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十指相叩的手渐渐开始变淡,校医轻柔地掰开易北的手心,亲吻过每一根手指,那双温柔又悲伤的眼眸静静看着易北的眼睛:“我其实很想见到你,哪怕只是利用我也好……[公正之秤]的冷静期是24小时,我把副本里的时间暂停在了与你分开的第23小时零59分钟,这样我们就是这个世界里最普通的一对爱人,每天都能见到彼此。”
别墅里的四个人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所隔绝开,李镐和张盼睇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况。他们的视线完全被亮着光的荧幕所吸引,张盼睇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出乎意料的东西。
易北抬起手,手指轻轻穿过校医的发间,按住校医的后脑勺,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琐事:“你想离开那里吗?”
校医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他站起身,俯身抱住易北的腰。他的吻不断落下来,从眉心吻过眼尾,再顺着高挺的鼻梁,慢慢印在那张微凉的嘴唇上。
“不…”他说:“这样就很好,我每天都生活在能见到你的期待里。所以无论身在何处,我都能够忍受。”
他的就像是褪色的油画,在易北的面前变得越来越淡,只有那双如同星空般缠绵的眼睛,依旧在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我会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无论多久都可以,因为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
面前的透明隔断如同玻璃碎裂,在无数细碎的玻璃碎片纷纷扬扬落下的同时,抱住易北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慢慢消散在空中。
李镐略显激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又有一个人申请了我们协会!而且还是个B级的玩家!
“‘Dyneal’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张盼睇思考着打开面前的电脑,熟练地登入易北的账号。蛇会的档案网里有非常全的玩家资料,所有具有潜力的玩家都会被收录入蛇会的资料网。
这时李镐像是突然注意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易北,有些激动地站起身:“会长,刚才蛇会突然转载了我们的协会宣传,而且还在官网上挂了我们的链接,现在各大论坛都在讨论我们协会。”
易北走到大屏幕前,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网上怎么说?”
“有人扒出了我们协会成员的信息,不过协会所有手续上登记的都是我的名字,所以他们并没有查出什么。不过……”李镐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
“不过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协会没有真正有实力的大佬坐镇,所以大部分玩家对我们都还是观摩状态。我们现在收到的入会申请,有很大一半都是刚刚进入游戏的新人,应该都是广投的简历。”
易北淡淡扫了一眼充斥着各种等级玩家的入会申请,“现在申请入会的条件是什么?”
“……我正想跟您说这个问题。”李镐看上去似乎有些局促:“网上对我们现在的入会条件骂声一片,作为一个新工会,我们的入会条件设置得确实太高了。很少有新人玩家能达到我们的入会条件,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任何一份符合条件的简历。”
“所以您看……要不要适当降低一点入会条件,把协会的人数先扩充上来再说?”
“不,宁缺毋滥才是我们协会的宗旨。”易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向下滑动入会申请单条目:“让一批能力不足的会员加入协会,对协会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
李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就在这时,张盼睇抱着电脑走了过来:“会长,你看看这封申请。”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年轻男人,左边的额头上留着一个火焰状的纹身。
“‘Dyneal’,24岁,曾今是[毒蝎]的成员,网上有传闻他和现小队的队长意见不合,曾今多次关于行动安排问题爆发过争吵。我观看了他过去三场的游戏录像,他的选择无疑都是当下的最优解,而他的那个队长自身能力不足,目光短浅,这也是他们爆发争吵的重要原因。”
作者有话说:
莫名感觉校医有种妲己的味道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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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建议协会(五)
易北目光扫过眼前的屏幕, Dyneal,B级玩家,[毒蝎]普通会员, 进入游戏半年内一共参与过13场游戏, 疑似在六天前的游戏中与队长爆发肢体冲突后离开队伍。
易北思索了一下, 说:“把他最近一次的游戏录像调出来。”
张盼睇应了一声,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飞动,很快一段视频就从蛇会的技术论坛里被下载了下来。这段视频很明显也是剧场内部的盗摄,镜头摇晃不说, 就连声音也充斥着杂音。
画面中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躲在一个小型集装箱的后面, 手机屏幕上的两个红色点不断在靠近。男人把头靠在背后的箱板上, 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手指不断抠弄着腰间带血的绷带。
外面靠近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男声嘀咕了几句什么,随即用蹩脚的英文喊道:“Come out, you\'ve been found.(出来吧, 你被找到了)”
络腮胡缓慢抬起脑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紧接着,他一把拉下面上的防毒面具,身体就像是一头灵活的猎豹一跃,与此同时手中的自制烟雾弹脱手,“嘭”的一声, 白色的浓烟弥漫在狭窄的房间里。
络腮胡的身影顿时消失在烟雾里,外面狩猎的两个东方人骂了一句“操!”,迈腿就从集装箱的两端包抄过去。但这只自制的烟雾弹里加入了大量的胡椒粉和辣椒面, 一旦炸开, 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胡椒粉呛人的辛辣味。
其中一个东方男人只好狼狈地取下背包, 在里面翻找防毒面具,只是还没等他找到防毒面具,腰杆上的存活标志就被抵上了一根枪杆。
男人浑身猛地一震,下意识抬起双手,背包也“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旁边的同伴听见这边的动静,但是烟雾太大,他看不见这边的情况,于是出声询问:“老赵,出什么事了?找到那个洋鬼子了没?”
男人背后被枪指着,哪里敢说实话。络腮胡用枪顶了顶他背后的存活标志,压低声音:“别耍花样,带我去找他。”
男人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口里颤颤巍巍地喊着:“没找到那小子,可能是逃了。老莫你人在哪呢?我先过来找你,别被那小子给逐个击破了。”
白雾里很快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我在集装箱后面,你过来吧。”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被空气中的胡椒粉呛得直咳嗽。背后的枪杆立刻往他腰上的肉顶了几下,意思是让他别磨蹭,赶紧走。
男人磨磨蹭蹭地朝集装箱背后走了过去,很快,他面前的大雾里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男人的同伴看见慢慢靠近过来的影子,有些抱怨地说道:“我早就说这小子不简单,你非要为那点钱过来冒险,费了这么大的劲,结果还是让他给逃了。”
男人后背冷汗直冒,将衣服打湿了一大片。刚想拼一把大声向同伴呼救,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忽然从背后传来。这个可怜的男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红色的烟气就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紧接着剧痛蔓延在他的四肢,骨头被拧碎的声音咔擦咔擦从耳边传来,黑红的血液从他耳道里流了出来。
男人的队友显然也看见这些红色烟雾,口中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举枪就朝男人的方向连开了三枪。不过这三枪没有几种任何东西,弥漫的雾气成了野兽最好的掩护,络腮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烟雾中穿梭,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举着枪托的男人瞳孔微微放大,红色的烟气从他背后升起。他艰难地转过头,视线终于隔着烟雾,对视上了一双棕色的眼睛。
“扑通!”男人终于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烟雾慢慢散尽,络腮胡扛着枪从烟雾中走出来,他先是搜刮了两个男人身上的物资,接着又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野兽,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易北摸着下巴,蛇会的档案系统给Dyneal打上的标签是“狩猎者”,在上一句淘汰制的游戏里,他在孤身一人淘汰了十三名玩家后顺利离开副本,并且拿到了那场游戏的第三名。
“把这个人收进来。”易北直接下了决定:“让他自己去仓库挑三件道具,算了我给他的一份见面礼。”
张盼睇点了点头,调出协会事务管理的页面,在络腮胡的简历上点下“确认接收”的按钮。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别墅的门铃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张盼睇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去,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到协会来?协会管理机器人滚动着轮子,走到别墅大门前,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年轻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身上穿着修身的条纹西装,胸前的手巾袋里别着一朵盛放的黄玫瑰,面容英俊迷人。
他的目光对视上站在主屏幕前的易北,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下午好。很高兴能收到你的邀请,我还以为你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易北面不改色,他确实刚刚才把这个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连鸣来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协会管理机器人此时已经把协会的大门关上了,易北随意指了指剩下的几个简陋的沙发:“请坐。”
连鸣向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他的目光在几张破烂的椅子上扫过,随即迈开修长笔直的两条大长腿,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顺便还不忘朝易北挑起一边眉梢:
“不介意吧,易大会长?”
易北不可置否,自己走到了紧邻主位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机器人适时为两人送上了两杯冒着白气的热茶。
喝了一口茶水,连鸣开门见山地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丢在桌面上,“你找我来,是想让我收回死亡通知书?”
“不…”易北慢悠悠道:“正好相反,我希望你再下一张死亡通知书。”
连鸣“哦?”了一声,将双手叠在身前,似乎来了一点兴致:“你不是已经和那个女人达成了协议吗?再下一张死亡通知单,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的计划需要提前。”易北靠在沙发上,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所以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连鸣探过身体,盯着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让我出手的价格可不便宜,之前算是免费宣传,现在我总要见到一些实际的好处。”
张盼睇看着沙发上两人的身影,精神不由怔了一下,紧接着又微微蹙起眉心……为什么她刚才会看见,两只老狐狸分别盘踞在两张沙发上?
易北说:“我会告诉你‘地狱之门’的秘密,还有打开那扇门的办法。拿到‘永生’之后,你会获得绝对的自由,成为超越一切玩家的存在。”
连鸣摸了摸下巴,见易北没有继续的打算,才道:“完了?这就么一点好处?”
“当然不止这一点。”易北手指敲击着扶手,轻笑了一下:“你知道‘万人自|焚’事件吗?有一种说法,这些人拿到‘永生’的秘密之后,随着肉身的消亡,即刻飞升变成了‘神’。这是你唯一一次能够接触到‘永生’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毕竟你在这里已经是无人能敌的存在,除了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主神,没有人能成为你的对手。”
连鸣懒洋洋靠回主位上,摊开双手:“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你确实可以为所欲为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不过——”易北慢悠悠说,“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趣吧。”
连鸣眯起眼睛看着他,忽然站起来向他走了一步,俯身将一只手臂按在沙发的靠椅上,抬起易北的下巴。此刻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连鸣的眼里仿佛带着一丝笑意:“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比起这些不切实际的好处,倒不如你给我睡一晚,也许我会答应地更干脆一点。”
易北:“……”
张盼睇呆滞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沙发上的两个男人身上移开。一种隐秘的感觉在她心底一点点发酵——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疯到这一步的?!
易北被迫仰起头,二人对视片刻,易北挑起一边的唇角:“可以。不过我要在上面。”
连鸣低下头,白炽灯的光芒映在他的眼底,他低低笑道:“哦?他可不像是下面那个。”
“他不一样。”易北推开那只抬起他下巴的手,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我舍不得让他疼,所以只好委屈一下,让他上|我。”
连鸣盯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看了一会,半晌,理了理西装上的褶皱站直身体:“算了,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吧。但如果哪一天你跟他分手了,我会第一时间来要回我的报酬。”
桌上的黑色卡片微微颤动,随即就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桌面飞到了穿着条纹西装的男人手中。
卡片上的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连鸣抬起手从虚空里一抓,一枚纯金的吊坠就出现在他手里,他悠闲地将吊坠缠在死亡通知书上,又在封口的位置打了个俏皮的蝴蝶结。
随即他像是丢什么垃圾一样,把通知书朝半空中一丢。下一秒,骤然升起的火苗瞬间将黑色通知书吞噬,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
刚刚回到协会的王念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她颤抖地盯着手里出现的第二封死亡通知书,小腿一软,竟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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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再相见(一)
接到王念电话的时候, 易北正靠在回家的热气球上。时近晚上,大片大片鲜红如血的火烧云从热气球两侧掠过,阳光从云间缝隙漏下来, 如同金鲤穿梭在云海。
旁边并排的热气球上慵懒地靠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 纤纤玉指晃动着红酒杯里的紫红色液体, 她炙热而毫不掩饰的视线紧紧盯着旁边的青年:“You look like someone I know, Haven\'t we met before?(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好象,我们之前见过吗?)”
黑发青年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微微笑了一下:“maybe, l guess。(也许吧) ”
面前的虚拟屏幕上第三次弹出王念的语音电话, 来电标识不断在面前闪烁, 一如电话对面焦急无助的女人。等到铃声响到最后一轮,易北终于不急不慌地按下了接通键。与此同时,他与王念的通话也被同步转发到了另外一个账户中。
电话刚一接通,王念的声音就跟倒豆子一样, 劈里啪啦地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易哥, 你真是我亲哥啊!我这边都快火烧眉毛了,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
易北靠在吊篮上,手指慢悠悠敲击竹框,明知故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死亡通知书…我又收到了第二封死亡通知书,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易北双手撑着吊篮,笑了一下:“绝无仅有的事情都让你遇到了,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王念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索性也就不装了:“我不知道两封死亡通知书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根本没有先例, 也许是他准备杀我两次。不管怎么说——你会保护我的对吧?如果我在进入副本前就死了, 那我们的约定就作废了。”
“王小姐,我们之间的合约是我帮你在下一次副本里活下来。”易北悠闲地看着面前的云海:“至于下一个副本外的事情,似乎并不该归我管。”
话音刚落,对面果然陷入短暂的沉默。易北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无论对面沉默多久,最终还是会答应他的要求。
“你想要什么……”半晌过后,王念终于开了口,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发沉。
“关于‘帕尔托德’是什么,我现在就想要知道答案。”易北的目光定在飘渺的红色云朵上,热气球如同海上航行的轮船,破开了水流缓缓向前:“等我验证了‘帕尔托德’的存在,就会保护你活过两次死亡通知。”
电话的另一头再一次沉默了下去,时间好像静止一般,一切都变得缓慢。
“帕尔托德……是恶魔的心脏。”终于,王念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彻底妥协了:“山羊被认为是“恶魔”化身,所以我们认为,想要打开‘地狱之门’必须有一头从副本里被带出来的山羊。上层得到的消息,今晚爱尔华拍卖场会有一头活体山羊道具被拍卖……”
易北靠在吊篮上,点了点头:“所以按照我们原先的约定,即使我拿到了‘帕尔托德’的秘密,没有这只活体山羊,我同样无法打开地狱之门。”
王念沉默了几秒,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背叛协会的代价太大了,失去了协会我将一无所有。如果您要拿到这头活体道具,我建议您尽早做好准备,我们会长对这只活体山羊是势在必得,势必会投入大量的积分,碾压所有参与拍卖的玩家。”
“我知道了,死亡通知书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你处理。”易北没有多说,挂断了王念的电话。他面前的屏幕跳转,自动切换到另外一个通话界面。
“爱尔华拍卖场的活体山羊道具,我猜你应该不感兴趣吧?”易北慢悠悠开口。
电话另一边的男人笑了起来,压低声音,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道:“我说过,除了和你共度春宵以外…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易北懒得和这个人讨嘴皮上的便宜,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带着白鸽标志的热气球轻飘飘地落在别墅屋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满月高高挂在天空上,仔细看还能发现月亮的中间睁开了一双黑色的眼瞳。
别墅没有开大灯,不知道剩下的几个人都去了什么地方。易北索性留了几盏壁灯,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别墅里的热水24小时供应,易北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掀开眼皮朝床上扫了一眼。对于自己的床上总会莫名其妙地“长”出主神这件事,他已经不是很奇怪了。
男人靠坐在床头,白色的长发从男人的肩头垂下来,在他的手里捧着一本全英文的《The Prince(君主论)》,封面上一排硕大的黑字写着“It is better to be feared than loved, if you cannot be both。(如果你无法同时拥有人们的敬爱和爱戴,那么最好被人害怕。)”
易北懒洋洋地将手里的毛巾扔进男人的怀中,脱鞋上床在男人的边上躺了下来。人一旦有了依靠,就会不自觉地开始犯懒,他自然也不例外。
男人合拢了没看完的书,将书放在一侧的床头柜上,拿起毛巾替青年擦干头发。易北抬起眼皮,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落在男人如雪般的头发上,又掠过他饱满的额角,被那片茂密的眼睫挡住,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擦得很仔细,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青年的黑发中,像是要把每一根头发丝都分开,缠绕在手心里。
易北被男人抱在怀里,那双炙热的手如果只是为他擦干头发还好,偏偏那双手并不算老实,不时揉弄过他的耳垂,又顺着后颈上残留的吻痕和牙印缓缓摩挲,就像是在回味某种缠绵的感觉。
伸手抓住男人揉捻着他耳垂的手指,易北撩开眼皮,声音有些沙哑:“你来找我,该不会只是为了干这个吧?”
“你想让我干点别的吗?”男人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仿佛连呼吸都更加深沉。
“……”
易北翻身坐起来,挣脱出男人的桎梏,抱着手臂冷笑:“不做就算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灯关掉。”
背后的男人低闷地笑了一声,随即探身抬起手臂,拽着易北的脚踝,将他拖倒在一个炙热滚烫的怀抱里。炙热的呼吸从上方传来,易北漫不经心地抬起头,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微微弯起,像一只慵懒又狡猾的猫儿。
两人身体相贴,男人忍不住俯下身来吻他,白色的长发落在青年被扯开的衣领中,随着动作搔弄着青年的脖颈。青年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肩膀,说:“很痒……”
男人的喉结缓慢滚动了一下,随即像是强压了什么冲动一样,低头亲了亲青年的嘴唇。随后他凭空扯出一条红绳,将满头雪发挽起撩到身后。
易北伸手手臂抱住男人的脖颈,强迫男人低下头,按住男人脖颈的指节微微凸起,随即抬身吻住了那略微张开的嘴唇。
这个吻一触即分,易北松开抱着男人的手臂,声音不轻不重:“为什么要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来找我?”
“……”男人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瞬间满头的雪发犹如枯木回春,如同黑色的锦缎垂在肩头。那双漆黑的眼眸低垂着看向怀里的青年,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他从送亲的喜轿里抱起易北的时候,易北腰身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长链,他只用了一眼,便认出这是那个人的东西。
“我做了错事,所以你才执意要从我的身边逃走。”男人用目光描画着青年的轮廓,像是要把青年唇角扬起的弧度都烙印下来:“我把你抱回府的时候,你身上戴着他送的银链。所以我想,也许比起见到我,你更期待能见到他……”
易北略微挑起一边的眉尾,忽然抬起一只手,将男人身上的绣着金边的红袍扯开,这种逼良为|娼的爽感从古自今都对男人有巨大的吸引力。
眼前这位世子在很多地方其实与苗王极为相似——比如他们都会固执地穿着成亲那天的礼服,还同样拥有比其他人格更强的占有欲,也许这也是他们不对付的原因。
男人只是低头看着他,任由身下的青年将身上的喜袍扯松,再滑落肩头,两人之间只隔着半寸距离,连滚烫呼吸都拍打在彼此的脸上。当喜袍完全被解开,露出那精壮结实的胸膛时。男人抓起易北的手向下缓慢滑动,停留在一片早就蓄势待发的火热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易北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对他的渴望。
那是始于一种最原始的冲动,有滚烫的爱意做润|滑,又在唇舌相接中彼此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