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正要去握对方的手,小男孩消失不见了,两人立刻惊慌起来,左右寻找,之后跑出面粉的范围。
陶纱看到地上的脚印凌乱地印在面粉上,之后朝外居然有离开的倾向,如梦初醒地掏出药水抹在眼皮上,看到两道眼熟的身影,立刻失声叫起来:“爸妈?!”
面前的两人对那声呼唤充耳不闻,直接跑进旁边的绿化带里。
三人急忙追上去,无法开灯,仅靠几缕路灯的光线,树丛幽深的地方十分不好走,两道魂体跑得毫无阻碍,苦的是后边追赶的人。
陶纱不小心踩到台阶,差点崴脚,但是眼前两道身影又是她最想念的亲人,事关她弟弟,她就算断腿也要咬着牙追下去!
三人追出树丛,面前是一处湖边开放的公园,巨大的湖面上,有一座木桥贯通两岸,那生魂的一男一女下了河堤台阶,跑向木桥中间一处凉亭。
这处湖畔公园就算是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三人跑近,就看到陶纱父母停在凉亭不远处,再也不敢靠近,凉亭里坐着一道黑影,陶纱以为是自己弟弟的魂魄,正要走过去,被丁宁及时拉住。
他觉得影子的轮廓十分眼熟,果然对方站起来朝三人的方向开口就是成年男性的嗓音,“居然是你。”
这句话应该是自己说才对。丁宁腹诽。
凉亭里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害他卡在车座里的变态基佬杀人狂!
丁宁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对方打招呼。
他问过李策可以照明,开手电照过去,凉亭里却空无一物。
旁边李策发觉身侧有一道劲风袭来,及时回身抬手肘朝旁边砸过去,就听一声闷响传来。
“可恶的白毛畜生。”对方甩甩手腕,一看就是没在李策那里讨得好。
李策沉默不言,丁宁感受到对方的冷肃蓄势,顿时也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那人的深浅,并不想起冲突,陶纱看起来还在状况外,李策又是一副能打绝不哔哔的样子,只能自己开口询问:“请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拥有陶知的灵魂?”
“原来那个小孩叫陶知?”
站在黑暗里的男人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丁宁不好意思再问一遍,目前还是以陶纱的事情为重。
对方说得自己回想起来才有意义,可是自己脑汁都快绞干了也没能回忆起什么,这个人还连个提示都不给,难道是哪路前世冤家来讨债?
李策对对方的敌意太大,也不想想现在对方疑似掌握着陶知的魂魄,丁宁放缓语速力求展现自己的友善,“是的,是你面前这个女的亲弟弟,他的魂魄是不是在你那里?”
那个人对这份友善很是受用,指着面前一男一女,笑着说:“你确定我要在他们面前把那个小孩放出来?”
丁宁点点头,后知后觉可能灯光太暗对方看不见,开口说道:“谢谢你。”真庆幸对方还能沟通讲道理。
“我以为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看来他还是比我幸运一些。”他朝丁宁笑起来,后退着被黑暗淹没,
丁宁被他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照对方的话里的逻辑来推断,对方难不成是自己儿子?!
他有些懵了,有赶趟儿当爹的,没想到还有赶趟儿认爹的。
就在对方消失的同时,一个半透明散发着微光的小孩出现在凉亭里。
看到两个大人向他跑来,小孩吓得拔腿就跑,没过几步就被女人伸长手臂拉住,旁边男人急忙过来争抢,两人各执一臂,居然将那个小孩给扯成了两半!
众人都对这结果始料未及,以为是那对夫妻身上被动了什么手脚,李策探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端倪,对陶纱点点头。“陶知!过来!”陶纱原本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被李策提醒,壮着胆子上前把两人推开,将小男孩抱在怀里。
被分作两半的魂魄在她怀中重新合二为一,小孩抱着自己姐姐的脖子惶恐不安地哭叫。
两人看到小孩被抱走,还想上来争抢,李策轻念几声咒语,在他们周围忽然又冒出一个笑吟吟的乖巧小孩,和陶知一模一样,那两个大人见了,不理会陶纱,一人抢了小孩一半身子在旁边哄劝。
真正的陶知魂魄被陶纱抱在怀里,送到李策身边,李策拿出小布袋将陶知装进去,扎好袋口,交给陶纱拿着。
三人上了河堤,陶纱小心捧着小袋子看向湖心亭,里边的人影纠缠在一起,已经看不清了。
“你的父母?”丁宁问。
“他们离婚了,没死。”
“和小孩不一样,大人的魂魄已经稳固,就算离魂,他们可能也只是以为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孩则不一样,没帮助是无法自己回到身体里的。”李策说。
陶纱将那个小布袋按在心口,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两人将陶知的魂魄撕裂的情景,当时一人拿着一半的人甜言蜜语地劝慰哄骗,画面诡异阴森,半点温馨的氛围都没有。
等待自己心绪平复,陶纱低声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出来。自家父母是在半年前离的婚,当时因为财产分割子女抚养闹得气急败坏,甚至两边家人还有纠集人手打群架的情况。两人为争夺陶知抚养权你来我往地打了好几场官司,最后陶知偷偷从父母家跑出来找她,被骂成不知生养之恩的白眼狼。
自家弟弟体弱多病,进了几次法院之后就一病不起,浑浑噩噩到现在,她一直以为是被当日打架的情况吓到,来S市打工求清净,顺便也把对方带来医治,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情况!
陶纱看向凉亭里还在扭打的两人,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在现实里闹腾就算了,居然在梦中也纠缠不清,“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其实……”丁宁想到他“儿子”出现时,这对半路夫妻曾经跪在自己面前,或许是在求自己救他们的儿子。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陶纱,想想还是算了,“回医院吗?”
“对。”李策心情肉眼可见的不悦,丁宁拍拍对方肩膀,权当是安慰,毕竟他不是很清楚对方生气的点,说多错多。
三人回到路边收拾东西,驱车赶往医院。
李策将小布袋里边的东西倒进另一个小布袋里,丁宁看清那是一袋小米,封口之后李策让陶纱把这个小布袋枕在他弟弟脑袋下,就这么睡一晚好好养着,第二天就好。
“稻米之后又是小米?”丁宁问。
“五谷之中水稻处于阴阳之地,用来安抚魂魄最好,所以一些作法事的场合多选用水稻,小米固阳补气,用这个慢慢将魂魄导进身体,会温和很多。”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立刻见效的方式,那就是硬塞,这样显现不出他的专业技术,这小孩也会大病几天。
之后的过程比丁宁意想中的容易很多,就只剩下等待,李策照例将铜钱交给两人,嘱咐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要离身,他先到这医院别的地方看看。
丁宁留下来陪着姐弟俩,床里的小孩一直睡得很香,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猫嫌狗厌的年纪,康复了不知道是不是很闹腾的那一类型,他问陶纱,“我能问问你弟弟是什么病吗?”
“说是之前身体里长了良性肿瘤,有恶化的现象,已经做手术切除,后来就是受惊发烧,没有及时就医,再后来就是白血病,但是我父母并不知道。”其实弟弟身上大大小小的疾病都染过,这半年来就没有能清醒说过几句话的时候。陶纱坐在床边握着弟弟的手,目光看向丁宁,“有时我觉得父母重男轻女,但弟弟和父母那个都不亲,最听我的话,我又好受许多。”
“嗯。”每个人都很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孩,丁宁也是,“那可真是太好了。”
病房里没有别人,即使他对陶纱没什么感觉,觉得共处一室还是不太好,便出去病房外边等着。
这一层是重症病房,基本都是双人一间的配制,陶知病房的另一个病人出院了,他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占一间病房。
夜深休息的时候,除了远处的值班室,丁宁走过好几个病房外,里边的家属要不就是在安静做自己的事,要不就是已经休息熟睡。
他在这一层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打开手机看到恐怖乐园的图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点开。
主页上边有几个推荐,什么“美少女带你探索C市著名鬼宅”“直击闹鬼山洞”“在废弃精神病院里跳极乐净土”……五花八门的标题。
“我朋友拍下了这个,听说是精怪渡劫”这个标题还挺吸引人,但是放出来的视频十分模糊,高清像素摄像头遇到灵异情况就会自动模糊失焦的吐槽在评论里比比皆是,丁宁打开看不出个所以然,又关上了。
这个恐怖乐园除了一些邪祟拍的恐怖视频,里边的内容还是以探秘猎奇向居多,偶尔有一些标题特别吓人的,点击量十分惊人。
第69章 大逃杀
刷新几下,一条标题名为“冒死偷拍东北赵家弟子出马现场”的短视频被推上了实时点击第一的榜单。
丁宁点进去,画面拍摄是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农家室内,但是周围的摆设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室内有一座神台八仙桌,还有神像贡品之类祭拜作法需要的东西,一位年轻人站在桌前念念有词,他面前的桌上一只白鼬人立起来,顺着他的手臂两三下爬到他肩膀上。
视频的角度是在年轻人的侧后偏下的地方,只能看清他一部分面容,然而没等偷拍者继续,那个年轻人身上的白鼬细毛炸起,对着这边压低了声音嘶吼,从年轻人肩头跃下,扑上来把镜头咬住。镜头里画面乱闪,拍到一处红彤彤的地方,还有尖锐的兽牙,丁宁意识到是可能是那只白鼬把镜头给叼住了。
“兄弟,这偷拍设备挺先进啊。”听起来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你还我东西。”这是偷拍者的。
“老子有说过允许拍摄吗?”年轻人的反问带上一些怒意。“看在你和我们堂下的弟子有交情的份上我才亲自过来看看,你耍老子呢?”
“你还我,这不是设备,这就是我买的小电灯泡,这是我的财产,你不能动的,你要讲法啊!”看镜头晃荡的程度,应该是偷拍者过来争抢了。
“去你妈的小灯泡,灯丝呢?这小灯泡都没你头壳亮,你装什么傻呢?”年轻人说话气势很足,“把这玩意停了,把文件给我删了。”
“那你得先还我。”
之后又是一阵打砸的声音,看来是那个年轻人走了。因为画面的角度已经变换成在房间的另一侧。之前还靠墙的八仙桌歪斜在一边,上边贡品四散,旁边的椅子凳子也凌乱不堪,有个人过来把镜头拆下来,“这就是我偷拍到的一些出马场景,老铁们如果感兴趣,双击推荐打赏,谢谢,要是打赏超过一万,下一期我会再选择拍胡三太爷的出马视频……”
现在打赏的点数粗略估计已经有超过三万,视频的制作者很震惊,表示已经开始联系别的出马仙,下一期视频的内容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这个视频说不上诡异,因为其中的方言和冲突,使之看起来更像一处普法栏目剧的拍摄现场,被硬生生推到日排行榜第一的原因,大概就是里边那个道上的人被耍了吧。
娱乐至上的社会,缺少对神明精怪的敬畏,这样的偷拍不止会暴露一些道上的人的信息,还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然而这一切对拍摄者而言都用来博取眼球的道具,那个主播言谈间满满都是对出马这件事的怀疑,计划说下一期做个恶搞这些人的视频,评论里叫好声一片。
他打开那个视频的评论页,一连翻了好几页,有一条评论就说道视频里的人他好像认识,和他的同学长得很像,没想到是干这行的,感觉很丢脸。
要真的是骗子也就算了,要是真的……
正在感慨之间川文松电话打进来,丁宁接起电话,就听到对方说已经找到那个恐怖乐园的分部了。
真不愧是专业机构,效率就是快。“在哪儿?”丁宁说。
川文松报了地址,是一家医院。
丁宁皱起眉头,“你再说一遍地址。”
“就在东三路……”川文松发觉合作伙伴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发了,他们现在就在这家医院!“快过来,李策就在这边。”丁宁挂断电话,打开了恐怖乐园的官方直播频道,视频里的镜头十分摇晃,似乎是行走在某一处楼道中,有一道十分机械的画外音说,“现在我们正在向猎物所在的楼层过去。”
“今天的猎物不仅是上次那位被抽中的幸运观众,还有一个特别的存在,我们这次可以说是抽中头等奖了,大家可以猜猜是谁。”
画面中显示出楼层的名字,他们离这里不远了!丁宁尝试联系李策,果然电话没有信号,他不敢耽搁地起身去找陶纱说明情况,“我们得离开这里。”
“什么?”陶纱只是愣了一下,“李策之前不是说有铜钱没关系吗?”
丁宁将视频给对方看,里边那把差不多有一米长的电锯让陶纱倒吸一口凉气,“这铜钱阻隔的只是邪祟本身,要是对方操纵有实体的东西攻击,铜钱是挡不住的。”
“能把你弟弟叫醒自己走吗?”丁宁从旁边的病床上拆下一根用来悬挂吊瓶的铁杆子,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还合用,“如果背着他,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好。”陶纱点点头,把陶知叫醒。陶知睁眼看到姐姐在身边,正要说话,陶纱朝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跟姐姐来。”
“我、们要去哪里?”小孩子并没有因为睡眠被打扰而生气,乖巧地压低声音问。
“姐姐带你出去玩,不过你要小声一点,不要吵到护士姐姐她们好吗?”陶纱将厚外套穿在弟弟身上,来不及穿鞋,干脆就抓了好几双袜子给他囫囵穿上。
陶知脑袋还有些模糊,知道要去玩,立刻打起精神,兴奋地跳下床跟在姐姐身后。“去哪里玩?”
陶纱安抚好兴奋的弟弟,丁宁将手机递到她面前,“你能分得清这是哪边的楼梯吗?”
这栋住院部的大楼一共有两处电梯口,却有三道楼梯上下。
“这是中间的,这些楼梯我都走过,里边摆的绿植和楼层标记都不一样。我们要快些离开。”
对方为了营造步步紧逼的紧张气氛,并没有选择电梯,丁宁带着两人走向最近的右边楼梯,没过几步,身后有人叫起来,“哎,这么晚了,带小孩去哪儿呢?”
有护士查房出来,看到有人这个时候了还在走廊外活动,以为是拐骗小孩的人,叫住三人。这小孩她熟得很,有个姐姐工作很忙,平日要不就是请护工,要不就是拜托她们照顾,晚上轻易不出门的。
陶纱回头朝护士笑了一下,“我带他去走走,你放心,不会吵到别人。”
护士知道陶纱的经济状况,不说很好也不说捉襟见肘,有几次叫医疗费晚了几天也交上了,基本上没欠过,如今走得那么匆忙,不得不让她多想,“陶小姐,你弟弟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谢谢,我们就是出去走走。”陶纱说话的空档脚步没有停下来,带着陶知走到楼梯口,丁宁看到直播镜头里,那些已经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将陶纱两人推进楼梯口里,“去到李策的车附近,或者大门旁边等着,川文松马上就来了。”
“你呢?”
丁宁站在外边,正看到楼梯口那首先踏出一只脚,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尖锐到刺耳的发动机尖啸声,一阵一阵越来越大声。在门边的护士听到脚步声,正往后看,就看到有人拎着电锯踏进了楼层!
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居然没人拦着!那电锯已经飞速旋转起来,凹凸不平的链锯边缘此时旋转得只剩一片平整的虚影,她尖叫着要躲开,那人已经举起电锯向她劈过来!
“干!”丁宁不可能干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上前把护士拉开,电锯落空劈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将大半张坐凳削成两半!
那个人没想到丁宁会返回来插一脚,自己这一下落空,反倒让那个护士的叫声把更多的人吵醒。
周围的病房门口打开,丁宁急忙制止那些人出来看热闹,拉着护士往旁边楼梯口跑,前边有人不听劝,打开门伸出头来,丁宁躲着锯子跑过去,那人便被追来的电锯削掉了半边脑袋!
第70章 行动
破碎的身体倒在地上,完全将病房门撑开,鲜血瞬间飘满整扇门板!病房里边传来尖叫,护士还要返回去看,手被丁宁死死攥住,“你这时候回去就是死!”
“我得报警!我……病人还在里边!”那个护士话都说不利索,却还是记着自己的职责,丁宁将她推向楼梯口,“你快点去找一个长头发的青年,他应该在医院里乱晃!”
“报警!报警啊!”护士看丁宁讲不到重点上,要把他拉着一起走。
说话间,在几人经过的地方,身后又有人开门探头出来查看,手持电锯的人立刻赶过去,在对方惊慌意乱的哭叫声中直接破门!
那人是堵在门后,没想到电锯会直接从门板中间插进来,看着自己胸腹被剖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再也叫不出声。
护士拉住丁宁,几乎是哭着求他,“这些人都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丁宁把人赶走的意愿很强硬,“你自己下楼,报警,我拖住他们。”
护士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血和水混在一起,让她的脸看起来红红白白,十分狼狈,“我知道了。”
面前这种情况丁宁自己之前都没经历过,他摸摸手腕上的铜钱,鼓起勇气再次上楼,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整条过道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血迹,刚才被他赶下楼的护士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他站在楼梯那里,向他投来个打量的眼神,便回到值班处。
之前有人被杀的两个病房外一干二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丁宁一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走廊,就像到了一个平行世界,这里的一切和他刚才所见的并不一样!
不!不应该是这样,他现在已经能不用那种药水的辅助就能看到邪祟,刚才自己不可能看错!或许现在才是幻境也说不定!
丁宁谨慎地走过一间间病房查看情况,在经过陶纱姐弟所在的房间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看着里边。陶纱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弟弟,看到他在外边,脸上满是疑惑,“你怎么在外边,进来啊。”
丁宁拧开门把,正要走进去,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安,他谨慎地停下动作,又退回门外。
护士拿着记录簿站在值班中心那儿密切地关注他的举动,看样子就像是在提防什么不法分子,地面干净,就连之前被劈坏的椅子都完好无损地靠在墙边。
他眨眨眼,就在面前景物黑白交错的瞬间,走廊重新恢复成血迹斑斑的模样,两个拿着电锯人分别从不远处的病房里走出来,在他们身后,走廊上好几处病房门口蜿蜒着鲜血,碎肉横飞,那两人踩过地上的鲜血朝他走过来,慢慢举起手中的电锯。
丁宁再次眨眼,面前的景物瞬间切换到干净整洁的走廊,刚才的一切仿佛就是错觉。
随着眼睛酸涩,眨眼频繁,面前两种不同情况的场景互相交替,切换得没有丝毫违和感,眼看两把锯子要削到自己身上,丁宁猛地蹲下,下意识眨眼,等他再睁眼,却发现自己蹲的地方就在值班中心的柜台前,那个护士正拿着电话站起身关注他,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叫保安。
“不对!”丁宁听到一丝异常的声音,顺势抱头翻过一边,顺着那条走道翻进值班中心里,再抬头,两把锯子已经深深地切进那张木质柜台里!
值班中心里倒着两个人,丁宁扑过去探他们的鼻息,发现都已经断气了,外边两人绕过柜台往里边走过来,要是被包抄在里边,自己插翅难逃。
堆在中间的办工桌形成一个能让他与另外两人周旋的中岛,丁宁绕到配药室,发现门关着,里边还有声音,有人在里头把门锁上了。
是李策给他的铜钱已经不顶用了吗?还是现在的邪祟都这么强悍了?
丁宁觑准时机翻出柜台,一眨眼,面前又是那道干干净净的走廊。不过面前的场景摆设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之前值班中心是在他的左边,现在似乎对了掉了,连墙上的标语字迹都是反过来的,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病房门口的门牌号顺序凌乱,丁宁顺着走廊没能找到楼梯,连电梯都没找到,眼看那两人逼近,自己两手空空,躲进旁边的病房里,抄起一只折凳砸向对方!
那两人自然也举着电锯迎上来,没想到两方一个照面,本以为会打中对方的攻击都落了空,丁宁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折凳直接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两方互相瞪,都有些惊疑,丁宁见到两人身后出现楼梯,趁着对方打不到自己,极快地冲过去。
那两人还想追,就看到原本存在的楼梯已经变了个方向,出现在另一边墙上,这一切就连他们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隐约感觉有第三方插手其中。
两人并没有选择往新出现的楼梯口追去,而是退回他们来时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一面白墙,根本无路可走,只能从新出现的通道过去。
两人从旁边病房里拖出一具尸体,把他扔进楼道里,尸体摔在地上,血肉四散,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即使这样仍然不足以让他们信任这个通道是安全的,就在他们回头离开之际,楼梯口里探出数十条潜伏已久黑色的触手,就像一击必中的毒蛇噬咬住两人颈项,直接把人给卷进黑暗中!
有轻笑声回荡在凌乱血腥的长廊里,“动我的东西,凭你们也配?”
丁宁下楼下到一半,就看到有人从楼梯那走上来,居然是一男一女两个没有脑袋的人。
那两人手中举着手机朝丁宁照过来,直接被丁宁居高临下踹倒一个,另一个被折凳拍在墙上,居然穿透了墙,不知道到了哪里。
他已经厌倦这种幻境游戏,无论现在的场景是真是假,要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才是重点。
拿出李策给他的符纸点燃,那张苍黄色的纸瞬间燃成灰烬,烟雾顺着楼梯飘进正对面的墙里,丁宁掂掂折凳,心想自己以后要让李策给自己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大步跨进墙,眼前景移物换,已经在住院部大楼的大门外边,此时虽然是深夜,整座医院却安静得可以,只有风吹动落叶的声音,丁宁回到李策停车的地方没找到陶纱两姐弟,合计了一下,又返回原路经过时的综合大楼。
综合大楼里灯火通明,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丁宁走过一张连着呼吸机的病床,发现上边在不停跳动的数字是反着来的,瞬间意识到自己还在另外一个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