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妄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拉着他不放:“我就想哭!”
但他也知道祝九现在也不好受,眉头一直紧蹙,他抿了下嘴,声音变得沙哑,懂事的揉眼睛:“唔……我不哭了。”
“哭吧哭吧,小哭包。”他这一说,祝九又忍不住改了口。
他是舍不得席妄哭,但是也受不得席妄懂事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更叫人怜爱。
祝九亲了亲席妄的眼尾,吮去那些为那个小姑娘哭出来的泪珠。
语气也沉了很多:“那个小姑娘要是知道有人为她这么哭,也会流泪的吧。”
她会不会哭,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但活着的人,会为死去的人痛苦,这是肯定的。
他们说回去收拣尸骨,但其实心里有数,那么大的爆炸,如果不是柚柚一下子变成超级大的样子挡住全部伤害,他们也难以活下来。
柚柚甚至一屁股把研究所给坐塌了!
席妄和祝九在废墟里找了找,其实也不用太多心思,巨大的爆炸把所有都炸毁了,巨大的深坑里只有一些焦黑的残片。
但他们一搬开残片,一条完整的蛇骨出现在面前。
蛇骨少了三节,雪白的骨头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
席妄都懵了:“这、这是研究所的藏品?”
祝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脊梁骨,骨头好痛,像是被人抽骨头了。
他脱下衣服,将蛇骨裹了起来,动作像是抱着一个婴孩。
“……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祝九默默露出了非常想要的表情。
席妄答应了,他和祝九再在废墟里找了找,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
不得已,席妄只能把超级大的柚柚放出来,让它对着巨坑刨了两爪子,当做小姑娘的坟。
席妄:“……柚柚这样,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要养不起了,柚柚!
祝九:“……”
他也养不起,没辙。
两人面面相窥,席妄不抱希望的绝望表示:“我看看它能不能变小一点点吧。”
他跑到柚柚的身边,仰着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肉山。
“柚柚,变小,变小。”他喃喃着,试图用这种笨办法将柚柚念小。
或许是意念真的有用,柚柚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摇身一变,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活泼的跳到席妄的肩膀上,呆萌可爱的抖了抖小胡子。
“柚柚真是大功臣,回去给你开罐头。”祝九揉了揉柚柚的腮帮子,毫不吝啬的夸奖。
席妄也松了口气,贫穷的小家终于被拉开了破产的边缘。
祝九用自带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了求救信号,他们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就利用自带的地图开始寻找回基地的路。
“……阿九,你是怎么赶来那么及时的?是在附近做任务吗?”席妄忍不住问。
“不……”祝九顿了一下,给了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听到了,你在叫我。”
“你在向我求救,我好像天然就知道你在哪。”
“啊?”
席妄怔了一下,面露惊讶,随即他抬头:“那这么多侦查无人机,也是你带来的吗?”
祝九:???
巨大的爆炸震动天地,距离基地不过一百多公里,刚从丧尸围城中缓过来的人们一抬头,就见一只巨大的猛兽出现在空中。
它的身形是如此的巨大,它一走动,就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
躺在地上摆烂等救援的哨兵看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天爷啊!!!”
“怪、怪物!”旁边的向导更是激动得手一重,差点没给哨兵干过气去。
不管是哪里的哨兵和向导,看着远处那巨大的、朦胧在云雾中的猛兽,都露出了非常惊恐的表情。
基地大手一挥,直接把扣扣搜搜舍不得派出去的侦查无人机都派出去侦查,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在席妄与祝九的头顶来来回回的盘旋。
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的军车队伍就地一漂移,战友探出头,冲着两人大喊:“天爷,这附近刚刚出现一个超级大的白色怪物,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祝九:……
席妄:……
白色怪物?
费了一番解释,非常紧张唯恐怪物攻城的基地高层接起卫星电话一听。
“什么?那么大的怪物那是一个向导的精神体?”
“什么?对方一个S级向导?”
“什么?还是我们基地的向导?”
一个一个好消息砸得基地大佬人都懵了,他缓缓放下卫星电话,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我一定在做梦,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好吧,还是很奇怪的好吗!
“还不快把人带回来!有这人才咱们国家何愁丧尸不灭?!”
来不及多想,他嘶吼大呼,面露狂喜。
那可是S级的向导!国宝啊!!!
别管想干什么,就是当基地老大也得先把人留下来!
“席先生。”
是夜,月色如墨,笼罩下无垠黑幕,层层乌云遮蔽着漫天星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他眉眼清浅,如山水氤氲般恬淡,一笑,眼尾几道皱纹不减风华,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示意般偏了下头,目光撩过眼前的一排男人:“这是?”
作为中间人的老李冷汗直冒,作为在席先生面前说得上话的老人,他最知道席先生最讨厌这类事情,不断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攒局的刘总看不出他的不悦,反而嬉笑着暗示讨好:“这不是听说您对……念念不忘,您看,这几个可都是根据那位找的,大家都是男人……”
“哦?”席妄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下一秒,他冷下眉眼,还没有说话,身后站着的黑衣保镖上前一把将刘总按在地上。
刘总猝不及防,发出几声惨叫,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席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目光连扫过那排男模都不屑,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悦。
“不要多事。”
他语带警告,作为牵线人的老李目睹刘总的惨状,顿时冷汗连连,低头卑微应答。
“是、是……”
“夜深了,走吧。”席妄眉目柔和,他站起身,保镖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像是披上了黑暗般。
他似乎身子不好,瘦弱纤细,身上总是带着香烛冷雨的气息,寡淡的眉眼像是一眼望尽了人生的悲悯。
更准确的是,像是失去所有欲/念的枯木。
“席先生,请。”保镖为他整理了外套,低头恭请他离去。
他抬步,与那群男模错身而过时,一双凤眸无声睁开。
席妄鬼使神差,转头与那双凉薄的凤眸对上了眼。
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祝九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席先生的正脸,寡淡清浅,却勾人至极,像是只披着人皮的艳鬼。
第95章 替身亡夫1
当那张熟悉却又年轻的脸落入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颤抖,转而覆上化不开的阴霾。
保镖问询般示意:“先生?”
席妄睫羽微颤,不自觉的向前倾了一瞬,随即恍然醒悟般垂下睫羽,手指覆上袖口,整理着不存在的褶皱。
“给他开一个房间。”
他偏开头,所有的情绪都藏匿在毫无波澜的宁静外表下。
所有人本能倒吸一口凉气,目送着身披黑暗的席先生迈步离去,那笼罩在黑暗中的背影分明瘦弱,却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透着说一不二的恐怖。
他一句话,就是要留下祝九的意思。
席先生第一次留人,很快就有人来请祝九去房间,没有人敢怠慢他,甚至没有人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青年超乎寻常的平静。
祝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抬眸,看见了被人群恭敬围在中间的男人。
分明长得一副恬淡悲悯的仙人模样,在祝九看来,活像似艳鬼般,惊艳的目光撩过他殷红的唇,在他的指尖撩过。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从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佬变成了同名同姓的青年,祝九面不改色,饶有兴味的翻阅着青年的记忆。
原主童年不幸,好赌的父亲、跑路的妈、重病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在妹妹的医疗费被好赌的爸又一次输光后,走投无路的他把自己卖给了会所,今天恰好是他第一次上班。
还没卖……哦不,祝九刚刚把自己卖出去了。
祝九漫不经心的想着,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是一个追夫火葬场的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你马上会爱上包养你的主角受,他却只把你当替身,你爱而不得,最终心死出国。
你离开后,主角受席妄会幡然醒悟,卑微祈求你的原谅,为你放弃自己的所有,放弃所有的自尊。
你假意心动,骗取他的信任,最终席妄破产,绝望跳楼,到死也在祈求你的原谅。
可哪又怎么样?他只是你人生最屈辱的插曲,你将与祝家新任掌权者祝明,永远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祝九脚步一个踉跄,旁边的黑衣保镖注视着他,他不动声色,从容的走进房间。
房间空无一人,唯有祝九被交代着把自己洗干净,被关了进来。
他皱眉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对着镜子一照,一张熟悉却年轻的脸,映入眼睛。
他凤眸一敛,镜中的人露出同样的表情。
——是他的脸。
年轻了整整十五岁。
祝九赫然笑出声,玩味又讥讽:“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席-妄。
他那可怜的,一嫁进来就死了丈夫的小夫人。
“你是什么东西?”祝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问。
那个机械般的声音开口:[我是系统。]
[我是为了让你幸福而诞生的。]
[只要你按照剧情,把主角受送入火葬场,你就会和自己的天命伴侣祝明获得幸福,渡过幸福美满的一生。]
“幸福,美满?”祝九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看着镜子中年轻的青年,刚刚成年的原主在他面前,单蠢的像是个贪心不足的傻子。
席妄包养他之后其实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反而是每个月给他一百万零花钱,鼓励他读书,为他的妹妹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
比起包养,毫无尊严的小情,倒不如说是怀念亡夫的工具。
他在意识到自己是替身之后倍感屈辱,为了所谓的尊严抛弃一切到国外刷碗,最终妹妹因为没钱治疗去世,到死也没有见上一眼。
他以为祝明爱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伴侣,却从没有想过真的爱他的人,怎么会指使他用身体去别人那里套情报?
他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着席妄的一举一动,骂他恶心卑劣、水性杨花,联合祝明把他搞到破产,逼迫他跳楼去死,却没想过自己也是又蠢又坏。
真是无趣的故事。
祝九漫不经心的躺在浴缸里,撩拨着温暖的水流,感受着水流过肌肤的感觉,玩味的露出讥笑。
他前世卧床太久了,他那些私生子弟弟妹妹们装模作样的哭上几嗓子,一边谋划着夺权,为自己牟利,一边装模作样,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给他娶上一位夫人冲喜。
除此之外,每日吊命的营养液混杂着毒药打入血管,他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众人贪婪的嘴脸,实在无趣极了。
就连祝九都没想到,自己还有活下来的一天,他在同名同姓的青年身上重生,代替他行走在人间。
想到那张淡漠的美人面,祝九顶了顶上颚,难得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他心痒痒的人,还是他可怜的小寡妇。
真可怜。
刚结婚就死了丈夫。
眼见着祝九居然真一副等着被睡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敞着浴袍等待临幸,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不淡定了。
[你在干什么?]
突然起来的声音超脱了祝九的掌控,祝九不动声色皱眉,淡定的回答:“等着被睡。”
[席妄根本就不是你的天命之子,你怎么能等着被他睡呢?]
“为什么不能?”祝九反问。
[因为他是一个不够忠诚的伴侣,他不配和你获得幸福。他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寡夫,亡夫去世后,一边说着对亡夫念念不忘,一边和不同的男人有牵扯,甚至包括很多祝家人。
他能成为祝家的掌控者,压根就没通过正当手段。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你在一起获得幸福?]
从系统没有情绪的机械音中,硬是听出几分不屑轻蔑。
似乎对席妄很看不上。
祝九不悦弹舌:“首先,他丈夫死了,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其次,不忘亡夫,这个行为就夺权而言,真是再正确不过。”
宣扬自己对亡夫的情意,对于一个没有权利的寡夫,这是最快进入权利中心的办法。
没有人比祝九更明白祝家的复杂,哪怕在十五年前,祝家还存在着族老家法这类封建制度,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夫在权利的漩涡中自身难保,想方设法谋取利益才是聪明之选。
原主说不定也只不过是席妄对外展示的工具,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席妄背地里再养几个小情他都不知道。
从无权无势的寡夫变成当家人,席妄手段了得。
如果祝九还是以前的祝爷,他还真就喜欢这样的俏寡夫!
这个亡夫是他,他就不爽了。
祝九不爽的咬牙,想到自己成了不知道多少号的小情,等着被临幸。
系统喋喋不休在祝九耳边不停念叨席妄到底多么不陪,不值。
祝九敷衍嗯嗯,眉眼爬上几分冷诮,虚假的轻嘲:“真是个狠心的黑寡妇。”
有他之后还敢再养小情,腿给他打断。
祝九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从容的姿态活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席妄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对上了祝九看过来的目光。
猝然有些恍惚。
祝九半倚在沙发上,望过来的目光透着莫名的打量与轻嘲,凤眸逗弄般玩味上挑出戏谑的弧度。
真的很像。
席妄忍不住晃神,他下意识的上前两步,随即蹙起眉头,浓密的睫羽在面上落下化不开的浓色。
他身体瘦弱,拢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却不减气势,反而越发如岭上积雪,令人高不可攀。
别人看到他,这个时候早就紧张得站起身手足无措。
祝九却只是撩了下眼皮,反客为主般淡声招呼:“回来了。”
“去洗澡吧,用白茶的香氛,我很喜欢。”
他撩拨了一下席妄的发丝,漫不经心的指使。
连香味也……
席妄蓦然又有些恍惚。
早在进来之前,他就让人查过祝九了,很巧和的名字,长得也和……很像。
会是巧合吗?
席妄本不打算做什么,他只想多看看他,就算是阴谋他也有足够的资本摆平一切。
可现在,席妄默不作声,鬼使神差得按照祝九的安排,用了白茶的香氛。
他从雾气中走出,白皙过头的皮肤泛着绯色,琥珀色的眸子浅淡悲悯,此刻好似含着水珠般。
望过来的目光,很柔和很漂亮,睫羽撩拨着发红的眼尾,像是披着人皮的艳鬼。
祝九的喉结滚了滚,他几乎没有什么废话,漫不经心的剥开席妄的衣领。
比起被睡的小玩物,他从容的态度倒像是席妄才是被包的那个。
“喜欢摸吗?”祝九嗓音微哑,粗糙的手指拂过带来细密的痒意。
席妄喉头一紧,他迫切的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像是要落泪般,眼尾漫开的色彩越发浓烈。
他从来都是克制的、安静的,像是潺潺的流水,此刻猝然燃起温度,单薄的身躯不自觉发颤。
祝九喜欢看他这幅隐/忍又迷/乱的模样,手指圈在一起上下求索,另一只手拂开男人面上的发丝。
他低头,找寻着席妄的嘴唇。
席妄朝后支着身体,面色绯/红,满眼迷离,却猝然偏开脑袋。
祝九动作一顿,舌头顶了顶上颚,徒然生出几分不悦。
“呜——”突然的收/紧,席妄呜/咽,他咬着唇,压抑着声音,不再发出好听的声音。
祝九怜惜的情绪一浇,危险的敛起眸子。
他不再耐心的把玩着粉色的小寡夫,而是更加过分的,被裹住了手指。
很紧、很热……
可能很久都没有过了,完全不像是有过这样生活的人。
祝九不悦的情绪也收敛了一点,裹挟着满意,步步深入。
席妄咬着唇,殷红的唇瓣将要滴血般,他显然无法承受,呼吸急促,细密的睫羽一直在颤。
他不肯发出声音,也不让亲,透的时候,也不过发出几声可怜的低呼,很快又小气的收敛。
倚靠在枕头上,垂着眸子,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的情绪,攥着被子,任由祝九怎么做都不会给予更多的反应。
有种在自娱自乐的感觉。
祝九面色冷淡,不看动作,大抵也看不出他在干什么。
该说是初夜、亦或者其他更合适的用词,就是在这样安静中度过的。
到最后,那双瘦弱的腿盘在祝九的腰上,被快速撞了几下,就彻底结束了。
席妄白着脸,走路都在摇晃,一直冷着脸的祝九盯着他,到底松了语气。
“别回去了吧。”
席妄摇了摇头,咬着唇,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活像是鬼魅,脸上不健康的粉格外明显,像是大病初愈般。
祝九可没少折腾他,看着冷淡,实则一下一下奔着把人弄死的力道,这会儿席妄还能站起来,只能算他狠。
身体差成这样,还要玩男人。
祝家没给他饭吃吗?
祝九眉头越发紧皱:“我离开,你好好休息吧。”
“……”席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看着祝九穿衣服离开,临走前,还帮他叫了药。
他脱力的倒在床上,面上满是潮红。
“……我好像疯了。”席妄呼吸混乱,用手遮着眼睛呢喃着。
“我好像见到你了。”
他的丈夫……
——亡夫。
大概是谁也没想过,当初嫁给祝九冲喜,席妄真的是自愿的。
祝九年少掌家,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五岁,突如其来的昏迷令所有一切极速停摆。
可他积威甚重,他不死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瓜分他的权柄,于是他们张罗着,为祝九寻找一位冲喜妻子。
没有人敢嫁进去。
只有席妄,只有席妄。
葬礼上,穿着黑衣服的,被冠以遗孀之名,才刚成年的少年。
苍白又瘦弱。
没有人把他当回事,他的婚礼简陋至极,他丈夫的葬礼却无比盛大。
所有人都想从祝九的身上挖下一块肉,包括他貌美脆弱的小夫人。
席妄坐上家主之位时,所有不老实的祝家人通通被赶出了权利中心。
已无人敢在他面前置喙他的得位不正,他高高在上,势力横贯黑/白两道,就连境外都有涉猎,比之祝九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厉害的人物,毫不怜惜的折腾过后,也不可避免的发起了烧。
他面上淡淡,淡雅如神佛般悲悯的眉眼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唯有过于白皙的肌肤才透露了主人不同寻常的情况。
家庭医生为他挂了点滴,他揉着额角,突然心神一动,问旁边的保镖:“他现在在干什么?”
保镖一顿,随即一板一眼的回答:“先生,祝先生现在在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席妄的心脏一骤,紧接着保镖继续说。
“祝先生是去探望他的妹妹。”
席妄沉思一瞬,交代助理:“去和他谈谈吧,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
助理内心诧异,面上很快答应下来。
助理是他身边的老人,跟了他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上心,更是对那种事情避之不及。
昨夜是唯一的例外。
助理不由盘算着这位在席先生心里的地位,带着准备好的合同,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祝九会在医院不是突发奇想,他昨天晚上出了门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妹妹突然病发正在抢救。
祝九把最后的钱交完熬了半夜,才见到人从手术室出来。
他前世弟弟妹妹不少,都是他那个种马一样的爹生出来的野狗。
祝九亲缘淡泊,不过是无处可去才临时在医院栖身。
被助理找上门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原主的妹妹。
原主家穷,妹妹自然也住不到什么好病房,拥挤的三人病房里,隔壁的老人看小姑娘可怜,送了一个苹果给他们。
祝九垂眸用借来的水果刀削着苹果,长长的苹果皮从刀口滑落。
面色苍白的小姑娘说话有气无力,吃力的对着祝九笑:“我疼,吃不了苹果,哥哥自己吃吧。”
懂事的话才说完,祝九刀尖一顿,苹果皮掉进垃圾桶里,祝九直接把苹果往嘴里送,看起来根本不打算给妹妹吃。
小姑娘:……
旁边的老人:……
祝九咬了口苹果,淡声说:“酸。”
小姑娘眼巴巴的,软乎乎笑,露出小酒窝:“酸也要吃掉呀,哥哥说过不能浪费的。”
祝九“嗯”了一声,用刀削了一片苹果给她,薄薄的一片泛着甜水,小姑娘含在嘴里抿着,与祝九如出一辙的凤眸圆滚滚的望着他。
助理找上门来的时候,就见到杂乱病房里,模样相似的兄妹望着彼此,颇有点兄妹情深的意味。
与资料里说祝九重视妹妹的情况一模一样。
助理暗自点头,心知有软肋的人最好把握。
他直接找上门,约祝九出来谈条件。
原以为祝九这样的青年人说不定还要纠结反抗一番,遭受现实的毒打才肯服软。
——剧情里也确实如此。
却不想祝九头一点,漫不经心的答应了。
“可以,打钱吧。”他甚至掏出一张银行卡,明晃晃的要钱。
助理:!!!
助理一言难尽,但省下了很多功夫,他点头赞许:“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跟着席先生,未来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助理想要再敲打他一番,祝九啃着苹果,凤眸淡淡:“哦,那没心的黑寡妇打算给我多少钱?”
黑、黑寡妇???
助理眼前一黑:“你!你!”
他受过席妄恩惠,最是忠心耿耿,差点没忍住教训祝九。
助理一下冷下脸:“请不要用这么侮辱性的词。”
“侮辱吗?多应景。”祝九漫不经心,戏谑般笑了一下,凤眸斜晲,黑黝黝的瞳孔莫名叫人恐惧,像是能看透一切般。
如果不是席先生看中,助理真想教训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