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变更的部分加入了报价单的附加内容里。”张总监连接上投影设备，将修改的报价单投放到电子屏幕上。
“这样，已经是最后一轮了，我们双方都有诚意一点，我直接说，开发部分的报价，我希望你们继续下调，不然这一轮就结束。”
温焓点头，再次亲手调整报价。
罗工抱臂，看着数据皱眉，“温总，您真是不好说话。”
温焓不为所动，“罗工，大卫先生，从技术标开始，我就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比如第三方测试和审查，而且X&H还可以接受由贵公司指定的审查机构，这样即使后续出现争议，您也是强势的，占据主导的一方......”
接下来，就价格问题，双方几乎是以1%为单位不断拉锯。
过去32分钟了，温焓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罗工，大卫先生，这是我最终的报价，X&H的投标到此版本为止。”温焓开始在谈话中占据主导权。
几人再次回到休息室等结果。
斜对面，特文软件公司一干人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张总监忽然站起来，“不是最后一轮了吗？他们怎么又进去了？！”
“我猜，迪森是想给我们制造压力。”
温焓身姿挺拔，端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优雅交叠，合体的西装将颀长的身段衬托的无比优越，看起来漂亮又锐利。
罗伊斯低头思索片刻，“温，刚刚的谈判，你确实没让迪森占到便宜？”
温焓确定自己不会输。
陆卓勋嘴上不说，但温焓知道他为这次竞标调动了多少资源。
那是远远超过规格的资源调动。
他对团队的技术能力有自信，对陆氏的市场调查能力更有信心。
温焓：“我们不会输。”
罗伊斯一咧嘴，看向温焓的目光充满欣赏。
张总监忽然想起陆卓勋的话：“温焓很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他。”
陆卓勋的话，还有温焓的笑容，仿佛有魔力一样，他不再紧张，反而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兴奋感。
如果刚刚X&H的报价真的过高，迪森就不会加一轮和特文软件公司的谈判了！
再次轮到X&H竞标，温焓走入会议室。
这一次罗工的态度明显好多了，大卫也露出友好的笑容。
“温总，我们对您和您的团队一直印象深刻，大卫先生也很认可你们的技术能力，您和大卫先生都是技术出身，相信二位会有更多相同的理念，良好的合作对双方都有益，但你们的报价确实太高，高于我们预算的话，按照迪森的内部流程，这次只能流标，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再降低一点。”
迪森开始打感情牌了。
在对方已经没有底牌的情况下，X&H胜券在握，温焓完全可以拒绝。
但他的神情认真诚恳，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和他第一次踏进这间会议室时别无二致，“罗工，出于对您和大卫先生的感谢，我们愿意配合，罗工，您希望我们降到多少？”
罗工一愣，没想到对方真的答应。
工作多年，面对形形色色的供应商，罗工内心对这种真诚难以信任，“还是由供应商出价吧，我们的预算是不可以透露的。”
既然请了科罗和特文软件公司来竞标，温焓可以确定X&H的报价绝对在预算范围内。
这才是罗工不说明预算的真正原因，只是迫于成本压力，价格能压一点是一点。
温焓洞悉的目光看向罗工。
罗工错开目光，端起水杯，掩饰身上的不自在。
温焓没多说什么，再次改动报价单，“希望我们以这个项目为契机，以后能有更多的合作。”
这个年轻人明显连哪次报价是最低都摸清了，还能让价实属不易。
罗工和大卫再次对视，内心触动。
大家风范不光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豪迈，更是大方、痛快，着眼于长远。
罗工内心有所触动，语气真挚许多，“谢谢，那么本次竞标就到这里，几位在外面稍微等一下。”
十几分钟后，迪森公布最终竞标结果，X&H顺利中标。
大卫和罗工将他们送到大门口。
罗工主动伸出手，“温总，你的气度和心性完全不像二十几岁的人，更不要说在技术上取得的成果，像你这样的能人，即使离开陆氏，也会做出举目的成绩。”
“不，离开陆氏，我不会在这个年纪，取得这样的成绩，也不会做的比现在更好。”温焓礼貌的收回手，又去和大卫握了下。
开标之前，陆卓勋专门给他进行过培训，教他各种应对方式。
甚至一对一的模拟竞标过程，让温焓在面对陌生的场景时依然游刃有余。
望着众人离开的背景，大卫眼里满是欣赏，“我喜欢这个年轻人。”
起码这份坦荡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罗工附和，“确实让人敬佩，他会和我们的团队合作得很好。”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大卫笑着道。
来到地下车库，几个人难掩开心。
张总监岁数最大，却发现他是最兴奋的一个，瞬间不好意思。
他努力压制声音里的激动，“有了迪森的订单，X&H将不再是单纯的陆氏内部供应商，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内外企业向我们敞开大门，而且温总，您最后的让价意义非凡，我相信未来，我们可以从迪森获得更多订单。”
“会的。”温焓笑着道。
说话间，几人走到房车面前。
“陆卓勋给我派了一辆要报废的车，他是故意的。”罗伊斯指着“古董”房车，趁机向温焓告状，幽怨中又有意思诡异的开心，表情非常纠结。
如果陆卓勋要气一个人，真能把人气死。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温焓切身领教过，底气不足的替人辩解，“还能开......吧。”
罗伊斯再房车钱吵吵闹闹，一辆银色的小面包从他们面前开过，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相机快门轻微的咔咔声从里面传来，却被温焓敏锐的捕捉到。
他眼疾手快的将罗伊斯推到一边。
小面包明显还想偷拍，甚至压了一脚刹车。
不远处，硬朗的G650应声启动。
启动的同时，几个精悍的黑衣保镖迅速跳下车，以矫健的身手，与G650形成配合，朝面包车包抄而去。
面包车的反应堪称迅速，瞬间打转方向，很快开远，动作慌而不乱，明显是老手。
X&H刚在行业内展露头角，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就遭到偷拍，很难让人不去怀疑是特文软件公司的手笔。
温焓俊秀的面容染上寒霜，温润的眉眼尽是锋利。
他早将罗伊斯当做伙伴，不自觉的纳入自己的羽翼庇护之下。
现在伙伴遭到威胁，怎么能坐视不理。
眼看面包车逐渐和保镖们拉开距离，离出口越来越近，温焓后撤一步，整个身形如弓箭般绷紧，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弦而出，给目标致命一击。
这个距离，能追上！
他刚要动作，房车车门“唰”然打开。
陆卓勋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深邃的目光盯在温焓身上，他侧身弯腰，跨、下房车。
温焓眼睛一亮，立马收势，指着远去的面包车，“陆卓勋，他们偷拍罗伊斯。”
“他们跑不了，你在这里不要动。”
在陆卓勋出现的瞬间，温焓紧绷的身形放松下来，目光中浮现惊喜。
他仰头看身旁的人，“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
“大李开车送我过来的，开完三点的会就过来了，等了不到一个小时。”陆卓勋有问必答，面对温焓时，他就是天底下最有耐心的人。
张总监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罗伊斯垮起个俊脸。
由于最初距离太远，黑衣保镖们没能追上。
有人折返回来，“陆总，车里两个人，一个司机，后面还有一个人，看不清脸，已经通知外面的兄弟跟上了。”
上辈子，不管对方以什么伪装靠近，温焓都能一眼识破。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警觉性这么低了，而且陆卓勋到底给他派了多少保镖？
刺啦——！
刺耳的刹车声从车库出口处传来。
银色面包车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一辆福特商务车拦住。
橡胶轮胎和环氧地坪漆摩擦，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尤为明显。
由于太突然，小面包车刹车过猛，车头狠狠前倾。
这一下，里面的人肯定不好受。
从温焓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福特车后视镜中半边黝黑的面孔，那是罗伊斯的黑人保镖。
温焓忙道：“不能让他们走！”
罗伊斯碧绿的眼珠盯着小面包车。
他思索片刻，朝棕色福特车一摆手。
车里的人接到指示，车身后退，麻利的让开道路。
“吓到坏人怎么好？”罗伊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等着他们来找我。”
温焓担心道：“就算有保镖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们在暗，你在明。”
“啊——，温，你在担心我！”罗伊斯露出惊喜的表情，飞快的偷看一眼陆卓勋。
但对方脸上并没有生气，反而有出于关心的不赞成。
对陆卓勋的关心，罗伊斯心里有点别扭，又有些触动。
他不服气道：“让他们去查我好了，如果觉得能惹得起罗斯菲尔德家族，尽管放马过来。”
“你现在住在哪？”陆卓勋声音不大，随意一问却带出不容置喙的气势。
“噢！东湖别墅。”罗伊斯回答的很快，随即懊恼的撇撇嘴，觉得这么快回答很没面子。
有陆卓勋帮忙，温焓的心放下一半。
他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向罗伊斯。
罗伊斯朝他投来委屈一瞥。
陆卓勋：“东湖别墅单栋占地面积大，你带的保镖太少，不安全，以后你到意钧酒店去住，那里有单独的度假别墅区，24小时安保，外人进不去。”
意钧酒店位于滨海度假区的核心地段，位置得天独厚，是滨海最好的度假酒店。
酒店有超五星级的配置，里面温泉疗养，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而且离温焓的度假别墅，还有青山老宅都很近，可惜有钱也预约不上。
罗伊斯内心动摇不已，又不愿意接受陆卓勋的馈赠，梗着脖子看向别处，嘴硬道：“凭什么听你安排。”
“就凭你现在是陆氏员工，凭你不听话，我就联系你的父亲，把你送回M国去。”
“你！你居然找我爸爸告状！”罗伊斯瞪大眼睛。
这人居然拿出找家长这一招！
他随即反应过来，抓狂的指着陆卓勋，“果然是你！我就说当初为什么我一追求温焓，家里就叫我回去，原来都是你！”
“好了，别气了。”温焓给他顺毛，看把孩子气的。
“诶？你什么时候追求过我？！”
罗伊斯：“......”
陆卓勋扬起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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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染茶 8瓶；哈哈 5瓶；寉君、简松鼠的缅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温焓：“诶？你什么时候追求过我？！”
罗伊斯不敢置信，“我追你那么久，你居然......不知道？!!”
温焓和他对着瞳孔地震。
俩人都不敢相信对方的话，暗暗观察彼此的微表情，猜测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又因彼此的信任和欣赏，各自错开目光，暗自反思哪里出现问题。
陆卓勋头一次心里如此舒爽。
因为温焓在感情上的迟钝，他尝尽千般暗恋苦楚。
然而心里也清楚，温焓的迟钝就是抵挡千万狂蜂浪蝶的最好屏障，一时间心情复杂起来。
看罗伊斯深受打击的样子，内心又生出同病相怜的苦涩，看这只大金毛也不再那么讨厌。
罗伊斯的脸皱成包子，好像委屈的王子，谁看都会心碎，“那你对我那么好干嘛？”
“因为你对我很好啊，对我好就是追求......，么。”温焓的声音越说越小，垂着眼帘，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东西。
“最好明天就搬过去，我让大李安排人帮你。”陆卓勋打断二人的对话，对着罗伊斯，语气难得平和。
“不去！大不了再找几个保镖！”罗伊斯心里已经开始畅想搬去酒店是先泡温泉，还是先海钓，但面子上难为情，还是忍痛拒绝。
那别扭的样子，和二十几岁的沈临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嘴硬。
陆卓勋朝小李扬了下下巴。
小李乐呵呵的朝福特商务车走去。
隔着老远，黑色的单面玻璃窗缓缓降下来。
罗伊斯的黑人保镖热情打招呼，“Hey，bro！”
小李和他对了下拳头。
两个都是黑皮，大白牙对着呲，仿佛见到异国他乡的兄弟。
交流几句后，黑人保镖朝罗伊斯比出个“OK”的手势。
“我还没答应呢！”罗伊斯目瞪口呆。
他的保镖什么时候和陆卓勋的保镖这么熟了？
陆卓勋：“别墅里有单独的温泉浴池。”
罗伊斯不说话了，目光不自在的瞥向一边。
温焓在旁边直乐。
陆卓勋对付毛头小子真是有一套！
“回去收拾一下，那辆房车刚办理完展示车手续，不需要拆除，开到酒店后就放在你那，不要开上路。”陆卓勋揽过温焓，对罗伊斯交代后，头也不回的往房车走去。
进入房车前，温焓回过头。
罗伊斯正盯着旧房车，碧绿的眼睛亮的像上等托帕石。
那样子好像小朋友看到新玩具，就差伸出一条尾巴欢快的摇了。
温焓若有所思的转过头。
两人进入房车，温焓挨靠着陆卓勋，窝在宽大的沙发里。
一场“硬仗”下来，人难免疲惫。
温焓的神情间多了几分慵懒，“罗伊斯怎么那么高兴？”
“那辆房车是爸年轻时买的，内饰以木艺为主，齐集各种名贵木料，像黄花梨、金丝楠、乌木、紫檀、红酸枝......，当时请了三位华国木雕大师共同打造，设计理念是移动的木艺世界，视线所及皆是景，不是市面上仿品或假货能比的。”
“那罗伊斯办公室那些......”
“全是假货。”陆卓勋满脸嫌弃，“整栋楼的品味都被他拉低了。”
罗伊斯办公室里，摆满他淘来的各种“古董”木艺摆件：
马踏飞燕、三羊开泰、招财金蟾、十二生肖、寿桃、如意......
跟做窝一样。
最近甚至多出一对木头狮子。
眼看一个办公桌加四个展示架都不够用。
温焓不懂传统木艺，但也知道那条地包天的龙绝不是古董，可罗伊斯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
“爸不要了吗？”
“爸新鲜劲儿早过了，那辆车停在家里好多年，有价无市，能送给真正喜欢的人，爸也很高兴。”陆卓勋轻哼一声，“便宜小洋鬼子了。”
看着陆卓勋生人勿进的样子，温焓勾起嘴角。
陆卓勋这个人就是这样，嘴上从来不说，却照顾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对付毛头小子，一套一套的，还好他不是。
中标后，双方正式合同签订的非常顺利，但迪森方面将开发周期压缩的很短。
项目组马不停蹄的进入紧张的开发阶段。
令人欣喜的是，在交期紧迫的情况下，之前的人才阶梯计划起到显著作用。
原本招进来作为人才储备培养，却没有分配具体工作的员工摩拳擦掌，主动要求参与新项目的开发工作。
一切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很快，初版原型样件顺利验收。
温焓逐渐把主要技术工作交给罗伊斯，开始疯狂拓展市场。
佳声科技的出现让他担忧不已，他必须尽快让X&H强大起来，强大到无人撼动，强大到陈玉再也不可能借助佳声科技伤陆卓勋一分一毫。
还有特文软件，他们的一贯做法是对核心研发人员入手，或威逼，或利诱，在研发初期下手，让竞争对手胎死腹中。
出于对罗伊斯的保护，温焓出去竞标不再带他，而是带着专业的商务销售。
市场销售人员不属于开发团队，本身不懂核心技术，能从根本上避免被特文软件盯上。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保护。
凭借技术能力，优良的性价比，X&H势如破竹，连斩大单。
在冯啸的带领下，市场部一改严肃的宣传风格，传统手段和现代新媒体结合，让X&H一次次破圈，成为当之无愧的独角兽企业，势头之猛烈，在行业内外受到广泛关注。
看着新闻页面上，温焓一身笔挺西装，与人握手的照片，陆卓勋受不了。
“你是公司的董事长，不是现场销售，为什么每次竞标，每次都是你带队？”
温焓略微心虚，他最近多次不遵守宵禁，早出晚归，“技术标的时候，得由技术和销售一起配合，单凭销售无法应对客户的技术问题。”
“以前是起步阶段，无论项目大小，你都亲自带队，我不说你，现在都多长时间了？X&H连一个能出去应对技术标的人都没有吗？你们产品经理呢？”
组织架构设计初期，人力资源刘副总就和温焓说起过这个岗位。
这个角色具备一定的技术基础，深刻的产品理解能力，能够应对与客户的技术沟通，包括配合销售，应对技术标。
可产品经理一旦出去主导技术标，难免会和特文软件对上，温焓担心特文软件会对他的员工不利。
“担心特文软件对员工下手？”
温焓不说话了。
陆卓勋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还是连接了他的脑电波？
“产品经理是行业内的成熟岗位，有共通的用人标准，招聘要求里，产品经理的技术能力通常只占其知识构成的15%-30%，换句话句，他们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特文软件在行业内浸淫多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温焓秀美的眉宇间现出忧色，不看去陆卓勋，也不松口答应设定产品经理岗位，“最近X&H连抢了特文软件几个订单，我怕他们狗急跳墙。”
“温小焓，到我这来。”陆卓勋拍拍身边的椅子。
这把椅子一直放在他的办公椅旁，是温焓的专座。
“不。”
陆卓勋轻叹口气，“我们都知道，特文软件要的从来不是某一个订单，他要维护的是自己在C国的垄、断地位，就算把你的整个研发团队挖走，只要有你在，你就可以组建新的团队，所以自始至终，他们盯着的只有你和罗伊斯，甚至只有你。”
道理是这个道理，事关团队的人，难免关心则乱，温焓语气软下来，“当初为防陈玉和洛佳声，也为平衡工作量，各个组只负责单个模块的开发，只有我和罗伊斯知道产品的技术全貌。”
“所以大家是安全的。”陆卓勋祭出必杀技，“你现在忙的连陆小望都没时间管，前天洗澡的时候，小家伙还找爸爸。”
前天竞标延时，温焓被堵在路上，中途接到陆卓勋的电话。
小家伙脆生生的在电话里喊：“爸爸，洗澡澡。”
这孩子性子像陆卓勋，话少，从不闹人，想他的表达方式就是“爸爸，抱抱。”，或者“爸爸，洗澡澡。”
这么点愿望，自己都不能满足，陆卓勋的话一箭直戳温焓心窝。
陆卓勋：“下次让你的产品经理和销售总监出去竞标，咱们早点回家。”
“知道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手机同时响起。
是X&H推送的文章：
“再获大单——对话X&H首席技术官罗伊斯先生（一）。”
文章在细数X&H最近的战绩后，通篇介绍罗伊斯带领团队开发的过程，多次强调罗伊斯的技术落实能力，和对产品的全面技术把控。
文章中写道：“温焓先生是个技术天才，他对于产品的要求极高......，回忆起攻克技术难关时遇到的种种困难，罗伊斯先生红了眼眶......”
温焓嘴角抽抽。
“眼眶发红”，难道不是因为跟陆卓勋掐架输了......
“这是生怕特文软件不找他。”陆卓勋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我说他最近怎么这么老实，你不让他去竞标，他就不去，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看着标题后面的“（一）”，温焓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明显还有2、3、4呢！
人心鬼蜮，为“利益”二字，温焓见识过人可以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罗伊斯不要参与进来，也永远不要懂这些，一辈子做个开心的富家贵公子。
陆卓勋也是，他永远都是天之骄子。
陆卓勋：“罗伊斯那边的安保安排好了，你不要担心，抽空我们去找冯啸，让他管好家里的金毛。”
是要找冯啸说一下。
他配合罗伊斯发文章，很可能不知道背后的事情。
这事情宜早不宜迟，温焓想现在就去，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冯啸会不会有危险？”
冯啸和罗伊斯的关系极好，他们说不定拿冯啸做威胁的筹码。
“冯啸自己是公众人物，本身很注意安全和隐私，给罗伊斯增加安保的时候，冯啸那边也一并安排了，你是不是想现在去找冯啸？”
陆卓勋微微抬起手腕，钻石蓝色的拉格夫腕表从质地上成的蓝色衬衫和黑西装袖口露出来。
他拨通桌上的内线电话，“我是陆卓勋，一会儿的会议推迟半个小时。”
放下电话，陆卓勋抬起头，只见温焓怔怔的，盯着他的手发呆，“发什么呆呢，走吧，不是想去找冯啸？”
现在他不说话，这人都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温焓讪讪起身。
难道真连了他的脑电波？
“顺便去看看罗伊斯那堆破烂木头扔了没有。”陆卓勋几步上前，替他拉开门。
温焓盯着从身后伸到面前，替他开门的修长手指，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上的虾都是陆卓勋剥好的，刚刚潜意识里也在等陆卓勋开门，简直快要失去自理能力，都怪陆卓勋对他太好......
对他好......
陆卓勋是在追他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6 20:30:10~2023-09-27 15:4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夏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温焓的内心山呼海啸，过去的种种在脑海清楚回放......
他带着陆小望从青山老宅逃跑，被抓到的时候，陆卓勋抱着他，满脸盛怒，却用手捂住他冰凉的脚，给他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