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绅士地耸耸肩。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我对您很感兴趣。”
帝国习俗假面舞会的规则,是要双方都看对眼了才能取下对方的面具获得真实身份。
而面具就是赠予有缘人最好的礼物。
即便是西比尔亲王这样的人,也不能贸然做出违背规则的事。
司韶笑得灿烂:“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殿下。”
西比尔还想说什么,另一位亲王拥着女眷靠过来。
西比尔见状,便简单地向司韶点了个头。
司韶示意他去忙,不必在意自己。
西比尔要走开了,却突然回过头问道:
“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当然没有,殿下。”
“帝国军事学院,没有见过?”
“殿下说笑了,那哪是我这等人上得起的学校。”
“是吗?”西比尔扬扬眉,“那真遗憾。”
等到西比尔走开,司韶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
“和他交谈的是西法亲王。”
“西法亲王跟西比尔关系不错,西法享有铂川星港进出关10%的收入分红。”
“距离舞会开场还有十五分钟。”
晨午冷静地提醒司韶。
十五分钟,足够了。
司韶将玻璃杯放在一旁,起身前往洗手间。
过道里并没有多少人,都是带着便携终端的警卫。
没过多久,司韶很快从洗手间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不出水啊?”
“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嘛?”
司韶一脸不高兴地朝门口的警卫嚷嚷。
警卫哪敢怠慢,赶紧进来检查。
可当他一进门,一根细长的针就扎进他的后颈。
他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司韶将他拖进隔间,这一步还真是费力。
“早知道就骗他进隔间再扎了。”
他从警卫腰间解下便携终端。
打开,指纹和视网膜解锁,按了几个键。
“收到验证码,验证通过,现在……”
监控室,年轻的黑客微微一笑。
“调虎离山。”
几乎是同时,一楼楼梯附近的警卫都收到了警报消息。
亲王府邸花园东侧疑似有不明物体侵入,需要紧急增援。
警卫们不疑有诈,接到通报便追了出去。
恰巧与从洗手间出来的司韶擦身而过。
司韶绕到通往楼梯边。
他脱下鞋提在手上,赤脚轻巧地跃上二楼。
二楼长长的过道空无一人。
地上铺着红毯,周围光线昏暗。
司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西比尔的房间。
房门紧闭。
司韶解下手腕上的银质手环,捏住末端一旋,另一端的小灯便亮起来。
他自己做的一个简易无线解锁装置,有点粗糙。
但是显然亲王府邸的安保,做得也没有多精细。
“统帅,您不觉得我们有点过于顺利了吗?”
晨午始终很谨慎,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司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口说道:
“当然。人家压根就没打算防着咱们。”
“那要不要……”
“不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司韶顿了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细小的咔哒声。
门开了。
并没有触发警报。
司韶进入房间,顺手将门虚掩上。
他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隐形眼镜的夜视功能。
扫描一圈,果不其然,西比尔的书桌上静静躺着一只小型终端。
晨午扫了一眼监控。
他发现花园里的警卫已经检查完虚假警报,正在往回赶。
“统帅,您要快一点了。”
“统帅?”
耳机里并没有传来司韶的回应。
他试图透视二楼房间,却发现独独西比尔的房间,是屏蔽了任何未授权信号的。
连府邸自带的安保系统也不能扫描。
同时,晨午还发现,西比尔已经和客人们都打过了招呼,正要上楼回房,更换舞会的装扮。
得想办法拦住他。
另一头,夜色下的亲王府花园。
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暗黑色飞艇悄无声息地进入。
飞艇上走下来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
青年一头黑发,湛蓝的眼眸,神色匆匆。
他警觉地环顾一圈,钻进了王府的后门。
西比尔望见匆匆赶回来的警卫,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但他也没有多想。
刚到楼梯边,迎面走来一个清俊的青年,险些撞上。
西比尔抬手,青年堪堪扶住他的手臂。
矜持地松开,后退一步。
“抱歉,没有注意看路。”
青年一袭黑色礼服,皮肤白皙。
他戴着与方才那位王宫近侍同款的面具。
文静持重,优雅又沉稳。
西比尔眯起眼。
“没看路,光顾着看人去了?”
晨午笑笑。
“被您发现了。”
“所以,你顾着看人,看出什么来了?”这回是问的晨午。
早上在地下旅馆演练的时候,统帅曾开玩笑说过:
“如果西比尔亲王提前回房,我需要你去拦住他,但是不能惊动警卫。”
那时晨午老老实实地回答:
“明白,晨午会用警卫漏洞的理由引开他。”
统帅晃晃手指,啧啧反对。
“同样的理由用两次他会怀疑的。”
“晨午你长得很对他胃口。”
“不如试试色/诱?”
晨午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统帅,晨午不懂,也不会这么做。”
晨午不慌不忙地开始胡说八道:
“正是因为没看出什么,才会忍不住一直看不是吗?”
西比尔嘴角浮起一丝笑。
“有点油腻,但是我很钟意。”
晨午的礼服上也绣有三角标志。
就算不和那位一看年纪就很小的使者跳开场舞……
唔,和这位跳,同样也算作达到目的。
油腻吗?
晨午内心迷茫。
跟统帅一起长大,也算是学了点皮毛。
这明明是统帅的说话风格……
为什么没有人说统帅油腻。
不管怎样,能达到目的,把他拖住就行。
“既然如此,不知道晨……我是否有这份幸运,可以和殿下跳一支舞呢?”
西比尔眼底的笑意变为审视。
晨午很直接。
但他就是喜欢直接。
“你是说开场舞?”
晨午硬着头皮:“如果殿下肯赏脸的话。”
西比尔扬起眉。
正中下怀,但他贵为亲王,不能表露出来。
“开场舞,你胃口不小。”
“不过我现在要回房换礼服,你愿意在这里等我吗?”
语气明明是文质彬彬的。
但晨午却听出其中的命令意味。
他当然不愿意。
他要把西比尔拖住。
他不能让人上楼啊!
他一直在暗中给统帅发送提醒。
但被伪装成耳钉的接收器始终沉默。
统帅是没有接收到他的呼叫吗?
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他是听见了通讯恢复的提示音的。
那为什么迟迟不回应他?
他应该怎么做才好?
“离舞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殿下。”
“怎么,你还有话想说?”
晨午曲指摩挲掌心的汗。
“还是你不想我上去,故意拖延我呢?”
西比尔眯起眼,慢悠悠地说。
晨午后背一凉。
西比尔亲王性情温和。
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仰慕殿下多日,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殿下本人。”
“所以,所以……”
所以不出来了。
统帅,您快答复我啊!
晨午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冲出来拦住西比尔。
拦住就算了,用的话术还是他最不擅长的,统帅的那套风格。
早知道往他身上泼一杯酒不就好了。
也不行,泼了酒他岂不是更加要上楼回房换衣服。
那就伪装警卫跟他说有要紧事。
用引开警卫的那套办法啊。
老实人晨午在这时感觉自己的大脑要宕机了。
西比尔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半晌,西比尔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直视自己。
他沉声说道:
“虽然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但是我欣赏你的勇气。”
“为这份勇气,我愿意恩赐你一个宠幸。”
晨午:“……?”
早上他还在拒绝统帅。
他觉得西比尔亲王一看就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统帅啧啧啧了半天,说了句晨午我们赌什么?
赌什么。
晨午现在已经忘了他们赌的是什么。
也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晨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是统帅吗?
他出来了?
还是说楼上另有其人?
不对,他离开监控室之前,二楼明明没有人。
晨午和西比尔齐齐转头。
确实是司韶。
但还有另一个人和他站在一起。
确切说,是将他揽在怀里。
一袭黑色长袍,身形高挑修长。
他戴着蝶纹面具,唇角微勾,笑得慵懒。
这……这不是,帝国皇帝,西里斯吗!
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
司韶察觉到楼下的动静,决定趁早溜出去。
但当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西比尔和晨午已经在一楼的楼梯口了。
直接下去已经不现实。
司韶后退几步,四下张望。
既然晨午已经从监控室出来,那么警卫随时都会再回监控室。
到时候发现他在二楼的话,一切都晚了。
从窗户跳下去吗?
窗外也有警卫。
司韶并不慌张,他贴墙缓缓后退,试图迅速想出解法。
也就是在这时,身后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司韶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捂住嘴拖了进去。
那是西比尔用来作画的画室。
周围昏暗一片,只有窗外花园的灯照进来。
司韶不假思索地抬肘就要反击。
对方显然比他要高大许多,轻轻松松就从身后搂着他,钳制他的双手不让他挣扎。
司韶抬脚准备狠狠踩下去。
“是朕。”
话音一出,司韶生生怔住。
虽然这个声音在梦里听过很多次了。
但在现实世界再度听见,还是很恍惚。
这压低的嗓音还带着一丝重伤初愈的虚弱。
半晌,司韶悠悠开口:
“……皇帝陛下,您没死啊。”
西里斯冷笑一声,钳住他双手的力度不禁加大。
“怎么,你很希望朕死吗?”
“朕如果死了,你以为你能好多少。”
司韶撇撇嘴:“也没好多少,也就是吃饱喝好睡得香吧。”
耳钉式通讯器里传来晨午催命一般的警示音。
司韶决定无视。
“还嘴硬?朕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就用炸死朕来做回报是吗。”
西里斯的话音带着恼怒。
他也确实很恼怒。
差点被炸死,在生死线好容易挣扎过来,也终于逮到了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居然还在冷嘲热讽他。
司韶不由得皱眉。
和梦里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伪装吗?
那可真有他的。
“我本来就不想待在王宫,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自称朕。”
“闭嘴,朕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梦境里的他再温柔,就越证明……
他不会在现实世界让自己看见那一面。
司韶也不知道该可怜谁了。
被西里斯私下逮到,和被西比尔的警卫公开逮到。
一时还真比对不出孰好孰坏。
司韶咽了咽口水。
黑暗中,触觉听觉和嗅觉都在被放大。
画室里墙上地上都堆着大大小小的画。
画作用色鲜明大胆,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韵味。
而他们靠在角落里。
脊背与胸腹紧密贴合。
西里斯呼吸急促。
西里斯的心跳响在他脑后。
西里斯的体温很高。
西里斯的气味。
在将他一点一点包裹。
司韶糟糕地发现,他好像,并不讨厌这个气味。
这带着受伤的浅浅血腥味与药味的味道。
独属于西里斯的荷尔蒙气味。
……好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也是幼体对母体改造中的一环?
“皇帝陛下。”
司韶反手轻轻抓住西里斯的手腕,引导他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你摸到了吗?”
西里斯起初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如触电一般想缩回自己的手,被司韶扣紧了不让他遁逃。
“你……”
西里斯早就看过体检报告。
但文字的描述,显然不如亲手触摸更让他震撼。
那片肌肤柔软,毫无防备。
司韶显然是在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给他。
仿佛是在回应他,那多出来的心跳有力又清晰。
司韶见他怔住,就明白过来了。
司韶捉着西里斯的手,轻轻施加力度。
“你摸到他了吧。”
“你舍得他吗?”
司韶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蛊惑的魔力。
下一秒,他就被西里斯一转身抵在墙上。
西里斯俯下身凑在他耳畔压低嗓音恨恨地说:
“你以为朕现在还能被你骗?”
怒气上涌,他旧伤未愈,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手掌扼住司韶的后颈,一如梦境中那般。
司韶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瑟缩,也恼了,咬牙切齿。
“松开我。”
“你别以为每次都能让我屈服。”
西里斯心头闪过疑惑。
“跟朕回去。”
“不可能。”
“朕没有在跟你商量。”
司韶嗤笑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发现我,而是要把我拖进这里呢?”
西里斯沉默了。
他确实不想让西比尔抓到司韶。
西比尔一直想加大对次元潜行技术的开发。
光靠当年司韶那篇论文,帝国花了十年才研制出测试艇。
如果能让司韶亲自协助,铂川兵工厂的进度至少能加快一半。
但是,且不说司韶根本不会答应协助。
西比尔提议开这个舞会,用以引诱司韶上钩时,他表面上批准,心里却不是那么乐意的。
梦中司韶的问话点醒了他。
他虽然知道铂川兵工厂的位置。
可他确实不知道次元潜行技术的进展。
当初这份绝密文件,父皇连他也瞒住了。
直到他登基,亲自过问,兵工厂依然语焉不详。
问就是仍在研制,会等出结果的时候上报。
西比尔有没有存私心。
他不能赌。
他是偷偷离宫溜进来的。
一个人避开警卫进入王府并不难。
但是带着一个不怎么配合的囚犯离开,成功率想也低得可怜。
垂眸望着司韶,西里斯又开始不确定。
自己是为了来抓司韶,还是单纯想见他一面。
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他真的会来。
但是他确实来了。
“你也不想把我交给西比尔吧。”
“但我是意图谋刺皇帝陛下的人,你觉得我一旦公开被抓,你保得下我吗?”
司韶的声音很冷静。
西里斯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今天扮演的是你的近侍。”
“不如你配合我演一场戏,等舞会结束,我跟你走呗。”
“……当真?”
司韶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又胜了一局。
他摘下西里斯的面具。
尾巴似有似无地撩拨西里斯的小腿。
“不太当真,但是你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皇帝陛下揽着娇小的近侍出现在自家府邸的楼上。
西比尔一时还有点难以消化这个画面。
近侍显然有些脱力,大半个身子都倚在皇帝陛下的怀中。
面露绯色,红唇湿润,面具也遮不住他蔚蓝眼眸里的盈盈水光。
“抱歉,朕没有提前通知你。”
“这是……”
西里斯紧了紧扣在司韶侧腰的手。
“朕答应陪他做的小游戏。”
“你不会怪朕吧?”
西比尔不愧是西比尔。
他发现近侍换了副面具,而原本那副,此刻正戴在他皇兄的脸上。
交换面具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你们的情趣游戏吗?
等等,皇兄他不是,和爱丽丝公主有婚约?
什么时候又好男人这一口了。
王宫一直保密QJH1基因的事。
西比尔并不知情。
西比尔迅速反应过来,弯起眼笑笑。
“怎么会呢,我还以为陛下不愿意赏光,是在怪罪我。”
危机暂时解除。
司韶看也没看一脸震惊的晨午。
从他身边路过,跟西里斯一起走进了大厅。
晨午:“……”
不论统帅跟他赌什么,他都已经输了。
西里斯揽着司韶进大厅后,因为戴着面具,暂时还没有人那么快认出他。
大家都在期待开场舞。
西里斯稍稍松开怀中的人。
他现在不是很想贴司韶那么近。
有点……危险。
“头发跟眼睛怎么了。”
“伪装,您看不懂吗?”
“眼睛朕知道是伪装,头发不是。”
司韶弯眼一笑:“您为什么总是在不该聪明的地方这么聪明。”
西里斯缓缓道:“……因为孩子?”
司韶突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西里斯心头也莫名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是真的和司韶产生了无可分割的关系。
——他们以一个小生命的血肉相连。
音乐响起。
一只纤瘦的手伸进西里斯的大掌中。
“你会跳舞吗皇帝陛下。”
“不会。”
其实他会。
司韶感叹:“……那有点难办啊。”
西比尔的声音响起:
“今天的流程会有个小小的改动……”
“现在,让我们有请皇帝陛下开舞!”
温热的大掌贴在司韶的后腰。
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纱制布料,似有似无地摩擦司韶敏感细腻的肌肤。
司韶的手指微屈,西里斯便主动扣住他的,十指交缠。
脉搏因掌心相贴而彼此呼应。
西里斯的手热得发烫。
司韶犹豫一秒,曲指扣紧了他。
他舞步优雅,落地沉稳。
司韶在他怀中像只美丽精致的娃娃。
司韶仰头,发现西里斯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
而是越过他的发顶,望向远处,眼神放空。
“陛下,你得看着我。”
“……”
西里斯垂眸,眼神不善。
隔着面具,他只能看见司韶蔚蓝的眼眸和上扬的嘴角。
司韶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但这副隐形眼镜不好看。
西里斯一语不发。
他想起那天,司韶赤着脚踩在他脚背上,仰起头睁大眼望自己的模样。
凌乱卷曲的银发,湛金的眼瞳,眼尾含情,漂亮得不像话。
喉头发紧。
西里斯忘了自己是怎么对付完这场舞的。
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周围都有谁在看。
那是帝国一首很传统的爱情舞曲。
舞曲演奏的是一对分别多年的恋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西里斯不可避免地想,此刻他和司韶又算什么。
司韶规矩又安分地追着他的舞步。
连最后一个结束的姿势都定得很完美。
他倚在西里斯的臂弯,仰起头与西里斯对视。
西里斯垂首,却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他挺翘的鼻尖。
心猿意马。
灯光流转。
灯光渐隐。
灯光熄灭。
舞曲转调,其他人也纷纷加入舞池。
西里斯松了口气,想趁着光线昏暗兀自走开。
但却被司韶揽着后腰一拽,又拽回人群中。
“还没跳完呢,你怕什么?”
“……无聊。”
“那我跟别人跳。”
司韶也不在意,松开他的手,转身就想去寻别的舞伴。
可还没走出几步,手腕就被西里斯扣住,扯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西里斯恼怒地压低嗓音。
司韶也很无辜:“我跳个舞都不行吗?”
太行了。
如果他现在不是帝国全境通缉的罪犯的话。
而且西里斯也不是很想看到他这全身没挂几块布的模样赖在别人怀里。
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他心里无名火直冒。
“朕已经帮过你了,现在你要跟朕回王宫。”
“你也知道我说话一向不算数的。”
西里斯:“……”
司韶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有时真想把他挖开来看看那颗心是不是黑的。
是不是对别人全不在意。
也对他自己的安危全不在意。
西里斯扣紧了司韶的手腕。
两个人心不在焉地混在跳舞的人群中。
司韶侧目,望见不远处。
晨午一脸僵硬地在西比尔跳舞。
他是真的不会。
而西比尔则似乎抱有极大的耐心,被晨午踩了很多遍也丝毫没有不悦。
对不起啊晨午。
可是我真的很久没跳舞了。
就让我再玩玩吧。
司韶回过头,问西里斯。
“皇帝陛下,你这次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不是。”西里斯不假思索。
“你是怎么从那场爆炸活下来的?”
“……门。”
司韶恍然大悟。
洗手间的门足够坚固,保护西里斯免于直面爆炸。
“唉,我果然还是少算了威力。”
所以他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毫不留情,毫不犹豫。
像过去在星际战场上的每一场交锋。
下手又狠又迅速。
西里斯心头发涩,转移话题。
“朕记得你很喜欢那个娃娃。”
“你说小黄吗?我确实喜欢。”
他甚至还给娃娃取了名。
“……你喜欢它,却用来做炸弹。”
那时司韶天天娃娃不离手。
现在想想,他只是为了方便往里面塞东西。
甚至于他故意折腾王宫里的随从,也是为了能骗自己把他弄进没有监控的寝殿。
“我用它做炸弹,但不妨碍我喜欢它啊。”
先后关系不要颠倒。
“所以你再喜欢的东西,都能拿来利用吗?”
司韶终于听出了西里斯的言外之意。
司韶:“皇帝陛下,你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