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作者:俺大爷  录入:03-05

从县令那件事,邪神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但这也无妨,毕竟齐释青本就天赋异禀,上古留下的至阴之物七星罗盘都为他所用,邪神想把他收入麾下是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司少康不愿意受他的香,还给沈旦托梦,说了那样不详的话。
又为什么昨天会让他做那样的梦。
“哥哥。”
在齐释青吹熄了蜡烛之后,第五君在黑暗里轻轻叫了声。
齐释青把人搂进怀里,吻了下第五君的发顶。
“嗯?”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第五君把梦的内容跟齐释青说了。
出乎意料的,齐释青陷入了沉默。
第五君的耳朵就对着齐释青的心口,他听见沉缓的心跳声,思忖齐释青是不是睡着了。
但过了很久,齐释青干涩的声音突然划破黑暗。
“是冬至日吗?”
第五君点了点头,“嗯。”
然后又补充道:“但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第五君感觉自己脸颊紧贴的胸膛似乎颤抖了下。
齐释青把他往怀中又揽了揽,力道已经极尽克制,但还是如同禁锢一般,想要把他揉进骨血。
第五君没说话,伸手回抱住齐释青。
焦虑和隐忧在他们之间蔓延,因为两具躯体过于贴近而无限反弹、放大、被无助的表皮吸收、再像毒药一样渗透到心底。
第五君的嘴唇蹭上齐释青的胸口,他抿了抿唇,用唇齿把齐释青的衣襟咬开。
他闭着眼睛吮着齐释青的皮肉,在上面啮出一点红痕。
齐释青的大手按住他的后脑,像是想把他固定在他身上似的。
如何能不害怕。
如何能不忧虑。
一个从药王谷凭空出现、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辈子都在寻觅自己的来路和归处。
第五君给齐释青波澜不惊地讲述那个梦境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故作愚钝。
司命神君掌管星辰和凡人生平,那座他尚且无法爬上的楼阁应当就是司少康的上界府邸。
到了冬至日,他就能爬上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第五君不想明白。
第五君的吻从齐释青的胸膛一路上行,在锁骨留下了牙印,在下巴尖留下了吻痕。
最后他舔着齐释青的嘴唇,如同在舔一块融化的蜂蜜。
蜂蜜柔软地淌进了他的口腔,与他唇舌交缠。
轻轻的喘息,慢慢的抚摸,缓缓地肌肤相贴。
第五君没有做任何安慰的辩解。他可以说“那场梦兴许是假的”,也可以说“师父可能在骗人”,但他并没有。
齐释青也没有问。
第五君就伸手抚摸齐释青的背,微微用力,把对方压入自己的身体。
如同榫卯结构的完美契合,第五君引颈,淡淡的呻吟又被粘腻的吻替代。
他知道,齐释青也知道,从中秋到冬至,只有一百零五天。
也许他们只能做一百零五天的夫妻。
“倘若有天……”第五君在起伏中轻喘,“我成了神仙……”
换来了齐释青身体的一顿,然后用力的一个深顶。
第五君软了下来,伏在齐释青胸口,搂住齐释青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你就拜入我门下……”
齐释青不说话,只掐住第五君的腰,忍不住往下压。
第五君笑着吻齐释青的脖子,吮吸着他的喉结。
“如果邪神能把他的信徒提点升仙,我不会比他差……”
“嗯……”
“呃啊……嗯……”
第五君在齐释青耳边轻轻地叫,银发披散,面色酡红,纯情又放荡。
“天上地下,我独宠你一人……”
第五君用牙去磨齐释青地耳垂,如他所愿地听见了齐释青陡然加重的呼吸。
他听着听着,在快感过载的瞬间昏睡过去。
齐释青吻着第五君的额头,这句话在心里盘桓无数次,却没有说出口。
“你一直是我的神明。”
中秋过后,天凉得很快,冬天被一阵风刮来了。
县令只在那之后派人来问了两三回,到立冬之后,就再没来问过,好像终于把齐释青的事给忘了。
第五君索性一直对外称自己还未采药回来,如果要出门就会改变容貌。他想,到冬至日就真相大白了,不差这些许时日。
他每日都与齐释青呆在一起,几乎一刻都分不开。
就连小秀才似乎都看出了端倪。这小孩没多久就发现齐释青的客房再没住过人,而第五君的房间里总是两个枕头。
第五君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倒是齐释青有时半夜听见小秀才起夜,会敏捷地捂住第五君的嘴。
每到这种时候,第五君就会坏笑着舔齐释青手心,看谁先忍不住。
从中秋之后,他们两人好像都变成了疯子。
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十分温柔的,但偶尔齐释青被他激得发狠,第五君常常就会晕过去,然后再在摇晃中迷蒙地醒来,再度攀上高潮。
第五君还发现齐释青有时会盯着司少康的神像,就想故意做给司少康看似的,一下一下,格外刻骨铭心。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第五君就想让齐释青把那神像拿出去,但齐释青反而逼着他给司少康上香,他明明还处在极乐之中,齐释青明明还在他身体里。
第五君都吓哭了,根本不敢看司少康神像上的笑眼,抽噎着道:“你不怕我师父生气吗……别……啊……”
齐释青却更坏了,从后一手揽住第五君的腰,另一手握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看向神龛,对着第五君的耳孔道:“我是你最宠爱的信徒,你爱我,就行。”
第五君紧紧闭着眼睛,脸红得要滴血,最后却仍然没能扔掉齐释青塞进他手里的香,被齐释青搂抱着、强迫着、哆哆嗦嗦地给司少康上了香。
寒冷的冬日,因为多了一抹焚香,温暖了一丁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越临近第一百零五天,就越疯狂。
转眼到了冬至。

冬至的前一夜,齐释青和第五君不约而同地决定一宿不睡。
他们粘腻地做爱,翻来覆去地云雨,好像情欲的饕餮,怎样都无法餍足。
越接近天亮,齐释青眼中的血丝越是猩红,但第五君的眼皮却撑不住,在破晓的一瞬间,对齐释青露出一个浅笑,晕了过去。
齐释青抱着第五君,把第五君脸颊上的泪痕擦干。
他久久注视着第五君,珍重地吻了他的嘴唇,又吻了他的眼睛。
他仔细轻柔地清洁第五君的身体,却在拿湿润的布巾擦拭第五君的胸腹时,发现那上面斑驳纵横的伤疤正在慢慢变淡。
第五君没有任何反应,玉白的身体在屋内一夜未灭的红烛摇曳下几乎像是一尊神像。
齐释青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面色变得惨白。
他重新用温水打湿布巾,轻轻擦拭第五君的身体。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下温暖的皮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巾帕好似被施了法术,随着布巾擦过,那些可怖的疤痕消失不见。
那片肌肤莹莹如玉,宛若神仙之体。
齐释青的视线僵硬地上移。
他看见第五君唇边仍然挂着一抹浅笑,可这弧度却无端带着一丝神性,轻阖的双目无比悲悯,让人忍不住心中哀恸,想要哭泣。
但齐释青没有哭。
不过是日出前后,两个瞬间,怀中人已是天差地别。
齐释青慢慢取出自己的七星罗盘。这是他从蓬莱仙岛、从玄陵门留下的仅剩的物件。
漆黑的罗盘上画着古朴的纹样,齐释青在暗淡的烛火下摩挲片刻,闭上眼睛,为自己算了一卦。
这是从来到下界以来,齐释青第一次为自己算命。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齐释青慢慢睁开眼。
今日,午时。
他的命格会变。
不出意外,这将是他的命数的最后一变。
齐释青一共给自己算过三次命。
算人不算己,算己无福气。但他的爱人没有生辰八字,齐释青每次给自己算命,都是为了第五君。
第一回,第五君十七岁,从玳崆山坠落,他把他弄丢了。齐释青就靠给自己算命的方式,算到自己往东走,命格会变,他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在蓬莱岛的尽东找到了第五君。
第二回,就是一年前,由他亲手酿成的误会彻底伤了第五君,他把他弄丢了第二次。齐释青遍找第五君不见,绝望之下给自己算了一卦,却发现不论向什么方向,自己的命格都不再变化。
他以为罗盘是想告诉他,他们的缘分已尽,不论第五君去了哪里,都再与他无关。
可他眼睁睁地看着第五君从未名山坠落。
齐释青想,他只要知道第五君去了哪儿,他就会追过去。于是一百天后,他抱着必死的心志从未名山上跳下,却被老天给他的惊喜砸蒙了。
他没有死,第五君也没有死,他们在下界重逢了。
而第三回,就是现在。
齐释青已经不知道自己命数再度改变意味着什么。
齐释青掐诀的手慢慢松开。他低头望着手中罗盘,片刻后站起身,把罗盘系在腰间,推门走了出去。
早上了,他要去做早饭,一会儿第五君和小秀才要饿了。
小秀才咬着勺子,看着眼前的甜豆花问齐释青:“齐哥哥,不用去叫我哥哥起床吗?”
齐释青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他困,让他睡吧。”
小秀才“哦”了一声,舞着小勺子吃了起来,吃了会儿,她看向齐释青:“哥哥,你怎么不吃?”
“我还不饿。”齐释青摸了下小秀才的头,又说:“我去看看你哥哥,你先吃。”
齐释青回了房间,推门的一刹那,红烛燃烧到了尽头。
昨夜他们点的是一对龙凤喜烛,如果封建迷信真的显灵,他们就应该能共白头。
过去的一百零五天,他和第五君已经讨遍了一切人间的彩头,只是没有一样能够应验。
齐释青坐在第五君身边,抚摸着第五君的脸。
“小归。”他唤道。
但第五君毫无反应。
过去的日子,第五君再贪睡,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深眠。他从来不会像这样没有回应。
齐释青给第五君穿戴整齐,让他和衣睡在床上。
神明终于不是赤身露体。
齐释青在第五君床边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到了巳时,第五君忽然睁开了眼。
齐释青看着第五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神情与此前尽不相同,瞳孔微微颤抖。
他张嘴,想要叫一声“小归”,然而嗓子却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等着第五君转头看向他。
下一刻,那对澄澈的杏眼转向他的方向,第五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哥哥。”第五君笑着叫了一声。
齐释青没有答话。他看着第五君变得凌厉的眼神、和泛着凡人绝不可能有的微光的无暇的脸庞,知道有什么永远变了。
第五君起身下榻,一头银发无风飘扬。看着其上的光泽,齐释青忽然觉得,好像第五君本该就是这副模样似的。
他原本就该是一身青衣的银发神君,而从前懵懂纯真的小归,只是他在凡间的皮囊。
第五君站在齐释青面前,露出一个勾人心魄的浅笑。但那双杏眼却没有弯起,直直地看着齐释青,眼里似有一层水膜。
齐释青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也或许他明白。
冬至日的阳光正好。
齐释青跟第五君对视,两人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他听见第五君说:“你杀过人了。”
齐释青说:“是。”
第五君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
水珠坠在地上的一瞬间就消失了,除了转瞬即逝的两点璀璨光辉,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齐释青看着第五君的脸,缓缓伸手想要触碰,还有不到一寸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
第五君没有动,齐释青的手慢慢垂落。
齐释青笑了笑,说:“你不必在意。”
仙门弟子的第一条戒律,不可杀人。
杀人者,自毁仙途,不登大道。
这个结局,齐释青早就知道了。
第五君的泪水静静流淌,但齐释青却在笑。
“在司少康不受我的香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你的。”齐释青说。
一年多以前,邪神用他亲手屠杀的堕仙尸体造了邪阵,妄图登上蓬莱仙岛。
第五君以身毁阵,以凡人之躯坠落。
齐释青意识到自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
为了能和第五君去到同样的地方,齐释青癫狂地复刻了第五君的每一步。
他把所有曾经伤害过第五君的人——不论是堕仙的帮凶,还是欺负过他的流氓——一个不落地抓了起来。
他把这些人赶到了未名山上,都杀了。
黑色的长戟浸满了血,他的指缝都是腥的。
齐释青把这些尸体堆了起来,按照曾经从相违嘴里撬出来的召邪神的阵法,召了邪神。
他明明不是堕仙,也没拜入邪神门下,但这个阵法居然成了。
天象大变、暴雨倾盆,未名山上轰隆隆的雷声一滚接着一滚,暗红色的血水往山下淌的时候,齐释青披头散发,手持长戟,如同一个厉鬼。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跟邪神有什么区别。
仙门弟子最大的戒,他已经破了。
他才是真正的仙门叛徒。
齐释青站在未名山的山顶,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地狱深渊,和如同漩涡一般的浓厚雾气,露出的笑容都是狰狞的。
他从怀里摸出染血的化功丸,仰头吞了下去。
内力尽数消散的时候,齐释青重伤的身体让他站立不住,扑通跪了下来。
他调转身体,冲着西边,对着玄陵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就重新站起,向着深渊纵身一跃。
“对不起。”齐释青对第五君说,仍然是笑着的。
第五君死死盯着齐释青的眼睛,牙关都在打颤。
“我……”第五君一字一顿地说:“我今日午时,就要走了。”
齐释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五君眼眶通红,猛然把头扭向一边,不忍再看齐释青。
他无法说出口,等到正午,他就会恢复神位,正神能提点任何人成仙,但那人不能沾血。
而齐释青杀过人了。
“对不起。”齐释青又说了一遍。
他的嗓音很平静,像是对此刻的局面全盘接受。他告诉第五君:“我不后悔。”
他葬送了他们此生和来世在一起的最后的机会。
但他杀了所有害过第五君的人,给他的神明报了仇。
他用人的尸体再造邪阵,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举动。
但他来到了第五君的身边,让他的神明知道他爱他。
然后在他的神明离开之前,他们做了一百零五日的夫妻。
第五君转过头来,牵动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他拉住齐释青的手,走出房门。
一直走到院墙。
那里种的是一心香叶。
第五君问:“要我为你熬药吗。”
齐释青笑着摇了摇头,“不必。断尘散的药方我都知道。”
第五君注视着他,“好。”
正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踹开。
永丰镇的县令马大有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站在门外,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神医,你回来了!”马大有笑呵呵地叫了一声,抬脚就往里走。
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只小小的邪神玉坠。
齐释青挡在第五君身前,罗盘转瞬间变成长戟握在手中。
马大有挑眉,歪头看着齐释青:“怎么,你要袭击县令?”
齐释青忽然感到这人身上带着诡异的气息,手攥得更紧了些。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脆响。
齐释青立即回首去看,却发现小秀才的门是关上的,发出声音的是第五君的房间,而他的视线扫过第五君的时候猛然一停——
第五君整个人如同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刚刚还在他身前的马大有竟然正掐住第五君的脖子!
马大有的身体是诡异地漂浮在半空的,他自上而下掐住第五君的脖子,不怀好意地大笑:“药王老儿,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齐释青举戟便刺,他的速度已经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但马大有竟然以他完全无法相比的速度闪开,然后拎着第五君飞向院外。
齐释青的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拼尽全力向前奔跑,然而只能看见第五君的影子。
就在这时,从他身后一道白光贯过,他被一道仙气击翻在地,撑起身来却发现一个凭空出现的白衣仙人手持折扇,从上方猛然一扇到地,然后天上席卷罡风而来。
这白衣仙人另一手一伸,五指张开,下一瞬,第五君就落在他手里。
齐释青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滚了泥土,好不狼狈。
他看见那个白衣仙人在院外跟第五君相识,余光瞥见屋内,有白玉碎片散落地上。
第五君走进院里时,白衣仙人在院外看着他,齐释青终于看清了那位仙人的正脸。
正是文昌星神,司命司少康。
第五君在齐释青面前站定。
太阳走到头顶了。
第五君伸手摸上齐释青的唇角——他方才在地上摔的那一跤,脸上摔出了不少血痕。
齐释青把手覆上了第五君的手。
“你要走了,是么。”
第五君注视着他,眼中泪水打转。
齐释青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我看着你走。”
司少康在院外一甩折扇,发出哗的一声响。
“小君,速归。迟则生变。”
齐释青看见第五君周身泛起粼粼微光,光芒越来越盛,到某一瞬间,只能看见一片洁白。
刺眼的光芒柔和下来时,第五君的服制已经变了。
淡雅青衣上隐绣金线,一条赤色披帛在空中飘扬,银发在空中飞舞。
第五君倾身吻上齐释青,可他的身体已经不能落地。
齐释青握住的那只手越来越虚幻,某一个瞬间,他忽然就握不住了。
熟悉的身影消散了。
齐释青看向院外,司少康竟然也无影无踪。
好似一切都是他的梦。
齐释青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了他和第五君曾经的房间。他走到房间尽头,身躯轰然倒塌,他跪在地上,被白玉神像的碎片扎了一手血。
忽然,他混沌的耳中听见了一道声音。
“还想见第五君吗?”
齐释青嘶哑地说:“是马大有,还是祝祚。”
邪神换回了原本蛊惑的声线,笑着回道:“我从未实现过任何提点我的信徒登仙的承诺。不过那是因为他们悟性不够,没有仙缘。”
“看你如此可怜,我只多说一句。”
齐释青耳中嗡鸣不止,他听见邪神说: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耳鸣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齐释青抬眸,一双漆黑到吞噬一切光线的眸子没有波澜。他缓缓看向四周,屋里内根本没有马大有的影子。
他把腰间罗盘解下,化为长戟。
戟尖对准胸口。
齐释青微微一笑,猛然刺入。
血花飞溅。

司少康原本要送第五君回上界天庭,但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折返。
“小君,你先回。人间有事。”
第五君点了一下头。他没有去看司少康的背影,他不敢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回到齐释青身边。
没有恢复神籍的神仙在下界转瞬就会灰飞烟灭,他要先回去领了神籍,再设法回去,陪齐释青度过这一世,再找他的下一世。
他会生生世世陪着他。
司少康走得很急。
他翻着手中司命册,却怎样都无法找到对应的一条。
再度落在第五君居住过的小院时,司少康就看见附身在马大有身上的邪神笑得狡诈而得意。
邪神冲司少康扬眉:“哟,司命,不巧啊,你来晚了。”
司少康投笔如箭,但邪神却闪得飞快,毛笔落了空,接着又飞回司少康手里。
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
司少康警惕地盯着第五君的房门,扇子唰地甩开,比在身前,就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一步一步从暗影里走出。
一步一个血脚印。
司少康当即甩扇杀了上去,却被陡然出现的邪神一挡。
神仙斗法,地动山摇。
司少康对邪神屡下杀手,白扇和毛笔飞去自如,不间断地从穿破马大有的皮肉攻向齐释青。
邪神依然顶着那张凡人的脸跟他缠斗不止。
司少康怒而大喝:“司命册上记载,今日午时,无人飞升!”
邪神吊儿郎当地大笑:“你的司命册当然管不了我的三生石——”
马大有的皮囊被司少康几乎打散架了,露出凄惨恐怖的白骨,邪神却仍然挡着司少康的视线,凑近了调侃道:“五弟说到底还是不中意你啊,司命。”
司少康勃然大怒。
但等他快要把马大有打死,邪神再也不能操控这具残败的躯壳拖住司少康时,司少康猛然意识到,齐释青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当即化作一缕银光向天冲去,邪神瘫在地上发出得逞的狂笑。
第五君踏入南天门,月老正等在那儿。
“小君!!你总算回来了!!!”
月老一身喜庆的红袍,哒哒哒地跑过来,拉住第五君的手,使劲摇了摇,然后抱住他。
第五君鼻头一酸,叫了声:“三哥。”
“你的仙笏,拿好了!”月老把一个玉板塞进第五君手里,不放心地拍了拍,正打算给第五君整理一下领子的时候,突然手一顿。
“那是……什么啊……”月老迷茫地说。
第五君慢腾腾地回头,在看清那个人影的时候,眼睛倏忽瞪大了。
他一把推开月老,转身朝南天门外狂奔。
月老在他身后露出了受伤而不解的表情。
第五君几乎忘了自己会飞,他伸长双臂向那个人奔去,余光却捕捉到化作一道流光、闪着扇缘利刃的司少康飞至,失声叫道:“四哥不要——!!!”
但第五君还是太慢,眼看着司少康的扇子就要将齐释青斩首,突然南天门内一声钟响,司少康被弹开十丈有余。
第五君根本没有回头看,他冲上去拥住满身是血的齐释青,哭得浑身发抖。
月老的声音突然从南天门里传来,听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帝君你来啦!你怎么来啦!”
“哦,给那个人是吧。好哦。”
第五君的泪眼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红红的身影。
月老拍了拍第五君,“小君,这个是给他的。但他身上有点脏,我不太想拍他,你给他吧。啊你怎么哭了啊。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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