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星的心第无数次祈求着。
第52章 无恶不作
舒柏沉第二天没有去辛大，不只是第二天，之后的几天戚晚星都没有见到舒柏沉，只有关于苏家倒塌的新闻铺天盖地。
苏家如今流量爆炸，各大媒体都喜欢用苏家的事当头条新闻。
报道里称苏家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掉并被爆出了税务问题，目前求助无门，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不仅是资金链和税务的问题，苏家这些年做过的慈善活动中，曝出的受资助名单里的人也纷纷站出来，说自己并没有得到苏家的资助，这些年一直被苏家拿来宣传，但其实什么帮助都没有得到，甚至因为苏家的虚假慈善，本就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难熬。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纷纷在网络上请愿调查苏家一直以来的慈善活动。
戚晚星如今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开手机，查看关于苏家的新闻。
这几天，他和舒柏沉的联系也只是每天在微信上的简单问候。
他知道舒柏沉很忙，忙着将横跨了数十年的仇恨宣泄，忙着让苏建业和苏梧桐得到应有的报应，他便没有过多地打扰舒柏沉。
这几天，对苏家来说宛如末日。
在虚假慈善一事爆出来后，网络上再次出现许多中年人，他们称自己是苏心兰的学生，称苏心兰和苏建业的婚姻有蹊跷，联合起来举报苏建业本人。
在苏家之后，苏心兰这个已故的真正的苏家人再次浮出水面，来到众人面前，同时那些尘封已久的事情，也渐渐被人了解。
比如苏心兰是如何优秀、善良的人，她在山村支教多年，帮助了多少学生云云，不仅仅是苏心兰，连她的父母，那对莫名出车祸身亡的老夫妻也被广大网友关注。
“以前的苏家可好了，慈善真的帮助过很多人，后来两位老人去世，苏家就变了。”这是来自一些对苏家有了解的人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不是少数，他们正不断让人们发现苏家的不同开始于苏心兰一家人的死亡，苏建业接手苏家后。
关于苏家的事情一波波走向高潮，甚至连个缓和都没有。
周四一大早，裴元昇带着一群苏心兰的学生，曝光了苏心兰临死前邮寄给他的亲笔信，揭露了苏建业强奸妹妹、残害养父母生命的真相，并直接在采访里报了警。
上午，苏建业被警察带走了。
之后苏家的消息便再没有新的传出来。
戚晚星不断刷新手机，也没有刷出新的消息。
他想找人问问，又一时茫然，不知道该问谁。
问舒柏沉吗？可他用什么身份去问呢？
戚晚星最终也只能放下手机，做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周五，戚晚星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新闻系已经毕业的学长陈嘉迎，陈嘉迎说他的报道视频已经通过了初次审核，邀请他去参加复试。
戚晚星知道参加这次实习记者竞争的人特别多，没想到审核这么快，他在电话里问清复试的时间、地点，正要挂断电话，没想到对面的人叫住了他。
“学弟，等一下！”
戚晚星疑惑，“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戚晚星学弟，”对面突然叫了戚晚星的名字，“之前撞到你，我给了你名片，你之后去没去医院？也没再联系我。”
那张名片早就被戚晚星扔进垃圾桶了，只是生活中很普通的一次巧合，他没想到这位学长还记得他。
“只是摔了一跤，没什么事的。”戚晚星说，他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陈嘉迎察觉到戚晚星对他提起的话题不感兴趣，便不再多说，只叮嘱戚晚星别忘来参加复试。
挂断电话，陈嘉迎放下手机，拿起面前打印出来的资料翻看。
那资料正是戚晚星随着报名视频一起发过来的，如今被打印了出来。
陈嘉迎旁边站着他的同事，见陈嘉迎又开始打量戚晚星的资料，便问道：
“你好像对他特别在意？”
陈嘉迎用手指弹了弹纸张，说道：
“是有些在意。”
“不过他的报道视频也不错，挺专业的，新闻稿是他自己写的吧？切入角度也很清晰。”同事说道。
陈嘉迎笑了笑。
那同事只是随便说说，他很快提起另一件事。
“没想到我们这种还没开播的节目会受邀C位报道苏家的事。”
“总觉得不太简单……就像天上掉馅饼，这馅饼来的时机也太巧了。”陈嘉迎摸了摸下巴，目光又落在了戚晚星的资料上。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天降馅饼和戚晚星有关。
周五下午，苏家的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苏梧桐在机场被警察拦了下来，苏建业将苏家的税务问题、虚假慈善问题都推到了自己的儿子头上。
当时苏梧桐正准备去国外，这次不用苏建业安排，他自己就想去国外避避风头。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会这么狠心，直接将他抛了出去，打算让他当替罪羊。
不仅是他，连他死去的母亲也成了杀害苏心兰父母的真正主谋。
机场人多，有小网红当场开了直播，这场直播瞬间热度爆棚，很多人转发分享，戚晚星就是从别人的分享里发现的。
他点进直播间的时候，苏梧桐已经被警察围住了。
苏梧桐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状态十分不好，半点没有过去翩翩君子的模样。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对围着自己不断缩小包围圈的警察大喊大叫，状若疯癫。
“滚开！滚开！不要再靠近了！”
小网红高举着手机挤在人群里，画面十分晃荡，但苏梧桐的大喊依旧清晰地传了进来。
戚晚星紧紧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害怕错过任何细节。
警察正好言好语地对苏梧桐解释，只是带他回去审讯。
苏梧桐得知了苏建业企图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嘴角咧开，像笑又像哭。
苏心兰养父母的死亡，虽然有了苏心兰的亲手信，但证据并不充分。
苏建业就是抓准了这一点，所以将一切都推到已故的妻子赵霞妍身上。
但是苏建业不知道，赵霞妍对苏建业并非百分百信任，她掌握了最有利的证据，并将这证据偷偷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苏梧桐。
苏梧桐曾经说过，苏建业不动他，他就不动苏建业，只是苏建业并不知道苏梧桐手里有证据。
这对父子早就从血缘至亲变成了敌人。
苏梧桐在挣扎无果后，最终被警察带走。
在被塞进警车前，苏梧桐发疯地大喊：
“是苏建业杀了他的养父母！是苏建业偷税漏税！苏建业就是个伪君子！”
他扯着嗓门大喊，喊到脖子爆出青筋，就像苏建业是他的死仇，而不是他的父亲。
至此，苏建业、苏梧桐父子二人都被带走重审。
关于二人的消息再次告一段落。
直播结束后，戚晚星还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发呆。
他胸腔鼓动，有无数的话想跟舒柏沉说，他再也忍不住，拨通了舒柏沉的电话。
“嘟——嘟——”
他捧着手机，话筒贴着耳朵，忐忑地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嘟嘟声，直到那声音从绵长到短促，也没有人接通电话。
放下因为长久无人接通自动挂断的手机，戚晚星竟没有勇气再打一个。
当夜，苏家的热度再上新高，网络上全是关于苏家的讨论。
最惊爆眼球的标题便是微博的热搜第一：
【惊！养子一家竟是大恶人！杀人强奸！】
戚晚星也跟着贡献了不少热度，连辛辣都没心思去，直接请了假，刷手机到半夜，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是周六，李晓莲的火车中午到达。
戚晚星因为熬夜，早上并没有醒，他是在九点多的时候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半睁着眼睛看向屏幕，在看清来电人是舒柏沉后，立刻清醒，从床上弹坐起来，接听了电话。
手机紧紧贴着耳朵，舒柏沉低沉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抱歉，晚星，昨晚我太忙了，没有及时接听你的电话。”
戚晚星勾唇，不自觉地微笑。
“没事，我也没什么急事。”他一肚子的询问一个都问不出口，最终也只是说没事。
舒柏沉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他似乎仍旧很忙，很快切入正题，告知了戚晚星餐厅和酒店的名字。
“我帮你和阿姨订了餐厅和酒店，地址和预约信息我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上，好好玩，周末愉快。”
戚晚星没想到舒柏沉在忙着复仇之余还能想起李晓莲这周六到辛城的事，他心脏一片熨帖，明明很想和舒柏沉多说几句，但还是很乖的道别：
“周末愉快。”
挂断电话，戚晚星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他再次打开手机，查看关于苏家的新闻。
看着不断崩塌的苏家，戚晚星突然有了期待，一个以前他不敢想的期待。
也许……他真的可以不用和舒柏沉分开。
等苏家的事情结束，他就跟舒柏沉坦白他的谎言，告诉他，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是苏眠夏。
他们会在一起，像所有普通恋人一样。
戚晚星把自己滚得乱糟糟的，脸颊红扑扑的躺在床上，手机还捧在心口，上面显示着舒柏沉发来的餐厅和酒店的地址。
李晓莲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生活正在越来越好。
戚晚星心跳嘭嘭加快，他想，没什么比现在更好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扔下手机跑进浴室。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微信。
诺尔：晚星，有空跟我见面聊聊吗？
这条微信刚弹出来，对面又很快撤回了。
舒柏沉有多忙，诺尔就有多忙。
此时他正和舒柏沉在一起，看着舒柏沉不断地敲击着电脑键盘，看着苏家在他手下飞快崩溃瓦解，可舒柏沉的神情依旧很沉静，没有任何即将复仇成功的喜悦。
他太冷静了，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诺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打开着与戚晚星的微信聊天界面，他刚刚撤回了想要约戚晚星谈谈的消息。
明明舒柏沉在这之前一直待在A国，甚至在几年前舒柏沉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里沉睡，明明他是回来后才认识的戚晚星，可诺尔最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者说是直觉，也许戚晚星知道的比他更多，也许只有戚晚星能够阻拦舒柏沉，阻拦他这个一心想要亲手杀死苏建业、苏梧桐，为此不惜断送自己未来的好友。
是好友，对于诺尔来说，舒柏沉在他生活中的重量早就超过了“对琼斯家族有价值”这个定位。
只是他的直觉真的准确吗？
诺尔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舒柏沉多在意戚晚星，多不想把戚晚星拉扯进来，甚至为此在一开始一直在拒绝戚晚星，就连他们现在谈恋爱，也是一段岌岌可危的关系。
“你……已经决定好了？”诺尔犹豫开口。
舒柏沉背对着诺尔，敲击键盘的速度丝毫不减，只是沉声道：
“嗯。”
“作为一段时间的合作伙伴……看在我帮你一起糊弄了我家老头子的份上，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行动时间吗？我可不想你被抓得突然，我却毫不知情。”诺尔说，他想知道舒柏沉打算什么时候亲自动手除掉苏建业和苏梧桐。
这个时间对他很重要，如果他真的打算做点什么的话。
舒柏沉没打算瞒着诺尔，便说了一个时间。
诺尔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记下了这个时间，又看向了手机，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将这一切告知戚晚星。
周六，李晓莲到达辛城。
她只打算待一个周末，带的行李并不多，但为了能够完整地待两天，周一再坐车回去，她跟同事串休，连续上了两个班次，又立刻坐车来到辛城，下车的时候十分疲惫。
戚晚星接到李晓莲后，看出她的疲惫，只和她在附近的小面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送李晓莲去了舒柏沉订的酒店。
酒店很好，不奢靡但干净整洁，装修不错，服务态度也很好，是对于李晓莲来说非常舒适又不会感到有压力的选择。
李晓莲到了酒店，先去床上睡下了，戚晚星打算等李晓莲睡醒，再带她去舒柏沉订的餐厅吃饭，他打电话问过，舒柏沉包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们什么时候去都行。
看着李晓莲有些疲惫的睡颜，戚晚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小心翼翼为李晓莲掖了掖被角，悄悄走出房间，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有些走神。
诺尔昨晚莫名其妙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又撤回，戚晚星有些在意。
诺尔从来不是说话犹豫的人，他向来有什么都会直说，像这样发出来又撤回，能让他如此犹豫的一定是大事，戚晚星想问问诺尔，又怕他问了诺尔更不会说。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大事一定跟舒柏沉有关。
如今苏家的事情即将尘埃落定，舒柏沉身上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戚晚星放下手机，又转头去看李晓莲睡着的房间。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戚晚星甚至已经在计划什么时候告诉舒柏沉他撒谎的真相了，可心里却仍扎着一根刺，看不到摸不着，似乎会在什么时候深深的刺穿他的心脏，给他致命一击。
李晓莲睡下时警告自己别睡太久，她原本只是想躺一躺就起来，毕竟特意来辛城是为了看儿子的，她不想浪费时间在睡觉上，她平时也不是贪睡的人，可没想到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许是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戚晚星觉得安心，许是这家酒店的床特别舒适，许是她连着上了两个班次实在太累了，李晓莲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没有特别清醒。
但没有往日里的慌张感，她没急着起身，而是缓缓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间卧室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户开着，飘窗随着舒适清凉的夜风缓慢飘散，辛城跟溪河县不一样，这里繁华、热闹，夜晚的辛城车水马龙，外面的灯光映进来，屋内并不是一片漆黑，耳边能听到窗外的喧闹声。
李晓莲缓缓翻身，干脆面向窗户，视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焦点，偶尔看看随风飞舞的窗帘，偶尔看看映着霓虹灯光的玻璃。
她躺了足足有五六分钟才起来，推开卧室门，发现客厅静悄悄的，也没开灯，她的儿子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晓莲的心绵软一片，她走到戚晚星身旁，缓缓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戚晚星的头。
戚晚星并没有睡着，他只是闭着眼睛一直在想关于舒柏沉的事情，卧室的开门声他听到了，他知道李晓莲醒了，正向他走过来。
他只是突然想知道李晓莲会做什么，却没想到李晓莲也会如此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这种对于其他母子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互动，对戚晚星来说却很罕见。
戚晚星的心脏暖融，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晓莲已经收回了手，她并不知道戚晚星是装睡，只是笑着说：
“儿子，你醒了？”
戚晚星看着李晓莲挂着微笑的面容，有些恍惚。
他坐起来，有些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那模样让李晓莲觉得好笑，心底却泛起微微的酸意。
戚晚星的反应足以说明她曾经对他到底有多么的苛责，好在……她正在改变。
母子二人收拾了一下，就步行去了舒柏沉订的餐厅，那家餐厅离酒店并不远，从这里步行过去，还能看看辛城的夜景，显然舒柏沉连这些都考虑在内了。
戚晚星的手揣在口袋里，指尖划过手机光滑的屏幕，突然很想跟舒柏沉说说话。
只是李晓莲在身边，戚晚星到底没有打出这通电话。
二人到达餐厅，戚晚星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询问了一些李晓莲的爱好后，点了很多菜。
餐厅的菜色有些杂乱，什么地方的特色都有，但味道都不错，李晓莲和戚晚星吃得都很开心。
饭吃到中途，戚晚星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戚晚星心脏一跳，立刻拿出手机，他以为是舒柏沉联系了他，没想到是诺尔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在撤回消息的提示下面，诺尔发来：
晚星，我想跟你谈谈，关于舒柏沉。
戚晚星微微皱眉，他猜测诺尔之前撤回的消息就是这句话，果然是关于舒柏沉的事情，他毫不犹豫的询问诺尔时间和地点。
这边戚晚星吃饭吃得不专心，李晓莲也有些分心。
她一边吃饭，一边频频看向旁边的那一桌。
那一桌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却只有一个人在吃，是一个女人，年龄不小，和李晓莲差不多大，穿衣打扮很新潮，烫着大大的卷发，发尾挑染了一大片粉色，手机立在一边，正一边吃饭一边对着手机屏幕说话。
李晓莲好奇，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偷看。
餐厅里时不时看向那女人的目光并不在少数，那女人表现得很无所谓，却在李晓莲再一次偷偷看过去时抬头，正对上李晓莲的视线。
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法令纹也有些深，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笑容却很明朗，浑身洋溢着李晓莲不理解的热烈。
那热烈像火一样，正散发着热度，热度蔓延着，炙烤着李晓莲。
李晓莲不知道，这个女人即将在未来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女人很快收回视线，不再看向李晓莲，而是继续对着手机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
戚晚星也放下了手机，他没想到诺尔这么着急，约他今晚就见面谈谈。
他带着歉意看向特意来辛城看他的母亲，还没开口李晓莲已经抢着说道：
“晚星，我有些累，吃完饭想早点回去睡觉。”
本来戚晚星是计划着带李晓莲去夜市逛一逛，但事出突然，李晓莲也表现得很累，戚晚星悄悄呼出一口气。
饭后，戚晚星送李晓莲回酒店，在跟李晓莲道别后，戚晚星打开门准备去找诺尔，没想到李晓莲突然叫住了他。
“晚星！”
戚晚星疑惑回头，看到李晓莲双手握在身前，手指局促的互相绞动，嘴唇开开合合，有些磕巴地说道：
“你要是、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妈妈说说，妈妈……妈妈没什么能耐，但是妈妈跟以前不一样了……妈妈能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妈妈……永远支持你。”
戚晚星站在原地，半晌才讷讷地“嗯”了一声。
他离开酒店，脑海里不断浮现李晓莲刚刚的模样，那模样似乎正将他这些年人生中李晓莲歇斯底里的形象慢慢擦除。
李晓莲在改变自己，戚晚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诺尔约戚晚星见面的地点是一处咖啡厅，没什么特别的，纯粹为了就近。
戚晚星到了之后，诺尔一改往日的懒散，神情严肃看向他，戚晚星脚步一顿，总觉得诺尔要跟他说的事情一定十分严重。
另一边，李晓莲在房间里待不住，决定出门散散心。
她刚推开房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咦，是你啊，你也住这里？”
李晓莲转身，看到了刚刚在餐厅遇到过的那个女人，那个像火一样明媚热烈，发尾挑染着粉红色的中年女人。
母子二人，正一起走向了他们命运的。
久等啦，我来啦，感觉调整的差不多啦！开更！
戚晚星坐到诺尔对面，两个人随便点了杯咖啡，在咖啡上来之前，彼此都没有说话。
诺尔低着头，没有和戚晚星对视，指尖一下下轻点着桌面，神情凝重。
戚晚星预感到诺尔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的心脏紧缩，那根一直刺在里面看不见的针开始隐隐作痛。
很快咖啡上来，诺尔一改往日慢悠悠品咖啡的模样，抬头就喝掉了一大半。
他用力放下杯子，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抬头看向了戚晚星，眼神坚决。
戚晚星坐得笔直，并没有碰那杯咖啡。
“晚星，我想问问你……对舒的了解有多少？”诺尔问道。
“很多，或许比你还要多。”戚晚星没有撒谎，也没有掩饰。
诺尔微微皱眉，神情里透着果然，但又带着疑惑。
“明明舒之前一直待在A国……他在躺上病床前从没有离开过A国，而你，晚星，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去过A国。”
戚晚星没说话，只是看着诺尔，等着他说下去。
“我明明见证了你们的相识……可我现在越来越不确定我的想法，你似乎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我更了解他……也许这些都是我的错觉……”诺尔越说越迟疑。
“不是你的错觉，”戚晚星突然打断他，“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你应该不会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诺尔突然笑了笑，又有些释然。
他看着戚晚星，神情严肃又认真，“希望我不会后悔将这件事告诉你。”
戚晚星坐直身体，他的直觉告诉他，诺尔接下来说的话，对他，对舒柏沉来说，都非常重要。
“你有注意到最近关于苏家的新闻吗？”诺尔问。
戚晚星依旧很直白地点头，“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诺尔虽然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很惊讶，“包括……舒的复仇？”
戚晚星垂下眼眸，他看着面前加满冰块的咖啡，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诺尔问，他想知道戚晚星的态度。
“我支持他，”戚晚星勾起唇角，想到最近苏家的后果，只觉得心中畅快，“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参与进去，”戚晚星又有些沮丧，“可惜我只能看着，不过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戚晚星的语气里带着期待，他期待着一切尘埃落定，期待着和舒柏沉回归普通的生活。
诺尔发现了这一点，他也正要打破戚晚星的期待。
“不会结束的。”诺尔说。
戚晚星一愣，抬头看向诺尔。
“如果我说……舒打算亲手报仇呢？”诺尔说道。
戚晚星一时不解，舒柏沉一直都在亲手报仇啊？
倏然，戚晚星心脏剧烈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诺尔，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他……”
诺尔看着戚晚星眼中那一点希冀，闭了闭眼睛，最终点头，确认了戚晚星的猜测。
“没错，亲手杀光。”
怪不得苏眠夏要推开他，怪不得苏眠夏要躲着他，怪不得苏眠夏不肯承认他就是舒柏沉……
不仅仅因为苏眠夏想要复仇，怕牵连他、护不住他，更重要的原因是苏眠夏就算重生了……他也从没把他自己当一个活人，他就算变成了舒柏沉，也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之前和舒柏沉相处时的怪异感涌上心头，那些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跟戚晚星告别，或者说是永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