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黎在身边的时候,沈延宵妥妥是个恋爱脑,三句话离不开他。
看到恋人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可爱的模样,沈延宵隔着手套轻轻握住魏黎的手,问:“你说,我们也能在一起那么久吗?到我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大多数时候,沈延宵都是个只活在当下的人,很少会去想以后如何。但看着哥哥和段倾,他心里很难不羡慕,也很难不去想以后。
人生是无常的,就像叛逆期的他想不到如今能和哥哥和好如初,五年前的他也想不到五年后他真的和倾慕的魏老师成为了恋人。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但希望能在此刻,得到魏黎的一句承诺。
“可以吧。”魏黎抬起脸来看着他,说出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是告白的话,鼻尖被寒风吹得通红,“沈延宵,我想一直给你炖鸡汤。”
沈延宵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爽朗愉悦的笑声传到另两人的耳朵里,吓得正准备偷亲老婆的段倾一个激灵,原地立正了。
沈延馥摇摇头,眼底却有笑意。
段倾一扭头看到沈延宵在身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开始骂骂咧咧。
“弟弟,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打扰人呢!!”
段倾对沈延宵是有点怨气在的,因为沈延宵好几次都正好挑在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找沈延馥。可他老婆偏偏又宠着这个弟弟,哪怕自己也憋得难受也要先回应沈延宵。
段倾一看到沈延宵就觉得自己在老婆心里很没地位,更遑论这次他又被沈延宵“打断施法”。
“怎么了,你又打算对我哥干什么坏事?”沈延宵牵着魏黎的手往墓前走。其实他刚才注意力都放在魏黎身上了,没看到段倾正往沈延馥脸上凑。
“今天来看妈,你们两个就不要斗嘴了。”沈延馥明智地提前阻止了这两只小学鸡之间的争吵,转向魏黎,“魏老师,你已经想清楚了?”
他的目光落在魏黎和沈延宵相牵的手上。
“嗯。”魏黎有点紧张,但答得很笃定。
最开始只是答应和沈延宵试一试,但真正开始交往后,他发现自己意外地很适应和沈延宵在一起的生活。水到渠成。
听到魏黎肯定的答案,沈延宵又忍不住开始得意了。他伸手拦住魏黎的肩膀用力拍了拍,炫耀似的说:“我都带魏黎来见妈了,那不是当然的么!”
“啧啧啧啧,真是得瑟!”段倾揶揄地说,“抱得老婆归现在说话都更硬气了是吧?不是年前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不敢告白还得我和你哥轮番上阵劝你的时候了?”
沈延宵被揭了短,脸一黑:“哥,你管管他!”
沈延馥却幽幽道:“我哪里管得了他,一天比一天不听话……”
“老婆,我哪里不听话了!”段倾立刻转过身去委屈地抱住沈延馥,“你说什么我都听,谁有我爱你啊……”
沈延宵故意抬手捂嘴:“呕——”
段倾扭过脸来凶巴巴地瞪他。
短暂的小插曲告一段落,两束白梦郁金香被轻轻放在了墓碑前。这是付蓉生前最喜欢的花。
“妈。”沈延宵的声音很低,像是怕吵醒母亲似的,“我给你报仇了。”
曾经,沈思行仗着自己的权势夺走了付蓉的自由,如今,沈延宵就夺走沈思行的权势和自由。沈思行的名声彻底臭了,股权被瓜分,有钱也花不出去,只能半瘫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躺着。
沈延宵不会再对他怎么样,因为被禁锢在病房里做一个下不了床的废人,就是沈思行最好的结局。
沈延宵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说齐心集团发生的变化、他和沈延馥的和好、和魏黎的相互选择。每一次来墓园见母亲,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而沈延馥和他正相反,只是安静地看着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不说话,还是如年少时那般沉默寡言不会讨大人喜欢的模样。段倾在一旁握着他的手,暖着恋人冰凉的手指。
魏黎也在看付蓉的照片。这照片大约是付蓉二十几岁的时候拍的,看上去非常年轻,恬静的笑容里带着那个年纪的女人特有的魅力。
沈家兄弟二人中,沈延馥要更像付蓉一些,尤其是那双沉静平和的眼睛。
四人又在墓前站了一会儿,等到沈延宵的话说完,就该回去了。
今天是年三十,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段倾要带着沈延馥回自己家里一起过年,两人比较赶时间,所以先走了一步,剩下沈延宵和魏黎还在墓园里慢悠悠地转悠。
现在他们两个都是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家”的人了,这个春节不必东奔西跑,可以平静地享受假期。
等年一过完,寒假结束,学校那边也差不多该搞百日誓师了。百日誓师后一直到六月初高考结束,将会是魏黎最忙碌的时候,或许很难再抽出时间陪伴沈延宵。
“我准备年后就把辞呈递了。”魏黎把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我有编制,想辞职还挺麻烦的,得跑不少手续。”
沈延宵问:“那你要和那群学生崽子们说准备走的事吗?”
“说吧。”魏黎道,“免得他们到时候回学校找我跑个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坐进车里,沈延宵忽然跟魏黎说:“其实我提前订好酒店了。”
“啊……?”魏黎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沈延宵是什么意思,耳朵烧得通红,“今天除夕夜,也要折腾一晚上啊……”
沈延宵胡扯道:“守夜嘛。”
魏黎:“……”
他守不了夜,他一次就会昏过去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乐意跟我做是吧?”沈延宵垮起个脸,“是觉得不舒服,还是你已经厌倦我了?”
魏黎红着脸:“不是、都不是……”
事实上正相反,每一次和沈延宵做的体验都很好。但是沈延宵这个年纪精力太旺盛了,要是真的陪对方做到尽兴为止,那他实在是吃不消,所以最近都只保持每周两三次的频率。
魏黎觉得自己好像满足不了沈延宵,心里有点愧疚。
如果作为恋人,连对方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无法满足的话,他会忍不住觉得是他不够好。
“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怕你嫌弃我……”魏黎这么容易害臊的人,说出这些话之前已经提前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就是、我每次总是一两次就睡过去了,你会不会觉得很扫兴啊?”
“没想到你是在担心这个啊,魏老师。”沈延宵又露出魏黎很熟悉的狡黠笑容来,“没关系啊,就算体力不行,你还可以从别的方面弥补我一下嘛。”
魏黎很认真地求教:“比如呢?”
沈延宵卖着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头是魏黎自己挑起的,便也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入夜进了酒店套房,他就被沈延宵哄着又试了不少花样。
沈延宵说要“守夜”是认真的,毕竟之前为了魏黎的工作都克制着,好不容易等到魏黎休假,他的忍耐力也差不多该到头了。
除夕夜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正好快过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被锁了三次之后自暴自弃乱删了一些,可能有不太通的地方大家随便看看吧(。)
◇ 第93章 新生(3)
寒假后,魏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仿佛总有批不完的卷子讲不完的课。尽管每天都能在家里见到面,但在沈延宵眼中,魏黎整天就跟阵风似的,很快地回来又很快地走。
每天早上他一睁眼,下意识地探手去摸床的另一侧,都已经冰冰凉了,一点余温都不剩。
沈延宵寂寞如雪,一下班就如同独守空闺的寡妇似的满身怨气。
和贺子鑫一起打游戏的时间又多起来了,一整个“杀人如麻”,段位咔咔往上升。
贺子鑫瞧出猫腻了,小心翼翼地问他:“宵哥,你最近是不是性、生活不……”
“不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沈延宵凶恶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贺子鑫吞了吞口水,心说他宵哥自从谈恋爱之后怨气比没谈的时候还重呢。
这算不算是甜蜜的烦恼?
他问沈延宵:“魏老师以后真不在这行干了啊?”
“说不好。”沈延宵活动了一下打游戏打到快抽搐的手指,“等休息完这阵看他怎么想吧,反正我会默默做魏黎背后的男人,之后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啧啧啧……”贺子鑫望着沈延宵直咂嘴,“宵哥,不得了,你真变了。”
沈延宵斜他一眼:“变什么?”
“你变成老婆奴了!!”
沈延宵一脚踹在贺子鑫屁股上把人赶出家门:“你快滚吧你,以后少来我家蹭饭!”
贺子鑫委屈地揉着屁股正要走,就撞见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的魏黎。
“贺同学!你这就要走啦?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贺子鑫眼神幽怨:“宵哥不让我蹭饭。”
他扭头,大胆地瞪了一眼沈延宵:“你这个绝情的男人!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说完就一溜烟似的跑进电梯里了。
“……喂!”
要不是贺子鑫跑得快,沈延宵恨不得追上去再给他一脚。
魏黎看着他俩,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他说我是老婆奴。”沈延宵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觉得我是吗?”
沈延宵其实心里知道贺子鑫没说错。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婆奴,工作之余总是围着魏黎团团转,半天见不到人就感觉天都要塌了。
正处于热恋期的时候,魏黎偏偏工作忙,沈延宵每天都憋得很难受。
恋爱好几个月了,魏黎还是和从前一样脸皮薄,一听沈延宵这么问,说话就磕巴起来了:“啊,我、我也不知道……”
沈延宵把人拉进家门,抬手将防盗门关上,将初夏的热气隔绝在外。
如今已经五月下旬了,离沈延宵的“守寡”生活结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他心里实在是燥得慌。
现在天气热了,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愈发轻薄,魏黎弯身换鞋的时候,沈延宵透过T恤宽大的领口,便能看见轮廓分明的锁骨和昨晚留在上面的零星痕迹。
沈延宵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赶紧将视线移开。
一想到魏黎今天顶着他留下的印记站在讲台上一本正经地给学生讲课,就感觉有点上头。
“你有没有想好走完手续之后先去哪里玩?”沈延宵提起一个新的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等高考结束就是旅游旺季了,到时候票不好订。”
魏黎直起身来,撑着下巴思索:“唔……我比较想去爬山,山上风景好,而且还能锻炼。”
沈延宵嘴角一抽。
这人怎么老是惦记着锻炼呢?出去玩也不忘。
对于他而言,魏黎现在的身材就刚刚好,抱起来是很趁手的。
不过沈延宵还是依着魏黎的。
“要去爬哪座山你想好了跟我说,我让助理安排好。”
晚些时候魏黎终于处理完了遗留工作洗好了澡爬上床,沈延宵已经躺在床上困得快要昏过去了。
但感知到身边人的体温,沈延宵还是下意识地往魏黎那边凑了凑,用手臂把人圈进怀里,嘴唇若即若离地贴着魏黎的侧颈。
不知道是不是睡懵了,沈延宵说起梦话来,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魏黎,你亲亲我……”
魏黎其实很喜欢沈延宵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孩子气的一面,当然是有求必应。
他小心翼翼地在沈延宵怀里翻了个身,嘴唇贴在恋人眉心碰了碰。
大约是感觉到了这个亲吻,沈延宵揽着魏黎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喃喃声越来越低:“魏黎,我每天都想你……”
“特别特别想……”
沈延宵无意识冲他撒娇的模样可爱是可爱,却也让人有点心疼。
魏黎知道自己最近是太忙了,根本没能抽出什么时间陪伴沈延宵。沈延宵这么爱黏着他的一个人,心里肯定是觉得孤独了。
等这阵忙过,沈延宵的生日也该到了,魏黎想好好为沈延宵庆祝一番。
但是在送礼物这件事上,魏黎是没什么经验的。现在回想起来,沈延宵好像经常送他东西,对他的喜好非常了解,但是他却没怎么给沈延宵送过礼物,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
沈延宵工作以外的时间喜欢打游戏、打各种游戏——手游、电视游戏、网游都有涉猎,但有钱如沈二公子,无论是在游戏硬件还是游戏内装备上,当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魏黎为生日礼物的事烦恼了好几天,最终选择去问贺子鑫。
他在微信上找到贺子鑫,问沈延宵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贺子鑫这个小机灵鬼立刻就反应过来魏黎是要送生日礼物,并开始给魏黎出谋划策。
虽然出的都是些馊主意。
贺子鑫:我就这么给你说吧魏老师,物质上宵哥肯定是啥也不缺的,他现在就是缺爱,嘎嘎缺爱!
贺子鑫:对他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魏黎:啊?
魏黎:那我也不可能把我自己送给他啊?
魏黎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贺子鑫的意思他也不是很明白。
贺子鑫看暗示没用,干脆就直接明示了。
贺子鑫:哎呀就是!
贺子鑫:魏老师你等等啊,我给你发点东西。
魏黎乖乖等了一会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贺子鑫忽然发过来一个文件压缩包。
魏黎:?
贺子鑫:你看看,仔细看看。
贺子鑫:但是你千万别告诉宵哥是我给你发的这些东西啊!
说完这些之后他就消失了。
魏黎莫名觉得贺子鑫有点鬼鬼祟祟的。这压缩包里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下载完毕之后,魏黎立刻就知道贺子鑫发完立马装死的原因了。
他看着文件夹里一个个少儿不宜的视频,面红耳赤地捂住了眼睛。
“魏老师,今天的卷子——”
恰巧此时,有学生进了办公室找他。
魏黎吓得连忙把电脑切换到桌面。
沈延宵的生日就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他特地抽空开车去学校帮魏黎把办公室的私人物品都搬回家,东西不多,装了两只中号纸箱。
正要搬东西出去的时候,魏黎班上的学生们忽然都来了,乌泱泱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魏老师!”谢诚率先出声,朝着魏黎挥挥手。
这小子考试结束当天立刻就去换了个新发色,现在顶着一头奶奶灰碎发,耳骨钉戴了一排,看上去真跟要去选秀似的。
魏黎乍一看他,差点没认出来。
“谢诚……?”魏黎看着学生们,有点懵,“昨天跟你们说过不用特地来送我了啊,怎么还是专门跑一趟。”
当年从益言中学跳槽到澜城一中的时候,魏黎就是一个人默默走掉的。他倒也不是不希望学生们来送,只是怕到时候弄得太煽情了他会忍不住哭。
做老师的,多丢人啊。
“因为前两天忙着考试,我们准备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嘛!”方心怡代表同学们站出来,把他们要送的礼物递到了魏黎的手上。
那是一只玻璃瓶,里面装着许多只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魏黎仔细看了看,发现朝里折的面上能看到零星的文字。
魏黎好奇地问:“上面写的什么啊?”
学生们彼此相视而笑。
方心怡卖了个关子,说:“等您回家慢慢拆旧能知道啦。”
“好,谢谢你们。”魏黎将瓶子收好。
有学生问:“魏老师,你要去别的学校吗?还是以后都不做老师了啊?”
“暂时不去别的学校,我想休息一下。”
魏黎和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沈延宵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等着魏黎和学生们告白。
有学生向沈延宵投去打量的视线,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他今天会出现在此。
沈延宵没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一边望着魏黎的侧影发呆一边想这群学生崽子怎么话这么多,还不走。
他还得跟魏黎一起过生日呢,真是的。
似乎是怕魏黎难过,学生们都没有说什么特别煽情的话,像是课间闲聊似的同魏黎聊着天。就这样过去半个小时,靠在办公桌边的魏黎忽然扭过头看了无聊到打哈欠的沈延宵一眼,和学生们说:“也差不多该到饭点了,你们快回去吧。”
学生们这才嘻嘻哈哈地散了,有人说要等大学毕业后事业有成了,再来请魏黎吃饭。
等人都散去了,魏黎才稍微松了口气。
沈延宵笑看着他:“怎么,你也嫌这群崽子烦了?”
“不是!我又不是你……”魏黎望了望手里塞满千纸鹤的玻璃瓶,“我只是怕他们搞那种很煽情的告别,还好没有……”
“说不定煽情的东西在那个里面呢。”沈延宵指了指玻璃瓶,“要不你现在就打开看看?”
魏黎其实也挺好奇里面都写的什么,于是从瓶子里摸了一只紫色的千纸鹤拆开来。
【to 魏老师:
嘿嘿没想到吧,其实我们把想和您说的话都写在千纸鹤里啦~
本来想给您半个欢送会的,但是班长和课代表都说您泪点挺低的,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这里面的千纸鹤,每一只都是我们亲手叠的,您每天拆一只慢慢看吧~
不管您今后还会不会回到学校做老师,您都是我们最喜欢的魏老师!
希望我们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By 方心怡】
魏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抽了抽鼻子:“她们怎么知道我泪点低的啊……”
班长和语文课代表是两个文静乖巧的女生,也是班上学生里和他接触最多的两个人。看到方心怡写下的这些话,魏黎才意识到他带的这些学生们可能比他以为的还要更了解他。
他总觉得,自己是学生们人生中的过客,走就走了,或许也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现在想来,或许是他看轻了自己。
魏黎怕自己掉眼泪下来弄晕了字,赶紧把纸条放下了。
沈延宵拿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故意唉声叹气:“怎么办啊魏老师,被学生知道你是个爱哭鬼了。”
“……我正难受呢,你别惹我。”魏黎用指弯擦了下眼角,说话时已带上了鼻音,“我也不想哭的……”
他又用力吸了两下鼻子,接着拆开一只红色的千纸鹤,里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对不起魏老师,我在背后讲过你坏话,真的对不起。
你特别特别好,谢谢你。】
没有署名。
这下魏黎是真的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红色的便签纸上。
沈延宵也没了逗弄他的心思了,赶忙拿出纸巾来给魏黎擦眼泪,温声哄他:“好了好了别看了,小心待会儿出去被其他学生看见你红着眼睛,你不是怕丢人吗?”
“先把东西搬出去,我们回家。”趁着办公室这会儿没有别人,沈延宵伸手环住魏黎的腰,在他湿润的侧脸上轻轻啾了一口,“老婆,我今天可是寿星。”
“快点陪我回家过生日了。”
【??作者有话说】
魏老师在沈同学面前哭得越来越自然了(?)
◇ 第94章 新生(4)【正文完】
二十四岁生日,沈延宵没有像之前一样在沈思行的安排下大办生日宴会,他其实并不喜欢那种人杂又吵嚷的环境,所以这一次就只是邀请了哥哥、哥夫,还有关系要好的朋友来家里聚。
贺子鑫是拖家带口来的,姐姐妹妹都带了,还给沈延宵订了个非常浮夸的大蛋糕,足有五层。吃不吃的完难说,倒是很适合拍照出片。
除此之外,还整了个香槟塔。
“来来来宵哥!”贺子鑫拿开瓶器开了瓶酒,塞进沈延宵手里,“你来倒你来倒!正好看点,我要拍!”
说完就拿着手机站到了香槟塔对面去,镜头对着一层层高脚杯。
沈延宵无语了一下,但还是决定配合朋友的表演。他将站在身侧和贺家小妹谈笑的魏黎拉了过来,低低道:“我们一起。”
从前他没什么讲究,可如今但凡是件有点仪式感的事,他都想拉着魏黎一起做。
“好啊。”魏黎点了点头,将温热柔软的手掌贴上沈延宵的手背。
两人一起握住玻璃瓶身,将满满一瓶酒倾倒下去。
酒液溢出杯口,很快地向下淌去,将每一只酒杯都填满。
香槟塔对面的贺子鑫将魏黎微微仰起脸望着沈延宵的一幕记录了下来。
贺子鑫拍完,查看着自己拍下来的视频,忍不住咂嘴。
都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以前总是他宵哥看着魏老师,现在魏老师终于也会看着他宵哥了。
不错不错,甜甜的很安心。
贺子鑫自顾自地点点头,把视频给沈延宵也发了一份过去。
段倾是个话多的,已经端起高脚杯开始搞气氛了。
“来来来,祝我们的大寿星沈延宵同学今后事业蒸蒸日上,和魏老师长长久久——”
“干杯!”
“干杯——”
沈延宵仰起头一口气就将杯里的酒喝掉大半,长长地舒了口气。
沈延馥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单独和弟弟又碰了下杯。
“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这边完全交给你,没问题吧?”
沈延馥一直管理着齐心集团在欧美区和欧洲区的事业部,去年年底只是暂时回国,本该一开年就回美国去的,但因为临时决定提前逼沈思行退位,所以不得不继续留在国内和弟弟一起处理集团内的烂摊子。如今半年过去,该做的事总算是做得差不多了,齐心集团的口碑也在慢慢回转,沈延馥便打算放手国内的工作了。
“当然没问题。”沈延宵笑着,晃了晃酒杯里剩余的小半杯酒液,“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那个时候就不会选择拿我当枪使了,不是么?”
“是。”沈延馥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来,“好好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今天的场子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散,沈延宵久违地喝了不少酒——本来自从和魏黎同居后,他就很少喝酒了。
反正过生日的是他,稍微放纵一点也没关系吧?
沈延宵送走哥哥,关上门,靠着门板望向沙发上撑着脸发呆的魏黎。
魏黎也喝酒了,而且醉得不轻,整个人都被酒精烧得红彤彤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客厅角落的方向,看起来脑子已经转不太动的样子。
“魏黎……?”沈延宵轻轻喊了魏黎一声,对方涣散的瞳孔才骤然睁大了。
“哦、对,我还没有送你礼物……”魏黎用力敲了一下晕晕乎乎的脑袋,双手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沈延宵担忧地皱起眉:“你慢点,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