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人好,比那靖安王深得人心多了,大家都喜欢他,也愿意帮他,便是出门一日又不会如何,就算出事了,靖安王也得来救,他自己笼络不住人心,又哪里能?怪别人?”
刘静之抓头?,一面觉得云彩胆子?太大才进?王府几日就敢联合他这个外人偷人家王妃,但理是这个理,他们如今已?是夫妻,荣辱一体,关不住人被人跑出去,确也只能?怪自己无能?。
但想?起容渊那张脸,他还是不由感到害怕。
对彩云几乎是肃然?起敬了——他十二岁的时候还上树掏鸟窝呢,看看人家彩云姑娘,都能?协助出逃了!
看了眼脚下?隐蔽的狗洞,刘静之捏紧特意去灵隐寺求的护身符——可千万别出事!
“他们还不来,快到时间了?”刘静之刚问完,就听见黄鹂鸟般动人的声音:“哥哥别怕,我和彩云妹妹一起保护你!”
“你出去我就把院门锁起来,容渊问就说你生?气了谁都不见!”
“他敢踹门我就和他拼了!”
云彩:“倒也不用,我可以偷偷给?王爷下?药,让他昏睡一天。”
刘静之:“……”啊?啊?啊?你们就这样谋害那如罗刹般凶悍的靖安王吗?被发现绝对会死?的吧!
面对一内一外两个小姑娘,刘静之不由带入洛云升:带小孩儿果然?很辛苦,但她俩这么不怕死?,想?来静桓与靖安王之间确也有所制衡。
悬着的心落下?来,刘静之小声招呼洛云升:“静桓,快从这儿钻出来!”
洛云升看了眼狗洞,心想?,原来那天容麟是从这里钻进?来的,这个狗洞还留着无论怎么想?都是为了嘲讽容麟吧?
钻出狗洞,洛雅晴也跟着钻过来,说了句:“哥哥一定能?行!”又钻回去。
落云升:“……”
刘静之:“……”
云彩:“……”
两个小姑娘回了王府,洛云升嘱咐她们回去之后就把狗洞堵了,不能?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洛云升和刘静之上了马车,马车驶到刘宅,刘静之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怎么回事?
把他送回家,那洛云升要去哪里?!
“静桓,你这是要做什?么?”刘静之打死?不下?马车,洛云升踹他一脚“你义诊铺子?要还想?开就赶紧回家。”
时至此刻,刘静之哪里还会不知道洛云升的打算!
他们从小好玩儿到大,就算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也能?猜到他这好友要去做什?么了。
“洛云升,义诊铺子?是我的事,它就算是关了也是我对不起其他两位大夫和那些病人,你已?经帮我太多,仁至义尽了!”
“你这么去见山雅集,这不是……不是胡闹吗?!”
“是吗?”洛云升淡淡看他,“刘静之,你觉得义诊铺子?是你一个人的事,但我不这么觉得。”
“《失意篇》后,世上再无洛云升,诗词歌赋我不会再写,但我还活着,总要找些事做做吧?”
“想?办法让你这义诊铺子?开下?去便是我如今最想?做的事,如此,你还觉得我是胡闹吗?”
刘静之嘴唇张合,终是无言以对。
拂了拂洁净的衣袖,洛云升喃喃道:“成为靖安王妃是一桩耻辱之事,”声音渐弱,言至最后却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但我既已?受了这份罪,总该得点?好处吧?”
“对容渊来说,我是一个必须活着的人,一旦我死?了朝堂上那些仇视他的敌手,痛恨他的言官便会不遗余力地攻讦他,他的兵权很可能?就保不住。”
“为了兵权,他必须保我,至少得确保我活着。”
“我之前能?用他的路子?给?义诊铺子?供药便是出于这份心照不宣的共识。”
“但他竟然?……”许是觉得可笑,后又觉得可悲,洛云升不由笑了笑:“我为晴儿妥协,他竟然?真将自己当作了我的‘丈夫’,想?要管教我、驯服我,说断药就断药……”
“简直可笑。”
“我一无所有,又何惧他?”洛云升神色冷峻,字字句句与刘静之分析,“柳云岚与容渊不是一路人,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敌手,我若表意投诚,他自然?欢迎而后再找机会杀了我,打击容渊。”
“至于容渊,他或许会觉得我愚蠢,但要想?将我重新?拉回他的阵营,就必须开给?我超过柳云岚的价码。”
“无论如何,只要容渊还需要我活着,药材就永远不会再缺,容渊一定会付。”
“你……”听完这一番论述,刘静之简直震惊,思?前想?后又确实是这个理,但……但这也太冒险了,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气急败坏道:“洛云升!你真是蠢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晴儿怎么办?容渊会放过她?你不想?活,总也要为她着想?吧?”
“还一无所有,你还有妹妹啊!”
洛云升垂眸,半晌古怪至极地笑了一声:“晴儿……她自有她的运道在,至少会比我活得长。容渊……他且得对晴儿好了。”
刘静之忽地头?皮发麻,又猜不出洛云升这一番话的真意。
但至少有一点?他百分百确定,无论心境如何变化,洛云升永远都会为洛雅晴着想?,他为洛雅晴远胜为自己。
洛云升如此笃定,刘静之无话可说,但见山雅集不是个好地方,盛京城的瘾君子?半数都聚集在那里,更不用说这些人财、权、势兼具,洛云升与他们周旋,实在难有胜算。
就算不说这些虚的,乘风散又作何解?
“如果他们又给?你下?药呢?”
洛云升一笑,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纸包打开,“王府那位颇有手段的大夫为感谢我帮他发现了一个好徒弟,特给?了我此物。”
刘静之慎之又慎,伸手在纸包上方扇了扇手,大惊:“你怎么会有乘风散?”
洛云升勾唇:“假的乘风散,只是气味类似而已?。”
“世上有昂贵的真货,自然?就会有廉价的假货,这是面粉和少许香粉。”
“我当他们的面用,便是他们自己的人了。那些吸多了的戒不掉,自然?不相信我能?强行戒掉。”
“贵胄之家的子?弟染上这东西,家中比起硬戒也更愿意养着他们。”
“比起容渊花费大力气帮我戒,他们更愿意相信容渊自愿养着我。”
“以容渊的手段,想?弄到乘风散压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乘风散可不止见山雅集有,那位‘仙人’也是黑市的常客。”
“一个瘾君子?,谁掌握药,谁就掌握他,柳云岚和他身后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洛云升一番说辞, 刘静之没有半分辩驳的余地。
只是这字字句句犹如尖刀刺在自己身上,刘静之听着都觉得心痛,不敢想洛云升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你……”刘静之重重叹口气, 只觉天道不?公,让良善之人平白?受苦,“你既然已经想得如此明?白?, 我也劝不?了你什么。”
“静桓, 是这世道对不起你, 你没有分毫的错处, 不?要?怪自己。”
“我只有一句,希望你能听进去——无论?你想要?博什么,唯独乘风散这样的东西万不?能碰。”
刘静之神色悲戚, 洛云升目的达到, 半垂着的眼终于抬起,唇瓣开合:“我知?道你为我着想,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刘府门口吗?”
“啊?”刘静之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比起洛云升他甚至算不?得一个聪明?人,此时被洛云升忽地一点,顿时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悲伤还在心头却忽地被打散, “是不?想我掺和?你的事, 所以让我别管了?”
洛云升笑起来:“那你可将我想得太好了,静之兄, 我如今可已不?是从前那般胸怀天下的好人了。”
“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信得过的人。”
“为了将来我能过得舒坦一些, 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刘静之语塞, 但胸口的郁气散了大半,终于明?白?过来, 静桓向来聪明?,小?时候在学堂也曾帮他想了许多妙招,惩治过某些不?学无术整日以欺负同窗为乐的贵胄子弟。
只要?还有路可走,他绝不?会放弃。
更别说如今这人已然豁出去了,有一些疯狂,倒是比以前更潇洒了。
这一瞬间,刘静之忽地觉着,兴许那位靖安王根本拿不?住他这兄弟,反要?被将一军呢?
刘静之陷入,几秒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用动脑筋——洛云升要?真动起心思来,十个刘静之也猜不?到他的真意。
“快将你的计策说出来,我照办便是,才哑谜我可从来没猜着过,当心我耽误了你的大事!”
刘静之便是这点好,直来直去,不?啰嗦。
洛云升喜欢与这样直爽的人交流:“一会儿你下了马车,就往靖安王府跑,不?要?去找马车,用脚跑才真诚。”
“你气喘吁吁地跑到靖安王府,最好脚上磨出两个泡来才能真的取信于容渊。”
“如果真的磨出泡来,可千万想办法让王府管家或者侍卫一类的人注意到,这样我们的计划才能更完满地完成?。”
“啊???”刘静之大为不?解,听前半部分他还以为是洛云升要?他跑去和?靖安王求救,来保障他自己的安全?,可听后半段——
“我取信靖安王有什么用处?得他信你啊,我一个外人……没用吧?”
洛云升勾唇,他不?善阴谋诡计,但对人心自认很有些研究。
“这你可就错了。”洛云升目光忽地幽深起来,“正因为我是他的‘王妃’,他才不?会真的信我。”
“正因为你是‘外人’,又与我是十多年的好友,他才会信你。”
“他知?道我恨他,可他那个人自负得很,自以为能靠手段将我掌在手中。”
“便如今日,若没有他的允许我怎么可能出得了王府?如他那般如履薄冰的境地,若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好,早死不?知?多少次了。”
“他容许我‘收买’他的人,是故意给我留了余地,怕我狗急跳墙真的和?他鱼死网破,以死明?志。”
“就像他允许我去你的义诊铺子,允许我用他的门路为义诊铺子供药那样。”
“如今,他放我去见山雅集见柳云岚应该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当然,我想他的目的应该是那位行迹隐秘的‘仙人’。”
“掌握了‘仙药’就掌握了众多官宦子弟,那些人的父亲或许不?会在乎,但他们的母亲想来还是爱儿子的。”
“贵妇人们谁不?是母凭子贵?掌握她们的儿子与掌握她们没什么区别。”
说到此处,洛云升面上露出几分真实?的嘲讽:“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主们可未必真的明?白?,前朝与后宅一样重要?。”
“女子也顶了这偌大家族的半边天。”
“主母若真为了她们的宝贝儿子传了什么消息出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后果一样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皇帝、刑官还有言官们可没有分辨对错的兴趣。”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些养着儿子与神仙同游的贵家势必为此付出代价。”
“容渊便是看?中了这个,才会容许我今日出逃,接触柳云岚。”
“我若真能见到那位仙人,容渊安排跟着我的那些人定然顷刻间就能将其?拿下。”
“你瞧,为此他连假的乘风散都给我了。”
刘静之大张着嘴为洛云升这番话感到震撼,因为涉及乘风散,刘静之跟不?上洛云升脑回路的脑子忽地清明?了一下:“唉,不?对啊你这,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假的乘风散?你又没吃
“啊???”
“容渊那王/八蛋给你吃过这玩意儿?!”好了,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连“靖安王”都不?喊了。
安抚似的拍了拍刘静之的小?臂,洛云升淡道:“戒这东西很不?容易,要?先给人希望才能将希望彻底粉碎。”
“人的意志很难和?药性对抗,除非他经历过比断药更痛苦的事情。”这倒也不?算洛云升撒谎,上辈子他做慈善起初是为了名?声,真做进去了之后,反倒没了特别固定的项目,都是一批一批地选,哪个项目更需要?帮助就选哪个。
记得其?中一个项目是帮扶一个因为不?借钱给染毒的家人而?被疯狂的家人强行扎了一针迫染上瘾,然后主动戒断的女士。
书信往来间,那位女士和?他分享了很多正规戒/毒/所不?会用,但她自己在入院之前用过一些过激手段。
效果存疑,或者根本就没有效果,但听起来足够唬人。
以假乱真,以绝望打败绝望,足以震撼人心。
往事已去,洛云升继续道:“我最初犯的那天是我与容渊的……‘新婚之夜’,那时候他可能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我吧?再加上被人强行塞了个男妻,见我犯病自然是如何?戏耍更痛快便如何?来。”
“我便是那时,吃了他这假的乘风散。”
“结果……”洛云升故意深吸口气:“你看?,隔了两月就算这气味能以假乱真的东西放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心动。”
“就这点来说,我应当谢谢他。”
“所以,你也不?必替我记恨什么,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也算因祸得福了。”
洛云升话说一半,但刘静之拳头已经硬了!
他又不?得不?承认,容渊那狗贼实?在不?是人,但也因此,他这好兄弟才没有真的落入深渊。
仔细观察了会儿洛云升,刘静之忽地叹了口气——静桓若是说假话耳朵根会有红,还会下意识用上齿咬下唇内里的肉,下唇的肌肉会微微收紧,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
刘静之肯定,除了自己这个经常研究人体肌肉走向以此增强针灸之术的人以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洛云升这个小?习惯。
但静桓现在真的面色如常。
所以,他也是真的不?生气。
明?白?了洛云升的意思,刘静之终于接受了自己这好友是真的迫于险恶的环境开始动脑筋了,直接问:“你别和?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又没长你那么多脑子,听得我云里雾里,我就没明?白?,你说这些又哪里和?我取信容渊有关啦?”
“我刚才说你‘外人’的身份才是你取信容渊的关键,还记得吗?”
刘静之点点头,“但容渊有病啊,信我一个外人,他不?是觉着你逃不?出他手心去吗?和?你一个追一逃才有意思嘛,话本上都这么写呢。”
“……”
洛云升顿时语塞——原来你追我逃的套路,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如此吃香,真是……
但刘静之这倒也是一个思路,反正是圆谎,洛云升索性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装出无奈样子:“可不?就是如此吗?我这不?是正在逃?他不?也安排了人跟着我?”
刘静之:“……”哈,真是搞不?懂皇天贵胄的爱好,真是苦了可怜的静桓。
“就因为我在这儿和?他演着这无聊的苦情戏,你这个‘好友’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急匆匆地去找他,把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些死啊活啊,驯服不?驯服,夫妻不?夫妻话,包括我这一去是为了个义诊铺子找药的话统统告诉他,他才会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刘静之抓头:“那不?是彻底暴露了?而?且我自己说药的事儿……不?好吧?有种威胁他的感觉?”
“嗯,”洛云升点头:“这才是最紧要?的。”
“还记得你第一次上门被景衡捆了,后来又向王府管家索要?大量药材的那次吗?”
说起那个,刘静之现在都还尴尬:“嘶……你可别说了,再说我脑袋都得羞愧道充血!”
洛云升没忍住笑了一声,安慰道:“羞愧什么都好,唯独这是件值得骄傲的好事。”
“药材用去救人,能从皇家手里抠出来才是大才,救生民疾苦本就是他们那执掌天下的皇家该做的,他们不?做,出点儿血也是应该的吧?”
“反正钱财也是从老百姓的税收里扣出来的,就该他们出!”
这话说得刘静之心里舒坦,羞愧之情一扫而?光,更觉得洛云升是治世之大材,从前被礼教约束说得没那么直白?,如今直白?说了,更是叫人心中痛快!
“药材就该他们出!”
“咱们就该从皇家朝臣手里扣更?多药材出来给百姓治病, 没要他们付咱们工钱都是咱们亏了呢!”
刘静之瞬间燃起斗志。
洛云升欣慰地看他一眼,心想自己这积攒功德拯救世界的慈善事业第一位合伙人算是稳了。
“你向?我?要药材为劳苦百姓治病,但在容渊眼里便是你刘静之痴迷医道, 是个?以?救死扶伤为终身大?愿的大?夫。”
“但他不会被你的大?义打动,只会觉得你冒着被捆被打的风险也要打王府药材的主?意,那么在你眼里药材大?抵更?比兄弟重要。”
“因而, 你为了你的义诊铺子‘出卖’我?, 你的话就是可信的。
“你将我?收买人心出逃、恨他断药、意图接触柳云岚来逼他重新给义诊铺子供药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他, 等我?从见山雅集回来, 义诊铺子的药就能供上。”
“也只有如此,义诊铺子的药材供给才能长久。”
“至此,你刘静之就成了能被‘利益’买通的人, 又是我?唯一的朋友, 控住了你的命脉,就控制住了我?。”
“晴儿和你, 于他看来足够捆绑我?一生。”
虽然?话听着别扭,但柳云岚总算松了口气,甚至连对容渊的恐惧都少了许多,容渊若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这一去反倒不用担心被揍。
还能很轻松完成任务。
甚至还能指桑骂槐骂容渊几句解气呢!
总算搞明白洛云升的谋算, 刘静之一时之间也是感叹不已:“唉……到头来, 竟然?还要依靠他这个?让你失去一切的人,真是……真是老?天不长眼!”
刘静之替洛云升不值, 但方才洛云升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达成目的, 刘静之这个?朋友他是认下了的, 自然?不能让刘静之和容渊之间产生无可解的矛盾,否则将自己夹在其间才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洛云升皱眉:“不, 让我?落入深渊的不是容渊,第一,是洛家;第二,是博弈场上那些不把?我?当人的人。”
“容渊……他也不过是个?有些身份的弃子罢了。”
“我?与他……没什么仇怨。”
“唯独这点,希望你不要误会。”
“可他给你吃假的……”
“但我?真的戒了,没有他这强硬的手段,我?会在清醒的时候吊死自己。”
洛云升神色认真,言语恳切,刘静之顿时火气蹿上来:“那你先前与我?说那些生生死死的,是为什么?看我?担心你高?兴吗?”
抿了抿唇,洛云升不得不解释道:“为了让你看清我?的决心,我?是真的想帮你把?义诊铺子开下去。”
“无论?我?怎么想,除非……”
“罢了,我?如今已与容渊绑在了一起,无论?我?偏向?他还是偏向?别的谁,都难有好下场。”
“外?面的人觉得我?一个?男人嫁作妇人定不会心甘情愿,所以?都想来试探我?,想在靖安王府开个?口子,想通过我?给容渊添堵。”
“我?刚到王府第二日便遭到刺杀,便是有人想用我?的死来做实容渊克亲之名,进?一步离间他与老?皇帝,为夺他兵权做准备。”
“容渊也为了他的兵权不得不容我?在靖安王府活下去,甚至为此,对我?也还不错,我?想要什么他也都权衡着给了。”
“只是等他翻盘的那一日……我?不知道我?会如何,但如今的确只有倚靠他。”
“静之,我?……很难活下去。”
“所以?,我?希望在我?还能挣扎着活着的这些日子里尽我?所能做些事,为这个?世界创造哪怕些微的价值。”
“只要有一个?人因为我?从容渊手里扣出来的药材活命,我?便不算白活这一场。”
“我?很难再出仕了,什么家国天下于我?也都成了浮云。”
“既如此,不如睁开眼看看面前那些活生生的人。”
“我?不想再为那些空虚的理想而活,我?想做一点实事,也不辜负这一生。”
“容渊啊,在他当上皇帝之前,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希望你别恨他,至少他能帮我?救更?多的人。”
许久,刘静之才掩面抹了把?脸,苦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如今与他关系确实不差。”
“是,他对我?着实也还不错。”
“至少……比父亲对母亲要温善宽容些。”
提起那位也曾经?名噪一时的许姑娘,刘静之忽地一愣,电光石火之间,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一句:“你们俩已经?……”
洛云升勾了勾唇,竟然?也听出刘静之所问为何,大?大?方方反问:“你想问我?与他行房?”
“啊啊啊!我?……我?可没问这么具……具体啊!”
“你你你,洛云升你你你,你不害臊你!”刘静之面颊通红,说话都结巴了,作为一个?醉心医道不近女色,立志成为天下第一名医的大?夫,他是真没法儿聊这事儿!
玩笑?开得有些过,洛云升轻咳一声:“你看这世上那么多人好南风,就连皇帝也养娈童,从前觉得这些上不了台面,但真的接触了,也没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你且安心吧,我?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论?感情,从今往后,我?与容渊还指不定谁拿住谁。”
刘静之捂脸,压着声音叫:“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真恨上容渊,他是靖安王,你不想我?与他对上是为了我?好,但你……你你你……你也不能用这种你现在好南风的借口吧?!!!”
“前面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怎么这这这你都编不出个?好理由啊!”
“洛云升!”刘静之放下捂脸的手:“你懂个?屁的爱情、南风,你你你……你连一起读书那会儿人家小姐、公子给你暗送秋波你都看不出来,人家都借我?的手送你桌上了,你却转头平均分给在场的同窗!”
“你个?榆木脑袋,你还跟我?说情爱?!”
“鬼都不信你!”
“左右……啊你跟你说,我?就当你和容渊是貌合神离的寻常夫妻,别给我?弄什么爱情我?和你说,谁爱谁倒霉!”
“没事儿多看看话本吧你,但凡沉浸在情情爱爱里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刘静之反应过于激烈,洛云升是真的有些震惊。
感情刘静之二十?二岁不成婚不止是因为沉迷学医还是因为话本子看多了恐爱?
洛云升:“……”
啊,身边竟然?有个?反恋爱脑战士,干脆把?他介绍给洛雅晴好了,洛雅晴看一页话本刘静之吐槽十?页,感觉是容麟天克呢,怪不得原书开头没多久就赶紧把?他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