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焓的表情有些暗淡。
能通过罗伊斯，拿到整个架构的，一定是公司的老员工，任谁被自己的人背刺，心里都不会好受。
“大多数人都不能战胜自己的贪欲，这是人的本性。”
温焓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和陆卓勋紧挨着彼此。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诺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
半晌，温焓问：“陆卓勋，你有什么贪欲吗？”
屋外阳光穿过明亮的窗户，在半空形成块状的光带，细小的灰尘浮动其间。
陆卓勋微微偏头，光线打在他侧脸上，又在另一半投下深刻的阴影。
那一瞬间，陆卓勋看向温焓的眼神近乎痴迷，无法宣之于口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你不说我像和尚吗？我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你气我我都不能生气。”
温焓往一边蛄蛹，留给他一个不耐烦的背影。
这人又开始翻旧账，“你以前就是很像代发修行！”
陆卓勋挠他痒痒。
两个人打闹一阵，温焓被闹的一身是汗，摊在沙发上直喘气。
陆卓勋好像还不打算放过他。
“你小心眼！”温焓手脚并用的躲，好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有电话！有电话！我要接电话。”
是罗伊斯的来电，温焓白了陆卓勋一眼，口干舌燥，呼哧带喘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五秒。
温焓呛咳一声，“咳！罗伊斯？听得到吗？”
“你在.....，运动？”
和陆卓勋打闹也应该算运动的一种，“嗯，啊......，算是吧。”
温焓实在喘得厉害，话都说不连贯。
“你是应该放松一下，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温焓：“？？？”
他给罗伊斯拨了回去。
“你们......，忙完了？”
温焓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他居然这么快！！！”罗伊斯的声音突然拔高。
温焓把电话拿远一点。
罗伊斯干什么这么大声音？
陆卓勋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仍然掩饰不住满脸的阴霾暴怒。
他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挤出几个字。
“电——话——给——我——！”
罗伊斯：“陆，其实你不必这么快接我电话的，既然你，嗯......，其实我认为那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罗伊斯，你听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温焓......，”陆卓勋无法说出他和温焓在打闹，从出生开始就端起的冰冷架子不允许他这么做，尤其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温焓刚刚在做俯卧撑。”
“噢！噢！噢！原来是这样，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我想你误会我了。”
温焓奇怪的眨眨眼，不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陆卓勋的脸色依然如同狂风暴雨前夕，下一刻就要顺着电话信号，直接卷到罗伊斯跟前，将他卷出地球外。
“OK!我们说正事吧！”这种质疑对一个男人有多严重，罗伊斯当然知道，史无前例的没有去挑战陆卓勋，反而老实主动回话。
陆卓勋打开免提，罗伊斯的声音从电话里清晰传来。
“是权毅，那个坐在小贺旁边的男人。”
权毅......
权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批准他入职的时候，温焓还留意了一下。
权毅在原公司已经做到主管职位，但X&H给出的薪资涨幅远超市场平均涨幅，降职位跳槽到X&H不算什么新鲜事。
这人样貌普通，家庭条件普通，就连不错的工作履历，放到X&H也变得普通起来。
印象中，权毅非常健谈，用时髦的话说就是社牛，和所有同事相处融洽，刚刚三十不到，却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属于职场老人的圆滑事故，甚至有点聪明挂相。
他加入X&H的时间有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X&H的不断发展中，公司开始逐步任命主要部门总监，以及各大模块的开发团队经理，经理下面的主管和组长级别都没有任命。
后来，在陆卓勋提醒下，温焓开始在公司内部启动人才阶梯计划，提拔了几批初级和中级管理人员，这个权毅一直不在提拔的行列。
这一批人的绩效考评都是温焓签字的，他清楚记得权毅的技术评分是3分。
按照满分五分的打分机制，权毅属于刚刚及格的水平。
虽说X&H的员工发展路线分为两种——技术路线和管理路线，但X&H毕竟是一家科技企业，哪怕走管理路线的员工，其技术能力也绝对是团队中的佼佼者，仅凭管理是带不好研发的，轻管理重技术，是X&H的特色，也是X&H的问题。
“怎么会是他？”
“温，对不起，我当时，我......!”
“罗伊斯，你不需要道歉。”温焓缓声道：“谁都没有怪你，可恨的是做坏事的人，但权毅怎么会在发布前拿到工业软件架构。”
“是我给他的。”
温焓漂亮的眉头蹙起，静静等待下文。
电话那头，罗伊斯长长叹了口气。
这位富家公子少见的流露出忧愁与悔意，“有段时间，权毅知道我喜欢木雕，给我介绍了真正的、好的木雕艺术品，还带我去看他一个朋友的珍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后来我们无意中聊到特文软件公司，权毅也非常讨厌特文软件......”
在X&H内部，大家把特文软件公司视为竞争对手，以在市场上打败特文软件公司为骄傲，员工或多或少都曾流露出对特文软件的敌意，这也是有效拉进和罗伊斯距离的方式之一。
罗伊斯：“我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把我们的工业软件架构放到开源平台上，授予给全世界的人免费试用，特文软件公司就没办法收取离谱高额的费用，权毅非常赞同，他说那我们将是这个世界的英雄，他很开心自己是英雄的一小部分，那段时间，为吸引特文软件公司的注意，我故意约了好多媒体，也有好多媒体主动找到我，我忙着接受采访，就把优盘扔给他，让他帮忙传到codehug上。”
在大多数人眼里，罗伊斯天真，理想主义，人们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带着目的接近他。
他看起来性格开朗，很容易和别人成为朋友，即使这只大金毛带着全然的热忱与真挚，但真正理解和认同他的人却不多。
“罗伊斯，你只是想让朋友高兴，才把珍贵而有意义的上传任务交给他。”
电话里一阵沉默，罗伊斯声音闷闷道：“你真的不怪我吗？”
温焓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一点也不。”
在原书里，罗伊斯是陈玉的第一个金手指。
他出钱出力出技术，一手推动佳声软件成长起来，是陈玉搬倒陆卓勋不可或缺的助力，而现在，罗伊斯站在自己这边，陆卓勋和陆氏是安全的，佳声软件不成气候。
所以比起原书里情节，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温焓是真的拿罗伊斯当朋友，他的回答温和而干脆，甚至带着一点笑意，满是对于朋友的信任和宽容。
罗伊斯喃喃道：“温，你果然是我的灵魂之光，生命之火......”
陆卓勋重重的咳嗽一声，望向手机的目光十分不满。
温焓面带笑意，用眼睛斜睨着陆卓勋。
“灵魂之光和生命之火用来形容爱情比较合适。”
罗伊斯：“噢！噢!我明白了，就是我和冯之间的关系！”
温焓接着道：“权毅什么时候上传的？”
“特文软件公司完成专利注册的第二天，温，上传完成的当天，权毅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说已经上传完成，还说太好了，这下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免费使用我们的架构，我们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然后和我道歉，说忘记和我讲了，我当时没有多想，还回复说没关系，传上去就可以。”
“权毅现在在哪里？”
“离职了。”罗伊斯恨声道：“权毅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温焓一阵沉默。
就算现在找到权毅也于事无补，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他发给罗伊斯的信息，还有罗伊斯的回复，都为他的行为做出完美的开脱——上传是出于上级授意，所上传的东西本来就是要免费分享的，不属于商业泄密。
他只是打了个完美的时间差，在免费上传之前，把软件架构先给到特文软件公司，等特文软件公司完成专利注册，把东西完全据为己有之后，再进行上传。
温焓眼底浮现一抹讽刺，更多的却是无奈。
罗伊斯不会明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东西有多珍贵，只要几十万，甚至几万，一个人就可以丢掉自己的原则，何况面对特文软件公司的时候，坚持原则真的有用么？
特文软件是一头可怕而精明的野兽。
面对普通人的时候，他只要稍微亮出獠牙，所带来的结果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威逼加上利诱，普通人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而在生存面前，罗伊斯信奉的公平、正义一文不值。
“罗伊斯，不要去找权毅，也不要去问他。”
“为什么？”
“你问不到想要的答案。”
权毅的答案罗伊斯不会理解，黑暗和光明本来就是两个世界。
罗伊斯沉默很久，再次开口，“特文软件公司的人找我了。”
温焓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很有兴致，“哦？想请罗斯菲尔德家的少爷，他们开的什么条件？”
“开始是希望我加入特文软件公司，他们可以给我C国区首席技术官的职位，而且让我组建自己的团队，还许诺我可以随意调动特文软件公司现有的资源。”
“听起来不错。”
罗伊斯终于短促的笑了一声，他呼出一口气，也放松了一点，“我说我不喜欢特文软件公司，特文软件公司在技术上没一个比我厉害的，他们都不配管我。然后他们又说可以在C国设立一家全资子公司，完全独立运营，不受C国区特文软件公司的任何影响，我想要的资源都可以给我，哪怕完全复制一个X&H也可以。”
温焓诚恳的赞叹，“条件不错，可以考虑，你怎么回答的？”
“哈！”罗伊斯终于恢复往常的跳脱，“我说我也不愿意管人，你知道吗温，那个人当时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蛆！”
温焓恶心道：“一般我们用吃了一只苍蝇做比喻，当然蛆更恶心。”
罗伊斯是有一点歪打正着的语言天赋在身上。
“是吧，是吧！哈哈!我没有拒绝他，我跟他们跳广场舞！”
“是打太极。”温焓无奈道，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M国的后半夜，“罗伊斯，早点休息，还有冯啸也是。”
“NO！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网络世界的王者，对了温，如果X&H有资金方面的需要请告诉我，你知道我很有钱的。”
陆卓勋不耐烦的靠近手机，对罗伊斯道：“挂了。”
那边罗伊斯明显一愣，“嗷！”
手机很快传来忙音。
很快收到一条微信，事罗伊斯发来的：
“温，陆卓勋是不是在笑话我？”
然后罗伊斯又发来一条，自问自答道：“肯定是！”
温焓失笑的安慰几句，表示罗伊斯也很有钱，让他不必在意，然后便独自发起呆来。
只这一会儿功夫，温焓微信界面上不断跳出红色的点，是他关注的行业，舆论好像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狂欢，将X&H、将温焓，推到风口浪尖。
陆卓勋快速瞟了一眼，随即帮他暗灭手机，“在想什么？”
温焓从发呆的状态恢复，“我想小豪哥了，如果小豪哥在的话，罗伊斯一定不会把上传的事情交给权毅，不知道小豪哥第二次环球旅行怎么样了。”
陆卓勋揽过的他的肩膀，两个人在危机四伏的时刻聊起家常，“楚小豪每次回来变化都很大。”
温焓笑道：“是啊，上次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小豪哥上学的时候就比我壮一点，他现在都成肌肉男了，连气质都变了。”
陆卓勋语气严肃的教训，“你要像楚小豪同学学习，好好吃饭，一顿吃五斤饭，你忘了老师怎么说的，你，温小焓，一顿要吃三斤饭，这个饭里包括一斤蛋白质，一斤蔬菜，半斤水果，和半斤碳水。”
温焓被逗得直乐，“你胡说，哪个老师都没有这么讲过，而且小豪哥也没有一顿吃五斤饭！”
陆卓勋板起脸接着教训，“温小焓，一说你你就不严肃！”
温焓乐了半天，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陆卓勋其实不会哄人，他是一个感情内敛的男人，如果今天面对问题的是他自己，他反而会从容很多，但当事情发生在温焓身上，他有一种无错的感觉，他怕温焓担心，忧虑，因此而受煎熬。
温焓靠在陆卓勋肩膀上，他的肩膀厚实宽阔，仿佛山岳一样，“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温焓，你答应过，我们要一起面对。”
“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温焓腿脚并用的往陆卓勋怀里爬，一边发狠，一边用脑袋在他胸口找舒适的位置。
陆卓勋按住怀里不老实的脑袋，“枕这里。”
温焓扭拒，“我不要躺沟里，我要躺上面。”
说完用手往下按了按，完全拿人胸口当枕头使。
“哼......”陆卓勋被按的闷哼一声。
夜晚，滨海垣州工业园。
垣州工业园是滨海最早的工业园之一，园区集中了芯片研发、软件开发、金融等一批高科技产业，以及与之配套的餐饮休闲和商场。
这里毗邻地铁、高铁、高速路口和城市高架，车辆往来穿梭，十分热闹，如今已经发展成滨海最繁华的商业综合体之一。
特文软件公司的大楼就坐落在工业园南面。
这栋28层的现代化建筑被戏称为垣州工业园监狱。
接近晚上十点，建筑内部依然灯火通明，从下往上看去，时不时能看到玻璃窗前匆匆而过的身影，加班是这里的常态。
楼下的机动车道上，温焓收回视线，缓缓升起车窗，细白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直到车内显示屏上的时间变成21:55分。
白色轿车从临停入口驶入地下车库，普通的丰田家用白色款式，它驶过时，岗亭内的保安只抬了下眼皮，便继续低头看手机。
车辆沿着坡道滑入地下车库，驶过密密麻麻，紧挨着的车位。
停车费是工业园物业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因此整个地下都快挖通了，彼此沟通相连，好似狡兔的巢穴，将园区里的建筑连在一起，下雨天的时候，熟悉这里的打工人甚至不需要打伞，从地下就能绕到目的地。
停好车，温焓跨步走下来。
他身上一件厚实的冬季藏蓝色卫衣，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宽大的棒球帽沿几乎将整张脸遮住，挺翘秀美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带着黑色的口罩，是最普通不过的学生打扮。
但那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优越的身材比例，尤其是两条笔直的长腿，任谁看见都要怀疑是哪位偷跑出来的偶像明星。
时间有限，这已经温焓是翻遍整个衣柜，温焓能找的，最没有辨识度，最不显眼的衣服了。
他熟门熟路的穿过几排车位，推开不起眼的步梯边门，一边走，一边拉开衣服拉链，然后快速将卫衣脱下，随手抛进垃圾桶，等他七拐八拐，再次推开门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保安制服。
这里是栋商业办公综合楼，楼下四层是商业，放眼望去全是各种快餐连锁，来这里吃饭的大都是周边上班的白领，这个时间，各家都在做打烊前的清洁，没人注意到匆匆而过的保安。
穿过商场大厅，顺着员工通道，温焓再次下到地下一层，又沿着地下停车场走过一段距离，再次推开门，走进建筑内部，最终在一扇玻璃门前停下。
这里安静的仿佛被遗忘的角落，只有玻璃门中间，黑色的电子门禁锁上，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
温焓的路线非常复杂，但他轻车熟路，整个园区地下好像一张3D图形，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呈现，从而最大限度的避开安保和摄像头。
他举起手机，靠近墙上的刷卡装置。
机械女音从电子锁中传来，“识别成功，欢迎来到特文软件公司。”
话落，玻璃门应声打开。
温焓看向左手边的三台电梯，两台是静止状态，其中一台的数字正在快速变化，3层、2层......
温焓快速闪身，进入楼梯间。
刚进门，电梯厅里边传来叮的一声，随即是一阵脚步声。
温焓垂着眼，仔细分辨身后的动静。
他的表情放松，甚至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
对巫师来说，这种普通的办公楼太简单，简直不及他原来任务难度的千分之一。
虽然现在的生活远离危险，但偶尔来刷刷新手村也不错。
商战什么的交给陆卓勋，这才是温焓最熟悉的通关模式。
温焓一脚刚踏上楼梯，周围的光线忽然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骤然回身，下一秒却被一双干燥的大手捂住嘴。
对方的胳膊绕过他的腰，把他整个人紧紧箍住，那人一个旋身，温焓被按在墙角，陆卓勋高大的身影随即压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10 12:07:07~2023-10-11 21:0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简松鼠的缅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亲吻
陆卓勋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怒火，好像黑夜里，暴风雨前夕的大海，下一刻就要卷起惊涛骇浪，将一切都碾碎。
然而他钳制温焓的动作仍旧克制而温柔。
骤然靠近下，陆卓勋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焓很喜欢他的味道，总让人想起西伯利亚雪原里一望无际的原始松林，又或是冬日千年古刹中升起的袅袅檀香。
因为这熟悉的味道，温焓没有立刻出手反击，他看着陆卓勋的眼睛，这人压抑的怒火让他心惊，却忍不住靠近。
温焓贪恋又小心翼翼的嗅闻。
鼻翼翕动的动作非常细微，陆卓勋却准确的捕捉到了。
温焓和团团一模一样。
他就是只高傲的猫，即使犯错，也绝不肯先低头，别人更不忍开口责备。
陆卓勋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走！”
说完便拉着人往外走。
“我不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温焓一把挣开，向后退了一步。
他能突入通过虹膜识别，厚度达半米的钢门，能打开机关重重，双重指纹认证的地下实验室，在温焓眼里，特文软件公司就像敞开的，无人看管的房间，必经之路的监控全被他暂时接管，在这个地方，温焓来去自由。
他能理解陆卓勋的担心，但没法向他解释现在的情况。
陆卓勋靠近一步，眼中事满满的信任，“我知道，温焓，这里拦不住你，我早就知道你的不同。”
温焓仰头看他，这人的近乎盲目的信任最让他动容，“这里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
话没说完，温焓差点一声惊呼出口。
陆卓勋一把扛起他，大步流星的走出楼梯间，随手按下门禁开关。
温焓瞬间恼了，陆卓勋故意诓他，让他放松警惕。
“陆卓勋！你放我下来！这种民用办公楼根本不算什么，我受过训练。”
单独行动是他不对，温焓自知理亏，只用力挣扎，却没舍得出手打人。
陆卓勋对所有解释充耳不闻。
他打开车门，将人扔到车里，随即也挤上来。
这辆车是普通的小型家用轿车，内部空间有限，两个人的距离比平时更近。
温焓心里有火气，身体如灵活的猫科动物，一个侧身便滑到副驾驶上，开门就要下去。
门刚打开一个缝，陆卓勋大手便从后面伸过来，一手揽住温焓的腰，一手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是“咔哒”的落锁声。
温焓泄愤似的拽了两把车门，随即呆坐在原地，目光望向窗外。
陆卓勋发动车子，向地下出库出口驶去。
如果温焓想，他有好几种办法，在不伤害陆卓勋情况下，让他停手，可这个人，温焓不舍得他生气，只好坐在座位上，和自己生闷气。
车辆刚上路，后面很快跟上两辆G650。
这回温焓想动手也不容易了。
毕竟有下属在场，这种情况下，想要不伤陆卓勋面子并逼停车子还是有难度的。
陆卓勋不懂他原来的世界，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可也不听他解释，关键连温焓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听起来扯淡。
这种经济性普通家用轿车的隔音并不好，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发动机的声音、外面的车流声、喇叭声......
所有声音汇聚倒一起，温焓更烦躁了。
尤其是现在，陆卓勋嗐不跟他说话，那他也绝对不和陆卓勋说话！
温焓赌气的扭过身子，给陆卓勋留下一个别扭的背影，只盯着后视镜里的G650看。
陆卓勋无奈失笑，“温小焓，你告诉我，你今晚就经想做什么？”
陆卓勋先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虽然带着点责怪小孩子一样的无奈，温焓却不好意思和他继续赌气。
“你知道卖正版软件产品的时候，实际卖的是正版的ID，买家付费，获得正版用户身份，在获得软件的同时，也将获得后续的维护和升级服务。”
“嗯。”陆卓勋听的很认真。
开车时，他习惯将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用掌心的力量操作转向。
那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展示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如同陈列的艺术品，格外有男人味。
温焓最喜欢看他这样开车，喜欢占据上风，心里的火气立马消去一半。
他继续解释：“这个过程就好比住酒店，我们付费后，拿到房卡，需要在酒店的管理系统刷一下，付费期间，随时可以用这张卡打开房门。”
陆卓勋又嗯一声，伸出一只手去握温焓的手。
温焓觊觎他这只手半天了，面上继续波澜不惊的解释，“当初为防止意外，我在上传共享的那版软件架构中留了个后门，通过预留的后门，我可以锁死整个酒店的管理系统，让他们没办法给顾客发放门卡。”
这个后门本来是为陈玉准备的。
当初温焓忌惮书里的结局，自然万事都要留后手。
陆卓勋飞速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温焓身上有一种不要命的狠劲儿，他曾觉得那是毛头小子的莽撞，可他又极富远见和细心，“后门只能通过物理连接开启？”
“是，这个后门非常隐秘，我有把握让对方无法发现，代价就是一定要通过物理连接的方式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