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只有两户人家，露台的面积十分可观，也因为两户人家都是背对着的，私密性十分有保障。露台被李策修成一座小花园，种着一些丁宁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开得花团锦簇的，居然还十分好看。
靠外边的地方是一座小床大小的八卦台子，上边摊着许多崭新的铜钱，丁宁没敢乱碰，就靠在栏杆上看看风景。
露台外边就是S市有名的青山公园，放眼望去景色极美，他看了一阵，确认闻不出身上的味儿了，这才回去。
李策正坐在沙发里拆快递，看到里边是一封信封，“咦”了一声，拿着拆信刀将盖着火漆的信封割开，动作优雅得像猫科动物在拆解猎物。
丁宁坐在旁边，看到沙发上粘着一些白色的细毛，顺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李策，你养了猫是吗？”有一就有二，他陆续又发现一些兽毛。
“……”李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展开那封信扫了一眼，“下个月我们去出差。”
“是生意？”丁宁问。
“是聚会，既然你决定正式入行，那么有些人一定要去见一见。”
“拓展人脉？”丁宁有些紧张，他对这一行当就是白纸，不知道能不能和那些人谈得来。
李策迟疑了一下，“去混个脸熟，之后有什么事情好照应一些。”他只是想把对方带去走个过场，让那些同行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他的小弟，轻易动不得。
丁宁没想太多，接过邀请函，发现这邀请函样式挺精致，上边写的是去参加“乾易风水协会”风水爱好者集会，就在香港一家有名的大酒店，机票住宿费全包。
他还要再问问细节，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来。
原来是吕福承。
丁宁对对方有他的电话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居然主动找他。
吕福承只说有事，一时半会儿说不通，让他有时间当面谈。
看来是有生意上门了，丁宁看了李策一眼，对方朝他挥挥手，说自己也有事要忙。
丁宁告辞，走到门边才记起自己之前想说的话，“你的猫掉了好多毛。”
“昂。”李策表情更加郁闷，不冷不热地把门关上。
丁宁隐约觉得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也对，他又没养过猫，李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门里，李策变成虎形，气呼呼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抖抖全身，果然看到地板上落了几缕毛。
看来再也不能熬夜了。
丁宁赶回一湖斋，就看到吕福承和一个女人等在门外。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打扮很时尚，身上的背包鞋品看起来价格不菲，亚麻色的长直发和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十分清纯秀美，站在店铺外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怎么，对方这是要介绍女朋友给他？还是拉着女朋友算姻缘？
丁宁走近分辨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方就是之前在写字楼里直播的女子，只不过当时没兴趣打听对方的名字，就这么算了。
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很奇怪。他去开店门，把两人迎进屋里，开始倒腾茶水。
“我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是女子说的。
“我叫陶纱。”她接过丁宁递过来的温水，有些激动地说，“我是来对上次的事情表示感谢，吕警官只是带我来这儿的。”吕福承点点头，他还要上班，把人送到就离开了。
“吕警官居然会翘班带你过来？”丁宁觉得吕福承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人。
陶纱等吕福承一走，立刻俏皮地吐舌头，“我和他说我要当面答谢救命恩人他才送我来的。为了逼真我连锦旗都做好了！”说着把随身的长锦盒递给丁宁，转头打量店里的摆设，“另一个大帅哥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面前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能拍板决定事情的样子，她想见见之前另一个长发男子。
对方一来便打听李策，丁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自己和梁嘉荣也是救过她，怎么都没见对方和自己道谢。他和女子说对方不经常来店里，有事只管和他说，他代为传达。
陶纱脸上露出一些失望，丁宁心里愉快许多，打开看清上边惹眼的“感谢天师，救我狗命”大字，基本上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属性。“我代李策收下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客气客套的话，陶纱见丁宁一直在搪塞有关李策的信息，沉思片刻，发出一声咋舌——她好像明白那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原本挂着淡笑的面容也严肃起来，“丁宁，我想和你合作。”
“怎么合作？”
对方没有直接拒绝，陶纱觉得有机会，坐得笔直端正，眼睛里迸发出一股慑人的热切，“我想给你们的行动进行直播，之后得到的打赏签约金额你六我四。”
“直播？”丁宁看过一些有趣的小视频，但是无法想象在工作的时候他在前边跑，陶纱在后边追，最后边是一堆妖魔鬼怪的场景。他有些担忧，“李策说过别玩那种东西了吧！”
陶纱一把按住丁宁的手，表情得意，“你知不知道，我朋友之前直播玩真人灵异游戏，一个晚上打赏就这个数！”她伸出五根手指，对着丁宁抓了抓，仿佛这样就能将对方的注意力给抓过来。
这么高！丁宁心动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那封在恐怖爱好者论坛里沉底的广告贴，如果能通过网络做些宣传，可能之后的生意会好很多。“真的会有人看？”
“李策那么厉害，拍个视频也就是小意思，你自己也可以拿提成，何乐不为。”陶纱以为他在犹豫在这件事上捞不到好处，明着和他说了。
“你有粉丝？”丁宁问。
陶纱嗤笑，撩着自己的秀发，扬起下巴，像个等待众人朝拜的女王，“我粉丝不多，几十万而已！”虽然这几十万粉丝里只有一两千是真粉，但这并不妨碍她描绘自己功成名就的未来。
厉害！丁宁眉峰一扬，对面前这位为财作死的女人刮目相看。要是真像对方说得那么容易，他和李策可能会因此出名，然后被吕福承叫去警局喝茶。
“但是我不太想。”
“为什么？”陶纱不明白会有人拒绝这种快速发家致富的方法。“如果觉得我会拖后腿，这个你们可以放心，要是真的胆小，我不会选择成为一个恐怖内容主播！”
为什么？丁宁想了想，“我不喜欢被人关注，李策大概也不喜欢。”对方在他眼中有的是嚣张的资本，这样一个人选择大隐于市，可见是真的不喜欢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有钱啊！既不伤天害理，又不违背道德。”陶纱咬牙，和丁宁陈述其中的利益，“你和李策长得挺上镜，和我一组队，保证你们火遍大江南北。”
丁宁已经兴致缺缺地站起来收杯子了。“李策说过少玩那个APP。”
陶纱自然记得这句话，记得是一回事，自从知道一夜几十万打赏，她就将恐惧抛到九霄云外了！“我……”
“陶小姐，我需要考虑一下。”丁宁笑起来，“还需要买什么吗？本店要打烊了。”
对方所说的“考虑一下”可能就是一辈子，陶纱没想到自己构思好一段时间的计划就这么被搁浅，原本的胸有成竹都变成尴尬。
她站起来尽力使自己笑得自然，“丁宁，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等你的消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只单身狗要脱单了呢。丁宁没把话说太绝，他有预感对方可能会是下一件生意的东家，虽然说不宰熟人，但是……就像李策说的，作死的不算……
丁宁送走陶纱，上楼开始做晚饭，想起陶纱说的数，感觉有点可惜。一晚上几十万的流水打赏，他要拉多少笔生意才到这个数？
大生意不是时时都有，他的能力目前为止还是有限，如果能和陶纱合作，或许对方之后会有生意人脉介绍也说不定。
他又觉得自己对李策的推论没错，李策要是有这份心，尽可能自己组个专业的团队干，又何必来找他们合作，而且陶纱的方案没具体规划短期目标，这样的提案在小组会议上第一个被毙掉。
主要还是得看李策的看法，对方是主要输出战力，不答应，他把头点断都没用。
丁宁脑海中的想法一片混乱，到后来笃定自己与价值五十万的项目合作擦肩而过，越来越心不在焉，切菜的时候差点切伤手。
他煮好清水面条放在一边，切好香肠和青菜，又拿出鸡蛋打碎，和碎番茄一起加进汤里，加盐的时候发现盐罐子里没盐了。
记得自己之前买了一些盐留着备用……丁宁打开橱柜，在专门盛放调料的区域里翻找，盐没找到，却找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陶罐。
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他把陶罐拿出来打开，发现居然是一罐子表面平整的盐，似乎结块了。丁宁把调羹插进去想把盐块撬松，没想到调羹却碰到一样硬物。
他把上边的盐巴倒掉之后浅处开始呈现一块墨绿的颜色，丁宁心脏被提到半空，不再顾虑地把那东西撬出来，发现是之前那尊闭眼财神。
李大师所谓的超度净化就是这样子搞的吗！像是捧到一块烫手山芋，他直接将陶罐搁在洗菜池里。
这玩意凶邪嚣张，他之前还被坑过，怎么李策居然把它放进这里来了！
就这么晾着对方不是办法，丁宁找一张餐纸把玉雕包起来重新放回盐罐子里，罐子口本来宽度仅仅能容玉雕通过，幸好罐子不是很深，丁宁调整着把玉雕放下去，此时盐巴已经把空隙填充了，玉雕高出坛口寸许。
他估摸着玉雕应该可以承受一些暴力，压着那财神的脑袋用力往盐里按去。
就在他要找勺子把旁边的盐挖开的时候，手指一动，在罐中传来一声响动，丁宁按在玉雕上的手指没能及时收回，立刻就被锋利的断口划一道血印！
玉雕在陶罐里斜斜断成两截，下边的断口锋利粗糙，深深嵌进他手指里，丁宁一边“嘶嘶”抽着冷气，一边小心把手指抽出来，看到玉雕沾了血，顿时魂飞天外。
照着套路，他该是解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43章 深夜直播
丁宁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没什么异常情况，倒是期间下水道响了一下，把他吓得够呛。
或许已经被净化干净了也说不定。
他倒出玉雕，惊讶地发现居然是空心的，中间是一汪墨绿的液体，里边泡着什么东西，用筷子把那东西夹出来冲干净，发现是一块薄的玉片，上边刻了一行字。
玉片太薄，字就刻了浅浅一层，丁宁对着光源研究半天，终于确定是用天干地支法写下的生辰八字。
他想起自己之前面试，左右两位面试者的生日都与自己一样，在一个固定的区间，加上李策说公司供养的东西要以人的气运魂魄为贡品，那么他们招进来的职工，会不会都是经过筛选的，自己能进来并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这个出生年月日恰好对应了公司的要求？
在网络上找到专门的网站对那个日期进行转换，丁宁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网络的效率就是快，等待的时间不过几秒，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和一身冷汗。
原因无他，上边的日期转换成公历后，离他的生日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但如果是旧历，则又与他的身份证上的年月日完全一致。
不对啊，不该是这种操作。丁宁想起来他老妈说过为了给自己提早入学，出生年月日有些改动，便给母亲打电话确认一下。手有些抖，他坐下来把手臂架在膝盖上，使得这样能稳一些。
电话里母亲问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丁宁含糊其辞，直到被问得烦了，才说新谈了个女朋友，对方比较在意他的八字。
电话那头的母亲语气明显兴奋起来，指着丁宁就是一顿教训，说什么小兔崽子真会藏，临了才说他身份证上的生日不准，当初为了给他早点上学，特意花钱把他的旧历生日成当成公历的日子放进去了。
意思就是他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其实是旧历的生辰八字，不用再换算，而玉牌上的日期是旧历，两者一致才是正解！
丁宁搪塞和母亲几句，挂了电话，捂起脸，觉得这大概只是个巧合。
他把玉牌拍下来，之前李策说公司的阵法就是为了供养这玩意儿，但是他们把玉雕带走之后，楼下却还有一只凶鬼，这样看来，那只凶鬼可能也是这鬼财神的养料，或者守护之类的存在。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李策的时候，突然发现居然有个巨大的人影映在墙上。
那个人影一动不动，什么声音也没有，让丁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二楼的窗外怎么可能有人！他慢慢回过头去，窗玻璃上倒是什么都没有。
这家店是路边分作商住两用的挑高店铺，窗户正好就路灯旁边，五六盏灯同时亮着，直接就把二楼照得明亮，他自己一个人待着基本上就只开一盏颜色暖黄的落地台灯，这样比较节省电费。但在今晚他却觉得这是一个错误，这会使得路灯的东西轻易在窗玻璃上投下阴影，让人产生误会。
不过会有什么东西是人形的？丁宁摸到水果刀慢慢靠近窗边，打开窗便看到一只不知道是用什么玩意儿做成的小人挂在路灯上，正对着他这边窗口的方向！
没有窗玻璃的阻隔，路灯就是黑暗里最亮的光，丁宁才看了一阵眼睛就被灯光照得不舒服。
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余光瞟见那玩意儿直接掉到马路上，隐没入树下的阴影里，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丁宁觉得退回房间里，又守着窗户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真的不会再次爬上路灯，想起自己煮好的面条还泡在水里，心一横，把窗户锁上，重新给自己热了鸡蛋汤。
把盐缸里最后一点盐用热水冲了倒进碗里，丁宁尝了味道，觉得还行。
日子还要过下去，店也要继续开，生意也要继续招揽，业务还是要跑的。
他不用拿着传单派发，也暂时不用东奔西跑地联系生意，就一门心思在好几处大型恐怖内容交流论坛里撒网捕鱼，对一些恐怖故事又怕又好奇，另一些带着图片，号称亲身经历，恐怖场所实拍的贴子，他通常直接一鼠标滚到底，没敢细看。
长期如此，造成的影响就是独处时一点动静就会被吓得小心肝狂跳，有时候躺在床上，又忍不住起身去看床底，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才安心。
看店的日子实在闲出蘑菇，丁宁为了调节心境，几天没去看恐怖网站，好不容易心境平和不再一惊一乍，没想到陶纱又再次登门拜访。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随行的还有一位容貌娇美的小姐妹，两人站在店里，一个清秀灵透好像茉莉，另一个娇美像蔷薇，各有千秋，都能让丁宁眼前一亮。
“陶小姐，这次想来买什么？”丁宁没被美色迷住眼睛，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李策，在心里暗暗幸灾乐祸，对方已经不在了。
哦，是不住在这里了，就算带着自己朋友来助攻也没用。
陶纱拍拍自己闺蜜的肩膀，示意她说话。丁宁端茶的动作微愣，心里一阵雀跃——莫非真的是生意上门了！
“丁先生，我叫赵秀衣，这次来是有事情想拜托你。”那位留着齐肩长发的女子顺着丁宁的指引坐下，模样还有些拘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陶纱拍拍她的肩膀，她这才继续说下去。
丁宁给两人收拾茶水，边听对方的讲话。
赵秀衣说，她这次来是咨询她男朋友的情况的。
不是八字合婚就是外遇变心，丁宁脸上挂着乐意倾听的微笑，开始盘算怎么劝李策接下这桩小生意。
赵秀衣有个谈了差不多两年的男朋友，二流学校毕业，工作一般，不过对她很好，但是在一个月前，她的男朋友突然改了性子，变得脾气暴躁，喜欢乱摔东西，还经常和她说家里有别人存在，有人在监视他。
说到这里，赵秀衣握紧陶纱的手。前两项她可以当做对方工作压力大需要发泄，但是第三项她无论怎么样都无法理解容忍。
那间房子是他们俩毕业之后一起买的，虽然是二手房，但两人买之前已经功课做足，根本不存在买到凶宅的情况，平白无故说家里多了人，她一个女生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一次时她本以为男友在和她开玩笑，之后对方的疑神疑鬼更是变本加厉，有时候大半夜惊醒，便开始把整个屋子的照明全部打开，连浴霸都不放过，说那个人能藏在阴影里。这么折腾下来，不止对方，她自己都难受得要命。
丁宁听出点味来，他刚开始入行的时候晚上睡觉也得开着灯，实在没立场嘲笑对方男友胆小如鼠。“后来呢？”
赵秀衣听从朋友建议，把男朋友带去与心理医生交流，但是各项检查下来数值达标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诊断可能是工作生活压力太大导致的一些幻觉，好好休息，不要太悲观，多和别人交流。
两人遵从医嘱持续了大半月，男友的脾性收了很多，但是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情又让她感到诡异可怖。
她发现自己男朋友会在半夜起床去到客厅开手机看直播。
丁宁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要太过微妙。
他的舍友也会半夜起床看些付费直播，有时他去厕所时恰好撞到，两人就会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赵秀衣一看就知道丁宁误会了，“我男朋友看的是恐怖视频，里边的内容……很可怕。”她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出视频放在丁宁面前。
丁宁好不容易从阴影里走出来，不想看这种东西，抬眼见两个女人都在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按下播放。
画面里有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挣扎，旁边有两个人拿着锯子，一左一右相互配合，在锯他的脖子。
第44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丁宁猛地抢过手机暂停，看看视频一共有好几分钟，快进到最后一幕，被禁锢在座椅上挣扎的男人动作停止，身首分离，那两个男人举着头颅朝镜头微笑，并要求打赏。
“什么鬼！”
“这个视频是我去那个直播间录下来的。”赵秀衣脸青如蒜，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在直播中利用错位或者高科技制造出这种很真实的效果……”
视频的最后，里边的人说要抽一个幸运观众来做下期的直播搭档，屏幕中弹出一个抽奖系统小窗口，对方兴致勃勃地数到三，按下暂停，里边弹出一个网名，叫“波少也介意”。
这种网名……丁宁心想，该不会就是赵秀衣她男朋友吧。
他将想法向赵秀衣核实，对方点点头，说也就是那之后她的男朋友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后来我去直播间里问了，这个主播是每半个月更新一次，每次都会抽出幸运观众和他们搭档，为下下期的直播内容作准备。”赵秀衣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她抓紧陶纱的手掌，难受地闭起眼睛。
“视频里边这个人，是我男朋友的朋友，是之前一期的幸运观众，自从那天之后我们就联系不上他了。”
“报警了没有？”丁宁问。“这个视频，是证据。”里边两个男人模样怪异僵硬，给他一种整容过度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服装店里的假人成精。
“我们问过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说，根本不认识他……”赵秀衣彻底崩溃了，开始捂脸痛哭。
丁宁不擅于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直播的平台呢？”
陶纱将自己的手机解锁了递过去，“我们都在这个‘恐怖乐园’做主播，小衣男朋友是小衣的助手，负责策划直播的内容和寻找场地道具，他有时候也会去别的直播间观察别的主播怎么玩游戏互动。”
她和赵秀衣是很好的朋友，就是对方把自己带入这个APP的，她除了赵秀衣，就没去过哪个主播的直播间，而且她们的直播都有台本和道具，周围还有人负责打光和摄影，实际上并不觉得多可怕。
她的直播观看人数一直一般，人气暴涨是在飞旭的那一晚，观看人数和打赏都是之前的数十倍，以黑马之姿一夜之间跃然首页，这也是她急着找丁宁合作的原因，她自认为发现了与做恐怖游戏，探索恐怖场地之外的更为独特的直播内容。
“都说别玩这些了！”丁宁一看又是那个封面是个染血眼睛的APP，心头怒火“噌”地冒起三丈，之前还带着忧虑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这些人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
陶纱来之前没想过居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之前的再三警告她也记在心里，但是一看到打赏的钱，又开始底线后移。
她自知理亏，双手合十向丁宁讨饶，“现在还是小衣的事情要紧，而且这事是发生在你们提醒我之前的！我就是想提醒他也没办法。”
“距离这个主播开始直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赵秀衣红着眼睛抢先握住丁宁的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来求助你！求求你帮我！”
丁宁没立刻答应，光凭一个软件，他也不好判断背后的水有多深，这件事还要和李策合计一下，“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你一定要帮小衣，他们本来计划年底就结婚！”陶纱叫起来。
“那就别自己作死，先把这玩意儿删掉再说。”丁宁说。
陶纱点点头，当着两人的面把那个APP删掉，却是转身又下了回去。
如果丁宁他们能游刃有余地应付之后的事情，那么留着这个未尝不可，反正里边的直播来钱快提现容易，对缺钱的人而言算是良心平台。
丁宁让两人先离开，等两人走了，他把这件事理了理，打电话李策出来。
李策那边的声音极吵，似乎在什么闹哄哄的地方，丁宁一连“喂”了好几声，对方的声音时断时续，最后干脆挂掉了电话。
好不容易有一单生意上门，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的电话挂掉了！
丁宁心里窝火，忍着怒意正要再打电话过去，对方又打过来。
“李哥，方便谈一下生意吗？”
“呵，你误会了，我不是李策。”手机的另一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那一声笑优雅得好像猫爪子在心弦上撩拨，一下子就把丁宁的好奇勾起来，他的坐姿变得端庄挺直，眼里闪着光，好像殷殷期盼汲取知识的学生。
“你是他的助手是吧？他喝醉了，你有空方便过来接人吗？”
“小爷还能喝两瓶白的！”手机里有人大叫，听声音是李策没错。
喝醉？丁宁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指向晚饭时分，下班晚高峰时期，外边下着雨，他还没吃晚饭。
看在工资的份上。丁宁让对方把地址或者定位发给他，匆匆带上雨具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