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笑尘也知道这一点潜规则,所以为了表示诚意,多报了一些价格,也算是皆大欢喜。
拍卖师加快了速度:“五百万第二次,五百……”
就在这时,有人举起了牌子。
拍卖师以为自己看错了,是询问,更是提醒:“032号要参与竞拍吗?”
大家顺着拍卖师的目光一起看过来,032号难掩慌张,但还是明确表示:“是。”
众人止不住地打量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只有孙微言胸有成竹,暗暗窃喜。
032号正是孟醒的号码,他让孟醒帮个忙,就是让他找个人参与竞拍。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竞拍就这么结束多没意思,一定要多来几个人和宫笑尘竞争,不断把价格炒高,最后由宫笑尘一举夺魁才能突显出他对颜星耀的重视。
可惜他力有不逮,只搞定孟醒一个人,不然还能更激烈、更刺激、更好看。
不过也够了。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现场的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
宫笑尘根本没把竞争者放在眼里,不过是多出一点钱罢了。
然而032号像是跟他杠上了,只要宫笑尘举牌,032号必定会跟,拍品价格一路攀升,当032号叫价一千万时,从来没有半分犹豫的宫笑尘罕见地停住了。
众人屏息凝神,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见分晓了?
拍卖师喊道:“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
拍卖师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下子缥缈如云,一下子又重如千斤,孙微言仿佛置身沙漠,全身水分在一瞬间蒸腾,再也挤不出一丝津液。
完了,岔劈了,芭比Q了。
孙微言傻眼了。
还真让孟醒那个臭小子说中了,他本来只是想哄抬物价,没想到弄出事了。
孟醒说过,出了事让他兜着,孙微言欲哭无泪,他哪兜得住,一千万,保证金都赔不起。
哪有这样的,别人都是带薪拉屎,他倒好,贴钱上班?
孙微言求救似的看向宫笑尘,宫笑尘没有注意到他,正低着头看手机。
原来手机震了一下,有人给他发了消息,在看完信息后,宫笑尘再次举牌:“一千五百万。”
孙微言长出一口气。
吓死人了。
这谁啊?这个时候来消息。
孙微言决定见好就收,他脆弱的小心脏再也经受不了一丁点的刺激,他立刻给孟醒使眼色,让那边不再叫价。
“一千五百万一次、一千五百万两次……”
“两千万。”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在场的人们齐声惊叹,孙微言也大惊失色。
他下意识看向孟醒,孟醒向他摇了摇头。
这个两千万和他没有关系,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
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看着就要尘埃落定,居然又有神秘买家入场,原本最没有悬念的一场拍卖变得充满变数,看来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确定颜星耀的奖杯会花落谁家。
大家顺着声音在会场内寻找,喊话的人站在舞台边,很不起眼的位置,衣着打扮也没什么特别。
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话都差不多。
“这是谁?没见过。”
后来是拍卖师揭晓了答案,原来这位神秘买家并不在现场,是通过网络出价的,现场这位只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
宫笑尘没有犹豫,继续举牌。
几轮过后,价格到了五千万,神秘买家终于偃旗息鼓。
最后,拍卖师宣布,由颜星耀捐出的最佳男演员奖杯有了新的主人,那就是宫氏集团总裁宫笑尘。
现场掌声雷动,宫笑尘在主持人的邀请下走上舞台。
颜星耀一直站在台上,清楚地目睹全程,他的奖杯拍出全场最高价,完全要归功于宫笑尘对这座奖杯的执着。
他仿佛置身事外,神情淡淡的,喜怒不辨,只在宫笑尘上台后露出一点礼貌的笑。
“宫先生。”颜星耀和他握手,客套得近乎虚伪,“感谢您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宫笑尘礼尚往来:“那还是颜先生比较慷慨。”
按照主办方的安排,这座奖杯会由颜星耀亲手交到新主人的手上。
颜星耀捧起奖杯,走到宫笑尘面前,在交接的瞬间,负责拍照的人拔高音调大喊:“看这里。”
画面定格,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满脸都写着不熟。
那么重的奖杯,别人双手捧着还觉得吃力,宫笑尘却在迈开步子时单手放入裤子口袋,另一手和拎小鸡似的握着奖杯。
他几步下去,顺手把奖杯丢给守在舞台一侧的孙微言,说:“拿着。”
孙微言赶忙接住,稳稳地护在怀里。
颜星耀也是从这边走下来的,他没有回自己的位子,而是走向孙微言,说:“能让我再看一下吗?”
他说的是那座奖杯。
孙微言禁不住心花怒放。
就是说嘛,有谁能真正舍得自己成长路上的重要一步,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还好这座奖杯被宫笑尘拍下了。
孙微言兴高采烈:“当……”
话音未落,宫笑尘用更高一点的音量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
第24章 还得是你
拍卖会进入最后一个环节,电视台台长向来宾宣布筹款金额,一个超乎预期的天文数字,其中当然少不了宫笑尘的贡献,或者说是宫笑尘和颜星耀的贡献。
现场掌声如潮,气氛推至高点,两个最该收获掌声的人一前一后,与此刻的热闹无关。
被宫笑尘拒绝后,那张总是被聚光灯垂青的脸失去了应有的光芒,颜星耀站在原处,进退不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清晰地感受到,奖杯已经不属于自己。
电视台台长向来宾表示感谢,又热情地和大家相约明年再见,在砰砰的礼花声中,颜星耀颓唐地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孙微言为难,重振精神,假装不在意地说:“好吧。”
“喂!”孙微言让颜星耀留步,眼睛挂在了宫笑尘的脸上,急切地给他使眼色。
你倒是说句话啊!
颜星耀说想再看一下奖杯,本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宫笑尘居然说“不行”。
孙微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他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家老板,狠狠数落:你怎么回事?颜星耀又不是要拿回去,作为人生路上的重要见证,只是看一下都不行吗?
孙微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上。我也是服了,这么辛苦地给你铺路,你倒好,咣叽一声掉沟里了,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都能让你搞砸。
孙微言又想起一句话,空有一身撩汉的本事,可惜自己是个路人。
他真想用奖杯敲开宫笑尘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礼花彩带落了下来,七零八落地铺了一地。
孙微言心乱如麻,又不由得涌起一阵心酸。
他小心拂去落在奖杯上纸片,恨不得揪着宫笑尘耳提面命:喂喂喂,你不会真稀罕一个奖杯吧?赶紧说,说你就是为了颜星耀拍的,还有,拿出你霸道总裁的范儿命令他,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要再拿出来了,快呀……
可惜宫笑尘听不到他的话,他仍旧不可一世地扬着下颌,不信鬼怪,不敬神明,因为没有人比他更能主宰一切。
孙微言没办法,他甚至怀疑这是一本无CP的小说,宫笑尘的结局是遁入空门,至于他,应该也没什么好下场。
孙微言认命了,就在他要向颜星耀道歉时,宫笑尘走了过来。
“等一下。”
宫笑尘步伐稳健,不经意带起地上的礼花,和孙微言的心绪一样起了波澜。
宫笑尘在距离颜星耀一米的地方停下,下巴一指奖杯,沉声道:“我会放到我的办公室,颜先生想看就来我办公室吧。”
如果这是一部偶像剧,此处应该有BGM,再加点花瓣特效,最重要的是把画面定格在宫笑尘冷酷又不失温柔的脸上。对,一定要仰拍,这样才能衬托出他的英武不凡,然后就可以进下集预告了。
嘿嘿嘿。
明明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孙微言竟然比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好浪漫啊!
惊喜、敬佩、心动……孙微言在望向宫笑尘的眼光里炸开了无数礼花。
他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是我格局小了,还得是你啊,宫笑尘,你好会!
也是,钱钟书都说借书是一件极其暧昧的事情,一借一还就有了来往,不愧是本书唯一的主角攻,这招比借书还要高明,借书只能见两次,宫笑尘这一手,直接掐住了颜星耀的命门,以后还不是想见几次就几次。
佩服佩服。
主角攻一锤定音,下面轮到他这个小跟班大显身手。
孙微言目光灼灼,问颜星耀知不知道宫笑尘的办公室在哪儿。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宫笑尘家大业大,旗下分公司无数,每家公司都有他的办公室,即便集团总部也分为两个区,一个在城中CBD,一个在城郊的风景名胜区。
不夸张地说,宫笑尘的办公室多得和肯肯基的门店似的。
大学时,孙微言找兼职,有一次和老板约在肯肯基见面,结果到了时间谁也没见到谁。老板来了电话,骂他不守时,孙微言大呼冤枉,说自己早就到了。
“不可能,我也早就到了。”
两个人拿着手机,都说自己在洗手间门口,偏偏就是看不到人。
后来才知道一条街有三家肯肯基,两个人一个在街头那家,一个在结尾那家,难怪见不到。
宫笑尘有这么多办公室,要是一不小心搞错了,凭颜星耀的心性,说不定一赌气就不来了。
孙微言想得周到:“这样吧,我写给你。”
他随身带着纸笔,就为了应付这种时候,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行,写在纸上容易丢。
孙微言改口道:“我发给你,你要收藏好。”
怕颜星耀不知道怎么使用收藏功能,孙微言解释:“长按那条消息就可以看到收藏……”
不行,还是不够,万一手机丢了怎么办?万一被盗号了怎么办?
孙微言越想越怕,恨不得把地址刻在颜星耀身上,这样总不会丢了吧?
他当然不能这么做,倒是可以变通一下。
孙微言来了个釜底抽薪:“你想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对对对,这样才万无一失。
集团总部大楼门禁森严,工作人员趾高气昂惯了,盘问访客和审问犯人似的,说不定就怠慢了颜星耀,再说了,让他等着也不好,还是直接去接比较妥当。
孙微言把之后的事情也想好了。
自己去也不好,最好是要笑尘亲自去接,车要用他所有车里最豪华的那一辆,车头放上花,后视镜绑上绸带,一辆车不够,一定要多来几辆,这样才显得隆重。有可能的话,再带个摄像,把全过程拍下来。
颜星耀可能不愿意开门,不过没关系,那都是别人在捣乱,塞个红包就行。颜星耀要是坐着不动,那一定是因为没有鞋,他们要把鞋找到,再给颜星耀穿好,然后让宫笑尘把他抱下去,据说脚沾地会不吉利。
这边也要提前布置,红地毯铺地,两边放上花篮,人一到就放鞭炮,音乐也可走着,旋律就在孙微言的耳边:bang,bangbang,bang~bang,bangbang,bang~
岔劈了,怎么放上《婚礼进行曲》?
怪不得觉得哪里不对,这明明是结婚仪式。
不管了,就算不用宫笑尘去,他们这边也要尽可能地准备好,红地毯要有,花篮也要有,再安排几个人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绝对不能坐普通电梯,一定要坐宫笑尘的专用电梯上楼,这样才能带给颜星耀宾至如归的感觉。
孙微言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
颜星耀从最初的不屑一顾,逐渐变为心有所动,最后再被一个接一个的惊喜感动得无以复加。
当他红着眼眶对孙微言说“谢谢”时,孙微言深藏功与名,甩甩头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要谢就谢宫先生吧,都是他安排的。”
他望向远处,像目睹一场极致绚烂的夕阳,以回忆的名义悄然感慨:“我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其实还不到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在乎一个人。”
当说到“人”的时候就可以转头了,视线可以落在颜星耀的鼻尖,据说这样看着一个人时,更能显出他的真诚。
“你知道吗?”到了下一句话,语速要放慢,目光深情款款,再把恰到好处的艳羡塞进字里行间,“在宫先生眼里,你,真的很特别。”
需要注意的是,重音一定要放在“你”上,好的,刚才感情不够饱满,再来一遍:“你知道吗?在宫先生眼里,你,真的很特别。”
啊,受不了了,好油腻。
孙微言越想越兴奋,他已经等不及了。
见颜星耀不置可否,孙微言替他答应:“嗯,就这么定了。”
安排妥当,孙微言长出一口气。
他捧着奖杯站了这么长时间,手臂又酸又累,他不断变换姿势,把奖杯抱在怀里,扛在肩上,顶在肚子上,就是舍不得放在一边。
但这也提醒了他。
颜星耀说想再看一下,宫笑尘不答应,反正奖杯在孙微言手里,他渐渐地滋生出但胆大包天的想法,想帮颜星耀满足这个愿望。
“哎呀呀呀呀……”孙微言夸张地大叫一声,身子往一边倒,“我拿不动了,快帮我一把……”
他的本意是让颜星耀托一下,再顺便把奖杯塞到他怀里,就算宫笑尘不同意,也要一鼓作气把生米做成熟饭。
结果出乎意料,在他喊出“帮我一把”时,分属于两个人的两只手一同过来,连关切的声音也亲密地叠在一起,分不出你我:“小心。”
宫笑尘离得远,所以晚了一步,颜星耀伸手托住奖杯,宫笑尘则不偏不倚,刚好按在颜星耀的手上。
前来帮忙的两人都是一愣,突如其来的手掌与其中灼热的温度让颜星耀像过电似的浑身一颤,宫笑尘也是微微一震,只有孙微言不合时宜地笑喷出来。
对不起,他也不想的,但实在忍不住。
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什么叫缘分,什么叫命定的恋人,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剧本都写不出这么巧的事。
可惜,只碰了手,要是碰到嘴就好了……
孙微言不无遗憾地想着,颜星耀已经回过神。
他对宫笑尘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再加上从孙微言那里听到不少有关他奴役下属的“光辉事迹”,更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他不留情面地抽出手,赌气似的擦了两下手背,宫笑尘也不甘示弱,收回手后甩了又甩。
这有点出乎孙微言的意料,怎么回事?两个人好像很嫌弃对方似的。
懂了,这应该就是欢喜冤家吧,别看现在不怎样,过不了多久就会爱得要死要活。
孙微言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时间太短了,别说什么眼神拉丝,镜头旋转,连放个BGM都不够。
“哎呀呀呀……”孙微言故技重施,叫得比上一次还夸张,“我又拿不动了……”
他正要往颜星耀那面倒,忽然觉得手中一轻,宫笑尘眼疾手快,劈手夺过孙微言手里的奖杯,说:“走了。”
宫笑尘看得很清楚,一次可以说是意外,第二次是怎么回事?
最可气的是明明离自己更近,他的小助理偏要往外人那边倒,没当场戳穿他,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听到宫笑尘说要走,孙微言难掩失落。
就这么走了?
孙微言不想走,但也轮不上他表态,因为宫笑尘伸出手臂,一把圈上他的脖子,奖杯是小鸡,孙微言是人质,就这么被他一手一个地带走了。
“喂……”孙微言踉踉跄跄,好几次要摔倒,又好几次被宫笑尘捞了起来。宫笑尘稳稳地把他夹在身侧,挣都挣不开。
“放开……”孙微言大喊。哪有这样拖着人走的,我不要面子的吗?
宫笑尘看他确实难受,手臂松开一点。
等孙微言站好,他忍着怒火,晃了晃手里的奖杯,低声斥责:“这么点个东西都拿不住,你是不是该锻炼?”
孙微言觉得委屈:“我、我这不是没时间吗?”
他整了整领带,表现得比宫笑尘还要生气:“再说了,我再怎么锻炼也赶不上您!”
孙微言说完,自下而上端详宫笑尘的表情。
宫笑尘的脸绷着,一副轻易不能讨好的样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孙微言落寞地低下头,恰好错过了冰雪消融后第一滴水的下落。
油嘴滑舌。
宫笑尘在心里给孙微言卑劣的行为下了注脚,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纵容他。
可是不能否认的是,自己似乎很吃这一套。
不行,他还在生气。
宫笑尘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把奖杯交给孙微言,说:“拿着。”
“哦。”
孙微言抱着奖杯,一边走一边回头,颜星耀的同时把手放在耳边,示意他电话联系。
主办方安排了晚宴,宫笑尘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走了。
孙微言好不伤心,听说主办方准备了海鲜,这下无缘了。
啊,我的龙虾,我的蟹腿,我好像听到了他们哭泣的声音。
宫笑尘余怒未消,上车后一言不发,司机大概感受到了什么,除了更加小心地驾驶车辆,还在等红灯时眼神询问孙微言发生了什么。
该怎么说呢?
孙微言摸了摸鼻子。
他发现宫笑尘似乎对颜星耀有些成见,这其实不难理解。
宫笑尘天生富贵,高高在上惯了,向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哪有让他求别人的。
如果别人得到宫笑尘的邀请,不说欢天喜地,至少会对宫笑尘充满感激,只有颜星耀不为所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难怪他会有脾气。
然而作为演员,颜星耀也有自己的考量,两个人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不算有错。
路上有点堵,红色的车尾灯在望不到头的夜色里汇集成静止的河流,像宫笑尘和颜星耀的关系似的亟待疏导。
车子走走停停,没一刻是痛快的,宫笑尘也有点烦了:“一个红灯,要这么久?”
司机赔着笑,嘴上说着还要十分钟,转过头向孙微言求救,希望他能和宫笑尘说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宫笑尘拿起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如流星划过,孙微言一下子有了灵感。
要想让宫笑尘体会到颜星耀的不易,还是得用老办法——卖惨。
从哪儿开始卖?
孙微言看过颜星耀的人物小传,好像没说童年惨不惨,那就一律按惨处理。
这年头,没个悲惨身世都不配当主角。
作者们好像认定了,只有往角色身上安一个惨绝人寰的身世,才能让人物立体起来,至少可以引起一部分人的同情,比如宫笑尘。
孙微言向后瞄了一眼。
宫笑尘玩了两下就把打火机丢到一边,他抱着双臂,侧脸看向窗外,缤纷的霓虹轻舞曼妙,却不曾在他寒霜似的脸上有片刻驻足。
孙微言没忘记上次的尴尬,他向颜星耀讲述宫笑尘的悲惨童年,从《天龙八部》说到《哈利波特》,又从《哈利波特》说到《流星花园》,结果次次都被猜中。
这一次,孙微言未雨绸缪,他清了清嗓子,假装兴奋:“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宫笑尘本来不打算出席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是孙微言说自己想见明星,他才勉强同意带他过来。
孙微言向他表示感谢:“好多明星,数都数不多来,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今天终于见到真人。”
他问司机有没有喜欢的明星,等司机答复后一拍手,说:“他也来了。”
气氛逐渐热络,孙微言转入正题:“有一个好像演过《天龙八部》,对了,宫先生,您看过《天龙八部》吗?”
宫笑尘没有多想,实话实说:“没有。”
“《流星花园》呢?还有《哈利波特》?”
宫笑尘仍旧摇头:“没有。”
孙微言说:“那就好办了。”
【作者有话说】
孙微言:下面可以开始编了,小样,哭不死你。
第25章 话太多了
作为一个没有名字的配角,孙微言很有自知之明,他几乎能预见给宫笑尘讲述颜星耀悲惨童年的结果——被宫笑尘骂一顿。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你应该也有这样的印象,不管是言情小说还是耽美小说,当主角之间产生误会,或是一方正在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时,一定是在霸总身边的助理第一个知道这件事。
你要问他怎么知道?
管他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助理要找机会给霸总吹耳边风。
这大概是助理作为工具人的一生中少有的高光时刻,是绝对的重头戏。
在会议结束、在去吃饭的路上,在霸总睹物思人的时候,当然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在行驶中的车上。
就像那句经典台词“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助理明明是刻意为之,还要假装云淡风轻,仿佛有感而发。
在这个时候,一贯没什么存在感的助理和鬼上身似的,突然OOC,谨言慎行的个性没有了,对霸总的敬畏惧怕不见了,不管三七二一,逮住霸总开始诉述另一方的困境与苦衷,不易和委屈。
反正就是一些想让霸总知道又不方便由另一个主角说出口的事情,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帮助两人化解矛盾,或是让霸总给另一个主角出气。
当然,霸总之所以为霸总,就是要有一种深藏不露的气质。
在听助理说话时,霸总通常会一言不发,最多就是在吃饭时不小心摔了杯子,在写字时不小心划了纸,如果什么都没做,也要目光沉了沉。
很多人不知道“目光沉了沉”具体是什么样,其实就是$#&*。
算了,事实上,作者也不知道,谁让大家都这么写,大概就是“听进去”的意思。
上了助理身的鬼很懂得进退,等助理说得差不多,鬼也退场了,助理如梦初醒,在心里感慨一番“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望向霸总。
霸总呢,更直截了当,你以为他会感谢助理的仗义执言?
错,大错特错。
即便霸总被心疼、内疚、愤懑的复杂情绪纠缠,还是会维持表面平静,然后冲着助理斥责一句:“你话太多了。”
呜呜呜……
终于还是卑微的助理扛下了所有。
这大概就是工具人的宿命,做最累的活儿,背最大的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里是助理话多,还不是作者要用他的嘴推进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