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能不能矜持点?……公子在哪请?麻烦发个地址///”
陆明被大家逗得一个劲笑,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对伊特道:“哦对了伊特,你今天早上……”
伊特立刻明白他想问什么,只拿出一只药罐似的小瓶子,道:“昨天那碗粥我还是不放心,去圣约尔海东区才找到了这种药,可解百毒。”
圣约尔东区距他们的住处极远,没有个半天,来回是游不完的。
陆明心泛暖意:“谢谢你伊特,你真是太有心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药用不上了。”
伊特却道:“我了解过了,是冢鲸把你从库米兰刀鲨那里救下的吗?按照刚才发生的事来看,卡多里应该是在那碗粥里加入了吸引阿莫林斯鱼的药剂。”
“阿莫林斯鱼是库米兰刀鲨最爱的猎物没有之一,一旦你和阿莫林斯鱼在一起,那么凶残嗜血的库米兰刀鲨便会穷追不舍。”
顿了顿,他问:“你有遇见阿莫林斯鱼群吗?”
陆明这才想起什么,拿出了那条仍在昏睡全然不知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的小鱼。
“……”伊特看着这条阿莫林斯鱼道,“那看来没错了。卡多里原本想害你被……”
不待他说完,老族长游到了陆明面前,身后还跟着一声不吭表情复杂的卡多里。
“祖母。”陆明叫道。
老族长示意他不用行礼:“这里留给你收拾,我带他回去。”
是要惩戒卡多里的意思了。
老族长又道:“这几天我会和其他族群族长进行集合沟通,有什么事就去找西顿,他有更多空闲时间。”
陆明点头:“好的祖母。”
老祖长“嗯”了一声,带着卡多里离开了。
这时伊特便道:“这里的事情结束了,鳞壳也拿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陆明道:“嗯,拿到鳞壳了,准备去铺路。”
“也许暂时还不能。”伊特道,“我刚才从其他鱼那里了解到,随便碾碎的鳞壳铺路效果很差,甚至不如一般的铺路材料。”
“这是一项专利技术,全圣约尔星只有一家工厂可以完成——而这家工厂,目前为止只负责军用生产,别的项目一概不接。”
顿了顿,伊特补充道:“更何况,用鳞壳去大陆铺路还有一个问题——路权在埃德蒙那儿,我们甚至都无法开工。”
陆明这才想起埃德蒙这个刺头,好看的眉眼凝重不少:“既然如此……”
“那就先暂时搁置海陆交通的问题。”陆明道,“从海洋隧道开始,一边建设海洋隧道一边想办法。”
伊特点了点头,但依旧愁眉不展:“相较之下,海洋隧道只需要拿到材料和专业工程队,确实会更简单一些。不过……”
“负责批准隧道材料的七殿下尚在重病中,审核批准的结果遥遥无期啊。”
听及此,陆明不由得心下一动:“虫族医疗资源那么先进,他病情怎么还没转好?”
伊特摇了摇头:“有传闻说,不止没有转好,还变得更严重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知道人鱼族治愈异能高超,治不好还不赶紧派虫来求帮助,是真打算把帝国七皇子给活活耗死啊?
“走,去虫宫。”陆明忍无可忍,“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病。”
“陆将军……是陆将军回来了!”
门口虫侍看见不远处匆急赶来的身影,一下弹跳起来,冲进宫殿内迫不及待将此事告知给了殿内人:
“娘娘,殿下,陆阁下来了!”
虫后是一只年老的亚雌,虽不是七殿下的亲生雌父,但一直以来都视七殿下如己出。
此刻他本坐在床边满脸愁容,闻言眉梢一瞬间卸下大半哀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希望:
“快,快去请他进来……”
谁知这话还未说完,卧室房门便被轻轻敲响了。
陆明在外轻声道:“娘娘,是我,能进来吗?”
虫后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欣喜了:
“请进。”
陆明便轻轻推开了门,迈步走进来,军靴触地时发出规律的轻响——
从前原主作为一名帝国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几乎没有什么日常服饰可言。
今日他也就只好匆忙中换上了一身黑金军装,衣领衣角分别镶有金丝,熨烫笔直,将他近乎完美的体格展现出来,挺拔健硕,宽肩腰窄,几乎所有虫都在他走进的一瞬间看直了眼睛。
匆忙中向后梳的大背头在额前落下一缕黑发。
发丝随他行走的动作轻晃,显得这位雄虫阁下如此凌人帅气又倜傥风流,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如奈基山的头狼那般坚定有神。
他看见床边有两张熟悉的面孔,微倾身道:
“娘娘,三殿下。”
虫后几乎是一下迎上去给了这位前帝国将军一个拥抱,闭眼含着哭腔道:
“你可总算来了,小明。”
正想回以这位尊贵妇人一个得体拥抱的陆明:“……”
小……小……
小明!?
他表情难得卡了一下。
……想不到第二次体验到回家的感觉,竟会是因为这一声“小明”。
陆明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复杂情绪,只轻拍虫后的背道:
“娘娘这几日为七殿下费心了,请放心,我正是为此事来的……另外,娘娘为什么叫我‘小明’?”
虫后一下结束了拥抱,眸底流露出一丝疑惑:“你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叫的呀。”
不待陆明说话,他便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
虫后含笑看着他:“原来是长大了,不喜欢被这么叫了。”
陆明立刻跟着一笑,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便叫你‘大明’好了,可以吗,孩子?”
“……”
谢谢但是,好像差别不大?
陆明仔细又想了想,这两个称呼,一个分布在各大教科书上,一个只分布在英语教科书上,后者相比下好像更委婉一点,于是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
“任您选择,娘娘。”
他回应后,便走到了那张布设华贵、床帘只露出一角的大床边。
一旁站立的三殿下亚瑟仿佛知道他想问些什么,道:
“我弟弟这几天持续高烧发热,派请了各种御用虫医、民间神医都不见效果,至今为止原因都没查明白。”
“再这么下去,我弟弟就是铜墙铁壁也熬不下去了。”
他的视线从床上收回,落在陆明的身上,声音也不似上次那般怀有敌意了,而是异常的疲惫与柔软:
“听说你们人鱼族的治愈异能十分强大,不知道陆阁下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虫后也道:“小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提,我只希望费森这病可千万别再拖延下去了啊。”
陆明点点头:
“殿下,娘娘,你们放心。既然表现形式只有发热,那么按理说是不会有困难的。我会尽力去尝试,医治好七殿下。”
一旁伊特这时上前,请示道:
“娘娘,殿下,人鱼族异能使用需要保持相对安静独立的环境。现在请您们遣散虫侍,一并在外稍作等候。”
虫后立即会意,万般配合。
他立刻让所有虫侍都离开了房间,最后自己也眼神担忧而依依不舍地朝大床上望了一眼,和三殿下亚瑟一起走出了房间。
伊特则嘱咐了陆明些什么,最后一个离开,关上了门。
关门声落下的同时,陆明也坐在了床边,视线落在床上静卧的雌虫的脸上。
这真是张即便是昏睡也冷艳得惊人的脸。
长长睫翼在眼下铺落一层阴影,眉眼如墨,下颌线清晰利落,苍白光洁的面颊——此刻却蒙上了一种发热病态的粉红,森冷中又隐含着一丝危险的脆弱。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感受,陆明没有再继续端详下去,而是伸出手,手指轻触七殿下颈侧一寸裸露的皮肤,闭上了眼,默念起咒语。
然而下一刻,停住了。
他心下微动地睁开眼。
紧接着便与那双寒潭般的蓝眼睛对上。
“殿下……醒了?”
费森与他对视半晌才张口,声音还带着久病未愈的哑意:
“出去。”他说,“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治疗。”
陆明墨眉一挑。
诶,这味儿就对了。
果然能说话、且说话带刺儿的面前这位,才更像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军雌上将。
不过居然连“阁下”这个词都忘记了称呼,费森确实是病得有些糊涂了。
陆明只真诚道:“殿下要我出去,可以给我个理由吗?”
费森字字冷淡:“没有理……”
“实在不好意思,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陆明却不给他机会说完,微微一笑道:
“请问我之前是做过什么得罪过殿下吗?还是说我们从前关系就一贯不好?你看上去是真的很不喜欢我。”
费森生病后脑袋混沌,反而进入一种较为松弛的状态,扯了扯嘴角,语气微变道:
“阁下不也提出了解除婚约?”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这句疑问里,陆明感到的更多不是讽刺,而是真正的疑惑和……
一丝怪罪。
陆明不由得一哽,随后了然道:“殿下,原因那天在花园里我已经说过了——”
“这并非因为我对你有所不满,只是我病后失忆,总觉得不能这么草率结婚。”
“说实话,殿下,感情在我这里是一件非常郑重的事,不仅面对你,面对其他雌虫,我也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如果这对你带来了什么困扰,只能说我非常抱歉……”
话语中,费森眸色发沉,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最后才闭上眼睛虚弱道:“……您说得没错。”
“我们之前的关系可谓是糟糕透顶,我们之间有过的不愉快也不止这一桩,在您失忆前,简直已经到了宿敌仇人的地步。所以我希望阁下您现在……”
“你撒谎。”陆明说。
费森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持续高热是你自己搞的鬼吧,殿下。”
陆明收回放在他颈侧的手:“高热只是表象,是虫为伪造的假象,实际上真正让殿下你感到不舒服的,是精神海紊乱。我说得没错吧?”
费森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陆明主动开启的那段对话只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以便悄声无息地对自己进行身体检查。
他常年波澜不惊的面部微不可察一怔,只压低了声音,道:“……出去。”
陆明很满意看见他的反应,因为这证明自己判断得没错,笑盈盈接着道:
“陛下要是知道了你是精神海紊乱,只会加快为你寻找雄虫。”
“而殿下你作为最强军雌,也许连埃德蒙那样综合测评最出色的雄虫都调理不了你的精神海紊乱,所以陛下说不定脑子一热,直接拍板决定我俩明天结婚了,是吧?”
他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乌潼潼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为了避免和我结婚,殿下可真够拼的,连自己都下得了手。”
费森没说话。
陆明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他露出狼取得猎物追逐战压倒性胜利后的笑容,虎牙一亮道:
“拿什么也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殿下请好好配合吧。”
他伸出手指再次往费森脖颈处几近透明的皮肤探去,费森则安静闭着眼,似乎终于妥协,接受了。
谁知下一秒,费森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上,竟直接就把陆明压在了地板上!
“……”一切都快得让陆明来不及看清。
费森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请您不要再做可笑而无谓的尝试。”
一般来说,一只身形修长有力的军雌,就算是生病,要杀死一只脆弱的雄虫也绰绰有余。
费森正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压制住了陆明,因长时间发热而泛粉的嘴唇继续上下张合道:
“现在,立刻出去。”
“告诉他们我就是发热,不明原因,你也无计可施。听清楚了的话,我……”
尚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了闷哼里。
陆明宽大的手一下握住他腰际,双臂发力一个猛地翻滚,上下/体位便彻底颠倒了。
“……”
很显然,陆明不是一般的、脆弱的雄虫。
他强而有力的身体压在费森身上,目光逡巡过费森头发向后散开后露出的雪白额头,捕捉那瞳底转瞬即逝的不可置信。
最后他对上那双因病痛而湿润了的蓝色眼睛,俯身笑吟吟地道:
“殿下,听话。”
费森回头瞪住陆明的时候,眼尾已经全红了,也不知是气出来的还是病出来的:
“……想不到阁下平常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也会耍这种伎俩。”
美人已经咬牙切齿了,陆明却看得莫名心神荡漾。
他像一头刚刚长成的玩心未泯的奈基山雄狼,张着厚实的爪子摁在猎物身上,居高临下,黑亮的眼睛稚气与野心并存——
他从不着急考虑从哪下口,而是先要好好端详一番猎物愤怒而略带惶色的表情,满足自己尚且年轻而旺盛的好奇心。
“殿下。”
他敛不住笑意地说:“我也想不到殿下平常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生起气来竟然这么……”
他思索再三省略掉了那个形容词,只接着道:“像只猫。”
尚处于愠意中的费森眉毛微蹙了下。
猫是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虫星上没有猫这种生物,陆明立刻道:“也不是什么,就是圣约尔海洋里一种特别稀少的生物罢了……特别可爱。”
那两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陆明就明显感觉费森身体僵住了,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样。
陆明再一次为自己的话逗到了七殿下而感到喜难自抑。
“……”
费森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越愤怒急切,身上这只年轻的雄虫就会越激动兴奋。
于是他心情很快便平复下来,淡淡:“陆阁下,你这样让我感到更不舒服了。”
“哦,是吗,不好意思。”
陆明闻言瞬间敛色正经了不少,手上动作却半点没有放松的意思:
“为了治疗过程顺利进行,不再出什么岔子,请原谅我现在只能让你保持这个姿势,殿下。”
“……”
“我保证这阵不舒服马上就会过去,忍一忍。”
“…………”
由于精神海的链接需要处于一定范围内,陆明终于大发慈悲地俯下了身,一手困住费森两只手,一手握住那劲瘦的后腰。
他手上控制的力度不多不少,不会让菲森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也不会让费森感到半点疼痛。
直到距离缩短到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
陆明绅士而小心地在费森耳畔道:“殿下,放松。”
“我开始……”
砰!!!
房门被猛地砸开,埃德蒙风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紧接着是三殿下、虫后,以及一群虫侍,在看清房间内场面的一瞬间,全都张大了嘴巴。
陆明费森:“……”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在干什么!!!”
刚闻讯赶来的埃德蒙虽早有不详预感,却根本没料到情况竟会糟糕到这步田地,声音几乎撕扯着道:
“你压在费森身上干什么!!!?”
一旁虫后的表情也简直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了,半晌只颤声试探道:
“小,小明啊,你和森儿这是……?”
“……”面对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目光,费森什么也说不出来,只闭上了眼睛,额角青筋暴起,尚被陆明控在腰后的双手无声息地握成了拳头。
而此时此刻作为社交恐/怖/分/子的陆明,面对这种社死场面一向是消化速度极快的……何况他认为,自己刚才产生的一切想法可都是极为正当的!
他咧嘴一笑,虎牙显得质朴而天真:“娘娘,我们正在治疗。”
众虫一脸:你看我们信吗?
埃德蒙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过一只正咯咯傻乐的虫侍怒吼:“看什么看?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还不快上去把七殿下扶上床!?”
众虫侍这下才纷纷如梦初醒,惶恐地蜂拥而上,一边喃喃着“陆将军冒犯了”把陆明拉开,一边扶着费森躺上了床。
陆明很客气地笑着挥挥手:“哎,这算什么冒犯?没事,没事……”
他看在场众虫都在,费森也不会再下床胡跑了,于是打算走到床边继续为费森治疗,谁知一把脉冲电磁枪倏地挡在了面前。
只见埃德蒙拦在他身前,眼底猩红暗沉不已,冷声道:
“既然只是精神海紊乱,那么就由我来给费森梳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陆将军……哦不,已经不是了,陆先生。”
陆明墨眉轻挑,没被他刻薄的话语挑动起半点情绪,只注意到——
费森在听见“精神海紊乱”这五个字从埃德蒙嘴里说出来后,微不可察变了神情。
于是他只扭头对埃德蒙一笑道:“谁跟你说是精神海紊乱了?”
埃德蒙表情瞬间一僵。
“殿下他确实在发热,这毋庸置疑。虽然暂时还搞不清原因,但我的治愈异能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陆明说:“更何况,我想问问你——这位弗利兰科家族的贵族阁下。你是否还记得费森殿下是谁的未婚夫?”
“对,我的。”不待埃德蒙张口,他便笑嘻嘻道。
“既然是我的未婚夫,那么他生病卧床要是交给外虫来打理,未免显得我这个雄虫不太称职吧?”
谁也没想到他会拿出那桩曾被他亲自否定的婚约说事,但又如此有道理。
周围虫都哑然了。
陆明在这个间隙,豁然捕捉到了三殿下亚瑟的表情——
亚瑟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那眼神里似乎还装满了别的什么东西,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明正想回一一笑,埃德蒙却不依不挠道:
“唔,刚才治疗时费森反抗成那个样子,你还不明白他有多厌恶见到你这家伙吗?难道你还有半点留下来的必要?”
谁知费森只是淡淡开口道:
“母后,你们先出去吧,让陆阁下为我治疗就好。”
“……”
埃德蒙几乎是震惊地回头看向费森,然而费森已再次闭上眼,脸上不剩半点表情。
“好,森儿。”虫后道,“所有虫就先跟我到外面一起等候。”
顿了顿,他又看了眼埃德蒙,柔声道:
“走吧,埃德蒙。我知道你非常担心森儿的身体,所以我们现在才应尽快让他接受治疗,不是吗?”
“……好。”埃德蒙紧绷的身子稍微放松,但没有立刻离开。
他拿着那把脉冲电磁枪放在了费森床头,目光轻轻地垂落在费森的脸上:
“我刚从塔梅约回来。这是专门给你带回来的……你先接受治疗,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在众虫睽睽下,还算挺直了腰背地,走了出去。
费森目色淡漠的蓝眼睛看着等身镜,把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向后梳至后脑勺的银发一丝不苟:
“阁下说吧——专门到大陆上跑这么一趟,找我是有什么事?”
陆明抱臂坐在床边欣赏完了这位殿下更换衣服的全程,又变成了那副不近人情冷冰冰的样子,不由心生遗憾。
一听费森这话,更加遗憾,一拍大腿起身道:“殿下怎么能这么以为呢?”
“我是真真切切关心殿下的病情,才大老远跑了这么一趟,就算几番波折周转也在所不辞啊。”
他抱手斜靠床柱,眼底却有着与话语那份真诚不相匹配的狡黠笑意:
“上天作证,我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
“哦?”费森转过身来,语气平板冷淡道:“陆阁下这番话要是没那么假,那还挺真的。不过也许你说给那些亚雌听,他们会更乐于相信。”
“……”
什么亚雌?
怎么突然提到亚雌?
但陆明没多想,他把重点放在了“费森不信”这件事上。
“阁下不必有所顾忌,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费森道,“更何况刚才我们都试探过彼此了,不是么?”
陆明秒懂,点点头——这话意思往俗了就是说,有屁快放你什么尿性我还不知道?不用拿那些客套话遮遮掩掩的。
他垂眸笑了两声,随后才再次抬眼与费森对视:
“既然如此,那殿下也别再硬着头皮叫我什么‘阁下’了,你说得别扭,我听着也别扭。”
“以后用‘你’来称呼就好了。”
费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这件事,谈起来可能得耗不少时间。”陆明扶着下巴,“唔”了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我请客。”
闻言费森把视线挪开,沉默半晌,似乎考虑了些什么,才最终点了点头。
“好。”陆明心情大好,“不知道殿下平时爱吃点什么?”
“我不挑。”
费森垂眸,将那只床头柜上的脉冲电磁枪收好,转身就朝房间外面走。
“那就我来安排。”陆明盯着他消瘦挺拔的身影,忽然想起什么,“……就这么走了?不等埃德蒙找你?”
费森毫不留情抛下两个字:
“不等。”
圣约尔帝国全首都唯一一家下午茶餐厅,氛围雅致。
陆明皱着眉头在一堆“真菌小丸子皮革芋泥花蜜虫奶”里挑出了一杯花蜜茶水和一块绿叶小蛋糕,抬脸问费森想要点什么。
“和你一样就行。”费森看着他惨白的脸,“你脸色不好,不舒服?”
陆明啪地关上菜单如释重负,展颜一笑:“没,没不舒服。只是……”
“将,将军!!!”
一虫突然出现,站在了他们餐桌旁。
“?”在场会被叫作将军的只有陆明,但他依然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
谁料下一秒,他猛地陷入了一个热情而滚烫的拥抱里。
那虫娇滴滴地爆哭道:
“将军……人家等你等得好苦啊!呜呜呜呜……”
陆明:……?
“呜呜呜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那亚雌满脸震惊地看了眼冲进餐厅、一把将他从陆明身上拉了下来的虫侍,哭得更大声了,引来餐厅几乎所有虫的目光。
他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已经被泪水浸湿,淡粉瞳孔里装满乞怜:
“将军,我是花月啊,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明明我们开战前才十指相扣许下山盟海誓……您怎么能不认我呢?呜呜呜呜……”
看着那张五官小巧的脸对自己哭得梨花带雨,轮廓短圆而不失媚意,陆明大脑不禁空白了一下。
“我们……有过什么吗?”
花月闻言抽泣道:“虽,虽然将军尚未真正疼爱过花月,但是将军已经摸过我的手和虫纹……也曾说过爱花月……将军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