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9:“还要帮你洗袜子?大小姐,我们是警察,不是家政。”
谭既来皱眉:“那也不能让我穿囚服吧。”
1739顿了两秒:“我们真的很忙,不太注意细枝末节……不过囚服这事确实是我们考虑欠妥,我道歉。”
“呃……也不必。”
1739从身后拿出一件简单柔软的白T恤和一条运动棉质灰短裤:“洗过,熨了,很干净。”
说完他又递过来一包船袜:“这个应该不用洗,可以直接穿……但还是给你洗了。哦,鞋也给你买了新的。”
谭既来眼神落到地面,床边整齐地摆着一双经典款板鞋。
从衣服到鞋袜,全买到他心里去。
谭既来都麻了:“你们连我的穿衣风格都了如指掌吗?”
1739给他准备的衣服,不能说跟他最初的打扮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在刑事理事会面前,他是透明的。
谭既来难以置信抬起头,看着1739。
1739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转身背对谭既来。
后者黑着一张脸,艰难地开始穿衣服。
不过粉还是很好嗦,穿好衣服的谭既来暴风吸入。
他吃饭的时候1739坐面对他,但是眼神没落到他身上。
1739看起来并不太想跟谭既来相处,陪在他身边,纯粹公事公办,完成任务。
只有他胸口那个红点,一直在闪啊闪。
“今天两位科学家飞来长市了,”1739看谭既来吃完,轻抬下巴,指向他手腕,“帮你看看什么情况。”
谭既来擦嘴,纸巾上一片红:“物理学家?”
1739简短地“嗯”。
谭既来把手伸过去,给1739展示红绳的神奇现象。
1739撇了几眼,眉头轻微聚拢。
正常,正常人不可能不困惑。
谭既来:“你怎么看?”
1739:“高维压缩,锁定了你。”
谭既来:“你也懂物理学?”
1739顿了一秒:“不懂,资料显示。”
谭既来轻哼一声,心道骗鬼。
1739带着他去长市的科研所。
俩人走出房间,谭既来问:“秦教授不用去吗?”
1739张嘴,刚想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顿住了。
谭既来无语:“这个也不能说?”
这有啥不能说的?
他见到秦教授就说明秦教授去了,没见到那老爷子大概率在房间养老,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走廊里,谭既来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1739问。
谭既来回头,长廊里除了他和1739,以及那两个特警,别没人。
秦教授房间不用人值守?
还是说,他已经不在长市了?
谭既来后脑窜过一阵麻意。
哪种可能都细思极恐。
1739看他眉头紧锁地思考,催促道:“走吧。”
谭既来跟着仨特警进了停车场。
停车场警车众多,一辆全黑贴膜的越野车夹杂在其中,十分惹眼。
当然,它旁边那个普普通通的便衣轿车,也因为平凡而出众。
谭既来以为他们会开警车或者全黑越野,谁知道被按进那辆“平凡出众”。
车子开出警局,流入车海。
这次没司机,2263开的车。
谭既来坐在他后方,双手合拢掂在后脑充当枕头。
他身体后倾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后视镜。
谭既来盯了一会儿,忽然说:“有人跟着我们。”
这句话跟扔了颗炸弹到车里一样,1739在瞬间戒备起来,手扣住腰间的武器。
开车的2263也紧张地盯后视镜和两侧反光镜,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方向盘。
1739扶了一下耳返:“报告,发现可疑车辆。”
他飞快说完又飞快问谭既来:“哪辆!”
谭既来悠悠然回头,指着右侧后方一辆全黑的越野车,漫不经心地说:“那个,从停车场开始跟了我们一路。”
1739表情快碎了,2263愣神片刻,差点撞到前方的车。
他急踩刹车,谭既来一头撞到前方座椅靠背。
报应吧……
1739也被撞了一脸,直起身后神色很难看。
他眯着眼瞪谭既来,声音冷肃:“你耍我?”
“我只说有人跟着我们,又没说可疑,”谭既来竭力把狂笑化成一贯挂在脸上的微笑,“可疑是你主观臆断。”
他好欠抽。
1739克制住脾气,按了一下耳返,又松开。
谭既来“好心”提醒:“不用报告吗?”
1739闭上眼睛。
谭既来又问:“那辆车上是谁啊?”
1739快忍不住了。
好在谭既来比较“识相”,在1739爆发前夕闭嘴,占尽便宜结束聊天。
抵达科研所,那辆黑越野也跟着进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地下停车场,在岔路口分开,各自找空位。
1739沉着脸带谭既来下车,后者伸头,看着十几米外某辆“可疑车辆”熄灯。
“走!”1739语气不善。
谭既来:“那车的人呢?”
1739:“跟你无关。”
谭既来:“一起来的一起走呗,咋了,不方便?”
1739一字一句:“不、方、便。”
他四个先走,电梯直上顶楼。
会议室里,一男一女正在喝茶坐等。
男的六七十岁,女的那位看样子起码□□十岁。
谭既来看清他们的脸,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二位是他初高中课本的常客,是全球最顶级的物理学家!
教科书上的大科学家坐在你面前喝茶,是种什么体验?
1739一进门就致歉:“抱歉杨教授霍教授,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您二位久等。”
他罕见地陪着笑脸,神色敬重又忐忑。
谭既来也恨不能给他们磕头道歉,这种巨佬时间多宝贵……
杨教授年纪太大了,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笑笑:“是我们来早了。”
然后她目光锁定谭既来:“既来同学?”
谭既来荣幸至极,小鸡啄米地点头:“是我。”
杨教授招招手,谭既来乖乖过去。
她身旁的霍教授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既来,我们能看看你的手腕吗?”
谭既来连忙递过去,嘴里跑火车:“当然能啊,跟自己的一样,随便看。”
杨霍二人被逗笑了。
他们翻看了一会儿,谭既来又把那诡异的现象展示给他们看,二位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太有趣了。”霍教授推推眼镜。
杨教授:“跟咱们之前做的拟态模型基本一致。”
霍教授:“也不太一样,它降维方式跟我们计算的还是有差别。”
两位开始认真探讨。
谭既来跟听李则安他们说话一样,完全是天书。
过了会儿,他们问:“你怎么做到的?”
谭既来“啊”了一声。
杨教授耐心解释:“我们之前探究的结果,基本证明高维坍缩低维不会以物质实体的方式出现,但是你手上这个东西,看得见,摸得着,所以相当于你把不可能的存在变成了存在。”
存在,非存在。
不存在的,存在了。
霍教授捧着谭既来的手腕爱不释手:“孩子,你怎么做到的?”
谭既来抓头发:“我不知道。”
“它怎么出现的?”
“9月8号,我掉水里,被人救上来之后就有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半分钟。
杨教授:“所以你没有看到它出现的过程?”
谭既来点点头,不安地问:“能摘下来吗?”
霍教授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它压根儿不存在。”
明晃晃戴在他手腕上,霍教授说不存在?
他因为这个倒霉玩意儿,被Bug追杀,几次差点儿没命。
结果这东西,实际上不存在?
开玩笑呢?
但是霍教授说不存在,那肯定是不存在。
至于为啥不存在,怎么个不存在法,谭既来放弃搞懂。
反正这两位巨佬的意思,肯定是能取下来。
谭既来吸吸鼻子,又问:“教授,高维时空的我存在吗?”
杨霍对视一眼:“怎么这么问?”
谭既来无奈地笑笑:“听起来跟个笑话一样……我在一个奇怪的山洞里,遇到了几天前的我自己。”
杨教授“唔”,霍教授点头,问他:“他和你本人的经历,是不是既有重合,又有不同。”
谭既来:“对,我们俩在一个时间节点,做了类似不同选择的事。”
也不知道那个自己,怎么样了。
杨教授和蔼地笑笑:“在高维时空下,人会有无数个不同的自己。而当无数个高维空间压缩成同一个空间时,你就会遇到无数自己。”
“无数自己?”
“对,你会遇到前几天的自己,还有可能遇到未来的自己,甚至小时候的自己,老年的自己。”
“那那些自己呢?”谭既来咽了口口水,“万一现实世界中冒出好几个我,怎么办?”
这话把两位教授逗笑了。
霍教授握着谭既来的手,不轻不重地捏捏:“孩子,放心。只有时空压缩时你们才会相遇,一旦离开压缩的时空,他们回属于他们的时空,你回你的时空,永远不会有交集。”
“时空会自动纠正,”杨教授补充一句。
谭既来愣了:“时空纠正?”
杨教授:“你知道时空纠正?”
他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到奇异时空中的那个傍晚。
华灯初上时,一双清黑眸子映着暖色灯光。
“你听说过时空纠正吗?”
谭既来发了片刻呆,以至于霍教授以为他困惑又不好意思问。
他摩挲着谭既来的手腕,尽力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纠正……怎么说呢,其实机理跟你手上的东西差不多,”
谭既来又垂下目光,看向那几道暗红。
霍教授伸手把红绳拉出一节,那缠在谭既来手腕上的剩余红绳,如软体动物般在他小臂尾端“蠕动”。
霍教授松开手,红绳自动归位,恢复如初。
“看见没有,这就是纠正,”霍教授说,“无论你怎么摆弄它,它永远会回到既定的轨道,不会有任何改变。”
谭既来:“可是它既然不会改变,永远既定,又怎么到我手上的?”
这岂不是个悖论?
霍教授“呵呵”笑了两声:“孩子,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杨教授也笑笑:“纠正是时空纠正,不是实体纠正。你担心的在现实时空遇到其他自己,是时空纠正的问题。而这个不可能的存在——红绳——变成了存在,是实体纠正的范畴。”
谭既来似懂非懂。
霍教授耐心解释道:“总之,孩子,你不用担心在现实世界遇到其他自己,时空会帮你纠正错题。但是我们需要解决这个意外出现的实体、存在,把它从实体、存在重新变成非实体、非存在。”
谭既来胡乱点头。
杨教授忽然问他:“有没有别人可能见过它产生的过程?”
谭既来:“有,我导师,还有……”
他忽然愣了一下。
这几天事情发生地又多又杂,见到孟桐他都忘了问,那天在长湖是谁从水下救的他?
杨教授不明所以,出于严谨地工作习惯,追问了一句:“还有谁?”
谭既来回过神来:“还有一个人,水下救了我。”
“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导师从没提过,按我师姐的说法,没有这个人。”
“他是不是也是什么非存在、超自然……”
杨霍对视,霍教授说:“我说非存在是为了方便你理解,不是真的不存在。高维物在低维时空存在方式不同,就像四维的物体放到一维,好好地东西就变成一条线了。”
杨教授也点点头:“你手上这个东西就是。你看到的是它,但不是全部的它。”
谭既来似懂非懂,但抓到了一个重点:“所以水下救我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杨教授笑了:“当然。”
谭既来回头,1739他们还站在旁边。
刑事理事会跟摄像头一样无处不在,他落水这事儿,弄不好他们知道的比他本人都多。
谭既来问:“水下是谁救的我?”
1739脸很轻微的动了动,被谭既来敏锐地捕捉到。
谭既来随即双眼微眯,声线听着清朗,但是实际上在咄咄逼人:“能请他来么?”
杨霍二人并没发现谭既来和1739之间若有若无的交锋。
霍教授看谭既来自然地问1739,没想那么多,也顺嘴跟着问:“能来吗?”
1739可以不搭理谭既来,但不能对霍教授黑脸。
他勉强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杨教授莫名其妙,还以自己跟霍教授讨论高低维,吓到这些孩子了,
她温声细语补了一句:“别害怕,看见什么照实说就行。”
霍教授也笑笑:“快叫他来,等会我输液的时间就到了。”
事关人类最前沿最顶级的科学研究,时间又有限,1739不可能拖着。
他扛不住两位教授询问,艰难开口:“救他的人,不方便过来。”
杨教授问:“能线上联系吗?”
1739大约在听耳返里的指令,顿了七八秒才开口:“能。”
杨教授笑笑:“那就好。”
1739似有若无地瞪了一眼谭既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对讲机。
用对讲机,说明他们离的不远。
近在咫尺,却不肯现身。
他猜的七七八八,这人肯定是黑越野里的那位。
谭既来问:“这人是谁?”
1739横他一眼。
要不是顾忌两位超级科学家在,他就怼谭既来了。
他真的很烦谭既来,看着人畜无害,其实一点儿都不老实。
从大三实习开始算,工作五年,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见了他,也很少有人敢这么瞎折腾。
而这位,从昨晚到现在,一共十几个小时,还得除去睡觉的时间,结果他又是洗衣服、又是可疑车,脸上挂着最乖巧的笑,干的全是欠打的事。
更让1739不安的是,他明明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谭既来眼前,就算对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应该质疑特警的权威。
可现在,1739很清晰地感觉到,谭既来并没因为他是特警,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有自己认定的想法,并且一直在努力佐证。
谭既来不是个轻易受控的人。
至少1739拿捏不了。
这个认知让1739很不爽,一个弱不禁风的学生,怎么这么难搞。
不仅难搞,还在暗戳戳的搞他。
他俩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却句句暗藏机锋。
谭既来一直在试探他,而他所能做的应对太有限。
他不但没有掌控谭既来的想法,还得时刻提防别被他绕进去。
好多问题,无论他答还是不答,都给了谭既来一些信号。
并且谭既来还喜欢随机利用各种条件,逼他们不得不在他面前暴露越来越多的信息。
这些信息碎片拼凑起来,1739压根儿没把握谭既来能得出了什么结论,又或者是否已经成功佐证了某些猜测。
1503真是……从哪儿挖出这么个烫手山芋。
还说他傻乎乎的,警惕性差,容易轻信于人,要求他务必严密保护,寸步不离,以防不测。
1739不理解:这货轻信谁了?他怎么就没办法让这货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
送分题:黑越野里是谁?
下一章七分甜!!!
第28章 对视
杨霍两位老人家也慢慢觉察气氛不太对,被这神秘的空气弄得紧张起来,纷纷抬头盯着1739。
1739握着对讲机,面无表情,心里崩溃。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人扛三个。
对讲机传来一阵“沙沙”声,是电磁联通的信号。
然后一个机器人般的女声响起:“杨教授,霍教授,您好。”
杨霍二人愣了,谭既来也愣了。
这个人用了变声器。
好会儿,霍教授才开口:“你好,呃,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估计杨霍两人,几十年没碰到过这么神秘兮兮的情况,一时间被搞得不知所措。
那边说:“您二位尽管问。”
“既来手腕上这个红绳的绳子,缠绕的过程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当时在水下,这条绳子突然出现的。”
“水下?突然?”
“对。”
“突然是什么意思,能再具体一点吗?”
那边顿了会儿,继续说:“最初我在水下看到很多小鱼,银色的,会发光。它们游的看似特别乱,但乱中有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规则感。再然后这些小鱼排列成双螺旋状,在水里转圈。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觉得这个双螺旋的圆心很黑,像个黑洞。谭既来手当时胡乱挣扎,不小心穿入那个黑洞。等我再看见的时候,小鱼全部消失,他手上多了这条暗红的绳子。”
杨霍二人交换眼神,杨教授说:“时空洞。”
谭既来问:“那个黑洞?”
杨教授:“对,小银鱼排列的双螺旋结构,就是时空洞的入口。所谓的时空洞,又叫虫洞,可以连通不同时空,是一种多维时空隧道。科幻小说常常使用这个概念,很多人认为是虚构的,但其实是严谨的科学。”
霍教授笑得有点儿坏:“既来,当时你那只手,很可能穿越去了高维空间,在高维空间戴上了这串手链,然后又带回了咱们的低维时空。”
谭既来“哇哦”了一声。
霍教授到了输吊瓶的时间,杨教授年纪也大,需要休息。
他们说定明天同一时间和地点,再继续了解情况。
走之前,杨教授安慰谭既来:“放心,肯定可以摘下来。”
谭既来用力点头:“我相信您。”
霍教授拍拍他的肩:“相信科学。”
谭既来认真重复:“相信科学。”
送走两位科学家,1739就要关对讲机。
谭既来:“等等。”
1739冷冷问:“怎么了?”
谭既来指指对讲机:“他还在吗?”
1739皱眉:“你要干嘛?”
“谢谢他,”谭既来对着对讲机,认真说,“救命之恩,我很感激。”
1739手里的对讲机静了一秒,然后带着浓郁颗粒感的电子女声,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响起:“职责所在。”
谭既来问:“你看的见我吗?”
对讲机:“嗯,怎么了?”
谭既来问:“为什么不可以见面?”
对讲机沉默,1739反感地收起。
“特警先生,”谭既来叫1739,“您同事真神秘。”
1739收东西,不理他。
谭既来发扬秦教授的风格,契而不舍地说:“您知道吗,自从我接触这个项目,天天蹲在鬼森林打僵尸,见到的活人两只手都能数过来。”
1739动作一滞,谭既来继续说道:“他不肯见我,是怕暴露身份。这说明要么我们之前见过,要么之后有可能见面。但问题是,根据你们见面之后永不参与的规则,我跟这个项目以后没啥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见过。”
“鬼森林就那么几个人。我导一拨,Bug一拨,”谭既来笑得猖狂,“你口中的Pest是最后一拨。”
“救我的时候,我导在岸上,我师姐还没来。”
“就Bug和Pest。”
“范围很小了。”
1739面如冰山,又冷又硬。
谭既来腆着脸凑上去:“你觉得是哪拨?”
1739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踹谭既来得意洋洋的脸。
谭既来深深看了一眼1739胸口的镜头。
那夜他被僵尸追赶、逃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头发还没干,裤子也潮乎乎的。
那是因为,他为救他,也落水了。
他早该想到的。
他以为僵尸那次是他第一次救他,但其实是第二次。
谭既来盯着1739胸口的摄像头,心情复杂。
1739收好东西,面无表情:“走。”
谭既来抬起头:“回警局吗?”
1739不想跟他废话,给了个眼神,另外两人瞬间会意。
他们一个打开门,一个先走出去定在门口,用无形的压迫感逼谭既来出门。
谭既来不得不带着满头的问号走出去。
出了会议室,谭既来注意到这层都是会议室。
因为房间大,门与门之间距离比较远。
附近最近的门,除了走廊对面,就是旁边隔壁。
谭既来在盘算,以自己的身手在三位特警眼皮底下成功撞开一扇门的机率有多少。
1739看着谭既来眼神不对,冷冷一声:“走!”
谭既来闻声抬脚。
还是算了……
1739压迫感真的太强了……
等电梯的时候,谭既来问:“明天他来吗?”
1739难以置信地瞪他,谭既来“啧”了一声:“特警先生,您别这么看我。”
1739别过头去,他一点都不想看他。
谭既来无所谓地笑,低头盯着1739胸口一闪一闪的红点:“我想见你。”
1739“哼”了一声,然后察觉不对,立马捂住自己胸口的设备,咬牙切齿:“你消停会儿行吗?”
他快爆炸了,这臭学生怎么这么烦。
“叮——”
电梯门打开。
“走!”1739黑着脸,驱赶谭既来走进去。
谭既来不做挣扎。
尽人事,听他命。
他真的不想见就算了。
电梯下行,失重感袭来。
这次失重感格外重,压的谭既来胸口发闷。
直到电梯降到B2,钢门打开,他才发现不是电梯的缘故。
他只是单纯不开心。
明明这么近,一墙之隔。
可他不要见面。
按照规矩,他不被允许继续参与这个项目。
等杨霍两位教授把红绳从他手上摘下来,他没有安全问题后,估计就会被送回京市,彻底回归正常生活。
僵尸、蛊虫、黑鸦、山洞、高维、还有他,统统跟他再无关系。
项目是他们唯一的交集,而脱离项目,等于永别。
车子行驶在车流里,1739坐在他身边。
大概是谭既来太沉默,1739有点不适应。
他频频侧头,观察谭既来的状态。
后者感觉到,丢给他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1739背着谭既来笑了一下。
难得啊,这个麻烦精一贯只会让别人抓狂,没想到遇到1503,哑炮了。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1503不是恶人,1739在心里给1503道歉。
他没见过比他领导脾气性格还好的人。
他领导代号1503,温和、耐心。
即使他们做错再大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一句责怪,永远都是默默替他收拾烂摊子。
就像现在,他没完成搞定谭既来的任务,甚至让谭既来推断出了1503的身份,1503也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