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鱼沉吟片刻,做了一个合乎情理但大胆的举动。
[闭嘴,詹同学有话要说: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他们是这样的人]
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地和平模式被打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山:是,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要是细心一点,再细心一点,我们也不会母子失散]
詹鱼回了一串省略号,结果跳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对方把他好友删了。
詹鱼:“………”
手机呜呜地又震了下,消息栏显示是一封邮件。
他点开随便看了眼。
邮件里的使用记录是倒着来的,最上面的是最近的记录,越往下时间越远,最下面的一条是两个月前。
詹鱼看着最上面的记录,忍不住挑了下眉。
最新的一条,是一个刚刚公证过的租房合同,前两天号码使用人租了个店面,地址是在扬城附中对面的早餐街。
比起圈子里的二代们,詹鱼和陈博洋几个没那么讲究,时不时会去那边买点吃的,也喜欢喝奶茶。
陈峡在这里租店面,心思不用多说。
詹鱼眯了眯眼,陈峡这个举动太大胆了,她还在被高利贷追债,就不怕被找上门吗?
她必定另有所图,而图谋的这件事,收益远大于损失。
在手机边缘敲打的手指蓦地顿住——
也许,她等的就是高利贷找上门,因为扬城附中不止有他,还有傅云青。
“詹鱼。”熟悉的男声响起。
詹鱼回头,看到刚刚想到的人正站在自己一米开外的位置,似乎是知道他在回消息,礼貌地保持距离。
詹鱼眯了眯眼,按灭手机屏幕,捏着在掌心转了一圈,塞进口袋。
“你怎么过来了?”他走过去。
“看你没回来,过来看看。”傅云青垂眼,视线在他的上衣口袋上略过,又淡淡收回。
“哦,刚好回了几条消息,”詹鱼咂咂嘴,感叹道:“现在的陪聊真赚钱啊,只需要几句话就能怒赚好几万。”
“嗯?”傅云青略带困惑地看向他。
詹鱼摆摆手,乐呵呵道:“我们公主殿下就别知道这些事情了,对了,陈博洋那小子把花灯给你了没?”
傅云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经意间蹙了下眉,说:“给了。”
“那就好,这是他特意给你买的,”詹鱼对着他眨眼,“他们人不错吧!”
傅云青沉默了下,没说话。
“你别因为他们是富二代就觉得他们人不行,虽然附中很多垃圾二代,”詹鱼苦口婆心地开解,“但他们真的是很不错的几个家伙。”
“你很想我跟他们成为朋友?”傅云青抿唇,神色极淡。
虽然是孙雨绵叮嘱过,但敷衍和认真地态度,很容易区分,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和那几个成为朋友。
“算是吧,”詹鱼双手揣兜,笑得一脸促狭,“公主既然嫁给了我詹王子,那肯定要和我的朋友成为朋友啊。”
傅云青面无表情地伸手把他的脸盖住,往旁边一转:“别成天说这些话。”
“怎么就不能说了,”詹鱼被盖住了脸,说话含含糊糊,但他还是要说,“你不能剥夺我说话的权利,你这是独I裁!”
傅云青脚步一顿,收回手看向他。
詹鱼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唬得一愣,也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傅云青神色平静,没什么情绪地说:“因为我会信以为真。”
詹鱼看着他,沉吟片刻,一歪头:“当真就当真啊,我也说得很认真啊。”
他确实是希望傅云青能和陈博洋他们成为朋友,有朋友,有很多的朋友是一件很好,也很快乐的事情。
这么想着,詹鱼蓦地怔愣住。
有朋友是一件很好,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他会有种很庆幸的感觉,明明--他从小到大都没缺过朋友……
是因为那个梦吗?
“啾--”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炸响。
两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道银白色的光直冲上天空,“砰”地一声响,瞬间炸开,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束巨大的火树银花。
紧接着,就像是被这一束烟花引燃,“啾--啾--啾--”无数烟花同时升空,又“砰,砰,砰”地炸开。
整个夜空都被烟花占满,就像是一场逆行的流星雨,横行霸道地将浓重的夜色拨开,燃似白昼。
于黑暗中盛开,璀璨如星河,又扑簌簌地落下,形成一场纷落的金丝线雨。
“卧槽,烟花会开始了!”詹鱼心痛地咬牙,“天杀的,我的最佳观赏区!”
那可是用了十张兑奖券才换来的位置,难怪说,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
傅云青垂眸看着他,半晌,无声地笑了下,也抬头看向满天的星雨。
虽然不是最佳观景区,但烟花的阵容极大,持续了半个小时。
扬城附中的每一个角落,乃至整个扬城都能看到这个夜里,百年文化传承燃起的盛大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绵延了整个城市。
它会长久地传承下去,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深刻的痕迹,时光荏苒,也依旧璀璨。
作者有话说:
在wb发了烟花会的视频,诚邀各位宝宝来云赏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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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城附中百年校庆办得十分热闹,各大媒体上都有报道。
其中民俗艺术和烟花会的相关内容更是在几个主流小视频网站爆火,引发了广大网友的热议。
[希望我能活到母校百年校庆的那一天]
[笑死,活到了也办不起这种规模的校庆啊]
[那个是昆曲吗?里面的昭君好好看啊,里面的妆造也好漂亮!!]
[昭君的这个演员叫詹鱼,拿过青年梅兰奖,很厉害的]
“鱼哥,你看你在网上火了!”陈博洋点开小视频,小视频的内容正是詹鱼出演的《昭君出塞》,大概是观众录了放到网上的。
“火了能让我不提前开学吗?”詹鱼推开他的手机,又趴回了桌上。
作为准高三的学生,他们比其他年级提前了一个月开学。
詹鱼还没品出暑假是个什么滋味,就已经坐进了教室。
“哥,你看到你微I博没,我靠,涨了好多的粉丝!”兆曲一进教室就开始嚷嚷,引得教室里的人都回头来看。
詹鱼:“……我给你装个喇叭,你站在国旗那里喊好不好?”
兆曲连忙在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对其他同学不好意思地笑笑。
“哥,你微I博粉丝涨了七十万。”兆曲偷摸摸地举起手机,让詹鱼看。
手机屏幕上是詹鱼的微I博界面,这账号是詹老爷子让他注册的,说要紧跟时代潮流。
不过詹鱼几乎没怎么用过,偶尔有公益演出的时候才会登录转发一下演出相关的东西,所以他也没关注过自己有多少粉丝。
“别打扰我睡觉。”詹鱼瞥了眼,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兆曲和陈博洋见状没再多说,俩自己拿着手机去玩了。
因为是刚刚开学,老师也没有上课,除了班主任开了个简单的班会,其他老师都是让学生自习。
“鱼哥,一会儿出去吃串串吗?”
詹鱼闻声偏头,不知道陈博洋是什么时候换到他旁边一组的座位,隔着走廊跟他说话。
詹鱼本来不想去,但想到什么,琢磨了下说:“去吃早餐街那家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okk,”陈博洋嘿嘿一笑,又问:“那要叫着傅学霸一起吗?”
傅云青现下没在教室,上课前被班主任叫走了。
詹鱼皱了下眉:“不叫他。”
陈博洋偷摸摸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确定对方没有注意这边,这才继续说:“你们这是吵架啦?”
明明每次只要能带,詹鱼都一定会叫上傅云青跟他们一起。
“没有,好着呢,”詹鱼没好气地说,“我出去有事,带着他不方便。”
陈博洋愣了下,突然就感动起来了:“果然我们才是最铁的哥们!”
不带傅学霸,却带着他们,这可不就是好兄弟才有的待遇嘛!
詹鱼懒得搭理他,把头扭向窗外,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搭在捂得温热的手机上。
陈峡把他好友删了后,再也没添加回来,半个月以来他们之间彻底没了联系。
他倒是不着急,陈峡一定会加回来,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比较让他在意的是,陈峡的那家店应该是开起来了,是时候去探探底了。
本来詹鱼还在想要怎么和傅云青解释,他们要自己去吃饭,不带他的事情。
结果一直到放学,傅云青都没有回来,倒是省了他找借口的事。
陈博洋和兆曲俩一如既往地好动,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讨论一会儿要吃什么。
詹鱼和陈夏楠走在后面,四个人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出了学校。
他们平时去吃的火锅店就在学校对面,离得不远。
詹鱼一边听他们几个聊天,时不时回几句嗯,一边观察街边的店面。
68号……
詹鱼脚步一停,抬眼看向对面的店铺。
“鱼哥怎么了?”陈博洋见状也跟着停下,伸手拉住还在往前走的兆曲。
“那家店是新开的?”詹鱼对着对面点了点下巴。
兆曲打量了下,不确定道:“应该是吧,我记得以前好像没有这个奶茶店吧?”
“这里之前是开年糕店的,”陈夏楠很确定地说,“之前我来买过两次,味道还可以的,没想到竟然倒了,好可惜!”
陈博洋:“怎么,鱼哥你想喝奶茶?这家倒是没喝过,好像不是什么大品牌。”
“去看看吧,”詹鱼不动声色地说,“也许好喝呢。”
68号,正是那个租房合同上面的门牌号,门头也确实换了。
四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
奶茶店的装修非常简单,店面不大,靠墙的位置放了一排的桌子和高脚椅。
詹鱼跟在陈博洋的后面,走进奶茶店。
“诶,傅学霸?”走在前面的陈博洋先看到了店里的情景,还有熟悉的人。
詹鱼愣了下,往前一步,在店里的人可不就是没回教室的傅云青嘛。
他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对着店门的方向,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傅云青似是也没想到会遇上他们,神色稍顿,侧眸看向詹鱼。
两个人的视线隔空遇上。
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握紧手机,詹鱼的视线落在那个只有背影的女人身上。
舌尖不轻不重地顶着腮帮子,有点不高兴。
猜到陈峡的心思后,他是不想傅云青和陈峡碰面的,不管陈峡想要的是不是只有钱。
詹鱼走过去,在桌前站定。
一直垂着头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确实是陈峡,她看上去很是忐忑,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不是……”詹鱼顿了下,说:“你养母吗?”
傅云青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和陈峡的关系,在他眼里陈峡和詹家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养母的身份了。
傅云青垂下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对着对面的女人说:“学生会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我先走了。”
陈峡看看他,又看看站在旁边的詹鱼,颇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小声地说:“詹少爷吧,好久不见。”
她本来想一个一个的见,逐个击破,没成想竟然两个同时遇见了。不过还算是运气好,她和傅云青聊得差不多了,詹鱼才来的,总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詹鱼:“你怎么……”
他刚开口,就感觉手腕被人攥住。
“诶诶,”詹鱼匆匆回头,“好学生你走你的,拉着我干嘛?”
本来他还想等傅云青走了,再和陈峡聊,结果傅云青二话不说就把他拉着走了,根本没给他聊的机会。
走到学校门口,詹鱼的手才被松开,被握过的手腕还残留着男生的体温。
“你把我拉到这儿干嘛,”他活动了下手腕,不高兴道:“我饭还没吃呢。”
傅云青沉默了下:“我请你吃食堂。”
詹鱼瞥他一眼:“不要,我要吃火锅。”
陈博洋和兆曲,陈夏楠慢一步跟上来,他们对事情的发展很迷,感觉啥也没看懂就出来了,奶茶也没买成。
不过他们也是听到詹鱼那句养母的,傅云青被人抱错,辗转回到詹家的事情,圈子里早就传遍了。
不管对养母有没有感情,这都是一个不好聊的话题,所以哪怕满腔疑问,他们也没敢问。
“好,那请你们吃火锅。”傅云青顺着他的话说,视线略过其他的几个人。
“好好好,吃火锅去,”提到吃火锅,陈博洋立刻什么都忘了,“一会儿点个奶茶的外卖吧,吃火锅怎么能没有奶茶!”
一群人又掉头,朝着平时去吃的那家火锅店走。
再次经过68号商铺的时候,詹鱼下意识看了眼,没有看到陈峡。
“你对她很关注?”走在旁边的人突然出声。
詹鱼愣了愣,偏头,傅云青正垂眼看着他,眼眸中蕴着某种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毕竟她是你养母嘛,”詹鱼摸摸鼻子,试探性地说:“我还以为你们没有联系了,要不咱们叫上她一起吃饭啊。”
傅云青定定看了他片刻,收回视线,“不用,我不想和她有什么联系。”
“嗯--”詹鱼疑惑地问:“为什么?”
傅云青沉默了下,淡声道:“我和她没什么感情,她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詹家找上门的时候,她收了钱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这事儿詹鱼记得,当时他问过傅云青,傅云青也是这么说的。
想着,詹鱼暗暗气得咬牙,这女人已经收了詹家的钱,还是不知足,找上他就算了,竟然还不放过傅云青。
这次无意间地撞见,詹鱼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陈峡就是想要两头吃。
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大的孩子,背后是有钱有势的詹家,轻轻松松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那她找你干嘛?”詹鱼犹豫了下,“她当初这么狠心,总不能是现在想起来要母子情深吧。”
他就怕傅云青被陈峡用同样的套路给PUA了。
傅云青看向他,半晌,他平静地说:“没什么,如果她找你……”
他少见地显出些许凝重,“你不要和她有任何牵扯。”
詹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他的神情,没看出有什么被母爱打动的样子,勉强放下心来,嘴上应付道:“知道了,我跟她又不熟。”
“那个……”詹鱼双手插兜,目视前方,清了清嗓子说:“我说话比较难听,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跟我打一架,我随时奉陪。”
傅云青撩起眼皮,眉梢微抬。
詹鱼瞥了眼他,又飞快收回视线,咬咬牙,决定说点狠的--
“我觉得你养母不是个好人,你别听她的话,我虽然和她不熟,但看你之前住的那个破房子我就知道了,她根本不爱你,她现在找上你肯定只是想要利用你。”
傅云青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下。
很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詹鱼发现了,詹鱼的心缓缓悬起。
要真打起来了,他让不让傅云青啊,不让把人打坏了咋办……
“你就安心在詹家做你的大少爷,以后做詹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听上去多酷!”
傅云青放慢了脚步,“你才是詹家的大少爷。”
詹鱼愣了愣,笑道:“我说的大少爷不是排序,是一种身份。”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成为詹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傅云青垂着眼,神情平静地问。
这个问题让詹鱼猝不及防,他眼神有些发飘,“你成绩这么好,当个首席肯定没问题吧。”
总不能说是在梦里的投影上看到他上春晚了吧……
傅云青沉默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像是在解读这句话的真实性。
詹鱼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心想,这还不如打一架算了……
“鱼哥,傅学霸,你们走快点啊!”前面的陈博洋几人已经走到了火锅店,回头才发现两人没跟上。
“走走走,”詹鱼转移话题,加快脚步往前走,“这家火锅你应该没吃过,挺好吃的。”
傅云青跟在他身边,在即将走进火锅店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才是詹家的大少爷,首席也应该是你。”
詹鱼嗤笑一声:“就我这破烂成绩,当首席是真不怕我把詹家搞破产啊,这又不是什么长幼有序的时代了。”
口袋里的手机呜呜震动了两下。
詹鱼想了想,停下脚步,“你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里面太吵了。”
傅云青看他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等人进了店,詹鱼这才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傅云青被找上这件事给他敲了警钟,必须要尽快结束这些事情……
詹鱼抬起眼,看着头顶的牌匾--“青山奶茶小铺”
新开的奶茶店,没什么名气,也没有新店开张的优惠活动,现下除了准高三生也没什么学生,店里的生意非常惨淡。
走进没什么人的店铺,詹鱼站定,陈峡坐在沙发椅上,正对着店门口。
“小鱼!”陈峡看到他有些激动,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往他身后看。
“傅云青没跟我来。”詹鱼说着,走到她对面坐下。
“不是,妈妈不是在找他,”陈峡尴尬地放下手,“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詹鱼环视一圈店里的摆设,明知故问道:“这是你开的店?”
陈峡搓搓手,有些忐忑地说:“我就觉得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回事儿,我拿你给我的钱,还有一些积蓄开了这家店,我上次看你挺喜欢喝奶茶的……”
上次……
詹鱼记得这件事,当时傅云青下了外卖APP给他买的奶茶。
是他喜欢喝的品牌和口味。
“我把店开在这,你要是想喝奶茶了,可以来妈妈这里喝。”
詹鱼抿着唇,“我不喝杂牌子。”
陈峡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嘴角不受控地抽了下。
她把头发揽到耳后,小心翼翼地说:“没关系,你可以请朋友喝,妈妈都不收钱的。”
詹鱼挑眉笑了下:“我朋友也不喝杂牌子。”
陈峡低着头,苦涩地说:“小鱼,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妈妈那天就是有些太激动了,所以才删了你,后来妈妈也很后悔。”
“你不知道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每天都要摸摸你才去上班,我们都期待着你的出生,你才五个月的时候,爸爸就给你买了很多的玩具……”
詹鱼双手抱胸,沉默地看着她。
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以前的事情,说那个他根本不知道的爹,说生活的琐碎。
“知道你是被詹家抱走后,妈妈总是会想起你爸爸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们真的没有一点人性!”
陈峡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不稳定,眼眶通红,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用力,额头鼓起一根分明的青筋。
“小鱼你要明白,詹家现在没有舍弃你,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只有妈妈……”
“所以你想怎么做?”詹鱼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他定定看着对面的女人,“你想报复詹家,还是想做什么?”
陈峡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我没有,小鱼你误会妈妈了……”
詹鱼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难怪老爷子总说他性格毛躁,他是真受不了车轱辘话来回说啊!
“刘老七,我卖你一条消息。”
听到这话的时候,刘老七有些怔愣,甚至忍不住怀疑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
确实是詹家大少爷没错。
“大少爷您这是卖什么消息?”刘老七含蓄地说:“消息这东西您应该明白,能曝的,爆了的才有价值。”
做了这么多年私家侦探,在职业道德范围内,偶尔他们也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卖出去。
前提是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傍晚的火烧云一点点在天空中铺开,如同即将燎原的野火。
“我知道,”詹鱼无声地笑了笑,说:“这消息爆了,收益我俩三七分,我七你三。”
刘老七肉疼地龇牙:“您这也要得太狠了。”
“你就说听不听吧。”詹鱼咬着棒棒糖,嘴里都是甜丝丝的奶味。
“你说。”
“詹家前两个月不是找回了孩子吗?”
刘老七一愣:“对啊,难道是孩子错了?不可能吧?!”
傅云青的亲子鉴定是他亲自做的,后面为了验证,詹夫人又做了一次,这个结果不会有错。
“其实詹家只有一个大少爷。”詹鱼神色平静地说。
“这个我知道啊,詹家只有一个大少爷……”刘老七的话戛然而止,他猛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
“对,我不是詹家人,陈峡没有偷孩子,她是把两个孩子掉包了。”詹鱼说得很坦然。
陈峡捏着这张牌,自诩掌握牌局,那他就干脆明牌好了。
詹鱼回想着他和陈峡的往来,陈峡大概觉得他现在怕的是失去了现有的一切。
但她不知道的是,真正害怕局面被打破的其实是她自己。
詹鱼长长呼出一口气,唇角扬起个有些畅快的笑。
如果真如她所说,连爷爷詹云岩都知道他不是詹家人,那身份揭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曝出去?”刘老七想不通。
在詹鱼说出这消息的时候,他之前一直理不通顺的关节全都通了,所以詹家也是知道詹鱼的身份的,但不知缘由的,他们选择了隐瞒。
只是他不懂,被藏起来的詹鱼为什么要主动把消息曝出来,正常人知道这种事,应该都会藏着掖着吧……
詹鱼“咔”地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笑出一排小白牙:“为了我身心的健康发展。”
当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成为了詹家的弃子,陈峡准备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只要我自爆够快,就没有人能伤害到我!
“云青,妈妈特别对不起你。”女人轻叹,目光流连在对面男生的脸上。
“你小时候特别懂事,”她似是怀念地笑起来,“不管是考试还是做家务,总是想要做到最好,我还记得你拿到第一张奖状的时候特别高兴,吵着让我贴在墙上。”
傅云青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拿着钱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陈峡露出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傅云青没说话,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