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委却像是被他嘲讽到了,厉声低呵:“我只是喜欢你,想为你好,省状元有很多钱,你不是需要钱吗?我这是在——”
“喜欢我,要毁掉我?”席妄打断他。
面对席妄冷淡的表情,学委晃了晃神,他喃喃自语,更像是哀求:“我只是想和你上一样的大学,你不保送同样能自己考进去,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席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既然我是特殊的,为什么不一直特殊下去?”他几乎将自己的心刨出来,声声泣血般,祈求着眼前人的爱意。
在他冷漠的目光下,踉跄着退后倒地,又努力的朝他伸出手,窒息般求助的攥紧了他裤脚。
却无人发现,身后居民楼歪斜出来,摇摇欲坠的花盆正牢牢的盯着他的脑袋。
黑暗的视线里,他手脚一动,锁在身上的链子发出震动。
席妄瞬间急了,他摸索着拉到锁链,用力拉扯,只能听见铁床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头疼欲裂,回想起昏迷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他丢下学委离开。
在走出校门,拐进小巷子的一瞬间,他后颈一疼,鼻尖嗅到一股难闻的气息……
席妄逐渐回想,就在这时,他听见脚步声。
有人靠近他,喟叹着伸手抚摸他的侧脸。
动作间,像是在逗弄小宠物。
席妄仰起头,像是一只惊惶的小兽,牙齿轻咬在唇上,单薄的身躯在床上瑟瑟发抖。
漂亮的脚趾蜷缩着,在暗色的床单上划拉,露出裤管下纤细的腿腕,淡淡的青涩蜿蜒在肌肤上,被锁链捆住,随着动作发出诱人的声响。
“是谁?!”
心理老师无声的笑了笑,在席妄惊恐的质问下愉悦的叹息。
“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喟叹出声,蒙在眼睛上的眼罩被取下,少年凌乱的头发一颤,散乱的落在眉眼。
那双漂亮的琥珀眼楚楚可怜,倔犟又清冷,仿佛哭鼻子般眼尾漫着惊惶的绯红,鼻尖俏红,粉唇微抿起,面上泛着脆弱的绯色。
像是白玉含绯,攥着手惊慌失措的露出难过的表情。
“……老师。”
细弱的嗓音温软极了,心理老师饶有趣味的“嗯”了一声,却见他面露厌恶,睫羽颤抖着用漂亮的唇吐出讨人厌的话。
“这是犯法的,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报警的。”
心理老师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他漂亮小脸,手指暧/昧的挑起他的下巴,视线在倔犟隐忍的脸上扫视一圈,漫不经心笑了。
“我知道你,远比你以为的多,吓不到我。”他嗓音轻柔,凑近席妄的耳朵,低哑着嗓音,恍若情人间的低语。
“梦梦,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一种症状,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席妄瞳孔一缩,奋力的挣扎起来,冷硬的镣铐磨破了他细嫩的肌肤。
心理老师反而越发兴奋,捧起席妄的手腕,用粘腻潮湿的舌头贪婪的舔舐过伤口,在他恐惧的目光下,亲昵的抚摸他的头发。
“我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你就是我的了。”
像是想到了一个月后席妄对自己情根深重、言听计从的模样,心理老师笑出了声,脸上的神情变态极了,充满了病态的爱意,贪婪的用眼神扫视过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席妄伸手用力的将他脸打偏,他也不闪不躲,反而用力的抱了回去,制住席妄的动作,温柔的皱眉。
“梦梦别动,弄伤了,我很心疼。”
席妄一声不吭,他羞愤欲死,再乖巧隐忍的人,此刻面上也气红一片,一双眼睛着火般瞪着人。
真的,辣得不了。
“好辣。”心理老师愉悦赞叹,伸手去摸他的眼尾。
却不想后脑一疼,席妄抓着镣铐,一下一下捶向心理老师的后脑勺。
心理老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被反击的愤怒让他一把拽住席妄的头发,恶狠狠的往床上一丢。
席妄无力的倒在床上,蜷缩着大口大口的深深呼吸,像一团无形状的水,被碾得柔软易散。
被拽着头发强迫性抬起头,他双腿摩挲着床单,无力的踢踏着腿上的镣铐。
心理老师冷漠的质问:“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然后成为你的宠物吗?”席妄冷冷发问,他呼吸急促,手指慌乱的在床单上划拉。
面上却十足冷静,开足嘲讽:“我喜欢的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喜欢的人,动我一下我都恶心。”
心理老师气急败坏,怒急反笑:“好,好,我本想对你温柔一点,毕竟你足够漂亮,也有我想要的。”
“但没办法,谁叫你不乖。”
心理老师熟练的pua,一把扑向席妄。
就在席妄又一次攥紧手中的镣铐准备反击时,大门轰然敞开。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心理老师猛然偏头,惊恐的看向被踢开的大门。
穿着风衣的少年扶着撬棍,寒风猎猎,寒光凌厉。
逆光中,少年一步一步踏在人心头,一撬棍把男人掀开。
在心理老师惊恐地目光下,一棍扎进他的肩膀,刺穿了肩胛骨。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席妄怔怔的看着如盖世英雄降临的少年,少年眼眸一瞥,眼神在他潮红的脸颊一晃而过。
祝九抽出撬棍,一棍敲碎了镣铐。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席妄光着脚踩在地上,扑进祝九的怀里。
委屈的眼泪一瞬间溢了出来,盛不下般从眼角化作泪珠斑斑点点的滚落。
“阿九!阿九!”他委屈、难过,又觉得安心。
将滚烫的泪水擦在祝九的衣服上,扑进温暖的怀抱兀自抽噎,粉红的嘴无意识地张合着,呼吸急促,哭得闷闷喘不过气,耳垂上的粉红连着脖颈,一直划落衣领里。
祝九面无表情,低头从心理老师身上翻出心理执照,这个变态甚至换了一身白大褂。
蠕动着在地上尖叫辩解:“都是他,都是他勾引我,是他故意的,都是他……”
“饶过我,饶过我!”
祝九只是冷冷垂眸,抬起手,一撬棍一撬棍的砸在心理老师的脑袋上。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冷静、审视,充满理智的情绪以目光上下扫视、度量思索。
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无动于衷,一双凤眸冷淡异常,充满了无机质的非人感。
三两下,就将嚎叫的不止的心理老师折磨得出气比进气多了。
“阿九!阿九!”席妄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慌慌张张拉住祝九。
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祝九动作停了,问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席妄惊讶的发现,他手连抖不抖,整个人冷静得怪异,从头至尾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席妄却猝然发起抖来,他颤抖着,执着的牵住祝九的手,眼泪婆娑。
“别、别打了,要死了……”他含糊开口,恐惧得瑟瑟发抖:“我们报警吧,别打了!”
“真的要死人的!”
第15章 校园小可怜15
警察来得很快,囚禁、构陷,对象还是一个未成年,足够将心理医生送入牢里。
何况祝家有钱有势,请得起最厉害的律师。
席妄因为挣扎,双手双脚都被磨破了皮,惊惶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痛,被冷风吹着,上了药就开始闷闷的疼。
这件事解决到晚上,祝九背着默不作声的席妄,像是两只小兽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席妄的眼泪止不住,把脸埋进祝九的肩膀里闷闷的哭,圈着他的脖子无力懊恼:“是我太笨了,才会被算计到。”
祝九目光平静,背着他走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盏一盏路灯洒下比月色还清冷的光芒,无机质的落在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
他没有责怪也没有问询,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听完后,他淡淡开口:“……不要妄图救赎任何人,席妄。”
“你从来都是这样,单纯又天真。”
席妄的情绪一下子忍不住,满脸委屈的抬头,抽抽噎噎的擦眼泪,手忙脚乱的颤抖。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好笨,是我给你惹麻烦……”
席妄茫茫然下意识想要道歉,又很不安的大哭:“阿九不要讨厌我!”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脖子上,祝九脚步不停,灯光落在头发上,恍惚间洒落一片银白,像是虚假的碎雪。
落得满头白灿灿,踩着一地银白。
他语气淡淡,平铺直叙:“我不讨厌你。”
“任何纯粹的感情,都不应该被讨厌辜负。”
你从来都是这样。
“不要妄想去救赎任何人,真正喜欢你的人,会把自己从泥里捞出来擦干净来配你,而不是委屈你去屈从他。”
妄图救赎别人,只会把自己拉进深渊。
“……阿九明明和我一样大啊!”席妄不服气的扁嘴,又不得不承认:“好像被阿九教了好多东西。”
“可我好笨,我喜欢一个人只想对他好,我才不管他是泥是月。”
席妄倔犟反驳,带着被纵容的无理取闹的架势,他哇哇大哭,一边抽噎一边要求。
“我不要阿九死掉,阿九怎么样都好,不要死掉,不要!我不要!”
“……不会死。”
在一片月色下,祝九抬眸,耳边是不要死的哀求,恍惚间,祝九好像听见很多人的咒骂。
——“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你真令人恶心!阴暗嫉妒别人的臭虫,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你这种人怎么配得到幸福,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以为自己在惩罚正义吗?去死!去死!去死!”
——“我不是有意越界的,你凭什么判我有罪!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
祝九恍惚不已,他近乎梦呓般,不知道是在回答幻想中的咒骂,还是回答席妄的哀求。
“……死不了。”
他死不了。
他割开过自己的喉咙、掏出自己的心脏嚼碎、冷静的听着自己每一滴血液流失……
他现在完完整整的活着。
他真心实意的祈求席妄,杀死他。
他愿意陷入席妄赐予的永恒的美梦中,死在安宁与永恒的孤寂里。
——这是唯一杀死他的方法。
但正如他了解席妄,席妄只会哀求每一个想死的人活下来。
祝九猝然恍惚,他呼吸微弱,在月色下,他机械重复:“我死不了。”
他的面上拢下一片阴霾,光影在他脸上找不出情绪,只有麻木与平静,在永恒的痛苦中消磨。
他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席妄哭累了,蜷缩在他的肩颈处,一抽一抽得潮红着小脸闭目昏沉睡,深深浅浅的呼吸打在后颈。
祝九终于带着席妄从警察局走到了破旧的老城区,从席妄的口袋里掏出钥匙。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直到开灯的光晃了眼,席妄茫茫然睁开眼,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嗓音含糊:“是到家了吗?”
他跳下祝九的背,挣扎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唔,好晚了,我煮点面条吃了就睡觉好吗?”
祝九没有回答,他立在门口,低垂着眼。
那寂寥空无的气息,清冷的映着瘦弱的肩胛骨,淡淡的溢出表面。于房间内半明半晦的灯光中,流动着沉郁的艳色。
席妄就像是初见他时一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抚去肩上清冷,小小声的撒娇。
“好吗?”
席妄伸手拉了一下,牵着祝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厨房。
他踮着脚从高高的壁橱上翻出粉条干,又掏出一把小青菜,白水煮一煮倒上香油和调料,快手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席妄翘起唇角,眼尾还泛着红,却已经开心起来:“今天被阿九英雄救美了!”
“好耶,值得庆祝!”
席妄自顾自的开心,哼着小曲用筷子一翻,面条下露出两个漂漂亮亮的蛋。
“阿九一个,我一个!”
他快快乐乐的分完鸡蛋,祝九用筷子一翻,从自己面条下又翻出两个。
一抬头,席妄唇角上翘,得意的小表情微扬眉,好像在说“我超好吧?”。
祝九头一低,完全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干饭。
而此刻。
距离学校很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席妄失踪的一个拐角外,探查现场的警察安静无声。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墙角,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倒在地上。
被一盆从上坠落的破旧盆栽砸得头破血流,浑身鲜血早已冰冷。
因为儿子没回家,而发动全家人去寻找的学委父母,在看到这一幕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死亡的阴霾在瞬间蒙上月光,昏暗得令人眼前一黑,绝望的哭喊中。
无人看见的系统光屏在少年手腕上闪动,虚拟蓝光晃动着,跳动的字符“咔嚓”“咔嚓”敲打出无人看见的字体。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30/100
时间不限,攻略者们,请牢记自己的愿望,尽情享受这个世界,攻略NPC,完成攻略任务!]
第16章 校园小可怜16
:听说了吗?一班死掉的学委为了获得保送名额,故意坑了年级第一一把,结果自己遭了报应,被高空抛物砸死了。
:不会吧,我记得他学习成绩挺好的,一直在第二呢,保送不了还能正经高考啊!
:那不就是心理扭曲,一直被年级第一压了一头,心里不自信,耍这种肮脏手段。
学校接二连三出事,论坛上的帖子封了一条又一条。
没处讨论的学生转战线上,聊天群里匿名聊天,恶意的猜测和叫好的咒骂充斥在小小的电子屏幕上。
席妄的手机还是那种五十块一个的按键老年机,压根没有机会上□□,也不知道学校论坛,自然不受影响。
他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快退休的班主任特意陪着他去教务处,商量一下这件事要怎么弄。
参与栽赃陷害的心理老师和学委,一个进局子,一个进坟墓。
学校为了名声,一致决定把保送的资格补偿给席妄,另外再给一笔钱封口,让他后面的时间都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等开学。
彼时也到十一月了,天气冷的很快。
席妄穿着长衣长裤,裹着宽松的外套,双手交叠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听着校领导讲话。
校长笑眯眯的同他打着商量:“你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你该怎么告怎么告,可千万别再传出事来了。”
“呼~”席妄捧着热乎乎的茶吹了吹,小口小口的抿着,过长的衣袖垫在杯子外壁,朦胧的雾气袅袅漫开,模糊他的眉眼。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身边的律师身上。
之前将他保释出来的律师推了推眼镜,将一份赠予协议推了过去,巧舌如簧的将所有试探抵挡在外。
把校领导说得冷汗连连,一边干笑一边称是。
得力的律师为他争取了最大的福利,不止保送和封口费,学校这边还会给他评一笔优秀毕业生助学金,资助他以后的大学生活。
最后,律师问询般看向席妄。
被律师谈判功夫骇得惊魂未定的校领导们,也跟着求助般看向席妄。
一时之间,安安静静的席妄竟成了众人的焦点。
他一点头,所有人都像得到应允般大松了口气。
“这件事学校确实有所失职,但赔偿方面争取不了更多……”律师可能还有点遗憾,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和席妄打商量。
席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律师却没有丝毫的轻视,说话都有商有量,俨然一副当作雇主对待着想的姿态。
而律师真正的雇主此刻靠在走廊上,眼睛微阖,卷翘的睫羽垂落,遮住那双暗淡无波的凤眸,眼尾向下瞥着,了无生趣的厌世模样,叫人不敢接近。
看到他的一瞬间,席妄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跑过去,仰着脸热热闹闹的将被茶温暖的手贴上他的脸颊。
“阿九!”他嗓音清亮,像是一汪清泉,真心实意的欢愉令人会心一笑。
祝九眼眸微睁,唇瓣蠕动着,在席妄期待的注视下,微微张开。
就在他即将开口之时,一声哭天喊地的求情插入两人之间。
一个衣着富贵的夫人扑在席妄身上,抓着他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漂亮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胳膊里。
“小同学,求求你,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行行好,行行好,去帮忙解释一下,他没有想抢你的保送名额,他学习那么好,怎么需要抢这个东西呢?你行行好,让他清清白白、安安静静的走吧!”
夫人哭天抢地,又是陈情,又是鞠躬,眼泪朴簌簌从眼尾滑落。
席妄吃痛,被吓得浑身颤抖。
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肩膀往后一带,施力将夫人的手推开。
祝九眼神冷漠,一字一句的称述:“伙同在职心理教师,污蔑同学,道德败坏……学校和警局的通知,需要人再说一遍吗?”
他身得高大,直挺挺的拦在席妄面前,犹如一座高山,遮风避雨般挡住一切磋磨。
贵夫人想要解释,被他一把推开。
他面色不变,眉宇间的厌世与阴霾拢在深邃的眉眼上,越发显得渗人。
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贵夫人只觉得被未知的高位生物注视,害怕得瑟瑟发抖,半张着嘴呆滞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旁边走过,老来丧子的愤怒令她站起身,抬手恶狠狠的一巴掌抽向席妄。
“都是你这个狐媚子,把我儿子带坏了——”
挥动的手被人钳制,贵夫人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形如恶鬼,口中不停的咒骂辩解:“他以前可是个很好的孩子,学习一直很好——”
“你这个该死的祸星,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你这个该死的妖精,狐媚子,去死!去死!”
贵夫人目眦欲裂,崩溃尖叫。
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如一条狰狞的毒蛇,眼神缠绕在席妄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席妄满目恐惧,被恶意笼罩的阴霾令他脸色格外难看,他脸上表情似哭似难堪,张嘴着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这里的动静惹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学校老师,他们窃窃私语,对着席妄和疯狂的贵夫人指指点点。
那些学生们说:“对啊,学委一向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仔细想想,那些喜欢席妄的人都死掉了,他一定是扫把精,谁喜欢谁倒霉。”
“诶诶,我记得你不是喜欢他来着?现在你还喜欢吗?”
“胡说,谁喜欢他了?被他看一眼我都吓死了,可别开我玩笑,晦气!”
那些老师窃窃私语:“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而已,他又没出事,对方可是年纪轻轻就死了诶。”
“人家妈妈都哭成这样了,说一句怎么了?做人要大度嘛!”
“对对,就一句解释又不会怎么样,而且谁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
四面八方的恶意汹涌而来,如潮水般淹没席妄的口鼻,缠住他的四肢,裹挟着不善的恶意与戏谑,扒在席妄的身上,将他拖下万丈深渊。
席妄浑身僵硬,手指无助的揪住眼前人的衣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慌慌张张的抬眸,进而得到了一个温暖的回握。
立于身前的少年一步不让,他凤眸清扫,淡漠的目光扫过之处,一片寂静。
“你算什么东西?”祝九犹如抚去灰尘般,轻描淡写的将拦路的贵夫人推开。
夫人被推得一个踉跄,狼狈的倒在地上,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袖口,拽着席妄的手腕往前。
他眼神不偏不倚,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予满脸狰狞的贵夫人,唯有在过路时脚步一顿,淡漠的嗓音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
“活得不长,口气很大,再多嘴,就拿你填海。”
他眼眸微眯,收紧的眼尾泄露出难辨的杀机。
贵夫人像是吓呆般,呆滞的倒在地上,直到看着人走了,才从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喊,崩溃尖叫。
席妄被拽着离开,脚步踉跄间忍不住回头,看见头发凌乱的贵夫人再不见之前见过的那般温柔高贵,被所有人围在中间,不顾形象的疯狂哭叫。
哭得很可怜。
中年丧子,不管是谁见了都要说句可怜。
席妄也可怜她,又恹恹的垂下头,将下巴埋进外套领子里,脚步逐渐放缓。
他态度不安,吞吞吐吐的纠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死者为大……”
席妄还记得,这位漂亮的贵夫人来参加家长会时,温柔和他说话的模样,与此刻的崩溃阴狠截然不同。
他恐惧自己做错了事,又畏惧别人无休止的恶意,一时间眼眶微红,满眼仓皇,依赖的将目光投向祝九。
紧接着肩膀一紧,席妄被一双手圈着肩膀抱进少年温暖的怀抱。
祝九今天穿得衣服是席妄挑得,一件黑色的连衣帽衫,穿着工装裤,迎风而立的模样格外有安全感,被抱进怀里的一瞬间,能感觉到手下强盛的肌肉力量。
席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手贴在腹肌上,硬邦邦的感觉颇有存在感,热切又冷硬。
处于成熟与青涩之中的少年体似乎有耗不尽的力量,但祝九身上的厌世的气息更像是硝烟散尽后那一点点余晖,微凉的躯体下是余温尚存的暖意。
在此刻将席妄全全包裹,令席妄目眩神迷,还未开口,便叫一双琥珀眼中溢满水光。
祝九捏着他的肩膀,语气淡淡,看透生死般透着黑涩会大佬久经风霜后淡漠的狠。
“什么叫死者为大?席妄,别太天真。”
“别人欺你辱你,不过是看你弱小无依,没有后果。不过是有恃无恐,欺你可怜。”
祝九语气平平,目光看向天边,带着点讥笑与轻蔑:“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席妄。”
“就连做梦,也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他意味深长,目光遥遥透过天空,似乎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世界。
带着点厌烦到极致的狠厉。
这种话与其说是在说席妄,倒更像是在对造成这一切的、某个将这里改造成游戏场的罪魁祸首发闷气。
席妄呜呜呜抽泣,委屈巴巴的承认:“我就是很好欺负啦。”
“反正阿九在,阿九才不会看着我被欺负。”依赖的目光落在祝九的身上,席妄自暴自弃般扁嘴,又忍不住星星眼看向阿九。
伸手拄着腮帮子,软乎乎的露出一个笑容。
“……笨。”祝九懒得反驳,偏开头不去看他星星亮亮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琥珀般玲珑剔透,此刻倒影着他的模样,清澈又信任,看着就叫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