给自足前,我想我们可以靠着小土豆来补贴家用。”
姜烈渊点点头道:“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好,”余粥表示同意:“镇子上人流量还是大过乌村,说不定那里有许昭的线索。”
二人又商讨了详细的计划,例如是继续租水果老板的门店,还是用剩下的细软去盘个店面;是在何时出摊何时收摊,一天至少要准备多少食材等等。
他们都以为对方是古人,便两个语文不好的大人,搜肠刮肚着半吊子文言文来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秋收的季节,今年乌村收成不错,农民们各个脸上喜气洋洋,杨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家中的碗筷不多,姜烈渊去镇子上看看,余粥便来杨婶家帮忙。
乌村地广人稀,一人耕种七十公亩的田地。
杨婶家就老两口二人,平日里解决温饱问题即可,杨叔和杨婶加起来共才一百亩。
他家今年苞谷种得极好,各个有大又粗,叶子肥厚,包裹着里面的果肉绵软。
杨婶唏嘘:“可算能卖个好价钱喽。”
余粥擦擦汗,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
杨叔裤脚编到膝盖,小腿满是泥泞,抽着旱咂嘴道:“不过小粥儿,你啥时候学会折苞谷的啊,动作还挺熟练。”
余粥自然是小时候在老家学的,老家在农村,出门也是一片奶奶种的苞谷地。
余粥一放假就坐车回老家,想着自己多折一根,奶奶就能多省点力。
但是他自然不能跟杨婶他们说实话,毕竟在这本书的人设中,“余粥”就是个从小学诗书礼仪的小少爷。
余粥道:“是阿渊教我的。”
杨叔和杨婶对视一眼,挺出人意料的。
回去的路上他和杨叔推着车,杨婶拎着三人的水壶说说笑笑,忽然路过一棵高大的榕树时,杨叔道了一句:“你不准备把自己的都要回来?”
余粥一愣,才发现大榕树下面,是一户格格不入的华贵府邸。
朱红漆,金锥扣,还有两个石狮子。
灰扑扑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余府。”
住破屋子习惯了,余粥总是忘了自己还有个余家嫡长子的身份。
“快走,别在这里说话。”杨婶瞪了匾额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真晦气。”
余粥嘴动了动,多看了眼华贵却冷清的门面,陌生无比。
毕竟谁有他惨,连府邸内装饰都未看清,就被赶出来了。
“但是粥儿,”杨婶叹口气:“你叔说得对啊,是你的东西要拿回来。这明明全是余老先生留给你的心血啊。潘婆娘太不是个玩意儿,还有她那个流氓弟弟,早晚遭天谴!”
余粥倒是想啊,可关键到现在,他连自己的身世都还未搞明白。
“焦脆小土豆诶!”
“糖醋小土豆,瞧一瞧看一看喽~”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出炉的香菜折耳根小土豆。”
乌镇上,姜烈渊陷入沉默。
干脆别叫乌镇了,叫这里土豆一条街吧。
余粥的糖醋小土豆太过有影响力,其余跟风者几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壮大了小土豆大军。
然而种类多了卖的人多了,前来掏钱品尝的人却少了。
有个老头儿尝了一口直接呸出来:“压根儿没熟,这都好意思卖!”
姜烈渊:“……”
果然跟风不可取。
但话虽这样说,也临近饭点,他懒得再去找吃的,便买了一份糖醋小土豆。
卖糖醋小土豆的是一对儿年轻小夫妻,很热情地为姜烈渊现做,表皮焦焦脆脆的,看着还不错。
他在小夫妻期待的目光中尝了一口。
“怎么样?”小夫妻问道。
姜烈渊实话实说:“可以,但放些孜然更好了。”
小夫妻面面相觑。
“娘子,他在说什么?”
“额,子、子燃?客官,这是何物?”
姜烈渊微怔,重复了遍:“孜然啊,你们做小土豆不放孜然吗?”
那对儿小夫妻两脸迷茫,姜烈渊忽然蹙眉。
他快速走到下一家摊位问道:“老板有孜然吗?”
老板:“啥?”
姜烈渊甚至跑去香料专卖店在问,连常跟商队打交道的老头儿都摇摇头,表示自己压根儿没听过“孜然”这个名称。
姜烈渊走出去,在桂花树下顿住脚步。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吃余粥调制的糖醋酱时总觉得不对劲儿;
这也就是为何余粥的小土豆能压倒性地战胜他人。
因为这个世界尚未出现孜然这种香料,只有余粥知道。
姜烈渊眉心渐渐聚拢,闭了闭眼。
余粥聪明得不像是普通NPC,要不他就是美食届的领导者;
要不,他就不是寻常人。
所以他,真的只是个被卖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夫郎吗?
“啊,潘婆娘,略有耳闻。”陆玉笙坐没坐相,翘着二郎腿剥石榴。
余粥本想禁止陆玉笙惨无人道的日日蹭饭行为,但陆玉笙太过精明,每次来不是带点水果就是卖可怜,长着张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脸,却总干不符合人设的事儿。
“陆兄竟然都知道。”余粥还以为他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会窝在家里睡大觉呢。
“嗐,”陆玉笙将剥好的石榴籽拿给余粥,掏掏耳朵道:“无聊的生活总要有八卦来调味。不过她不是你后娘吗,你怎么都不知道?”
罢了,看着余粥满脸无奈的表情,陆玉笙哦了声:“差点忘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是啥玩意,穿越?”
余粥觉得自己问他真是错误的选择。
红彤彤的石榴晶莹剔透,像是一个个小玛瑙惹人喜爱。
余粥将它们放进碗里,用擀面棍底端压,榨出来清甜的石榴果汁。
陆玉笙啃着黄瓜道:“很简单,就是你老爹余老先生的结发妻子去世了,然后又续弦了潘家的长女潘芳芳,也就是潘婆娘。”
这些余粥从剧本上看过了,道:“为何她名声不太好?”
陆玉笙一脸见鬼的表情:“因为她对你不好啊。”
“余老先生开办私塾有教无类,基本上乌村所有的孩童识字都是他教的,好像还出了个状元。余老先生病倒后潘婆娘一直欺负你虐待你,还有她那个弟弟,叫啥来着?”
“潘玉龙。”余粥提醒道。
“对,没错。”陆玉笙又啃了口黄瓜,嚼得咔嚓咔嚓:“对了,你还有对儿同父异母的龙凤胎弟妹,潘婆娘亲生的。别看你嫁人时得的细软可不少,实际上她就是想用这些细软赶紧把你打发了,存着的钱都私吞嘞。”
石榴汁明明是甜的,但喝在嘴里莫名发涩。
作者有话说:
感觉要掉马,不确定,再看看
家人们如果这周无榜,就恢复隔日更哈~
如果看见日更那就是有榜啦︿( ̄︶ ̄)︿
ooc动物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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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狼:大家好。
炮灰狼:大家可能忘了我是谁,没错我就是那个说要吃兔兔,结果狼王听见的那个倒霉鬼。
炮灰狼(张开嘴)(少颗牙):呜呜呜呜呜被揍了可恶啊啊啊啊!
炮灰狼(打开颤音直播)(黄瓜头特效):家人们谁懂啊,老大是个恋爱脑,为了老婆打小宝。
姜大渊:TAT,谁是小宝 ,还有你为啥在这里。
炮灰狼:老大,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与羚羊族达成了友好合作共赢战略。
姜大渊:?
炮灰狼:我们应聘去了羚羊足浴,里面有吃不完的羚羊脚后跟,他们还给我们钱。
姜大渊:你们太丢人了。
炮灰狼(无语):那能咋办啊,你不在都没狼带领我们捕猎。
姜大渊(苦恼):我们狼族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炮灰狼:要不你做个示范咋捕猎,后面有只小肥羊。
姜大渊(蹬爪子):看好了 ,我只示范一次!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芝士(划掉)扑过去,却在半路突然急刹车摇尾巴:你怎么在这里?
小肥羊听到动静跑走了,随之而来的是从侧面术后走过来的漂亮兔耳少年。
余小粥:我在采见手青,给陆校长做见手青刺身。
姜大渊:汪汪TvT,咱们回家吧。
手拉手走了。
炮灰狼:喂是羚羊浴足吗,我明天上岗。
森林职业技术学院二人宿舍—————
姜大渊:额,我问你个事儿…你对狼什么看法?
余小粥:!讨厌狼,哼!
姜大渊(委屈):为什么啊?
余小粥:因为童话故事里狼都是坏东西。
姜大渊:童话故事都是假的。狼也有正派角色啊,比如……
完了他也想不出来。
余小粥(贴过去蹭蹭脸):咱们也参加话剧好不好,我也想变成人类和大渊涩涩!好想知道涩涩真的很好玩吗?
姜大渊(心情复杂)
余小粥:咱们演小红帽和大灰狼。
姜大渊心想:我要让他对大灰狼改观。
余小粥:我演大灰狼,你演小红帽。
姜大渊:?为啥
余小粥:因为我最近长出了尖尖的牙。
(张嘴,是圆圆的兔牙啦。)
姜大渊(血槽已空,心想):
好可爱( (c)
姜大渊:好吧,但找不到特别大的红色斗篷,我穿不进去啊。
余小粥(沉思):有了,你把衣服脱下来。
姜大渊不明所以,脱衣服,看着余小粥拎过来和小桶,桶里面是橙色的胡萝卜汁。
余小粥(大聪明):用刷子给你刷上去。
姜大渊:???
胡萝卜汁在狼王身上黏糊糊的,差点滑在床单上,余小粥下意识低头一舔。
姜大渊忍不住了,翻身将兔按在身下,忍得青筋爆出:你不是想涩涩嘛,我教你!
鲜榨石榴汁清甜, 色泽莹润宛如粉宝石,盛在白色瓷碗中格外养眼。
以往奶茶店卖的石榴汁都是经过勾兑或者加色素香精,很少有用真正的石榴榨出来的纯饮料。
余粥想, 若是有冰块就好了。
他抬头, 暖阳之下的秋风拂过脸颊, 午后微热。
陆玉笙连着石榴籽一起吞下,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话说, 你夫君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余粥刚抿了口石榴汁,回道:“我没告诉他。”
陆玉笙“哦”了一声,咂咂嘴:“其实, 我总感觉你夫君也不是寻常人。”
余粥无奈道:“你瞅谁都不是寻常人,难不成他也是穿越的?”
“万一呢。”陆玉笙狭长的桃花眼微眯, 意味深长。
余粥倒真不这么觉得。
姜烈渊很显然与这个世界有联系, 有工作有认识的人,而且处事从容。
他又喝了口果汁。
不是不告诉姜烈渊,姜烈渊随时可能要离开,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何况穿越这个事情实在太玄乎, 除了带给对方惊吓外, 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等到以后相处时间更长, 两人关系更加近, 他再找时机告诉阿渊。
姜烈渊去镇子上买了些碗筷之类的用具,也顺便带了吃的。
几天相处下来他对陆玉笙打消了敌意,余粥不能一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吧。
“晚上留下来一起吃吧。”姜烈渊将大荷叶里包裹着东西递给余粥。
余粥一打开,笑出声:“小田螺, 你在哪里买到的?”
姜烈渊放下东西, 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道:“就在上次卖莲蓬的那里, 好多人在排队, 我也就去凑凑热闹。”
陆玉笙难得地苦瓜脸:“我吃不了太辣,可惜了,今日我先告辞了。”
“陆兄稍等。”余粥从柜子上拿出一个小罐,虽通体漆黑没啥特色,但容量够大。
余粥给他灌了瓶石榴果汁带走,陆玉笙笑呵呵地承诺下次带软籽石榴过来。
家中清净了,姜烈渊指着桌子上那碗果汁询问:“我能喝一口吗?”
余粥勾着嘴角:“本来就是给你留的。”
姜烈渊微微抬眉,端起石榴汁一饮而尽。
十个石榴差不多榨出四人份的果汁量,现在用来配姜烈渊买回来的田螺刚刚好。
“我挑了些人家推荐的小碗和小杯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姜烈渊道:“我怕以我的审美,你会嫌弃。”
余粥被他这话逗乐了,蹲下身打开包裹,见花花绿绿的容器五彩斑斓,放在一起还耀眼。
家中原先不是没有碗筷杯子,只是太丑。
真的是太丑。
不是灰不拉几的就是缺一口子,即使食物再美味,用这样的工具来吃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错,都挺好看的。”余粥还从里面翻出来个米白色的小碗,碗底画着个兔子的形状。
姜烈渊听见余粥轻笑,也放下石榴汁蹲下身,从一堆碗中挑挑拣拣,还有个相同款式的小碗,底部画着犬类的图案。
“你还喜欢这么可爱的。”余粥翻来覆去,越看越喜欢。
姜烈渊解释:“阿嬷带着她孙女在卖,她小孙女给我极力推荐,见是小孩儿我就不好拒绝,一起买了下来。”
“可以可以,晚上用这个吃,多吃几碗。”余粥满意道。
新买的碗用清水涮一涮即可,连带着卤汁和田螺一起倒入碗中。
虽没有酒,但石榴汁配田螺也不错。
三伏天已经过去,昼夜温差越来越大,一天可以过完一年四季。
姜烈渊回来时刚好是临近傍晚的下午,天儿还是燥得很。
江南水乡是蒸腾着的热,即使没有太阳,水汽上涌,朦朦胧胧的薄雾腾空,也不见半点凉快儿。
晚上他们都不出门,出了汗的姜烈渊便拿起换洗衣物去河边冲凉;余粥提前煮好了稀饭,打起井水冰镇着。
等姜烈渊冲完凉回来,将小桌子抬到院子里坐着吃,桌子上冰镇稀饭配麻辣小田螺,还有新鲜的鲜榨石榴汁。
大橘和三花准时来蹭饭,跑到小木头碗中啃小鱼仔。
余粥迎着晚风喝了口冰冰凉凉的稀饭,舒适得眯起了眼睛。
阿嬷卖的麻辣小田螺各个圆润,跟食指指头那么大。
不需要牙签,放在嘴边轻轻一吸吮便能将肉块吸出来,顺带着麻辣鲜香的汤汁。
余粥望见酱汁里有个绿色的圆球,凑近一看原来是未熟透的花椒。
余粥将花椒球球丢出去,忽然听到姜烈渊道:“孜然这个调料…挺好吃的啊。”
他不知道姜烈渊问这个作甚,便嗯了一声。
姜烈渊放下筷子凝视着余粥,缓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野茴香的种子可以吃?”
“哦,这个啊。”余粥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道:“是陆玉笙告诉我的,他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
姜烈渊垂下眼睑,没再问,继续吃饭。
余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姜烈渊没继续追问,不过他总感觉心里怪怪的,自己说这话没毛病啊。
饭后姜烈渊洗碗,余粥蹲在家门口和两只小猫玩。
三花和大橘虽是野猫,但天天来蹭饭也跟他们混熟了,躺在地上仰着肚皮任人摸。
透过窗户,姜烈渊刚好可以看见夫郎那好看的侧脸与浓长的眉睫。
姜烈渊记性很好。
他明明记得陆玉笙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吃到孜然时说的话是——“没想到野茴香的种子这么好吃!”
余粥撒谎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是段小军(短小君),我自罚三杯石榴汁儿吨吨吨!
看家人们都很期待粥粥或是老姜赶紧认亲,我也很期待呢!
写完文案里的芋泥奶砖就快啦!
给大家解释下为啥老姜笨笨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老姜认错性别了QWQ
老姜一直以为自己要找的人是妹纸,
因为老姜是大笨直男,以为只有妹纸才能化妆。
所以掉马这件事要靠老姜自己悟出来呢,
后面也会一直给老姜线索哒~
(相信我,不会吊大家太久胃口)
我们丧尸猎人狂酷拽炫哈哈哈!
很开心这周又又上榜啦,上一本写到30万字,才有这本现在的收藏量~
感谢大家抬爱,亲亲!
这周日更!
碎觉觉︿( ̄︶ ̄)︿
余粥对他撒谎, 理智上来看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他真是发现孜然能吃的第一人,凭借着一手好厨艺与为人处世的讨喜,余粥能过得风生水起, 远离那几个姓潘的。
所以他发现了宝贵的孜然后, 自然要防着点别人。
但从情感上来说, 姜烈渊有些郁闷。
他待人一向冷冰冰的很有距离,唯独余粥, 他想变得亲近一些。
成亲再孽也是缘,余粥被家人欺凌孤立,而他姜烈渊何不是孑然一身呢?
想着想着, 姜烈渊一个不留神,被粗制滥造的勺子边缘划破了手指, 殷红的鲜血涌出。
姜烈渊眉毛都没皱一下, 用水冲掉了血迹继续洗碗。
谁知血越涌越多,冲掉后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冒出来,一颗一颗不停息。
恰好余粥抱着大橘进来,瞅见姜烈渊整个大拇指都鲜血淋漓吓了一跳, 随即急忙放下猫道:“别再用水泡了!”
余粥急匆匆地翻出刚洗好的衣带给他缠上, 这个世界没有创可贴, 止血只能用纱布勒起来。
然而家中没有备着纱布, 只能用干净的衣带委屈一下他。
姜烈渊仿佛真变成了傻大个儿,不知道疼不知道处理,像一桩木头坐在床边,看余粥蹲下身用牙齿将太宽的衣带撕窄。
余粥背后都出了层冷汗, 抬眼看这人眼眸幽幽, 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余粥又好气又好笑:“一直用水泡着伤口会烂, 更何况洗碗水也不干净, 都是油渍。”
姜烈渊垂眼:“我知道,不用管它,能自然好。”
虽然说着话和平常一样,但余粥总觉得他今天格外落寞。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原本包扎好,余粥就松开了他的手;现在余粥重新将自己的手钻入姜烈渊宽厚的掌心中,放柔语气。
姜烈渊欲言又止。
一个人说的话可能是谎话,但眼神是绝对不会骗人。
余粥的眼神清澈,黑白分明,眼眸黑色的部分不染一丝杂质,即使在太阳照射下也宛如闪闪发亮的黑珍珠。
现在他的眼睛里倒映的全部都是姜烈渊的影子。
“余粥,”姜烈渊掌心攥紧了他的手,声音低沉微哑:“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余粥一愣,还没开口脸颊都已经烧红:“什、什么?”
什么情况???
姜烈渊是要对他表、表白?
虽然姜烈渊人很好也是余粥的那款菜,但进展也太快了吧!
姜烈渊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依靠我,也…不喜欢你瞒着我什么。”
“我、我…”按理来说余粥应该问“我瞒着你什么了”,但现在余粥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一团浆糊。
姜烈渊的表白太过直白炽热,世界中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姜烈渊磁性的嗓音。
怎么办,是该拒绝还是接受啊?
他们虽然早就有了成亲的关系,但二人都默认对方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室友。
但现在……
姜烈渊看余粥脸颊越来越红,他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是真心把你当好哥们儿。”
余粥差点口水把自己呛死。
像是都要烧起来的火焰被冰可乐浇灭,余粥气得心里毛泡泡。
姜烈渊好像没发现什么不妥,继续唏嘘道:“我这个人虽然不爱表达,但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诶,你掐我作甚啊?”
“你去找你的好哥们吧!”余粥脸上红意还微消,气不打一处来,他不仅气姜烈渊说话大喘气,还气自己竟然差点弯了!
姜烈渊莫名其妙挨了余粥几爪子,眉心拧着摸摸后脑勺——他咋了,我咋了?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余粥再继续赌气就显得自己心中有鬼了,第二天不情不愿地带着姜大傻来卖土豆。
水果摊老头儿看到余粥那是一个热泪盈眶啊,冲上来握着余粥的手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在的那几天都把我水果摊儿的生意带起来了!这样,你来我不收你租金了,以后就长期干下去吧。”
余粥讪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水果老头听出了他的推脱之意,叹了声气也不好死缠烂打,很情真意切地道了句:“苟富贵勿相忘啊。”
不得不说,带姜烈渊来效率快了很多。
他身强体壮的,可以拉更多的东西来镇子上,余粥省力气不少。
随着熟悉的起锅倒油炸土豆,余粥就在后面拌调料。
这可是独门秘方,有好几个想过来偷瞄的人,都被姜烈渊冷冰冰的眼神吓走了。
熟悉的香味重新扫荡着街区,原本东施效颦的其他炸土豆商们也被吸引了过来,路过的买菜的还有来游玩的,都被这香气牵着鼻子一样游走,不一会儿就排起了老长的队。
水果老头也是个生意头脑,趁机给大家脱销自己家的冰糖蜜果。
这次不再是免费的了,余粥定价五文钱,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生意火热,小土豆好吃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他和姜烈渊两人都太养眼。
一个是眉目俊秀唇红齿白的温润公子,眼中永远有温柔的笑意;
一个虽面容冷峻却英气逼人,挽到胳膊肘的袖子下小臂结实,煎土豆是一把好手。
大家排着队也心甘情愿,但很显然余粥的样貌更受欢迎,男女咸宜。
姑娘希望以后嫁给这样一位温柔的郎君,毛头小子看见余粥也脸红,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是您的土豆请拿好。”余粥被热得脸红扑扑的,眉眼盈笑。
一个年纪不大的玄衣少年被身后笑嘻嘻的同伴推了一把,他似为难又像跃跃欲试,壮起胆子道:“请问公子可有心上人,若无,鄙人愿意先与公子交个朋友,来日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