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出神,维持着现在的动作出神了好一会儿。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
到医院后温枝才开口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等一下和路泽雨见面之后你不要和他吵架。”
温枝都不清楚庄斯池和路泽雨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两个人每次见面就像是鞭炮碰到了火花,不仅是声音大,还非常危险。
庄斯池的回答出乎温枝的意料,他说:“我就不上去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发消息给我。”
温枝怔愣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他想自己应该不会在路泽雨那里待太久,到时候早点下来找庄斯池就好。
路泽雨的病房在最高层。温枝站在电梯里等待电梯缓缓上升时想到一件事,庄斯池最近这么奇怪的理由可能和父母有关。
庄斯池的父母对待他的时候确实很温和,但他们对庄斯池的要求也是真的严格。庄斯池估计被折磨得够呛。
温枝这边还在沉思,电梯已经抵达路泽雨病房所在的楼层了。
他听到提示音,回过神,走出电梯。
温枝在一间病房前停住脚步,敲门的时候还在想距离上次路泽雨来医院看自己只过去了一个多月。路泽雨因为职业问题,住的也是VIP单人病房。
他刚放下手,门就从内部被打开了。
温枝看到右手打着石膏的路泽雨站在门口。
路泽雨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莫名穿出了一种时尚睡衣的感觉。
他和温枝打了声招呼,随后说:“进来吧,学长。”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温枝说,“我本来以为其他成员和经纪人会在的。”
“其它成员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他们早回宿舍去了,和我不一样,他们明天还有行程要跑。”路泽雨低低地笑了两声,“经纪人倒是在,不过我和他说有人要来看我,他很识趣地去外面了。”
温枝问:“经纪人不用看着你吗,万一你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呢。”
“不会。”路泽雨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随意地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在这里能碰到什么危险。”
温枝没坐下,而是仔细地盯着路泽雨脸上的伤,颇为担忧地问:“你脸上的这些伤口会留疤吗?”
身体上的伤疤倒是还好,爱豆的脸上要是留伤疤了可是大问题。
“应该是不会留疤的,学长不用担心。”路泽雨说,“毕竟我可是要靠脸吃饭的。”
温枝抿了抿嘴,又想起自己看的那个现场视频。他问:“你下午是怎么从台上摔下去的?”
路泽雨回忆道:“先是耳返漏电吧,很突然,上一秒还是好好的,下一秒就漏电了,那个时候我都以为我这只耳朵的耳膜要被电穿了。然后我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脚,拉了我一把。”
温枝听着这个耳返漏电的描述,不自觉地蹙眉。
他之前也被一个漏电的耳机点到过,当时直接吓得他尖叫了一声。能让路泽雨停住动作的疼痛,他很难想象。
然而比起耳返漏电这种意外事件,路泽雨被人拉下台这件事显然更严重。
“那种场合把人拉下台和谋杀没区别。”温枝说,“是黑粉吗还是……”
路泽雨把温枝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在他面前弯下腰:“学长,这件事是谁干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查不出来。现在那么多人,要怎么找人呢。而且不一定是黑粉。”
“但要是仔细找一下的话能抓出来的吧。”温枝不太明白路泽雨为什么说不一定是黑粉,“不是黑粉的话那是?”
“队友粉、团粉、我的粉丝,”路泽雨说,“又或者只是普通的路人。”
在路泽雨列举的四种人里有三种温枝还是能够理解的。
他疑惑道:“为什么还有可能是你的粉丝?”
“现在的粉丝不只有会夸人的粉丝,还有一部分是边骂边追的。”路泽雨问,“学长知道吗?”
温枝的确不太理解,他摇了摇头。
“学名应该是叫辱追粉吧。”路泽雨笑着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在温枝面前坐下,“我见过不少哦。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在骂我。真的以为自己很清醒吗,只是当成时尚单品而已。不过骂归骂,反正钱我已经赚到了,就让那些人继续骂吧。”
温枝沉默一阵。他发觉哪怕是刚骨折做过手术的路泽雨,看起来其实也是精神焕发的。
“你累吗?”温枝问他,“今天才碰到了这种事情,应该是会有点累的吧。”
“其实还好,”路泽雨的态度慢慢松弛下来,“最累的时候反而不是今天这种时候。”
“你最累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路泽雨回答说:“刚出道的时候吧,当时没有现在火,精神压力比较大。我感觉现在的压力是没有出道那会儿大的。”
温枝思索道:“可以放松一下的吧,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学长,我只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不能失败。”路泽雨低声道,“在大公司出道也不一定能火。”
温枝看着他的眼睛,很久没说话。
“换个话题吧,我有别的事情想对学长说。”路泽雨停顿几秒,“学长愿意这么晚来看我,是不是因为学长也开始有点喜欢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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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是好事,”温枝说,“但是也不要过于自信了。”
“欸——”路泽雨拖长了调子,摆出一副很伤心的表情,“我现在好歹是伤患,学长稍微骗骗我也是可以的吧。”
温枝顺着他说:“大人的世界是很残酷的。”
“不过我没想到学长会愿意来看我,”路泽雨的语气比刚刚正经了很多,“毕竟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认识的弟弟住院了我当然会来看看。”温枝按了按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况且你这次住院的原因太吓人了。你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害怕吗?”
路泽雨听到弟弟这个词后不太服气地在心里哼了一声。随后他重复了一遍关键词:“害怕?”
“嗯。”温枝轻轻点头,“那个时候台下挤着那么多人。”
“还好吧,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事情。”路泽雨斟酌道,“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我已经在车上了。”
“这种时候确实也反应不过来。”温枝沉默片刻,然后问,“你的休息时间有多久?”
路泽雨伸出左手的食指:“一个月。”
一个月啊。温枝看了眼今天的日期,6月16日,等路泽雨养完伤,已经到暑假时间了。
“那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温枝说。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出奇。
温枝来之前以为路泽雨在演唱会上碰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会伤得很严重,起码是没办法自由行动的那种情况——毕竟又是耳返漏电又是摔下舞台的。没成想来医院见了对方后温枝发现这个人生龙活虎的。
要不是脸上的伤还有手臂上的石膏,他都看不出路泽雨今天受了伤。
温枝无声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着,温枝站起身,打算下楼去找庄斯池了。他不能让庄斯池在那里等自己太久。
路泽雨跟在温枝的身后,一路跟到了病房门口,随后他一把拉住了对方。
温枝看他渐渐逼近自己,立刻察觉到了路泽雨的意图。他反手捂住了路泽雨的嘴,无奈道:“别想有的没的,我先走了。”
路泽雨用一种非常委屈的眼神看着他,因为还被他捂着嘴,说话的时候声音模糊不清的:“学长……”
“好了,别装可怜。”温枝面不改色,“受伤了就多休息,楼下还有人在等我。”
说完,温枝正想放下手,路泽雨先他一步,握住他的手腕,吻了一下他的手心。这个吻轻得就像是一根羽毛拂过手心。
温枝立即收回手,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路泽雨嘴上好好地答应了下来,但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看着温枝的背影,想到经纪人离开前还叮嘱他,真要谈恋爱的话平时得注意着点,那群狗仔就和蟑螂似的,平时都躲在阴暗的地方,还打不死,生命力极其顽强。
经纪人也不是第一次带这种年轻爱豆了。他知道想谈恋爱的爱豆怎么管都是管不住的,有些不谈也会出去约,管不了的话还不如干脆让他们注意着点比较好。
他千叮咛万嘱咐路泽雨:“小心一点,别被人家偷拍照片,到时候分手正脸照被发出去公司怎么给你澄清都没用!”
我倒是想谈恋爱。路泽雨想。但是对方完全不答应呢。
不过,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路泽雨低低地笑了一声。
温枝顾及到庄斯池还在车里等自己,走得比较急。
他一路上跟着有路灯的位置走,找到庄斯池停车的地方后他快步靠近,随后看到庄斯池没有坐在车里,而是站在了外头。
只看庄斯池站在那里的架势,温枝还以为他是在抽烟。走近一看,温枝才看清楚被庄斯池咬在嘴里的是一根饼干棒。估计是从医院的便利店里买的,温枝下车前车里还没有这种零食。
大晚上站在车外咬饼干棒,真的很符合庄斯池的风格。
庄斯池是真的想抽烟。但一下车他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医院,再怎么没有公德心都不该在医院抽烟。
他去了旁边的便利店,逛了一圈后买了一盒巧克力饼干棒。
在庄斯池咬到第七根饼干棒的时候,温枝终于回来了。
“一开始我没看清楚还以为你在抽烟。”温枝在他面前站定,“没想到是在吃饼干。”
“我还没缺德到会在医院抽烟的程度吧。”庄斯池咬着饼干棒,从包装袋里推了一根出来,趁着温枝没有防备,直接塞进温枝的嘴里,“巧克力味的。”
温枝咬着饼干棒,掰断后把剩下的那一截饼干捏在手里。
是牛奶巧克力味的。温枝心道这个巧克力味道也太甜了一点,吃太多的话容易腻。
他本来想和庄斯池分享一下路泽雨现在的情况,但话到嘴边,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庄斯池面前提起路泽雨比较好。
没想到庄斯池主动开口问:“路泽雨现在怎么样了?”
温枝一愣,随即回答说:“状态比我想象中好很多,手臂骨折了,脸上有一点伤,别的地方都没问题。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我问了公司那边的人。”庄斯池咬着饼干棒的样子看起来跟咬着烟一样,“他这次出事得休息一个月。几个单人行程这下是去不了了。”
居然会主动和他说这些。温枝想。
他说:“我看视频,好像是有人故意把路泽雨拉下台的,路泽雨自己也感觉到了。”
“确实是有人故意拉下去的。”庄斯池说,“但是不好查,现场人太多了。就算想要追责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和路泽雨差不多的回答。温枝叹了口气:“好歹是人气成员,出了这种事情,你们公司下次是不是会多预防一下啊。”
“预防不了。”庄斯池直截了当地说,“演唱会带激光笔射爱豆眼睛都不一定能完全预防,更何况是这种不用其它工具的,他进场的时候保安总不能把他手砍下来。这就是做这一行要承受的结果之一。”
温枝叹气道:“真复杂。”
两人站在车子旁边,把庄斯池的那盒饼干棒吃完后才回到车上。
温枝能感觉到,他回来后庄斯池的情绪好了很多。
他试探性地问:“心情好一点了吗?”
“算是吧。”庄斯池说,“不过我的心情之前也没有很不好。”
还是熟悉的嘴硬。温枝轻轻地笑了声,然后问:“我刚刚想了一下,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和叔叔阿姨有关系吗?”
庄斯池这段时间这么拧巴的原因自然不是他的父母。但从温枝的角度来看,父母这个原因的确是最合理的。
庄斯池沉思片刻:“算是一部分原因吧。但其实还有其它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温枝问。
思索过后,庄斯池选择了一个靠谱一些的回答:“我可能要失恋了。”
温枝想起那个自己还没见过的庄斯池的暗恋对象。对方一说失恋,他大概明白情况了:“他不喜欢你吗?”
“我还没有和他表白。”庄斯池说,“但是他好像要和别人谈恋爱了。”
温枝欸一声:“为什么不表白呢?要是因为不表白错过了那真的很遗憾。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挺久了吧。”庄斯池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这都认识二十多年了,“最近有其他人在追他。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但是他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也不一定。”温枝安慰道,“表白失败的话,其实比分手好一点吧。有些情侣分手了还能当朋友的。”
这件事确实还挺棘手的。温枝想。
“我感觉吧,”温枝开始为他出谋划策,“你可以先不用表白。就是不直接告诉他你喜欢他。你先去暗示他,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如果他很抵触呢?”庄斯池问。
“别那么悲观嘛。”温枝说,“你现在都还没去暗示他呢,还没尝试过的事情怎么能直接放弃呢。要是什么都不做,最后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很难受吧。”
温枝给庄斯池的意见都是自己想当然想出来的,他在表白这件事上真的就是完全没有经验。他还没有主动向其他人表白过,一直都是其他人向他表白。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温枝感觉自己给出的意见都是非常中肯的意见,有没有用先不说,但他能保证肯定不是馊主意。
庄斯池听着他的意见第一反应就是想笑。温枝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他这是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踩了进去。
温枝这边给庄斯池的表白意见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发现不是路泽雨发来的消息,有些意外。
是星蓝的人发的。
星蓝的福利很好,像是员工们每年都有一次出游机会。
这条信息说星蓝今年给员工们安排的是游轮七日游,问温枝要不要一起来,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带上几个朋友一起来。
看时间,这次游轮七日游安排在了暑假时间。
“星蓝今年暑假有一次游轮七日游,负责人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还可以带朋友。”温枝对庄斯池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七月中旬,首大附中的暑假正式开始了。
虽然从地理方面来说首都市的气候特点是夏热冬温,但温枝体感这几年夏季和冬季的气温差越来越大了。夏天热得像是蒸笼,冬天冷得像是冰窟。
温枝点开手机自带的天气软件,一看今天的气温有三十多度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刚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热。
他侧过脸,看向窗外。
今天是散学式,学校周围全是来接学生的家长的车子。
温枝来得早,找了一个地理位置优越的停车位,刚好能让整辆车都藏在树荫里。这种天气,要是把车直接停在大太阳底下,等人回来,汽车座椅都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他想了想,发了一条消息给温昭。
温昭回消息的速度温枝是清楚的,他没等温昭回复,就发了一条一样的消息给夏行颂。
夏行颂回复消息的速度比温昭快很多。温枝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夏行颂的回复就来了。
【〇:我把车停在学校外面的那棵树旁边了,出校门之后应该就能看到。】
【夏行颂:好的,哥哥。】
【〇:外面太热了,我就不下去了。你要带回来的东西多不多,需要帮忙吗?】
【夏行颂:不是很多,我一个人拿就可以了。】
【〇:好。】
【〇:如果到时候找不到车的话记得发消息给我,不要一直傻傻地找,现在外面的车很多。】
温枝发完消息,坐在车里一边看手机,一边看着车外的情况。
家长和学生们来来往往,好一部分人被太阳晒得脸都红了,不停地擦着汗。
温枝在车里等待了一会儿,背着书包的温昭找到了他的车,敲了敲车窗后自然地打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上。
“外面也太热了,”温昭把书包放到大腿上,顺手从扶手箱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我刚刚都以为自己要晕过去了。”
“今年夏天很热,今天三十多度。”温枝说,“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感觉是最热的,我出门的时候没现在热。”
温昭擦完汗,把纸巾叠好,仔细地收好后她看向温枝,发现对方还没有要开车离开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哥,我们怎么还不走?”
“等人啊。”温枝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温昭,“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带你们吃饭吗?”
“我们?”温昭念叨着,她看这车里也没其他人,“是要等斯池哥吗,他怎么不和哥你一起过来?”
“庄斯池他家里有个长辈今天要动手术,他被叫回去了,所以来不了。”温枝和她解释了庄斯池不在的原因,“就算要等庄斯池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等啊。”
温昭还是不太理解:“那我们要等谁?”
“等夏行颂啊。”温枝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夏行颂,“他来了。”
温枝放下车窗,叫了声夏行颂,然后对着对方招了招手:“这边。”
温昭从听到夏行颂的名字起就开始纳闷,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温枝和夏行颂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的。
温枝等夏行颂上车后说:“好了,现在人都到了,我们去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虽然心里还在纳闷,但饭还是要吃的。温昭说:“我想吃烤肉。”
“行颂呢,”温枝走流程似的问夏行颂,“吃烤肉可以吗?”
“我都可以。”夏行颂回答说。
温枝握住方向盘:“那我们去吃烤肉吧。”
温昭看着一直紧紧跟在温枝身后的夏行颂,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太不对劲了。她回想起庄斯池之前说的打架事件,温枝家里除了庄斯池,还住着一个高中生。
高中生……温昭细细思索一番,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个高中生不会就是夏行颂吧?
温昭拿着一杯冰美式,她咬着吸管,大脑里正在头脑风暴。
她的视线在温枝和夏行颂的身上来回逡巡,心道这也太奇怪了吧。
夏行颂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看了过来。
温昭立即转过头,十分刻意地看向其它方向。
没想到温昭这么一转,看到了路泽雨的脸——旁边的广告牌上的人是路泽雨。
她想起路泽雨也是庄斯池的竞争对手之一。为了试探路泽雨的进度,她戳了戳温枝:“哥,我记得路泽雨之前好像碰到了舞台事故,他现在怎么样了?”
温枝知道她说的是一个月前的那件事。
他思忖道:“我本来以为会很严重的,但是我去医院看他的身后他的状态还挺好的,最严重的应该就是右手臂骨折了。他当时跟我说要休息一个月,这几天应该就要复工了。”
温昭皱起眉头:“哥你还去医院看路泽雨了?”
温枝嗯了声,先是示意她放低音量,然后才说:“他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去了他住的那家医院。说实话,他那个时候看起来很有精神,要不是看他打着石膏,我都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他们俩说话时夏行颂就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
温枝去医院看受伤的路泽雨这件事,夏行颂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在今天之前,夏行颂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夏行颂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怎么都不知道呢。晚上,温枝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医院,在自己睡着之后吗,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温昭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在追你啊,哥。”
她原本想说的是疑问句,但话一出口却是陈述句。
“应该算是吧。”温枝说。
温昭问:“那你感觉他怎么样?”
“我暂时还没有当嫂子的想法。”温枝开玩笑道,“等我改变想法吧,或者等他退圈不干这行了。”
温昭仔细地观察着温枝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心想看她哥这表现,庄斯池怕是碰到难搞的对手了。
温枝先是找了一家评分比较高的烤肉店,进到店内后,他让店员找了个通风的位置。
店里的桌子都是方桌。温枝等温昭入座后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这么一来,空位只剩下他们俩旁边的位置了。夏行颂自然没有多犹豫,直接坐在了温枝的身旁。
“想吃什么的话自己点吧。”
温枝这句话主要是对坐在对面的温昭说的,夏行颂这个人是不会主动点菜的,所以温枝每次都替他把菜点好了。
点完菜,服务员很快就把东西端了上来。
烤炉的温度很高,温枝感觉四周的空气都烫了起来,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脸:“每次吃烤肉我都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和发烧了一样。”
“毕竟烤炉很烫嘛。”温昭握着夹子,夹起一片培根,给它翻了个面,“感觉我的手都要被烤熟了。”
“小心一点,不要被油溅到了。”温枝提醒道,他看夏行颂都没怎么动过筷子,于是帮夏行颂夹了一片肉,放到对方的盘子里,轻声问,“不喜欢吃烤肉吗?”
夏行颂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东西。”
“在想什么?”温枝问。
“我都不知道,”夏行颂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哥哥还去医院看过路泽雨。”
温枝一愣,随即回答说:“那天很晚了,而且我记得是星期二,第二天你还要上学,我肯定不会把你叫醒告诉你我要去医院啊。”
“哥哥是一个人去的吗?”夏行颂又问。
“不是啊。”温枝说,“我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庄斯池,本来我都叫好司机了,结果庄斯池说他送我去。”
温枝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压着音量,所以坐在他对面的温昭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夹烤肉的动作都停顿住了。她不知道温枝有没有听出来,反正她是听出来了。
她哥难道就不会感觉夏行颂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等温昭回过神,她筷子下的那片烤肉贴着烤炉的那一面已经糊掉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把烤肉夹到自己的调料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