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束缚和野兽本能在斗争,他终于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手腕却被抓住了,压在沙发背上。
黑色的荆棘绕着他们的手腕爬行,尖锐的刺刺入皮肤,红色的血液滴落,低哑的声音伴着热气吹拂在耳膜上:“真的很美味,一如我所想。”
秦遇感觉到了灵魂的刺痛,似乎被咬了一口,他本能地想要咬回来,那一瞬间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墓碑上的青年和流浪猫一样在各个国度行走,他在寻找归处,却总也找不到。
流浪的日子并不像电影里那样光鲜亮丽,伴随着财富和美色,青年因为三餐不定有严重的胃病,他也还没养成后面那样不熬夜的好习惯,是个略微有些病态阴暗,又带着点疯劲儿的怪人。
迷人的怪人。
“接吻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哦。”
看到喜欢的,本能便是掠夺,占有。
季星海抬起被荆棘扎破的手腕,舔舐上面的鲜血。因为没有完成最后一步,契约一直都在。
“从定下契约开始,你就跑不了了。”
几分钟后,前台收到了‘收拾’的信号,包厢的门再次打开,服务员进来收拾。神秘客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冷却的残渣剩菜和还在播放的电影。
“咦?他们在看偷天系列。嗯,这是什么?”一个服务员在桌子上发现了一粒金瓜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落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沙发清洗费用。
“啊?”两个服务员不明所以,他们看着稍稍有些凌乱,但并没有脏污的沙发,不知道哪里需要清洗。
直到一人在一侧发现了和沙发颜色类似的血迹。只有几滴,像是扎破了落下来的。
“不小心让串土豆片的签子扎破了?”
傍晚的公园,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缩在为孩子准备的跷跷板上。
季星海笑眯眯看着对面,而对面的秦遇表情平静,只是再次戴上墨镜,那视线隔着镜片都不敢往前头飞。
他怕自己看过去,就再藏不住澎湃的欲望。
食欲,还有其他。
秦遇抿了一下嘴唇,残留的热度早就离开,但似乎还能嗅到淡淡香味。说不清是洗发水的香气,还是沐浴乳的香气,亦或者是许多味道混合之后仅属于一人的体香。
但爱玩的人点燃了心火,就不再管他轰鸣的灵魂。
“我会伤害到他吗?”一向能克制自己的秦遇第一次产生这样的不自信。
“秦遇。”
秦遇下意识看过去。季星海往前靠着扶手,两只手托着脸,对着这里露出大大的笑脸:“玩跷跷板吗?”
秦遇有点茫然,大概因为在他的生涯中,不管是人类的时候还是异常生物的时候,角色定位都是‘可靠大人’。
身为孤儿且早熟的他直接跳过童年阶段,其实没有这种和其他小朋友玩跷跷板的经历。
季星海抓住扶手,脚踩在水泥地上,生生压下这头,将对面的秦遇挑高了。秦遇立刻稳住,因为优秀者的本能,他也开始争夺位置。
这种简单幼稚的游戏,因为多了一个可以玩的伴儿,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竞争性,也变得极有趣味。
这样的游戏中,秦遇的状态开始自然放松。
季星海观察着一切,他没有谈过恋爱,但身边有最好的模板,他不会,就会去学,去模仿。
季父季母给与他的不只是快乐幸福的童年,更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爱情原本的样子。
后来他们将这间公园里那些游乐设施玩了一个遍,一切都很好,只有不小心路过公园,却看到空无一人的游乐设施上下摆动左右摇晃的路人遭遇了强烈的精神刺激。
罪魁祸首看着溃逃的路人,哈哈笑着离开了这里。
夕阳下的步行道,风景独好。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秦遇原本慢半步,但此时走上前,与他肩并肩。他已经知道,季星海想要的并不是言听计从的跟随者,而是能并驾齐驱的伙伴和同路人。
其实有人能做到,但他们来早了。
那段记忆里并不缺少被自由灵魂吸引的狂蜂浪蝶,其中也有长情的陪伴者,只是那长不大的少年不肯为任何人停留落地。
许多人突然离开了原先的环境,离开了家人,一开始可能一直想念,但时间久了就会被现实打败。
季星海却让自己的时间停留在那一刻,他拒绝长大。
“你在想什么?”季星海问。
秦遇抬头看着前方落日:“想你小时候的视频,几个月大的时候穿着连体衣在床上四处蛄蛹,把后脑勺都磨秃了。还有……”
“不准想。”季星海捂着他的嘴,“妈妈怎么什么都给你看?”
秦遇没有开口,只是嘴角偷偷上扬:他一生最幸运的事便是如此,在季星海回家的那一年遇上。
不早也不晚。
他们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好几天,这个世界和九州很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各种犯罪事件频发,原本安居乐业的普通人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一些和他们没关系的事件中。
所以季星海在这个世界能长成举世闻名的‘偷天系列主角’,其实怪不得他,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这个世界的很多信息不设防,无论学习犯罪还是实施犯罪,都太容易了。
“是法律问题?”秦遇猜测。
“我觉得是气质问题,文明也有自己的气质,可能这个世界就是刑侦世界,比较容易出现各种极端案件。还好妈妈不在这里,她会累晕的。”季星海还有半句没说,她要是来了,知道自己这个鬼德性,一定会生气的。
妈妈要是来了,自己是自首呢还是盗一批遗落的文物戴罪立功?他忍不住思考这件事。
那之后又是几天,两人到处闲逛,没有感觉到任何可以离开的预兆。
上个世界能离开,是因为季星海终于离开了那块封锁他的土地,那么这个世界呢?秦遇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他想起一件很重要,却被忽略的事。
这个世界,季星海是怎么死的?
秦遇第一时间想去电脑上查找线索,但就像是电影改编,网络上的各种传言未必是真相。如果从网络上找到了错误线索,再反过来去推断,只怕最终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他还是遵从了理性的思考,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季星海也不是普通人,两个人的脑电波偶尔是一致的,所以他很淡定地回答:“病死的吧?”
“……”所以他也不确定吗?
季星海将过长的鬓角拨到一边:“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我们上网查查。”
两人立刻上网寻找答案。
正如秦遇之前预料的,大概季星海这个人活得太过传奇,所以连死亡都不能太普通。至少网友不允许他普通,所以明明安静地死在某间度假酒店,但网络上他的死亡真相扑朔迷离,有多个版本。
“我记得我是病死的。”季星海都快怀疑人生,“死在一家靠海的酒店里。说起来,一定对那家酒店也造成了影响,毕竟死了人。”
他本来就一直在作死,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所以吹了点风就开始发烧,体温上升引发其他并发症,当时的状态也无法向外求救,后来就自己想开了,安静等死。
死的时候其实还觉得有点抱歉,大概会吓到酒店的服务员,还会对酒店的生意造成影响。
“其实不用抱歉,那家酒店因为你已经成了网红酒店,那间房间也被永久保留和封存。你有兴趣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打卡。”秦遇说。很多粉丝会特地过去住,他们一点不觉得害怕,反而很激动。
“……还是说说那些谣言吧。”
一种说法是,他得罪了太多有钱有势的人,他们无法在明面上找他麻烦,但可以雇人暗杀,所以他是中了毒,被人毒死的。
之所以最后尸检没有查出来,因为这种毒药代谢比较快,或者干脆有人收买了法医。
还有一种说法是,季星海的身体在长年累月的奔波中早就不堪负荷,最后在与人的搏斗中旧伤发作不幸离世。
想一想他要忍着旧伤发作的痛苦一个人回到酒店等死,网友们都忍不住垂下泪。
“……我看起来这么智障吗?”都旧伤发作了还回酒店?不应该立刻去医院吗?
“心理学家说你可能得了抑郁症,或者存在其他心理问题,所以不能用常理推测。”秦遇指着上面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
无论在哪个世界,美强惨都很有市场。
最离谱的说法是,他压根没死,死遁了,现在正和心爱的人大隐隐于市。
“无视时间跨度的话,这话倒也说中了一些。”季星海摸着下巴,他现在不就是这样吗?虽然其他人是看不到了。
“已经找不到真相了啊。”
“我都快忘……嗯?”季星海这么说,他的额头被亲了一下。
秦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听到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幸,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极了。
“你……”
“我感觉你在难过。”秦遇说。
季星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之听到这句话后他保持着这个表情这个动作,在原地凝固了十几秒。
然后他笑起来,摇摇头准备说点活跃气氛的话。一只手伸过来,一滴水珠就落在上面,一直滑落到手心。
“这是什么?”季星海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天花板,天花板干干净净没有漏水的迹象,所以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可能吧?
他想,可能出现了什么错误,然后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在脸上摸到湿漉漉的痕迹。
就算是异常生物,也会在眼泪落下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哭。
他有多久没有哭过?
秦遇坐在季星海的对面,沉默的看着他,那双黑洞一样的眼睛里,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你哭什么?”季星海停下擦着脸颊的手。
“我不知道。”秦遇只能这样回答,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不明白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知道和真正感受到是两回事,他有些无措。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对视,看着对方掉眼泪的古怪样子。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还记得一些。”季星海别的都不怕,就怕在意的人难过,他选择投降。
“但我真的是生病死的。”他还是强调了一句,隐瞒了,但没有骗人。
“当时我确实受了点伤,所以一个人去了那边休养,没想到有天早上吹了点风,回来就开始低烧。
“这是风寒感冒,我知道怎么处理,所以立刻买了一包药,喝了准备睡一会儿。可是半夜的时候突然就转成高烧,意识模糊,喉咙开始肿痛。
“我很少生病,没想到那次会这样来势汹汹。”
刻意遗忘的东西再去回忆,其实并不快乐,但脓疮割破了,清理干净才能更快愈合。这个道理他懂的,一直都懂。
其实就他之前那样折腾,这条小命能一直留着就已经是奇迹,所以那次的爆发并不是意外,倒像是必然。
“高烧让身体免疫力低下,很多隐藏的问题就爆发了。”季星海的皮肤上布了一层薄汗,他伸手触碰着自己的喉咙,思绪进入回忆,视线无法聚焦。
他是窒息死亡的。
“就像反应剧烈的过敏,喉咙部位快速肿大,堵住气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处于窒息的状态。同时手脚无力,竟连抬手都做不到。”
意识到自己无法按下求救铃,他就放弃了,他努力地调动脸上肌肉,不让它形成狰狞的模样。他想以熟睡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
死亡不可预测,他却还想抓住那一点点能自己决定的权利,比如临死的模样。好证明他全然无惧,面对死亡依旧风轻云淡。
但只是自欺欺人。
第一次死亡,被人从背后射中心脏,其实没有太过痛苦,也没有太多恐惧,更多是一种‘终于解脱’的心情。
但这一次,他是慢慢地感受死亡的来临,感受生命被一丝丝抽走的感觉。那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漫长到他不能回忆第二遍。
他想回家。
“有人动手了?”秦遇记得风寒感冒一般会触发低烧,虽然会喉咙肿痛,但极少出现这么严重的类似过敏的反应。
“或许。就算有人动手也很正常,杀人者人恒杀之。”季星海并不怨恨这件事,他只是不想回忆,更不想被人发现如此软弱的一面。
听着季星海平静的诉说,秦遇一动未动,直到他讲完,才将他的手拿起,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荆棘显出实体,它和蛇一样爬到秦遇的手背上,他们的气息被契约相连,秦遇同样深藏的回忆传递到季星海这里。
季星海‘看到’了秦遇的过去。
快速跳过幼年期和少年期,回忆在秦遇第十一次副本失败的时候停留。彼时他已经从另外渠道得知‘学院之战’的存在。
“如果无人提醒,就算后面再来两个三个秦遇,也无济于事。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条没有终点的绝路。”
他选择‘死亡’,转化为异常生物。
谁的死亡都不能体面,何况是转化为异常生物,必须带着强烈到可以跨越生死的执念,在无尽磨难中失去其他一切情感,只保留这个执念。
越是意志坚定的人,转化的过程越是漫长痛苦。
饥饿学院预设了‘做出错误决定,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的立场,它知道秦遇的痛点在哪。
季星海看到身为人类的秦遇被折磨到意识恍惚,他一遍一遍重复痛苦的抉择,骄傲被踩在地上,情感也被消磨到近乎无。
但属于人类的一切都被磨碎了,只剩下执念,转换,就成功了。
“星海,现在你我都知道了各自最狼狈的样子。”秦遇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将两人拉到同样的起点上。
看,其实面对死亡,大家都很狼狈。
因为有割舍不掉的东西,无法体面退场。
“请容我提出冒昧的请求,可以不要再契约另外一个人吗?想到除我之外还有另外的存在被眷顾,我会嫉妒。”
他表情如此认真,仿佛将残破的灵魂也捧了出来,任何人都不忍拒绝。
“好。”季星海身体前倾,在他嘴唇上盖章,“只有你一个。”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白天说到了感冒的事,到了晚上的时候季星海的感冒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虚弱过,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惊奇’身体不给力的状态,想睡觉,有点儿蔫儿。
秦遇拿颗苹果用不锈钢勺子刮着果泥,生病了吃点水果也好,刮成果泥省了咀嚼的功夫。
“就算不说其他,身体龄也成了。”季星海抿着软了吧唧的苹果泥,上半身陷入柔软的靠枕。他正处在发热阶段,刚结束惊寒的过程,身上冒着细汗。
喉咙有点痛,说话都像飙刀子,各个骨头关节也开始痛。
因为很久没有生病过,其实他挺兴奋的,就脑子和浆糊一。
“病人,和不成人没有关系。”秦遇也一次照顾生病的人,他严格按着医嘱来,只他遇上的不乖宝宝,而越生病越作妖的季星海。
“阿秦啊……”
季星海的胳膊和水蛇一缠上来,远于平日的体温,沙哑的呼吸声,有因为生了病有些朦胧失了冷静的双眼……
秦遇将一勺果泥喂过去,又将人塞进被子里:他异常生物,不禽兽,季星海要继续下去,他得禽兽不如。
“异常生物会感冒吗?”生病状态的季星海比以往更肆无忌惮,他忽然伸手将床边的秦遇压在床上,在他错愕的视线里,滚烫又湿润的手指从衬衣下钻进去,“听说,把感冒传染给对象,它就能好了。”
说话间他已经抽出了皮带,随手一丢丢在地上:“哇哦,阿秦的腹肌手感很好啊。阿秦,想要。”
他看着他,妖精般引人堕落。
秦遇手里的苹果和勺子都落到柔软的床上。
禽兽不如,就禽兽不如。
雨下了一夜,原有着良好作息规律的病人因为昨夜疯狂而沉睡着,秦遇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小心靠近,在饱满的额头落下轻轻的吻。
季星海没醒,手臂伸出,将人强势地锁在自己一手就能够到的范围内。秦遇怕吵醒他,愣维持着一只手拄着床铺的姿势,等他呼吸变沉了才小心将手臂解下,塞进柔软的被子里。
“以后不会再一个人了,们都。”他的视线留恋地徘徊在那张睡颜上,好像总也看不够。
痊愈的季星海生龙活虎,他拉着秦遇将附近玩了一遍,才到墓园。
“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见。”他和墓碑上的那个青说,偷天传说就此落幕,而属于季家星星的人生要启航。他挥一挥手,和过去告别。
秦遇将帽子盖在他头上:“不要吹风,容易生病。”
山间的风吹过墓园,唰唰的落叶声里,眼前场景再度变幻,浓的硝烟味和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传入鼻尖。
很显然,他们在战场。
战场不奇怪,哪个界都有战乱区,秦遇看到的战争双方却人类和一种体型庞的甲虫。
“谁赢了?”秦遇奇怪地看着打扫战场的人,他们中有人类,也有显有着虫类特征的东西。
“人类,”季星海说,“那些虫子不的虫族,它们被操控的虫兵。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虫兵对虫族。”
看子,这场战争人类惨胜,身上带着伤的战士在战场寻找幸存者。若己方,就送临时战地医院,若敌方,就补上一枪。
这其中比较完整的虫尸会被收集起来,不知道不要做成‘虫兵’。
“文之战?”
两人都走过学院之战的人,有意无意也能获取其他文的信息。除了蓝星这自主进化的文,也有被入侵而被迫进化的文,这的两个文相撞,就文之战。
“,比较不幸的,这个界没开启自己的进化之路,就被迫迎战几乎没有可能战胜的蛮荒文。”
季星海看着这片熟悉的界,眉头微皱。
“对面在宇宙文中也名鼎鼎的虫族。好在不进化完的虫族,脑子差一点,不过等它们吞噬了这个界的资源和人类,进行脑部进化,可能就会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其实这个文很有潜力,只他们未自主进入进化通道,就被迫撕开保护罩,眼睁睁看着虫族们进入,到处吞噬,将原美丽的界变成废墟。
到底为之奋战过的界,季星海的表情也经许,他捡起地面炸碎的甲虫残肢:“甲壳比记忆中要厚,在以前,这种甲虫用普通炮弹就能清除一片,现在,恐怕要使用更强的武器。”
当然,人类战士的武器也进化过,只他们没有赶上虫子的进化速度。毕竟虫族只需要不断吞噬就能进化,而人类文要走出的每一步都需要量人力物力和时间。
这个界的人类能对战到这一刻,他们的韧性已经超乎想象。
“星海原战士?”
“……啊,也算吧,虫族战士。”
“嗯?”秦遇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他会听到‘虫族战士’这几个字?季星海变成了这种甲壳虫?投胎的姿势不对吗?
“也不能说虫族战士,毕竟喜欢吃虫族,对虫族来说概算二五仔。想,这些虫子宁可遇见人类,也不想遇到。”
季星海很有自知之,他在这个界属于人嫌虫厌又打不死的存在。
“再选一遍,会选择吞噬同类。”
噫,这话怎么说呢。
吃人类一不符合他的价值观,二性价比太低,倒虫族,它身就有‘资源匮乏时同类吞噬增强个体’的传统,而且味道也不错,能量,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应该选哪个。
加上虫族的智商硬伤,就算吞噬了人类进化过,它们饥饿和弑杀的天性也让它们无法在食物面前性思考。
季星海得承认,当时他的自定位其实‘虫族’,无论能量矿同类,只要能稍稍缓解灼烧的饥饿感,他就会下手。
那几,他吃的级虫族比人类杀的都,以至于人类这边发布了‘特殊条例’:见到便远离——他不吃人,没少杀人,对人类来说依旧敌人。
虫族这边的态度则比较暧昧,也会意思意思追杀,更时候冷眼旁观他变得越发强,也越发弑杀。
这让他想起女王——他从女王腹部破开,就开始近乎能地吞噬血肉。
处于虚弱期的女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噬,它也看到了他的潜力,便用最后的力气和他说:吃掉,成为新王。
虫族就这的种族,为生存它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只季星海没有成为新王,于已经有了小心思的虫将们带走了在卵中的公主们,各自培育,三分虫族。
如果不虫族内部分裂了,就人类初期的战斗力,根熬不到现在。
“离开这么久,不知道现在个什么局面,不过冷眼看着,他们对虫子的利用率倒越了。不知道无物可用被迫无奈,已经找到了利用虫族资源的办法。”
季星海无意在这里解说自己当,有些事可能直接看能看得更白。
他们朝着人类幸存者聚集地走去。
这算临时战后指挥部,人类军官们在总结这次战场的得失利弊,而医务人员对幸存者进行治疗。比较好玩的,因为很战士都安装了机械肢体,所以治疗的时候要用上种种修工具。
季星海看着那些火星四溅的切割仪器和哐哐作响的锤子,看不到好,看到了少要怀疑人生的。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整齐站在那里的虫兵队伍。虫兵外面完整的虫壳,里面精密的仪器,人类可以坐在安的地方对其进行遥控。
虫族以信息素交流,这种被人控制的虫兵会根据需要散发人造信息素。
这人类科技最伟的成果。
虫兵队伍的最前面有一只特别的虫子,它近乎人形,有一对强力的钳子,身后有灵活的尾钩。
季星海直直看着它,就算秦遇都能看出这旧相识。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他不甚唏嘘。这个时候季星海忽然想到什么:“所以出现在战场因为这个原因?”
临时医院后面停放着三辆特殊汽车。它显用了类似西瓜虫的虫子外壳,并且上面带着挥之不去的怪味。
“这通往安基地的车,”他们看到幸存的战士有序上车,便混入其中,“有事需要去那里一趟。”
战士们坐在位置上,整个人都很疲乏,他们很快闭上眼,血腥味、灼烧的蛋白质味和机油味混在一起。
季星海表情有些复杂,就好像透过他们看到自己。
在成为虫族战士之前,他也妥妥的人类,虽然因为前两次穿越的经历有些神经质,质上愿意为人类复兴献出一份力的战士。
然而,某次任务,他那一支队伍都被上头祭掉。
这支队伍他拉起来的,里面所有人都因为信任他才接下那个任务,其中最小的才十六岁。可面临最终抉择的时候,他们被放弃,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以另一种状态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