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楚幻内心不解，视线看向蔺春时：“？”
蔺春时也看着他，眼睛里同样回复：“？”
搞不懂。
而比搞不懂更叫人难以放松的是只要三人一行动起来，蔺春时和商得意两边都会闭嘴，谁也不说话。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进入女装区开始看衣服，商得意才开始象征性地询问两个人的意见：“这件好看吗？”
康楚幻的衣品不错，学生论坛里甚至还有人整理他的日常穿搭，用来学习效仿但实际上康楚幻很少买衣服，平时穿得东西多半都是甲方的赠品或者商得意和母亲楚旋帮他淘的，根本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答。
接下来两个小时，纯粹靠着对蔺春时和商得意偶尔一问一答勉强熬过来，时间差不多快到一点，东西总算买得差不多，三个人都有些饿了，趁着商得意在商场的休息椅上停下来休息，蔺春时主动提出去隔壁的店铺买冰淇淋。
这档口，康楚幻也得了空闲和商得意聊两句，开口之前，康楚幻下意识清了下嗓子，这才问：“小商，你觉得蔺春时怎么样？”
商得意正消冰块，闻言抬头，问：“你问我？”
商得意是女主人公，康楚幻不问商得意还能问谁，点头。
商得意于是细细的眉尾向上挑了挑，红唇似笑非笑，得有好几秒，答了：“还行吧。”
康楚幻：“就只是还行？”
商得意笑容深了一些，语调七拐八拐：“你就这么想听我夸他？”
“……”康楚幻的心情哪里是一两句便能说清，他当做没听到这句，又问：“有机会要不要再一起出去玩？”
商得意：“咱们三个？”
康楚幻：“对。”
“别了。”商得意不想参与，“你俩出去随你们，别带我。”
“为什么？你对他印象不好？”话题似乎回到了原点，康楚幻忍不住为蔺春时说话，“……我刚才看你们俩聊得还可以。”
商得意： “沉默一小时聊天一分钟就算聊得可以？”
“……”无法反驳，康楚幻无奈调整方向，“可你不觉得他很白吗？他小时候就这么白，是天生的，而且不止脸白，身上也白。”
康楚幻怎么知道别人身上也白，商得意原本想调侃，但思绪飞转，忽然在康楚幻的话头里听出了某些言外之意。
“……”商得意认真下来，神色间带着复杂和诧异：“康楚幻，你现在在干嘛？”
康楚幻难以回答，而商得意似乎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这位猫眼美女的表情在短短的瞬间里几经变动，最后好像快要笑哭一般肩膀颤抖地站起来。
“我的天啊。”商得意抹了下眼睛，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东西。”
“……”
商得意走了，不多时换了蔺春时回来。
他手上拎着两个装冰淇淋球的包装盒，虽然看见少了个人，但并没有开口询问。
还是康楚幻面露不解，先开口：“怎么只买了两个？”
蔺春时道：“我不吃，给你们俩的。”
刚才蔺春时一看冰淇淋店便直奔而去，康楚幻还以为是他想吃，不由有些惊讶。
蔺春时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只道：“你不是热吗？商场空调这么凉，我刚才还看见你扇了两次风。”
“……”他说的理所当然，康楚幻反而心尖微动，而等他打开盖子发现纸碗里面满满当当盛着七八个小球，更是微顿。“怎么这么多？”
蔺春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全买了。”
接触过蔺春时的人似乎都觉得他不好相处，但康楚幻却越接触越觉得蔺春时处处都好。他拿了勺子，在粉红色草莓口味的小球上挖下一口，先给蔺春时。
蔺春时先前都反应平平，这会儿却显露出些许迟疑：“？你喂我？”
康楚幻：“怎么了？”
蔺春时：“这我能吃吗？”
康楚幻：“不能吗？你过敏？”
两人谈话间，说要买东西的商得意终于去而复返，她脸上挂着笑，故作神秘地拿了个袋子在康楚幻面前晃动一圈，然后伸手一抽——
从袋子里取出了两顶一模一样的绿帽子。
商得意笑意盎然，道：“送你倆的。”
“……”
真有人会喜欢这种类型的时尚单品么。
康楚幻试图垂死挣扎，结果转头就看见蔺春时利索接过，毫无异样地扣在了头上。
“……”他戴得如此自然，康楚幻不戴反而显得有点奇怪，犹豫一二，只得也扣在头上。
这一扣果真不得了，灵魂好像都升华了。
康楚幻头脑空白地看向商得意，看见后者抿住嘴唇对他竖起大拇指。
“好。”商得意道：“太好了。”
第26章 胸肌大
有这两顶帽子的加成，之后去往楼上餐厅解决午饭的路上，三个人简直不要太引人注目，本来回头率就高，这下直接万众瞩目，等康楚幻三人找到了心仪的餐厅，进了包间坐下，还觉得后背和脸上的皮肤都火辣辣的。
康楚幻宛若遭受了一遭灵魂锤炼，商得意那头却是意犹未尽，在包间还不想康楚幻摘下来。“戴着多好，不觉得像情侣款？”
一句话直接把康楚幻和蔺春时两个人都给干没声了。
但这还不止，商老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都没话，回来却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逮着蔺春时闲聊。
“你和康楚幻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蔺春时答了：“六年前认识的。”
“真巧，算起来我也是六年。”商得意，“你见没见过康楚幻高中时候的样子？”
蔺春时和康楚幻正好在初升高之前分别，自然没见过。
商得意嘴角一弯，取出手机，翻起相册。“我换过几次手机，不过照片一直保存着没删过，看不看？”
蔺春时身子没动，脖子迅速歪了过去。
康楚幻之前确实是想让他们稍微聊几句，但话题中心如果是他，那还不如不聊。
他眉心皱成一小团，给商得意使了个求情的眼色，奈何商得意根本不予理睬，手指一滑，又拉出几十张康楚幻高中一米六几时期穿着蓝白色校服的日常照。
课间和同学聊天的、值日打扫卫生的、参加运动会的、做作业的、应有尽有。
照片之中康楚幻面容青涩温和，面对镜头或无奈或微笑，全都是蔺春时想象过但没有参与过的时光。
蔺春时不错眼地盯着看，紫色的眼瞳眸光深沉，出声：“真好。”接着静了下，才又问：“这么多，你们从高中开始就天天在一起？”
商得意笑了：“哪有天天在一起，都不是同年级，我叫人拍了发我的。”
“为什么？”蔺春时：“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他？”
“是啊。”商得意半真半假，一边笑一边端详蔺春时的神情，道：“康楚幻是我的初恋呢。”
“……”这初恋的说法，康楚幻从来没听商得意说过，他知道商得意是在开玩笑，但总觉得这玩笑蔺春时不可能爱听。
果然，蔺春时没说什么，但周边的气氛又down了下来，康楚幻忙扫码看餐单，挨个问：“想吃什么？”
康楚幻和蔺春时的口味差不多，重一点，商得意则喜欢清淡些，中和着两边的口味点完菜，没过多久，服务员就送来了餐点。
餐点当中有一道虾，三个人都喜欢，康楚幻让放在了中间。
这道菜的位置放得好，大家都能够到，但开始用餐之后，喜欢海鲜类的商得意把筷子伸出去两次，都原样缩了回来。
康楚幻奇怪，疑惑望过去，商得意对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新做的美甲。
“……”想起来了。
康楚幻夹到自己的碗里两只，准备戴上手套替商得意扒两只虾，但刚要行动，忽地想到了身边的蔺春时。
虽然他打算过一会儿和商得意分开后就立刻和蔺春时说清楚，但在此之前，倒也不想让蔺春时因为误解而一直这么不愉快。
顿了下收回手，康楚幻叫了一声：“蔺春时？”
蔺春时从点菜开始就神游天外，这会儿才双眼聚焦：“嗯？”
当着商得意的面，康楚幻哪能直接建议蔺春时给商得意献殷勤，只趁着商得意吃沙拉的劲儿，直接把虾放进蔺春时碗里，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下商得意。
蔺春时：“？”
非要他表示的那么明显吗，康楚幻低低嗯一声，道：“扒虾。”
“……”
蔺春时不太像会愿意给别人扒虾的人，不过听了康楚幻说话，还是戴上手套，细细地把虾皮取下，清理虾头残余，耐心地放回康楚幻碗里。
康楚幻：“……”
不是给他。
诧异于蔺春时对商得意这个正主还不如给自己买冰淇淋更开窍，康楚幻最终还是把扒好的虾转送到商得意碗里。
结果转头就看见蔺春时双眼紧闭，一副恨不得吸氧的神情。
“……”
这顿饭吃完，商得意这个大美女笑得皮都展开了。
她出来一趟不仅购物结束满载而归，还从康楚幻看似平静实则一会儿一惊的状态下获得了无数的快乐，等和康楚幻蔺春时两个AA付款结束，便一边向外走一边询问：“你们俩回学校吗？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过会儿送不了你们，我帮你们打车。”
康楚幻走在最后，此时已经认清了在说开之前做什么都躲不开误会，正想找机会独处，很快便应道：“没事，我们也还有别的事，你想走就先走吧。”
商得意对康楚幻接下来的行程很有兴趣，问：“什么事？”
康楚幻想得是私聊，蔺春时那头却是应了：“看电影。”
对，电影，这话提醒了康楚幻，电影票需要提前买，趁着三人步行送商得意去电梯的工夫，康楚幻在手机上找到那场当季新片爱情电影，挑选最近的时间和最好的座位。
顺便问蔺春时：“有套餐，吃不吃爆米花？”
蔺春时没有回应，康楚幻抬头去看，发现另外两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正在一个促销摊位前围观。
康楚幻跟着上前两步，看到商得意正在许多毛绒玩偶前观赏，像是有意购买。
“美女喜欢哪个？” 摊位前的年轻摊主开了口，热情非常，“现在正好有活动，大学生打七折，情侣打八折，不过得买两个。”
“情侣还打折？”
摊主见商得意搭了话，介绍地越发认真：“打啊！只要证明是情侣就行，也不用太多，亲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主要就是留个影，贴旁边图个活动气氛。”
说着，摊主打量这眼前的高挑美女，又看了看旁边两个带着深绿色棒球帽男人，不动声色地疑惑了一下。
颜值这么高特征如此鲜明的组合很少见，两个一起带着绿帽子的帅哥美男也很少见，但摊主最疑惑的还是无法从商得意的话头里分辨出这俩男的到底哪个才和商得意是情侣。
个子高胸肌大的这个？还是旁边蓝头发紫眼睛的这个？
是他的错觉么？怎么感觉这两人好像更般配——脸色都和帽子差不多绿。
不对……
好像还是那个蓝头发的脸更绿一点。
摊主回过神来，又是笑容满面：“要参与吗？真打八折，带着男朋友亲一下拍个照就行，你看这标签，原价好几百呢。”
商得意笑了笑，道：“不参与。”
不等摊主面露失望，她紧接着阔气挥手：“要旁边这两只狗，不用打折，正常买。”
摊主十分惊喜，立刻打包。
商得意东西到手，回头和康楚幻两个人打了招呼，很快便走了。
她走得潇洒，康楚幻和蔺春时这边却有些时间紧张，电影还有十多分钟开场，两个人一起确认过时间，当即决定赶紧去往电影院取票。
等取了票，接着便是安检、寻找电影厅、找座位，等两个人能平稳坐下来，已经是五分钟之后。
影厅里这时坐了不少人，大半都是情侣，两人的位置整体偏后，买票的时候，康楚幻注意到左右都已经有人，但现在都还没来。
此刻距离电影播放还有八分钟，一整排又只有他们两个，似乎正是交谈的好时候。
康楚幻头脑风暴了一路，终于迎来了说话的时机，开口之前，不受控制地默默吸了口气。
也不怪他感觉不好开口，蔺春时从商得意走后就陷入了沉默，好像在想事情，一直都没出声。
就在他酝酿开口的这一秒，身边的蔺春时叫了一声：“哥。”
两个人坐下以后，蔺春时的身高和康楚幻差不太多，有些昏暗的影厅内，两个人的目光可以平视。蔺春时就这么直直注视过来，忽然之间毫无边际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参与。”
蔺春时之前太安静，以至于康楚幻的思维一时之间无法和蔺春时立即重合，只能问：“什么？”
蔺春时重申了一遍：“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参与。”
“八不八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根本忍不住想告诉别人，我们两个就是一对。我会把他亲死。”
“……”康楚幻这回听出蔺春时在说什么了，他轻轻张嘴，没发出声音。
蔺春时也没在听他说话，目光炯炯有神，一连串儿地问：“她不提，你为什么也不提？亲一下而已，甚至没说要亲嘴。”
“现在想想，我好像被既定思维影响了视野，你们今天其实不止是没有亲，连手都没有牵过，是因为我在？”
“好像不是，你们完全没试图亲密的趋势，我盯了一路，不可能看不见。”
“哥。”蔺春时的语气好像发现了宝藏，明明很惊喜，但又不想表现地太明显，因此竭力控制，却依然有喜气从字里行间里漏出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根本没在谈？”
第27章 胸肌大
“是不是？”蔺春时的身体前倾些许，眸光闪闪发亮，眼角有着藏不住喜悦的弧度，将话说了整整两遍。“是不是？“
“……”康楚幻原本便要澄清这一点，虽然出乎意料被蔺春时先问到了跟前，但无论由谁开头，答案到底只有那一个。“嗯。”
他应了一声，承认。
话音一落地，这几日压在心头的重量好像忽然间减轻了大半，如释重负，只是如释重负之余，对于自己说谎的原因也感到羞赧和难以启齿。
而不等他开口解释，蔺春时便再度开口追问：“那你前几天为什么要骗我？是因为她那边的原因？你在陪她演戏？”
“……”对于其他人而言确实是如此，但唯独面对蔺春时不是这样，可难得台阶已经递到了眼前，康楚幻不可能不下。“……对。”
蔺春时紧跟不放，又确认：“所以你们两个真的没别的关系？”
“没有，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蔺春时好像成了复读机，“这样。”然后笑了，“哈哈！”
相逢至今，康楚幻都没听过蔺春时用哈哈这种方式笑过，他的气质有些冷淡，这种阳光开怀的笑在他身上格外稀罕。
正因为稀罕，反而让康楚幻内心此前一直刻意压制的某些情绪开始萌芽。
康楚幻无不心酸道：“你这么开心么？”
蔺春时丝毫不掩饰：“我又有机会了，为什么不开心。”
真直接啊，果然是蔺春时。
康楚幻心情更复杂了一些，也是因为看见蔺春时如此快乐，心绪翻滚之间，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一些旁的事。
……说起来之前他光顾着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从来没有考虑过蔺春时的感受，蔺春时既然这么喜欢商得意，那在之前的设定里，他们两个岂不是一直都是情敌？？
这，康楚幻慢了太久才陷入惊诧：“我都没问过……你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难受吗？”
蔺春时反应淡定，话语里透着一股理所当然：“难受，可你都能忍耐，我为什么不能忍？”
在蔺春时的世界里，他几乎没有掩饰过什么。
那天晚上在得知康楚幻交了女友之后，蔺春时在餐桌上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的伤心欲绝，事后他也想过：他表现如此明显，那他对康楚幻的心思估计已经昭然若揭，两人等于互相明牌了。
而事后第二天，康楚幻对他一如既往，没有因为蔺春时身为男人竟然喜欢他这件事而刻意拉开距离，蔺春时伤心之余，亦同样没有多少惊讶。
康楚幻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好人，他早就知道了。
正因为如此，在康楚幻已经有了女友的情况下，蔺春时只能选择控制自己，可现在他知道了康楚幻是单身，所有的情况忽然之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蔺春时精神抖擞，浑身轻松，几乎是竭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在公共场合站起来高歌一曲。
“哥。”蔺春时目光幽幽，紧盯着康楚幻的脸，忍不住问道：“我也没问过你，你讨厌我吗？”
这问题来得突然，可蔺春时早就想问个答案。
康楚幻被他问得发愣，等反应过来，心中的震动一点不比蔺春时少在哪里。
蔺春时多好的人……不仅没有因为他这个商得意的‘正牌男友’而讨厌他，甚至反过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讨厌。
康楚幻怎么可能会讨厌他，马上答了：“不会，一点都不讨厌，我觉得你哪里都好。”
“真的？”蔺春时喜上眉梢：“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展开追求了？”
“……”追商得意吗？这明明是他的自由，竟然还专门来征求康楚幻的意见，康楚幻心潮起伏，但嘴上仍回答：“当然可以。”
蔺春时：“你真的不介意？不会觉得冒犯？”
康楚幻摇头：“不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本来就不需要你来考虑。”
“哈。”蔺春时开心死了，又想起什么，提前预防：“哥，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后悔，你以后不会躲着我吧？”
康楚幻：“不会。”
“真的？”蔺春时：“你说话算数？”
说话之间，电影厅内的几盏照明灯同时熄灭，影厅内黑了下来。
大屏幕上浮现光亮，开始播放广告和近期的其他电影预告。
康楚幻和蔺春时同时安静下来，很快，这场爱情电影拉开了帷幕。
康楚幻和蔺春时旁边位置的观众是一对年轻情侣，两人路上堵车迟到晚了场，电影开始后二十多分钟才赶到地方。
来的晚了，只能摸黑去找座位，万幸坐在外侧的两个男生脾气都不错，没有因为被打扰而不爽，反而很耐心地给他们让了路。
“谢谢。”情侣中的女生小小道谢一声，可目光一落到两个男生的脸上，不由得顿住。
好高大的帅哥，好潮的美男。
只是放下外貌不提……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女生茫然地回头，看向男朋友，接着又看向屏幕。
是她攻略做错了吗？她明明记得这应该是一部纯爱温馨治愈向的爱情电影，怎么这两个人看得一个大喜一个大悲的？？
这场电影看完，康楚幻和蔺春时一同乘坐地铁回了学校，下午蔺春时还有课，两个人在教学楼前分别。
康楚幻只身一人回到宿舍，到了宿舍就扎到床上。
总长两米的单人床局促地容纳着他一米九三的身躯，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
他心烦意乱，也并不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头脑想逃避困境，合上眼之后，竟真的睡着了。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醒来时到了晚餐时间，康楚幻发了会儿呆，取出手机，WX里多了几条新消息。
商得意给他发了几张在商场拍得他和蔺春时一起戴帽子的照片。
赵飞星给他发了两张和许姮在外头吃饭的照片。
蔺春时给他发了一张……课表。
康楚幻一开始看小图还有些不太确定，点开之后，发现那确实是一张课表，于是忍不住回了个【？】
蔺春时那头秒回：【1！】
1后面还跟着一个感叹号，可见蔺春时心情应该不错。
但这个1发完，后面直接没了，康楚幻等了半天，也没再收到蔺春时只言片语。
他等得疑惑，刷新了一下页面，结果发现朋友圈里有人发了新动态，点进去一看，正是蔺春时。
这人不知是刚才才去还是本来就在K歌，这一小会儿的工夫，已经分享出了一首歌曲，歌曲名声在外，不用点开，便瞬间在康楚幻脑子里同步出清晰的歌词：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一首《好运来》
“……”
蔺春时到底都在听什么歌单。
康楚幻沉默了，足足半晌，他才平复心情，重新回到蔺春时的聊天界面，将课表保存在手机上。
别人发课表的意思他其实大概清楚，相当于主动交代自己的空闲时间和日常动向。
只是蔺春时为什么要发给他？
眼见着心情又要因为思考这些事而变得难以平静，康楚幻临时打住，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从床上坐起身，轻轻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赵飞星不在，康楚幻这个晚上即便熬夜思考人生也没人知道。
到了第二日，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沉淀，康楚幻总算是平静下来，恢复了日常状态。
康学长近期没有工作，论文也结束得七七八八，晨跑之后，日常出现了一段无所事事的空白期。
就在这少见的空白期，他收到了蔺春时的消息轰炸。
蔺春时：【吃早饭了。】
蔺春时：【（早餐图片）】
蔺春时：【香肠不好吃，粥还可以。】
蔺春时：【上午前两节有课，出发。】
蔺春时：【（路边风景图片）】
蔺春时：【到教室了。】
蔺春时：【老师带了三个保温杯，我怀疑里面泡得全是枸杞。】
蔺春时给他发消息很寻常，但这种单方面不需要他回复的报备型风格倒是前所未有。
感觉有点像是打卡，又有点像是分享日常。
康楚幻按顺序回了，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就效仿蔺春时抠个1。
而到了十点多，蔺春时那头一下课，消息很快又来了。
蔺春时：【下课了，在做什么？我回宿舍一起打游戏？】
“……”似乎不是康楚幻的错觉，蔺春时当真对他比之前热情了不少。
虽说之前蔺春时就比较主动，但无疑自昨天两个人‘互送衷肠’说开以后，蔺春时对他的主动程度来得更加猛烈了。
康楚幻有些隐秘的开心，又很难完全开心，凝视一会儿消息，回复：【宿舍里看资料，游戏过两天吧。】
蔺春时：【……行。】
又问：【那中午一起吃饭？】
康楚幻有自己的心事要平复，一时半会儿其实不太想见到蔺春时，不过他昨天才答应了蔺春时绝对不会躲着他，中和之下，答了：【晚上吧。】
蔺春时：【中午有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