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饼干?”李鹊问。
郁秀微笑着说:“李先生,茶水间配备了Le Délice的法式杏仁酥皮饼干和La Maison du Chocolat的曲奇。”
李鹊微怔:还真的是我平常会吃的品牌。
李鹊也不想自己显得过于刁钻,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让我知道。”郁秀得体地退下。
见郁秀走了出去,李鹊更显苦闷:这个“主角受”看起来还真的是一个优秀的人啊。
可以说正正是李鹊这个“反面角色”的“正面”:勤奋细心,自强不息,待人温和有礼,而且还很会念书!
也就是说,郁秀具备了一切李鹊不具备的“优点”!
难道这就是所谓“造物的偏爱”吗?
对于作者而言,郁秀这样的人才更和施弥明相衬?
郁秀和施弥明来自同一座学府,拿着施弥明捐赠的校友奖学金,跟随施弥明的足迹踏入金融界,来到施弥明的办公室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跟在施弥明身边学习、成长最终成为能和施弥明并肩的伴侣……
WTF,这居然很合理!
——合理个屁啦!
施弥明是有男人的啊!
而这个男人,就是李鹊!
李鹊的男人,谁都不能抢!
李鹊气哼哼地看着施弥明,目光冷嗖嗖如能凝化成冰。
察觉到李鹊的不悦,施弥明什么也不管了,先道歉求谅解:“是我招待不周,让李公子不高兴了?”
“你招待哪里不周?我看周到得很,还找一个什么港岛大学高材生给我泡咖啡,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一些?”李鹊酸溜溜地说。
“大学生不泡咖啡有什么用啊?”施弥明一脸不以为意。
李鹊一怔:“啊?高材生就泡咖啡?”
“当然也不就是泡咖啡,也要打印复印钉材料订外卖……”施弥明答。
从未上过班的李鹊震惊了:“港岛大学金融全奖学生就干这些啊?”
施弥明笑了,指着玻璃墙外,说:“那个打电话叫外卖的普林斯顿大学的,那个在给订书机扒钉子的是帝国理工的,还有那个帮忙搬矿泉水的是你校友,哈佛的。”
李鹊嘴巴张好大,但转念一想,能进入明源集团总裁办的都是高材生,也很合理。
他想了想,却道:“只是高薪请大学生回来实习,就叫他们打杂?你这个孤寒鬼也肯?”
“谁告诉你大学生高薪的?”施弥明一笑,“楼下一个看更的薪水能顶三个实习生呢。”
李鹊受到了社会的震撼:现在的人干嘛读大学?应该直接去做看更,少走三十年弯路啊。
李鹊沉默了。
施弥明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李鹊目指远方,“我爸妈捐图书馆让我读哈佛,真的好亏。”
施弥明忙安慰道:“话又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总是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李鹊问。
施弥明便道:“……嗯,好处就是……哈佛得到了一个图书馆。”
李鹊:……果然不爱我了。
原本施弥明是应该能察觉到李鹊的不安的,但偏偏施弥明此刻也处于心内动荡之中。
或者说,施弥明的不安比李鹊更深,程度更深,也藏得更深。
施弥明从模糊的梦境中仿佛看到了李鹊贪新厌旧的模样,看到李鹊对自己逐渐腻味厌烦,然后转身投奔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的怀抱。
其实也不必做“预知梦”,施弥明在现实里也对李鹊这个状态不陌生。
隔三差五,李鹊的眼中便会透露出一种对现状的无聊和疲倦,似乎对当前生活逐渐感到审美疲劳。
虽然,最近李鹊这种状态好像得到了扭转。
李鹊不再去逛街,减少购买新鲜度只能维持一季度的所谓时尚单品,他开始进行更长期的投资,他甚至要去上班……看起来恍若换了一个人。
施弥明看到每天清晨,李鹊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全世界最似琉璃珠的眼睛不再流露出冗余的无聊,更多了很多灵动的光彩……
这种微妙的改变,让李鹊……不,是应该是让施弥明身上都多了一层幸福的光晕,仿佛,一切都会走向一条全新的轨迹。
然而……
“预知梦”就这样在施弥明眼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不期然地,让他看到深渊一样的可能性。
光是闭上眼睛,施弥明就觉得在下坠。
黑暗如翅膀一样在眼前张开,他身不由己地陷入无尽的虚空。
施弥明和李鹊,都被“预知梦”所困扰。
两人都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幽深迷境,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旋涡,梦和现实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让他们难以分辨梦中的景象是否预示着未来,或只是一场虚妄的恶意玩笑。
每当闭上眼,梦境便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牢牢裹挟——难以理解的符号、无法言喻的情感,承载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命运线索……
施弥明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
昏黄的灯光投下微弱的光影,办公桌上摆放着写着巨额数字的文件,但此刻他对这一切似乎已经视而不见。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于桌面,眼神游离在远方,仿佛试图窥视梦境中那些不可捉摸的图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响起,郁秀推门而入。
“施先生,白叶枫先生来了。”郁秀温声说道。
施弥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语气沉稳地说:“让他进来吧。”在他眼中,仍残留着一丝梦境的迷离,但为了面对眼前的现实,他完美地保持着镇定。
郁秀便去请白叶枫进入办公室:“白先生,请进。” 郁秀彬彬有礼地打开办公室的门,示意白叶枫步入。
白叶枫缓步走入办公室,眼神在施弥明脸上一扫而过。
施弥明脸上升起一个完美的笑容。
“坐吧。”他温和地邀请。
白叶枫却有一种被猎食者盯上的不安,缓缓落座:“请问施先生有什么见教?”
“白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开门见山了。”施弥明略微沉吟,然后开口说道,“我看了一下你的项目书,觉得这个项目需要相当大的投资额,同时也需要大量的资源。考虑到我太太目前的状况,可能难以为你提供所需的支持。”
白叶枫听到这番话,不禁心头一紧,他的目光不安地投向施弥明:“这是什么意思?”
施弥明微微一笑,坦然地回应:“我可以帮助你。”
“你?”白叶枫像是没听明白,“李鹊先生不是代表你们明源投资吗?”
“我太太是在明源旗下开设了个人投资工作室,但是相对独立的。”施弥明淡淡说,“而我这次和你谈,是以明源投资CEO的身份。我想,你或许能明白其中的差别。”
白叶枫听完施弥明的话,表情陡然一变,眉头微微皱起:“你的意思是,你代表明源集团投资我?那李先生的投资怎么算?”
“我的意思是你接下来就没有必要继续和我太太接触了。”施弥明拿起一份协议,“你可以看看,我想,这是你能拿到的最优厚的条件了。”他的语气平静,但其中透露出的决断让白叶枫感到一丝压迫。
白叶枫在这种压迫下猛然抬头,冷笑一声:“我不会接受你的资助。”
施弥明闻言颇感讶异:“我能知道原因吗?”
“恕我直言,因为你根本不懂艺术!”白叶枫断然说道,“我不希望你用钱侮辱我的人格!”
施弥明怔住:侮辱人还要用钱?我是圣母玛利亚?
白叶枫一脸大感受辱的样子,让施弥明瞬间都怀疑自己要给白叶枫的不是钱而是大便。
施弥明只好解释:“你可能不了解我,我侮辱人从来不会用这么珍贵的东西。”
“那更加证明我们不是一路人。”白叶枫冷然道,“我不是谁的钱都会要的,我只接受和我理念相同的人的资助。”说着,白叶枫盯着施弥明,冷笑一声,“恕我直言,你能看得懂我的设计吗?你能理解我的理念吗?”
施弥明淡淡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特别。”
“我是很特别。”白叶枫冷傲地说,“所以在不计其数的项目里,尊夫人只认可我。正如我只认可尊夫人作为我的伯乐一样。”
这句话似针一样扎了施弥明的心。
施弥明看着还是表情完美,但心里在发酸。
白叶枫得胜一样笑了一下,站起身离开,留下一室凝重的氛围。
白叶枫走了之后,施弥明独自坐在办公室,感受着无边的寂静。
突然间,办公室的氛围被电话的铃声打破。
施弥明抬起头,拿起电话,冷静而温柔地说:“喂,老婆。”
听到这一声“老婆”隔着电波传来,李鹊好容易找回脉脉温情,细声说:“你今日什么时候回来啊?”
施弥明笑道:“我也想你。”
“呿。”李鹊粗声粗气。
“马上就回。”施弥明说。
“那我等你。”李鹊说。
“李公子不是不等人开饭吗?”施弥明温柔问道。
李鹊道:“是不等人开饭,但可以等人睡觉。”
“那是我三生有幸。”施弥明答。
“岂止?”李鹊笑道,“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希望你好好珍惜,不要不惜福,以免被雷劈。”
说完,李鹊把电话挂了。
施弥明笑着摇摇头,心里荡漾着一份易碎的幸福感,让他的心像一块出现裂纹的冰糖,在崩裂的边缘甜蜜着。
施弥明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却在这时候,一阵剧烈的胃疼袭来,如刀割般撕扯着他的内脏。他不禁蹙起眉头,一把抓住办公桌边缘,让身体在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中保持稳定。
但疼痛还是让他高大的身体微微弯曲,额头透出细微的汗珠。
就在这时,郁秀走了进来。
他看到施弥明一副痛苦的模样,快步上前:“施先生,你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
施弥明勉力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儿胃疼。”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听起来状况不太对劲。
郁秀关切地问:“办公室里有没有准备胃药?”
施弥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说着,施弥明又道:“我从来没试过这样胃疼……”
郁秀低声嘟囔:什么?霸道总裁居然从来不胃疼?
郁秀压下心中疑惑,笑笑道:“我包里倒是常备着胃药,施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拿给你一份?”
施弥明现在还哪能介意什么?
郁秀转身匆匆离开,不过片刻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盒胃药和一杯温水。
郁秀走到施弥明面前,将药和水递给他:“快点吃点胃药,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
施弥明服下了胃药,胃部的不适奇迹般地迅速得到缓解,疼痛立即消失。一阵轻松涌上心头,让他不禁感叹胃药的神奇效果。
“这药居然这么有效。”施弥明拿起药盒,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药?”
“这是我平常吃的。”郁秀腼腆一笑,脸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施弥明震惊了:为什么我看郁秀的时候,觉得他好像带了滤镜?
郁秀看到施弥明眼中的怔愣,心中一笑:嘿,在系统那里兑换的“发光的美貌滤镜”果然牛逼,霸总都被我惊艳得说不出话了!
施弥明:……大半夜的他的脸在发光诶!
像灯泡一样!
这个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与此同时,李鹊在别墅里等着施弥明回家
天上淅沥沥地下起细雨,李鹊看着窗外,心里嘟囔着:他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真的被那个“主角受”给吸引住了吧?
就在李鹊胡思乱想的时候,管家敲门,笑着说:“李先生,一位名叫白叶枫的先生说想见你。”
“白叶枫?他来干什么?”李鹊满脸狐疑地站起来,但还是点头,“让他在客厅等我。”
李鹊走进客厅,看到白叶枫已经在那里等候。白叶枫的衣服湿漉漉的,显然淋过雨。
白叶枫的衬衫被雨水浸透,紧贴着他结实的身体线条,勾勒出腹肌的清晰轮廓。
李鹊目不转睛地看着,似是难以抵挡那份视觉的冲击。
白叶枫邪魅一笑,心想:呵,不枉我跟系统兑换了“井字过三关腹肌”,李鹊被我震撼了吧!
李鹊确实很震撼:这腹肌线条……得打了三斤防水阴影粉吧。
白叶枫用低沉的气泡音说:“刚刚你丈夫找过我。”
李鹊立即被转移注意力,不再计较白叶枫的大浓妆腹肌:“他找你干什么?”
第51章 秘密边缘
白叶枫一脸隐忍地说:“他说你根本不会投资,不能盘活我的品牌。他可以给我更多的资源,投资我的品牌,让我拒绝你的投资。”
李鹊听到这番话,不禁眉头一挑,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叶枫并不打算停下,继续道:“他看过了我的项目书,说我的品牌有潜力,但你……”白叶枫蹙眉,“他觉得你根本没有本事发扬我的品牌。我简直不能相信,你的丈夫居然会对你做出这样的评价。”
李鹊蹙眉不语。
白叶枫看出来李鹊的动摇,便知道不能继续说施弥明的坏话,说得太多反而显得很刻意。白叶枫便把话锋转回自己身上:“我严词拒绝了他!”
“拒绝了他?”李鹊有些意外。
白叶枫点头:“我告诉他,我不在乎他有多少资源,他再有钱,也不能像你这样认可我的设计。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伯乐。”
白叶枫用气泡音和深情眼夹攻着说出这一番言语,心中相信李鹊必然会被自己打动,好感度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鹊认真地打量着白叶枫,眼神清澈而专注。
白叶枫感受到这份动人的凝视,心中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期待:他应该要开始对我产生好感了吧?
李鹊半晌开口:“大半夜你淋着雨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啊?”
“啊……”白叶枫愣了愣,然后认真地说,“当然……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说着,白叶枫又开始启动“深情电眼-功能”,对李鹊实施惨无人道的人工放电。
李鹊果不其然感到身体一阵过电般的微弱酥麻,心跳立即加速:救命,难道地暖也会漏电?
一阵开门声划破了室内的宁静,玄关处传来管家亲切的迎接声:“施先生,晚上好。”
李鹊的目光不由得投向玄关的方向:施弥明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白叶枫也微微有些僵硬。
却见施弥明缓步走进客厅。
白叶枫抬眸,目光与施弥明相遇。
施弥明看到白叶枫在这里,微微诧异,但旋即露出笑容:“这么巧,又见面了?”
白叶枫淡淡一笑:“我来和我的伯乐确认一下投资的事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说着,白叶枫朝李鹊投去一个神秘的笑容,仿佛在表示他们之间有什么施弥明所不知道的默契。
施弥明心里难免有些不太高兴,但他表面保持着极度的冷静。
微笑依然挂在施弥明的嘴角,他的态度也温和得可以:“白先生怎么浑身湿透了?你打算怎么回去?我让司机送送你吧。”
白叶枫微微挑起眉梢,展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不必了,我有自己的安排。”
施弥明仍然保持温和的微笑,心里却在说:好啊,淋死你个扑街。
白叶枫却转身对李鹊说道:“李先生,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伞吗?” 这一刻,白叶枫高傲的姿态消失,转而展现出一份电眼深情。
李鹊愣了一下,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的雨伞都不能淋水的。”
白叶枫:…………就是主要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是吗?
李鹊皱眉想了想:“不然你把衣服盖在我的雨伞上面?反正你的衣服也湿了嘛。”
白叶枫:……你可真是一个天才。
施弥明保持着微笑,转身对管家说道:“安排一下,送客人出去。” 管家立刻应声而来,把浑身湿漉漉的白叶枫请了出去。
窗外细雨纷纷,雨滴在窗户上轻轻滑落,如同丝丝琴音。
施弥明沉默着去了浴室洗澡。
李鹊则坐在床边,床头的灯光投下柔和的光影,照亮了李鹊的眼眸。
床头柜上摆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鹊伸手拿起,才发现那是施弥明的手机。正当他想将手机放回原位时,却不小心瞥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郁秀的信息。
李鹊不禁停顿了一下,眉头紧皱。
他抑制不住心头涌起的疑虑,悄悄地阅读着信息内容:
【郁秀:施先生,晚上好,胃药我已放在你的车子里,请记得和温水一同服用。】
这措辞算是得体,但李鹊就是咂摸到一种暧昧的氛围,让李鹊心里泛酸。
施弥明从浴室走出来,披着一身清爽的浴袍,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床边,发现李鹊正专注地看着他的手机。
施弥明微微一愣,瞧着李鹊的手指滑得跟下雨天的汽车车刷一样,怔在反覆翻阅自己和郁秀的聊天记录——说起来施弥明和郁秀几乎没有聊天记录,谈论的只有工作,偶尔夹杂几条郁秀表达对施弥明的敬佩和仰慕,但用词也非常得体,丝毫没有越轨的地方。
施弥明走到床边,微微俯身,目光注视着李鹊。
当施弥明那带着沐浴过后的湿气的阴影靠近时,李鹊才发现施弥明已经回来了。
他瞬间错愕,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与施弥明的交汇中。
二人四目相投,空气凝固着一种尴尬。
施弥明正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也好给李鹊一个台阶下:他只觉得老婆脸皮薄,查老公手机被抓包了,恐怕会羞恼,便打算自己得说点什么化解尴尬,让李鹊不至于不开心。
却没想到,李鹊先发制人:要什么台阶?直接一个滑铲!
李鹊气哄哄说:“为什么我的脸解锁不了你的手机?”
施弥明立即露出自省的表情:“我错了!但这解锁密码是你生日。”
“我知道。”李鹊成功解锁,而且第一次试密码就通过了,所以勉强算是没那么生气。
“我立即录入你的面容,以备你不时之需?”施弥明柔声说道。
李鹊见施弥明如此豁达,疑心顿时消了不少,反倒好奇另一件事:“我看你手机,你不生气啊?”
“你什么见过我对你生气?”施弥明好笑地握起李鹊的手,心想:老婆查我手机,证明他心里有我。
这么一想,施弥明心头那块起了裂纹的冰糖,又似要渐渐融补起来。
李鹊的心同此理。
李鹊每每开始怀疑生事,只要一瞧施弥明的眼睛,那怀疑便要融掉,换成甜蜜的爱意。
仿佛月光掉进李鹊的杯子里,叫他喝到一口,还有一口,无穷无尽的溶溶月色,全送给他的口舌身。
李鹊忽伸手搂住施弥明的肩膀,轻声问:“你怎么要喝胃药,是身体不舒服吗?”
“胃是不舒服。”施弥明听到李鹊猫似的哼唧,心头一动,笑着反把他压在床上,“一见到你,想到你,胃里就像飞满了蝴蝶。”
“跟你说正经的。”李鹊羞恼,用手抓施弥明的脸——却不是认真抓,像猫戏耍似的,看着用力,但能伤人的爪子都要藏在温柔的毛茸里。
施弥明便抓住李鹊的手,一根根手指头去吮吻。
像要把吻当作圈禁与承诺的戒指,将他一根根地困住,十指归心。
李鹊能感觉到,今天的施弥明与平时截然不同。
施弥明坚定而有力,决断如出鞘的利刃,李鹊似被刺穿一样发出闷哼,身体下意识想逃离,却发现腰间被施弥明的手臂禁锢。
细腰如加铁铸的枷锁,紧紧地固定在原地。
察觉到李鹊的逃离意图,施弥明有力地捞起李鹊的脸颊,深深地吻下去。
李鹊在那吻里尝到了决绝的渴望——唇如同炙热的烈焰,烧出了削铁如泥的锋利,刺穿李鹊柔软的肉身。
李鹊的脸颊在施弥明的手掌间被轻柔地抚摸,骄傲的抵抗便在施弥明的掌心中融化成一摊春泥。
李鹊似坠成雨水,零落成泥,碾转出湿润花瓣一般的香气。
窗外绵绵下着雨,银丝般的雨幕轻柔地垂落在窗前。
窗帘半拉,模糊的玻璃上交织着交叠的影子,随着风雨的摇动而纠缠。
半夜时分,云收雨歇,天空逐渐显露出深沉的夜色。
雨后的寂静笼罩着大地,只有微风轻拂树叶的声音浅吟低唱。
施弥明的呼吸,如同大地在雨后平静下来的呢喃,落在李鹊耳边。
李鹊扬起脖子,身体软软的摊开,一条腿屈起,另一条半垂在床边,像淋过雨的花枝,垂落在湿润的大地上。
太平山夜雨后的泥土气息从窗缝钻进温热的室内。
施弥明把手搂过李鹊的身体,仿佛跋涉的途人握住宝物,不愿放开。
李鹊钻进施弥明的怀里,似雪洞里找着暖炉的小老鼠。
李鹊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施弥明,但此刻一句话也不想讲,只是沉浸在雨后的风声和施弥明的心跳声中,慢慢地入睡。
施弥明的目光像月光一样洒在李鹊的眉头,却下心头。
这片夜色中,沉默的拥抱、绵长的呼吸成彼此默契,让所有的问题在这时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夜无梦,只有彼此的温度。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饭厅,温暖的光辉映照着整个空间。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白色的桌布上点缀着淡粉色的康乃馨与白色小雏菊,在清晨的光辉中显得格外娇艳。
李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撩拨着桌上的花艺,一手托腮等陈姨把早餐端上。
施弥明则坐在饭桌旁,享用他每早必吃的碳水炸弹。
李鹊不禁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碳水?”
“阿鹊这么喜欢研究营养学,难道没听讲过一句话?”施弥明笑着喝一口粥,道,“碳水吃少了,脑子会变笨。”
李鹊听了,杏目圆睁:“你在说谁呢?”
然后,李鹊又深思:难道我数学不好,是因为我碳水吃少了?
施弥明笑眯眯道:“阿鹊营养均衡,哪有吃少?只是爱吃粗碳而已。”
“那是,”李鹊回过神来,“我可没有不吃碳水,我只是吃粗碳。”说着,李鹊又对施弥明道,“你既然了解营养学,怎么还这么沉迷精制碳水?”
施弥明暗道:精制碳水就和爱情一样,任他人怎么讲它的坏处,都是一日也离不开。
施弥明笑笑,答:“穷怕了,就爱吃精粮。倒不似你,好东西吃多了,反喜欢粗茶淡饭。”
“我可不吃粗茶。”李鹊啜了一口大吉岭红茶,轻声答道。
这时候,施弥明的手机响了一下。
李鹊瞥眼望去:“这么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