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只好妥协,医师给他上了药,离开办公室。萧择请他在沙发上坐,亲自泡茶给他喝。方眠第一次和他老板坐这么近,他老板是只狐狸,脑袋上的尖耳朵若隐若现,蓬松的大尾巴铺在沙发垫上,方眠一直忍不住拿眼睛偷偷瞄他老板的尾巴。
真的……真的好大啊……
萧择忽然问:“我很好奇,你和你的Omega是怎么认识的呢?一见钟情么?”
“算是吧,他无依无靠的,我们就干脆相依为命了。”方眠说。
萧择沉思了一阵,说:“万一遇上更喜欢的人,不会后悔么?”
方眠耸耸肩,“我和我喜欢的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萧择投来探究的眼神,“我以为你喜欢小蕊呢。”
“不不不……”方眠连忙否认,脸涨得通红。
萧择一家就算不是贵族,也是绿珠湾有名的商贾。现在反叛军推翻帝国,贵族要么逃跑要么被屠,他们就是绿珠湾最有头脸的家族。而他呢,不过是个灰头土脸的机械工而已,要是萧择知道他对萧蕊有那方面的意思,恐怕他在这机械厂要干不下去了。
方眠赌咒发誓:“老板你放心,我已经有老婆了,绝对不会对您妹妹有非分之想的。”
“我没说不行。”萧择慢悠悠道。
“诶??”方眠一愣。
萧择微微一笑,“你人品端正,把小蕊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方眠说。
“你和袁家次子结婚,不过是怕他流落街头而已。等他安定下来,你难道不想追求真爱么?”萧择慢条斯理地说,“婚可以结,也可以离。作为小蕊的兄长,我希望她得到幸福。”
方眠懵了。想不到萧择的思想这么超前,居然可以摒弃门户之见。可最大的问题是,他方眠是个Omega啊!方眠再一次在心中辱骂这个操蛋的世界。
方眠叹了口气,说道:“谢谢老板,我还没找到我哥,其他的事,等找到我哥再说吧。”
萧择看出来他有些动摇,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身后的尾巴尖轻轻摇摆。方眠的余光被他的尾巴尖吸引住了,总忍不住往那儿瞄。
“你好像……”萧择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的尾巴看。”
方眠一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想摸么?”萧择把自己的大尾巴拉过来,捧到方眠面前,“摸摸看。”
“可以吗?”方眠眨了眨眼,放在膝盖上的手蠢蠢欲动。
“当然可以。”
方眠摸了摸他的大尾巴,好软,像云朵一样。他的尾巴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蓬蓬松松,还透着股淡淡的香气,一看就知道平常费尽心思打理。摸着这软蓬蓬的大尾巴,方眠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抚慰,全身上下的疲倦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眠回去上工之后,萧择拿出手机,发消息给白鹰。
萧择:【医师采集到血液样本了?】
白鹰:【是的。今天下午送往北都,方先生的性别检测结果一出来,会立刻发给我们。】
萧择:【好。】
另一边,娜娜照常上门教袁醒做菜,现在袁醒已经会下面,会蒸饭,还会炒青菜了。
袁醒问:“你会按摩吗?”
“会啊,”娜娜说,“我家那口子每天回来都得给他按一按、揉一揉,年纪大了,腰不好了。”
“每天都按?”袁醒看向她。
“是啊,”娜娜笑着问,“你想学?”
袁醒点头。
晚上,方眠回到家,看见袁醒在床边摆了几个五颜六色的小罐子。
“这啥?”方眠好奇地拿起一个嗅了嗅,玫瑰味儿,香香的。
“按摩精油。”袁醒在床上铺上一次性床单,道,“以后每天给你按摩。”
方眠觉得不好意思,“多麻烦你啊,算了。”
袁醒摇头,“不麻烦。”
他跪坐在床边,仰头望着方眠,表情认真。方眠很感动,他醒哥真是个超级贤惠的Omega!既然人醒哥都这么说了,他再推脱,反而显得矫情。他从善如流,三下五除二脱光光,面朝下趴在床上。袁醒抚摸着他光裸的脊背,眸色一层层加深。正要开始推背,他忽然在方眠的头发上发现一根狐狸毛。捻起狐狸毛嗅了嗅,上面残留着陌生Alpha的气味。
“机械厂有狐狸?”他不动声色地询问。
“有啊,我老板和他妹妹。”方眠闭着眼,享受醒哥新学的手法,“我们老板可好了,今天他给我摸了他的大尾巴。他的尾巴好大好大!”
袁醒的眸色沉了几分,眼底生出寒霜。
躺在床上的方眠打了个寒噤,莫名其妙地觉得室内温度下降了几个度。若是他回头,会发现此刻的袁醒一如那寒日里的雾凇,脸上挂着许多冰碴子。
半晌,他听背后的袁醒道:“你是Omega,不应该摸Alpha的尾巴。”
“放心啦,老板又不知道我是Omega。而且啊,醒哥,你这个思想要改一改,从前学校里总是说Omega不应该干这个,不应该干那个,这是他们对你的洗脑,你不要听。”方眠振振有词,“咱想摸就摸,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闻言,袁醒沉默了。
又顿了半晌,他道:“我听说穆静南也很大。”
穆静南大有啥用,他又没有毛茸茸。蛇尾巴,大而无当,摸起来定然又阴冷又可怖,他才不要摸。
方眠昏昏欲睡。太累了,还没揉到屁股,他就睡着了。这几天机械厂的单子特别多,说是反叛军内部起了疫病,前线作战伤亡惨重。伤兵多,病兵也多,医疗机械的需求猛增,源源不断的单子发进机械厂。方眠快累吐血了,每天都干到眼冒金星。
他有时候中午在萧择的办公室吃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觉得冷,抓过什么软乎乎暖洋洋的东西盖在身上,等醒来一瞧,他抓的竟然是萧择的大尾巴。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九十度鞠躬向萧择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萧择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尾巴,“你不着凉才是最重要的。”
方眠的目光又情不自禁落在他的大尾巴上。这几天萧择总是用他的尾巴对着自己,搞得方眠心猿意马,手痒无比。
方眠掐灭了摸尾巴的小心思,再次鞠躬,“我去上工了!”
休息日终于到了,方眠烂泥似的瘫在家里,袁醒给他端来洗脚水泡脚,里面还撒了玫瑰精油,香喷喷的。方眠把脚放进水盆,热气蒸着脸,别提多舒服了。他醒哥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棉被叠成豆腐块,锅碗瓢盆分类摆好,地板拖得锃亮,能照见人脸,围墙塌陷的角落也修补一新。这要是方眠自己住,或者是和阿狸一块儿住,屋子非得变成狗窝不可。
袁醒正洗着菜,一根头发丝儿垂下来,金色的眼眸专注认真。
方眠眼泪汪汪地望着他,“醒哥,有你真好。”
闻言,袁醒抬起头问:“你真的这么觉得?”
“当然啊!”
袁醒的眸色深了几分,低声问:“那你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么?”
方眠愣了下,扭头想了想,这辈子他恐怕是与真爱无缘了,和醒哥俩人相依为命也没啥不好。等找到阿狸,他们仨兄弟住在一起,多好啊。
方眠握紧两爪,大声道:“愿意!”
袁醒的眼眸暖了一些,里面的金色没有平日里那么冰凉了。他低下头,继续洗菜,每一根菜叶子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他确信了,即使那个老板拥有毛茸茸的大尾巴,他的Omega也没有被诱惑,仍旧喜欢他。
院门忽然被敲响,方眠正泡着脚,不方便起身,袁醒站起来,披上长袍,戴上帷帽去开门。袁醒出去,半晌没声儿。方眠觉得疑惑,大声问:“谁啊?”
不一会儿,袁醒回来了,背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人一头铂金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肩后,竟是萧择。萧择瞧见方眠一双白脚丫,眉眼弯弯,“是我。”
方眠手忙脚乱地够毛巾要擦脚,袁醒帮他拿了,单膝跪地,把他的脚丫子放在自己膝盖上,擦干净上面的水渍。方眠一愣,正要缩脚,袁醒牢牢抓着他,他竟然缩不回来。他醒哥怎么能给他擦脚呢?方眠脸颊烫烫的,却又奈何不了袁醒,而且萧择还站在这儿呢。
等袁醒擦好了,为他穿上鞋,方眠才能好好地站起来,“老板您怎么来了?”
“出门办点事,刚好路过,过来看看。”萧择刚刚还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却有点不太高兴的感觉。方眠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听他说:“方眠,不跟我介绍介绍你的妻子么?”
“这是我内人袁醒,醒来的醒,”方眠又向袁醒介绍萧择,“这是我老板萧择,叫萧先生就可以了。”
袁醒轻轻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萧择放了盒烤布蕾在桌上,对方眠说:“小蕊托我带给你的。听说你喜欢甜的,她特地多加了一些奶油。对了,过两天是小蕊的生日,她希望你能来家里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我么?”方眠愣了。
“当然。”萧择看了看袁醒,“啊,你是怕你的妻子不同意么?应该不要紧吧,毕竟你和小蕊都认识五年了,听说袁醒先生贤惠体贴,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的丈夫和旧友聚会吧?而且这次小蕊会亲自下厨,袁醒先生不擅长下厨,可能不知道,每天中午的中午饭都是小蕊亲手给方眠做的。”
方眠呆在原地,什么!?他光知道萧蕊做甜点请他品尝,却不知道每天在萧择办公室做的饭也是萧蕊做的。心头好像被一支箭给击中了,又麻又疼。萧蕊对他用情至深,他却无法回应,这叫他如何是好?
另一边,隔着一层黑纱,袁醒的目光落在萧择眉目带笑的脸庞上。
“不介意。”他淡声道。
“那太好了,”萧择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袁先生在家里也戴着帷帽么?说起来我和方眠是很好的朋友,见一见好朋友妻子的真容应该不碍事吧?”
袁醒低沉的嗓音从纱幕后传出来,道:“碍事。”
萧择笑了,“这样么?”
方眠看两个人气氛不对,下意识拉了把袁醒,把人挡在身后,笑道:“内人脸皮薄,老板您还是别为难他了。”
萧择温和一笑,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了,最近太忙,总是忘记时间。说起来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介意我在这里用饭么?”
“行啊。你坐着,稍等一会儿。”
方眠拉着袁醒进厨房做饭。方眠炒菜,袁醒给他打下手,菜刀剁肉,敲着砧板咚咚响。方眠一面翻炒,一面想,萧择这家伙从进门开始就老盯着袁醒看,不会是觊觎他醒哥吧?
他思索着,手上动作不停。糖炒得焦黄,焯好的五花肉倒进去上色,撒香料,再加料酒和酱油,盖上锅盖小火慢焖。锅里的汁水咕嘟嘟冒着泡,红烧肉的香味钻出锅盖缝隙,萦绕厨房,满室甜甜的肉香。
炒好一盘菜,袁醒把菜端了出去,方眠把烧好的水壶放上桌,给萧择沏了茶。萧择望着红彤彤的红烧肉,笑道:“好几年前我去过水杨市一回,银杏大道上的博莱德大酒店里的红酒烩牛肉很好吃,很怀念呢。袁先生吃过那里的菜么?”
方眠的心一抖,手上的茶差点儿斟出杯子。
坏了坏了,他俩压根没去过水杨市,怎么可能吃过那里的红酒烩牛肉?
正要敷衍一句“好吃”,却听袁醒淡淡道:“博莱德酒店在滨海路。”
“啊……这样啊……”萧择笑道,“实在是太久没去了,我记错了。”
方眠拉着袁醒回厨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低声问:“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为啥突然问咱们水杨市的事儿?”
“别怕,”袁醒摸摸他的脑袋瓜,“我在。”
他醒哥临危不乱,见招拆招,看袁醒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方眠也不慌了,继续炒下一盘菜。一道白斩鸡出锅,方眠怕自己露馅,不敢再出去,让袁醒把菜端了出去。袁醒把菜端上桌,萧择望着他,眼里有笑意却没有温度。
“真好奇,方眠看上你什么?”萧择说,“你知道他喜欢我妹妹么?萧蕊,这个名字,他跟你提过么?”
袁醒沉默不语。
“看来是没有。”萧择眼中笑意加深,“你说,你和萧蕊之间,他会选谁呢?”
他说完,忽然端起茶杯,当着袁醒的面,将茶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考究的白色风衣顿时湿了一大片,水渍洇出一片深色。袁醒静静看着他,一声也没吭。他站起身,声音微微拉高,足够厨房里面的方眠听见,“袁先生,我已经说了,方眠和小蕊是朋友,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难道你非要小蕊和方眠不相往来么?”
方眠闻声赶出来,只见桌上一片狼藉,他讶然道:“发生了什么?”
萧择眼神沉痛,“不怪袁先生生气,是我多嘴说小蕊很看重你,他才泼了我。”
方眠:“?”
醒哥泼人了?醒哥为什么泼人,醒哥泼人和萧蕊有什么关系?他扭头看袁醒,男人笼在一层黑纱里,看不清楚表情,方眠也感知不到他的情绪。他向来是这样,闷不吭声的,像一座沉默的礁石,神秘、冷漠,让人难以揣测。
“醒哥,咋回事?”
“你相信我泼了他么?”袁醒低声问。
“我……”
泼人不像是袁醒能干出来的事儿,可是萧择吃饱了没事干污蔑他干嘛?方眠脑袋晕了,这俩人刚刚见面,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袁醒见他不语,轻声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的确很好。”
“不是,我没说我信啊。”方眠头疼欲裂。
袁醒看向萧择,道:“你说我泼了你。”
萧择叹了一声,“不用道歉,没关系。你是方眠的妻子,我不会同你计较的。”
袁醒冷冷道:“很好,如你所愿。”
袁醒说完,端起地上方眠泡脚留下的洗脚水,一股脑全倒在了萧择头顶上。水哗啦啦从萧择脑袋上浇下来,萧择瞬息之间成了个落汤鸡,浑身上下淋漓湿透。
方眠惊呆在原地,喉头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萧择有些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湛蓝色的眼睛茫然了一瞬。从小到大,他从未遭遇过这种事情。竟然真的有人敢泼他,而这罪魁祸首的声音平稳冷淡,道:“我很抱歉。”
他道着歉,可嗓音里丝毫没有愧疚的情绪。
“你……”萧择的怒火在心头灼烧。
“你说你不计较,要食言么?”袁醒问。
萧择嗓音一滞,卡在喉咙里,“……”
“还吃饭么?”袁醒又问。
他如此平静,仿佛刚刚把萧择浇成落汤鸡的另有其人。
“……”萧择脸色铁青,转身离去。
直到萧择走了,方眠都没回过神来。天哪,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个梦境吧!方眠拍着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醒过来。可不管怎么拍,眼前的场景一如既往,一地狼藉。
“萧蕊是谁?”袁醒忽然问。
“我女神啊。”方眠说。
“Alpha?”袁醒目光微沉。
“不是啦,”方眠找来抹布擦桌子,“是Omega。我们两个虽然两情相悦,可她不知道我是Omega,要是她知道了的话,可能就不会喜欢我了吧。”
袁醒沉默了。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才问:“那我呢?”
“你?”方眠一愣,“你是我兄弟啊。”方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醒哥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O,会对你图谋不轨啊?放心啦我不会对你有那种心思的,我只喜欢女的。”
隔着一层纱,方眠不知道袁醒在想什么,只见他静静的,好一会儿才摘了帷帽。他脸色淡然,似往常般有几分冷漠的意味,明明和平时一样,方眠却总觉得他不太高兴。错觉吧,方眠想。仔细觑他神色,他面无表情,冷漠如初,并无生气的迹象,方眠才放了心。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刚才用洗脚水浇萧择,殃及池鱼,连桌上的菜一块儿浇了,吃不了了。
家里还有点青菜和鸡蛋,能对付着做点小菜。袁醒说:“我去重做。”
方眠跟在他身后说:“完蛋了,我们得罪了萧择,明天我还用去上班吗?”
“得罪他的是我,不是你。”
方眠满脸愁云惨雾,“咱俩是夫妻,你得罪他不就相当于我得罪他么?”
听见夫妻两个字,袁醒回头看了看他,脸上的冷意消释了一些。
“不用怕。”袁醒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别老摸我脑袋,我才二十,我还能长,你老摸我脑袋,我会长不高的。”方眠抱怨,“所以你俩到底发生了啥啊?”
“远离他,方眠,”袁醒淡声道,“他很危险。”
危险?老板有啥危险的,他就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啊!方眠闹不明白,穿越以来,对他最好的是路阿狸,第二好的是萧蕊,第三好的就是老板。要不是老板,他和阿狸早喝西北风去了,老板怎么会危险呢?
“哦,我明白了!”方眠脑中亮光一闪,“醒哥,萧择是不是对你性骚扰啊,所以你泼他。”
袁醒:“……”
“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贤惠,难怪萧择把持不住。”方眠握拳道,“这咱不能忍,是该泼!要是你不愿意我在机械厂干活,我就辞职!我干不了机械工,还能去当大厨。天大地大,总有咱兄弟俩的容身之处。”
“……”袁醒轻轻低叹,“不必了。”
萧择图谋不轨,而且对他的身份已有怀疑,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横生事端,艾娃过几天就到,反正他们在绿珠湾待不了多久了。不管方眠喜欢谁,他都必须把方眠带走。Omega同性恋,他听说过这种现象,有些Omega在Omega学校里待太久,会把友情误认成爱情。没关系,他会找最好的心理医生,帮助方眠治疗这种错误的性向。
他进厨房重新炒菜,方眠想掌勺,袁醒却拦住他,让他去休息。方眠闲不住,把一片狼藉的饭桌和地板擦了一遍。正拾掇碗筷,手机震动了一下。方眠打开手机一看,是萧蕊发来了信息。
萧蕊:【哥哥和袁先生闹矛盾了是么?你千万不要责怪袁先生,一切都是哥哥的错。】
唉,萧蕊真是个善良的妹子。方眠叹气,她哥干出性骚扰的事儿,怎么跟她解释呢?她一向最崇拜萧择,要是知道了她哥是这等禽兽,肯定很伤心。算了,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方眠:【确实是你哥哥的错,不过没事,醒哥已经不计较了。】
萧蕊那边静默了许久,一直没有发信息来,方眠正要继续干家务,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萧蕊:【嗯呐,听哥哥说,袁先生是个善良能干的Omega,你们的感情很好。真想见见他,能嫁给你的Omega,一定很好看吧。】
方眠:【是的,醒哥真的超好看。】
另一头,萧择望着手机屏幕,脸色阴沉如水。
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方眠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下等人,没见过世面,见到一个流浪的贵族就当成了宝。袁醒那种没有礼貌的货色怎么能和他相比呢?如果是他和袁醒放在一起比较,方眠一定会选择他。
他继续打字。
萧蕊:【嗯……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方眠:【问吧。】
萧蕊:【我和袁先生,谁更好看?】
方眠:“……”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等等,他明白了,萧蕊是吃醋了!又是送糕点,又是做饭,又是吃醋,萧蕊真的很爱他。他想,他失踪半年,突然带回来一个老婆,不明真相的萧蕊一定很伤心吧。或许、或许他应该告诉萧蕊,他和醒哥只是假夫妻。方眠心里似乎有无数梦幻的泡泡咕咚咕咚地往外冒,可下一刻,当他想起自己是个Omega,这些泡泡又一个接一个地破碎。
清醒一点啊方眠,你和萧蕊不可能的。
方眠蔫了,懒懒地打字回复。
方眠:【醒哥是男的,你是女的,你俩不能比。】
萧蕊:【那我换一种问法,你觉得袁先生和我哥哥比,谁更好看?】
方眠想也不想,打下几个字。
方眠:【那当然是我醒哥。】
第11章
萧蕊生日当天,方眠一大早起来,给袁醒做好了一天的菜。他醒哥只会炒鸡蛋和炒青菜,天天这么吃,可别吃瘦了。方眠做了两盘菜,又做了一小锅玉米萝卜汤。
耐心等着汤炖好,收音机在一旁播报今天的新闻:“保卫军首领苏锈宣布大婚,让我们祝贺苏锈将军和路清宁先生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汤炖好了,方眠关了收音机,戴起厚手套,把玉米萝卜汤端出锅。香气袭人,萝卜炖得很烂,入口甜丝丝,仿佛要化在舌尖。他不由得感叹自己厨艺了得,最后熬了锅小米粥,就着小咸菜当早饭。
端着热腾腾的粥上桌,袁醒看他这准备好一切的架势,便知道他今天想晚点回来。
“我不建议你去。”袁醒沉声道。
“没事的啦,”方眠安抚他,“毕竟是萧蕊的生日,她邀请了我,我不去,她一定会很伤心。虽说咱得罪了萧择,但他总不能当着萧蕊的面把我怎么样吧。而且我还欠了他几万块钱,他要是敢弄我,就没人还他钱了。醒哥,欠钱的是大爷,我现在就是萧择的大爷。”
袁醒:“……”
算了,袁醒垂着眼眸想,大不了晚上暗暗跟着他。启程之时近在眼前,让他参加那个Omega的生日聚会,就当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面吧。从今往后,袁醒再也不会让他们有见面之期。
方眠出门上工,在机械厂苦哈哈地熬到傍晚下班。拧了一整天螺丝,手臂好像成了流水线上的机器,完全没有知觉。方眠站在穿衣镜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强迫自己精神起来,换上袁醒送给他的皮袄——这是他最干净体面的衣服了,然后抱上他亲手做的机械小狗,准备出门。
办公室的门开了,萧择打里头走出来。二人对上脸,他乜了方眠一眼。那双尾梢微微上挑的湛蓝眼眸里颇有一种幽怨的意味,欲语还休。这责怪的眼神,好像方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错事,让方眠摸不着头脑。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嘁,欺负醒哥,我还不稀得理你呢。方眠暗暗想,得快点把那几万块钱还给他,和他划清界限。
另一边,袁醒看天色已晚,估算着方眠已经下工,穿好衣服正要动身,心脏忽然一震。他脸色发白,止住步子,扶着椅背,额头冷汗簌簌而下。不对,这种感觉……似乎是易感期!
袁醒闭上眼,竭力压住心底暴虐的冲动。他和别的Alpha不同,易感期极易失控。况且信息素一旦泄露,让人发现,难免发生危险。总而言之,他不宜在此地久留。可是方眠还在萧择的府邸,孤身一人……算了,等他渡过易感期,再来接方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