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 by图南鲸

作者:图南鲸  录入:03-10

“操……”林子坝不可置信,艰难道,“omega……打赢了alpha?”
血液里的信息素含量在所有体液中排第二,当下霍仰就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只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林子坝和宋迟彦拉都拉不住。
岑真白满头是血,糊得看不见脸,身上不知道哪里受伤,蹭得霍仰的衣服上也大片血污。
雨后青草的味道犹如疯狂生长的藤蔓,顽固地缠上霍仰的口鼻。
alpha竭力甩了甩头,效果甚微,他吼:“林子坝,去拿阻隔喷雾!快!”
霍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快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告知地址后,他将omega平躺放在地上,将头侧过,单膝跪在地上,开始检查有没有什么致命伤。
这种情况,霍仰真没法还管AO之别了,也没法纠结他和岑真白之间的仇,他只当在战场上,只把岑真白当受了伤的兵。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脑袋,他轻轻扒开岑真白的头发,在差一点就是太阳穴的地方发现了个窟窿,正往外汩着血。
霍仰快速脱下刚换上的干净运动T恤,一撕,用四分五裂的布条紧紧包住omega的伤口。
洗手池的尖角上有血迹,估计就是撞那了。
如果是这样,何舰真的太没有分寸,这是要把人致于死地。
霍仰又咬了一下自己舌尖,大致抚过omega的身体,骨头没有明显移位,但裂不裂、折不折就不知道了。
“操,林子坝还没来吗!”他吼。
林子坝:“来了来了来了!”
他拿着阻隔喷雾,对着霍仰的脸就是一顿猛喷,之后给自己和宋迟彦也来了一通。
霍仰这才感觉能呼吸了一点,他低头,蓦地看到旁边的地上竟然有几颗牙。
他一愣,好几秒后才掐住omega的下巴往下一拉,殷红的舌尖安静地瑟缩在里边,扫了一圈,没缺的。
妈的,吓死,霍仰松开手,骂了一声。
宋迟彦也稳定住心神,这强度的omega信息素都让他眼前出现重影了,更何况是高匹配度的霍仰,他踢了踢同样躺着不动的何舰,蹲下来查看伤情。
中午午休,老师都去休息了,只余值班的,值班老师匆忙赶到,被满地的血骇然到不敢动。
紧接着,就是救护人员赶到,他们把岑真白和何舰搬进救护箱,抬走。
救护车只能上一位陪同,宋迟彦问:“你跟着上吗?”
霍仰“嗯”了一声,江嘉能和霍启不在,他的确是这里唯一一个和岑真白有点关系的了,虽然他不承认。
“行,”宋迟彦说,“医院见。”
霍仰去洗干净满是血污的手,然后又给自己劈头盖脸地喷了一头阻隔喷雾,就在要经过值班老师出门时,他注意到了斜上角的监控。
星际立高哪里都有监控,除了洗手间隔间内部涉及到隐私的部分,洗手间大堂洗手的地方也是有的。
之前欺负了那么多次,何舰和岑真白都没有肢体上的冲突,外加何舰作为alpha,对于omega……应该不会先动手。
更何况,到最后,何舰晕了,岑真白还没收手。
霍仰停了下来,他和值班老师道:“老师,洗手间的监控,在我来之前,不要给任何人看。”
值班老师委婉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霍仰侧头盯着,不容置疑道,“我这句话,不是作为学生和您说的。”
值班老师一惊,咬牙应下,“好。”
“霍仰!快来!”林子坝喊,“干什么呢!”
“谢谢您。”霍仰点了点头,抬脚出去了。
坐上救护车,他先是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让后者赶紧来医院,接着给江嘉能打,“妈,那omega真是个疯子。”
江嘉能显然听过不少这些话,她啧了一声,“挂了。”
“不是,”霍仰都给整烦了,“你看没看到我现在在哪呢?就挂。”
“等等,”江嘉能定睛一看,“救护车?是救护车吗?”
肚子疯狂叫唤,霍仰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是。”
江嘉能立刻不淡定了,“怎么回事?你哪里伤了?!”
“不是我,那omega找alpha干架去了,给自己干进医院了,”霍仰冷笑,“我大概看了下,死不了,但住院半个月起步。”
他听到自己妈“卧槽”了一下,急道:“你把终端给医生!”
医生旁听了全程,在看到江嘉能的脸时彻底震惊,他竟然救治到了江嘉能主任的儿子的同学……
“主任,主任您好,刚给这位同学经过机器大致扫描,没有生命危险,主要是失血过多,头上的伤口要缝针,肋骨断了一根,骶骨骨折,右脚脚踝骨折,轻微脑震荡还有外伤……”
“天……”江嘉能深深皱起眉,“到底发生了什么,霍仰你给仔细说说。”
“我怎么知道,”霍仰说,“等人醒了你自己问去,反正他妈的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
江嘉能:小孩别他妈说脏话。

第12章 “到底谁是我的omega?”
救护车是密闭空间,门一关,霍仰就觉得,这信息素又浓起来了,攀住他,缠住他,裹住他。
他闭上眼,强烈抵抗。
操,真好闻……
车子蓦地颠簸了一下,霍仰睁开眼,等……他怎么离救护车的地板那么近。
好像有什么东西贴着额头,暖暖的,软软的。
霍仰稍稍抬起头,发现他竟然把头抵omega的手上了!
就这么不可置信地犹豫了一瞬间,霍仰的眼神就又迷蒙了。
那双手……很白,手指修长清瘦,可怜地缩起,就是脏,修剪整齐的指甲断裂了几个……等!!!
霍仰猛地直起身,差点撞上车顶,他对上医生的眼神———小伙子我都懂的·霍启上将的儿子早恋被我发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暧昧眼神。
霍仰张了张嘴,但来不及解释了,语速极快:“你好有alpha抑制剂吗?”
医生找出来给他。
霍仰对准自己的左手血管就是一针,利落得医生想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但无可辩解的是,只要浸在omega的信息素里,他就觉得很舒服,像干涸到要裂开的腺体突然一场来了场雨露甘霖。
上次治疗过后又堆积了快一个月的信息素,也因此喷薄而出,短暂地释放了一点。
好在信息素没有很重,不然在如此小如此近的空间,他真的没有把握控制住自己不去舔omega指尖上的那一点血。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霍仰心理上极度不情愿下车,甚至想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他自己一人在内吸干净剩余的信息素,可身体却做第一个跳下车的人。
其他人都还没来,医生抬着两个救护箱快速平稳地移动至急救室。
急救室里的白色帘子没有拉得严丝合缝,霍仰站在外边,看到岑真白一小撮柔软的黑发露了出来,搭在白色的病床床单上。
omega……?他存疑,那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打架?感觉大力一点就能被他捏死在手上。
omega天生就是比alpha弱,无论是体格,还是力气,就连血红蛋白再生的速度和凝血功能都比alpha差。
无论怎么争辩,这都是不变的事实。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还没有接受性别教育的他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只是用了比平常稍微大力了一点的力度去同omega玩耍,结果对方的小臂直接被他扯骨折了。
然后他被双方家长狠狠训了一顿。
也不是说所有omega都是娇滴滴的,他身边还是有几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但那些omega,包括江嘉能,是从小就开始锻炼身体和学习各种格斗,体型也是健康有力的。
完全不似岑真白这样极端,极端的瘦弱,又极端的强悍。
不一会,陈叔、宋迟彦、林子坝、班主任和值班老师前后脚地到了。
“行了,”霍仰说,“走吧,饿死我了。”
宋迟彦:“不等?”
“等什么,“霍仰身上的衣服可谓是报废了,他打电话给陈叔时顺便让带一套新的,可换了还是觉得一股血腥味,“把他送来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午休时间快过了,他们和班主任请了假,太饿,便直接在医院外边找了家饭店。
“有血性,”林子坝咬了一大口牛肉,“说实话,我都有点敬佩了。”
他们这些军人的孩子,打娘胎里就慕强,崇尚的就是最高武力。
霍仰也以为岑真白会同江嘉能告状,然后江嘉能出面来解决这件事,这是最聪明最省力的做法。
所以当时岑真白第一次被欺负,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这场欺凌持续了快一个月,霍仰看不懂了,那omega是觉得霍家不会帮他还是想自己解决?
霍仰袖手旁观,想看这omega到底想做什么。
林子坝:“之前何舰不也这样对一个omega,更惨的是那omega家里不够何氏军事科技来,最后转学了,还记得吗宋迟彦?”
宋迟彦配合地“嗯”了一声,问霍仰:“你和叔叔阿姨讲了吗?”
霍仰说:“讲了。”
宋迟彦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不会说,等着他被何舰家里找麻烦,然后转学。”
“我当然想过,”霍仰凉凉地看了宋迟彦一眼,“但太蠢,瞒不住,人几天没见陈叔一问,班主任知情一说,我爸妈一周后回家一看,还有那omega自己一诉苦,太多不可控的变量。”
“你人渣吧!”林子坝吐槽,“还真想过啊!”
“不过,你确定岑真白就是那个在景山一号跪一天的omega吗?”宋迟彦问,“我看陈叔对岑真白的关切不似假的。”
有时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宋迟彦不信观察力极强的霍仰没关注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讨厌,所以有关岑真白的所有他的大脑都有目的地忽略。
陈叔从小看着霍仰长大,自然万事都是向着霍仰,要是岑真白真做了对霍仰不利的事,陈叔也不会说不照顾,但感情上肯定还是不喜欢的。
“确定。”霍仰笃定道。
林子坝挠头,“你怎么确定?那天我们三不是在马场过的夜吗?回家都第二天下午了,那omega都被赶走了啊。”
霍仰说:“当时我是被押着去测信息素匹配度的,整个第二星,只有一个omega,和我的匹配度在95%以上。”
那的确,没什么好质疑了的。
透过饭店的窗户,林子坝看到楼下五六个人脚步匆忙地走进医院,他道:“那个女人,好像是何舰的妈妈来着。”
宋迟彦和霍仰都看过去,只几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下午去打游戏?”霍仰说,“反正假都请了。”
其余两人一拍即合。
哪知刚出饭店门口,霍仰就接到了江嘉能的来电。
“儿子!医院5楼,陈叔好像被打了,你赶紧回去看看!”
霍仰眼神一凛,连忙往回走。
江嘉能安排:“你先去稳定住现场,看下怎么回事,还有等真白情况稳定了,转去中星医院,我尽快赶回去。”
中星医院,他们的私人医院。
霍仰挂了电话,“知道。”
宋迟彦和林子坝也跟着,“怎么回事?”
霍仰摇了摇头,“不知道。”
公立医院的电梯要等,他们便爬楼梯,alpha腿长力壮,一步跨三个台阶,没一会就到了五楼,气都不带喘的。
还未靠近,就听见最近的病房一阵喧闹。
“晕着又怎样!他敢这样对我儿子!我杀了他都不解恨!”
霍仰直接踹开了掩着的门,他看到五个身穿西装的人站在病床外侧,中间的一个女人企图把躺在床上的岑真白扯下来,而陈叔和医生在阻挡。
陈叔怕二次伤害到岑真白,所以只能从女人那边拉开,但那女人也是omega,因此是退伍军人的陈叔哪哪都难下手,颇为狼狈。
唔,疼……
岑真白没力气,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疼。
有一层厚重的膜,将他的五感全部包住,沉沉浮浮,飘飘荡荡,他感觉自己像一颗水草,被人扯来扯去的,掉了好多叶子。
岑真白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些许光亮,以及面前晃来晃去的多重人影。
好吵,谁的嗓门那么大……
“啪嗒!”
岑真白被一个限量贵货包砸中了脸,里边的口红眼线笔全部掉落在床上,他被砸懵了,鼻子发麻,一阵暖意从鼻子底下流出。
谁把温水滴他嘴巴上了……
他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吼,陈叔?是陈叔吗?
他被人抓住了领子,头好疼,别扯了,要断了。
不知过了多久,脖子上的勒力忽然消失了,岑真白迷迷糊糊地躺着,又失去了意识。
“这位女士,没看见人还伤着吗?”
霍仰紧紧掐住女人扬起的手,他眼里冒火,冷声道:“何氏军事科技的总经理原来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我儿子也伤着呢!现在人还昏迷不醒!你管……霍、霍少?”女人的咆哮声乍然停止。
那些被西装阻挡在外的医生被宋迟彦带进来,连忙去给岑真白止砸出来的鼻血。
“陈叔,”霍仰问,“没事吧?”
陈叔摸了摸额头上被女人拿手机砸出来的一个包,苦道:“没事,倒是真白被她打了好几下。”
霍仰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天知道他再晚一点,那女人估计就不是打下来,而是扯下来了,一个全身都有伤的omega,再直直地摔下那么高的病床,这后果可想而知。
如此粗暴对待一个病人,无论躺着的是谁,无论谁看,都是心惊。
霍仰眉眼锋利,寒声道:“请你出去。”
联盟军队一直和王氏军事、路虎军事合作,近几年何氏军事科技倒是想插一脚,都以失败告终。
何舰或许是受父母叮嘱,屡次想融入他们三人的团体,但霍仰都不知道何氏是怎么想的,军队合作这种大事,是他们这些连军衔都没有的小屁孩吹吹耳边风就能影响的吗?
女人还傻愣愣地站着,她指着岑真白,“霍少您和他……”
“滚出别人的病房,”霍仰冷着语气重复了一遍,他站在陈叔和岑真白面前,足足高了女人一个头,“还有,我不建议你闹大这件事,因为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我朋友不过是正当防卫。”
女人被气得手脚发抖,她托秘书去学校拿监控,学校也没给,只是说正在查,含糊了事!
霍仰等女人出去后,同医生说,“我们要转院。”
林子坝悄咪咪地从外边进来,“报告,勘查结束,何舰好像伤得很严重,牙没了几颗,骨头断了几根,下ti 受伤,好像脸也破相了……”
霍仰气还没消,表情扭曲地看了omega一眼。难怪女人气成那样,做母亲的听到哪个不疯。
“啧,这omega也挺惨,”林子坝唏嘘道,他们alpha见着omega,都下意识带了点怜爱,“刚好起来又伤了,万一落下了点病根……”
霍仰一个眼刀让林子坝闭嘴。
下午四点,宋迟彦和林子坝先回去了,陈叔擦了点消肿的药,然后去办转院手续。
为了防止再出什么意外,霍仰全程被迫跟着。
还是上次待过的那个vip套房,陈叔出去和医生沟通了,房间只余霍仰和岑真白。
霍仰翘着腿看躺在床上的omega,薄薄一片,层层叠叠的绷带,肤色苍白得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要不是胸膛还有一点微微的起伏,他都想拿白布给人盖上了。
医生刚看完的病历单就放在桌子上,他百般无聊,顺手拿起来看。
岑真白,男性omega,16岁,出生地贫民窟B区……
等等,霍仰皱起眉,岑真白的血型竟然是A。
可他记得很清楚,原本打算在马场玩一个星期的他因为那个闹事的omega,被强制命令回了家,彼时霍启正在书房看那个omega的资料,让他最近安生点待在家,别乱跑。
霍仰正暴躁着,只瞥了一眼就摔门而去。
就一眼,在资料的最右上角,上边明晃晃写着:血型B。
作者有话说:
联盟十大未解之谜之我的真假omega。

第13章 “你是傻逼吗?”
霍仰不是那种能藏得住事的人,一旦有点他想知道的,他得立刻知道,不然抓心挠肺得很。
要是林子坝跟他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和宋迟彦有关的,你别和人说啊,就上周他不是鸽了你嘛?唉……算了,还是不讲了。”
霍仰能冲到林上将家里,把他儿子揪下来,进行九十九种严刑逼供。
岑真白的血型不同,只有一种可能,要不是他记错了,要不是这个病历单打错了。
于是他找医生去了,“医生,病人的血型你打错了。”
“打错?我看看,”医生还以为他是病人的家属,对病人知根知底,所以也打开电脑文件确认,“病人就是A血型,刚抽的。”
霍仰皱眉,脑子有点卡住了,“会不会是验血那一步就出错了。”
“诶哟不可能,”医生摆摆手,“现在都机器一对一验了,结果直接打出来的。”
霍仰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就走,他一边给陈叔留言,一边给自己爹打电话,没人接,他又打给江嘉能,还是没人接。
看来都在忙,一时半会不会给他回电了,霍仰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他不知道霍启把资料放哪了,也有可能被带走或者被销毁了,总之他几乎将所有可以存放纸质书籍的地方都找了,除了四楼上了锁的书房。
花了快一个小时,没有找到。
霍仰快被这要知未知的答案逼疯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觉得自己会看错。
他三年后是要直接考进军校的,军校要求视力在4.5以上,身高170以上,可进军校只是站上了起跑线,他志不在此,他还要进部队,拿军衔,不再被人以“霍启”的儿子称呼。
进部队则又要考试,面向各大军校的学生,分为笔试、体考和战略实践考,身体素质要求视力在5.0以上,身高175以上。
所以霍仰自懂事起,一直很在乎他的眼睛,每次测视力都在5.2。
他清晰地看到那三个字,就是血型B。
外加给霍启找资料的人是部队里的,这要是找错,直接也不用干了。
就在霍仰打算把一直挠着自己心脏玩的小钩子压下来时,陈叔给他打电话:“少爷,真白醒了!”
霍仰行动力极强,再次下楼喊司机把自己车去中星医院。
资料没是没了,那找当事人问清楚不就好了?
从家到医院用时半小时,冬天却出了一身汗,霍仰来到病房,又被里边的暖气扑了一脸,脱掉最外层的长款羽绒服搭在沙发上,他毫不客气地推开里边那扇门。
“喂,omega,我问你———”
成功收获了一只闭着眼仍然不省人事的omega。
霍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他语气恶劣:“不是说他醒了?”
陈叔心虚:“这不是又睡了……”
岑真白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脑子时时刻刻都是混沌的、不清醒的,身体发出不堪的哀叫,像是沉重的老式电脑,吱呀吱呀地运转着风机,两分多钟后,眼皮才颤颤巍巍地动了动。
他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人,抱臂,翘着二郎腿,姿态居高临下的,一股不讨喜的气息。
可是他的眼睛不知怎么了,怎么看都很模糊,他徒劳地睁大,还是认不出来人。
“……”
岑真白听到这个人好像说了点什么,听不清。
宽大的病号服遮不住突起的瘦削锁骨,omega脸色苍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一点,表情有点空白与迷茫,像一片不冰了、融化了一点的小雪花。
好累,眼皮有点重,岑真白颤着睫毛半晌,撑不住似的又闭上了眼。
“操,”霍仰忍不了了,皱眉站起来,他等了大半小时,“别他妈睡了,我来这就是为了看你睡觉的?”
岑真白无声息地躺了一会,又睁开眼。
霍仰直接一只手撑在病床上,他对上omega的眼睛。
omega也在盯他,那眼神直勾勾的,又没有聚焦,看得霍仰不舒服,他道:“喂,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岑真白有点头晕,他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在景山一号大门跪了一天的是不是你?”霍仰就像在审一个犯人,他迫切地想从岑真白的嘴里听到“是”这个回答。
岑真白嘴唇干裂,嗓子涩涩地发着痛,他没能理解,声带摩擦着沙子,小声地发出两个音调:“……什么?”
霍仰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在景山一号的大门跪过。”
要是别的omega躺在这,好不容易昏迷后醒了,浑身疼也得不到一杯温水,就算不被霍仰此刻的神情吓哭,也会委屈哭。
霍仰:“你别是失忆了吧。”
岑真白终于把alpha的说的每个字排列成句了,他说:“没有。”
得到了答案,霍仰半信半疑,“你是在骗我还是真的没做?”
岑真白轻轻皱起眉头,恹恹地咳嗽了几声,但一开始就有点停不下来,“咳,没咳咳咳……”
陈叔听见了咳嗽声,过来敲了敲门,“怎么了?我叫医生?”
“别进来!”霍仰说。
就在霍仰准备多问几句的时候,电话来得及时,是江嘉能的回电,“喂儿子!怎么了?怎么给我和你爹都打了电话?”
霍仰重新坐下来,“妈,当初那个为了钱找上门来,但因为进不来咱家,所以在景山一号门口闹的omega,还记得吗?”
“记得。”江嘉能说。
霍仰:“那个omega是谁?”
“新兴区的一个omega,可能是通过什么人知道了你得病的消息,但又没渠道能接触到我们,脑筋一歪就这么干了……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还真不是岑真白,霍仰一时之间有点懵,“不是,那……”
他组织了下语言,“我之前不是去测过,和我高匹配度的只有一个人吗?那个闹事的omega和现在这个,已经两个了,总不能百分之百不算高匹配度里吧。”
江嘉能:“新兴区的那个omega不是,我秘书带去测了,他和你的匹配度只有90%,为了能见上我们,才虚报的。”
“……”
“当时要和你说你不听,”江嘉能数落他道,“抗拒得很,年纪轻轻门就甩得很熟练,得亏是我脾气好,要是在你爸面前,不得揍死你。”
是的,江嘉能不知道,霍仰在霍启面前也不自觉摔过门,就霍启看新兴区omega资料的那次。
当场就被霍启罚了不能吃晚饭,俯卧撑连续做一百个,分三组,以及军姿面壁思过两小时,最后还要写一份检讨,并大声念:“报告长官,我对于今晚摔门这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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