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出路了吗？快！再往上爬一段！”
“海哥！你快看下面！怪物一开始只是撞铁网，现在他们好像抓着铁网往上爬了！他们像人一样聪明！”
“等等，是我的错觉吗？铁网怎么突然不晃了！”
“怪物停下来了！”
“海哥！我看到另外四个玩家了，他们、他们和怪物们站在一起！”
陆黎将塑料袋从铁网外拖进来，刚打开里面就散发出一股发霉和雨水的味道。
他把塑料袋里的东西甩着扔到地上，坚硬无比的声音像石子一样。
圆形颗粒很快在地上堆积成小山。
这些怪物却像闻到了什么美味，立刻放弃攻击玩家，选择围聚过来。
怪物们将脑袋拼命地埋进食物里，已经裂到耳后根的嘴巴还在不断张大，像铲车一样直接把食物铲进嘴里。
四个人站在火光中，终于可以放松地发出声音。
“刚才锁打不开，你往里面倒了什么？”陆黎看着怪物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帮完忙之后就一直不开口说话的少年。
少年举起一根铅笔，他的无名指带着一枚细窄的戒指，“磨了点铅笔芯。”
石墨可以除锈。
铅笔是道具商城里最便宜的几个道具之一。
骆嘉白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他的戒指上，表情从疑惑到震惊，
“你是不是叫顾聿初？”
少年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你认识我？”
是哪个副本的队友，还是仇家？
骆嘉白滔滔不绝，佩服地看着他，和陆黎科普，“还真是他！论坛里那个只要发积分道具二次加工教程贴就被加精的手工大佬！”
“擅长用最便宜的积分兑换出道具，然后自己组装和发掘新功能，做出和高积分道具效果相同的东西！”
骆嘉白说，“他特别省！通关一个副本的成本不会超过2000积分！能省出好多积分！”
顾聿初板着脸，“我发帖子从来没露过脸，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看你戒指认出来的，你最开始发组装步骤帖的时候评论区不是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吗？甚至还惊动了论坛管理员，后来管理员特别关照，给了你自证的机会，发布成品图片，自证成功就给帖子加精。你每次拿着组装好的道具，都会露手，就有这个戒指。”
骆嘉白喜欢水论坛，里面不少教程贴都是有干货的，其中最干的就是这位手工大佬。
500积分，做出了多副本可用的充电款手持灯，附详细电路图。
200积分，在某副本中直接用一整块木头，仿真刻出了boss的法杖，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
用玻璃仿水晶、用书和瓷砖做防弹衣。
顾聿初在这个赛道上能一骑绝尘，同时占据论坛手工帝和肝帝的称号，一是因为他好像很赶时间很着急，每个【游戏夜晚】都只睡一两个小时，醒着的时候都在苦苦钻研。
另一个是因为通过他的教程，那些刚进入死灵游戏的新人玩家，真的能省下一大笔积分。
关键时候，多余的积分就能救命。
“我之前对你还有滤镜呢。”本来以为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骆嘉白的滤镜破碎。他视线向下，看着只到自己下巴那么高的顾聿初，又看了眼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不是代表已经结婚或订婚吗？
“你……未成年就结婚了？”
顾聿初严肃的表情破碎，他着急澄清自己，“我已经成年了！进死灵游戏之前我刚过了22岁生日！！只是以前吃的不好所以错过了发育的时间，现在长不高了而已！”
“好好好。”骆嘉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你这张脸太显小了，我认错。”
骆嘉白看他孤零零一个人，又指着铁网上挂着的四个玩家，“你怎么没有加入他们？”
“不加入。我也不组队。进了队伍就有很多顾虑，甚至可能为了顾全大局贡献出我存了这么久的积分。”顾聿初非常吝啬，“组队只会拖累我通关的速度。”
陆黎在两人激烈讨论期间离开又回来，一只手扛着一桶水，另一只手拎着在铁网外找到的一个浅碗。
将碗放在地上，倒满水。
干噎食物的怪物立刻又在碗周围聚集成一圈，开始喝水。
进食的程度之夸张，像是大半辈子没吃饭喝水一样。
其中一只怪物行动缓慢，吃喝完抬起头，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慢吞吞走过来。
骆嘉白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他猝不及防被大力拽了一把胳膊，跌坐在地上。
狼狈的爬起来，他回过头，对上怪物不好意思的表情。
怪物扒开自己脖子上因为脏乱而纠在一起的毛，露出伤口，“疼。”
骆嘉白仰头，觉得这只怪物的非人特征有些眼熟。
他将米瑞拉兑换的外观特征与怪物对比，得出一个震惊的结论，“你不会是狗吧？”
“是。”
骆嘉白咋舌，明明都是狗，这只怪物狗的体型要比幸福世界里的狗大好几圈，更凶也更脏。
他招招手，“先趴下来吧。”
怪物狗的麻醉效果还没过，腿上没劲，他乐得趴在地上，方便骆嘉白治疗。
骆嘉白信守承诺，伸出手。
治愈了一半的伤口很快恢复如初。
陆黎也蹲下来，问怪物狗，“你知道幸福王冠吗？”
“只有在幸福世界中通过体检才能得到幸福王冠。”怪物狗的尾巴不爽地来回摆动。
“你们也是因为体检不合格被送进来的吧？”
陆黎点头，怪物狗说：“那我们都一样。这里是流亡之地，你们既然已经进来，就别再痴心妄想了。流亡之地与幸福世界，一墙之隔，有时候那边的光会从顶上透过来一点，但是我们这里总是黑暗潮湿的。”
“不过我早就猜到我会体检不合格，也没想要得到幸福王冠。”怪物狗的头低着，“是幸福世界的宣传语骗了我，上面说，就算体检不合格，也会提供住所和吃食。”
“一开始确实会给我们吃的和水，后来这道铁网再也没有打开，大家都很饿……”
“噼啪”声作响，地上燃烧火焰的木棍终于全部烧完。
火光瞬间消失。
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怪物狗的声音从中传来，“你往上看，现在头顶有一个很小的白色光圈，那就是从幸福世界透过来的光。”
闻言几人都抬头，果然在浓雾中看见了一个极小极朦胧的白光点。
“如果你们一定要找幸福王冠，可以试着往上爬。也许顶上有重新回到幸福世界的出路。”
陆黎右手边突然迸出一道强烈刺目的强光。
比手电筒的光照得更远更广。
顾聿初拿着手持灯在看黑雾，“这里没有路，我们要怎么上去？”
“往里走。”怪物狗让开一条道，给他们指路，“里面有个通往黑雾上一层的巨大柱子，你们可以往上爬。”
顾聿初的手持灯照向怪物狗说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矗立着十几人宽的柱子。
但在柱子之前，还有八道门。
从他们的脚下，突然亮起通往【游戏夜晚】的指引线。
怪物狗像是看不见这些指引线一样，还在回忆，“流亡之地里曾经有一只特殊的猫，我们叫他‘缺条腿’，因为他只有三条腿，走起路来特别滑稽。他也像你们一样急切地想要得到幸福王冠，已经顺着柱子往上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他是成功了，还是死了？”
“听说他有个一定要实现的愿望。”怪物狗的声音突然卡顿，像是已经输出完全部剧情的npc，不停的重复一句话。
“他要实现什么愿望？他除了外号，还叫什么名字来着？”
玩家们的手环一震，收到消息：
【恭喜获得关键线索1.】
【辗转终于打听到捷径的方向，谁却已经先行一步？快追上他的脚步！往上爬！属于流亡之地的幸福王冠屈指可数！】
四个挂在铁网上的玩家进退两难：
“怪物没有攻击他们，我们是不是也能下去？”
“再看看情况。”
“已经观察很久了！海哥，铁网特别潮湿，我的手真的抓不住了！”
“他们竟然通过了这个关卡，【游戏夜晚】来了。”
最后领队的孙海咬牙说，“下去吧，他们确实找到了正确的通关方法。”
柏斯坐在桌前，哗啦啦的翻着文件。
他明明想工作。
脑子里总是浮现出直播间里陆黎摸别人耳朵的场景。
身后传来吃痛和惊呼。
“你在干什么？”柏斯把文件放在一边，转头时愣了下。
“真的不太适应。”陆黎说，“关门夹到尾巴了。”
第108章 寻找幸福王冠12
【副本不停变，黑屏永远在。美好的一天明明才刚刚开始，但是这漫漫长夜，陪伴我的只有这张黑屏和屏幕上我自己呆滞的脸。】
【我真的要闹了！今天直播间画面一直那么暗，还好主播兑换的是白色猫外观，我要把屏幕亮度开到最大，再打个灯才勉强能看见主播的耳朵。
房管！你们往上汇报给领导的文件到底有没有回复？没回复的话能麻烦帮我在文件上加一个要求，把主播的直播间调亮一点吗？谢谢，真的很需要。】
【楼上给人一种脾气很大但是本事很小的感觉，你不会升级设备吗？我买了个夜视视觉挂，能提高亮度和清晰度，轮流试了三个直播间截了上百张图，主播和骆嘉白的效果比较好。有需要的d。】
【？？这挂还挺贵的，其他鬼是买来在探索和冒险副本里沉浸式找解谜细节的吧？你怎么这样用啊，dddd。】
【私了，来一份主播，再来一份兔子。】
【开触感，开触感！给我摸摸！！】
陆黎发现【游戏夜晚】的房间里多了一张桌子。
这让本来就狭小的室内变得更加拥挤，甚至还挤到了晚上需要睡觉的地面。
他知道柏斯需要处理的工作文件非常多。
但如果这样肆意地增加桌子，以后就没有属于他的地面了。
到时候他要在哪里睡觉呢？
小小的抱怨在看清桌面时烟消云散。
白花在晶莹的灰色花瓶里盛开。
有一个花骨朵在他的凝视中慢慢舒展。
“它还在长大！”陆黎兴奋地弯腰，爱不释手地去摸那束白花。
柏斯说，“放了营养液而已。”
大惊小怪。
“花瓶也漂亮。”陆黎觉得处处都非常神奇，赞美道，“柏斯，你真的很会养花。”
他昨天把捧花交给柏斯的时候，还不是这幅样子，它当时被纸包裹着，用丝带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是一个被定格的礼物。
今天就成了房间里会呼吸的生命。
柏斯盯着陆黎背后那一条因为高兴而晃来晃去的尾巴。
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因为冥界有很多花吗？”
陆黎没有去过冥界，却因为柏斯表现出来的细节，开始对这个地方充满向往，“这次休假，我能去冥界看看吗？还有你说的宫殿，非常大的宫殿。”
柏斯皱眉，下意识想要反驳，对上陆黎充满希冀的眼睛后，生硬地开口道，“人类不能进。冥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冥界一朵花都没有。
也没有这么美好。
它充斥着恐怖和怪异。
没什么好看的。
“你没有资格……”看着那条尾巴沮丧地垂下去，柏斯的注意力也被分散走一点，原本笃定的态度有一些松动。
“你现在还不能去。要做好准备才能去冥界，等你做好准备，再看情况。”
陆黎又高兴起来。
他自认为找到了一些理解柏斯说话方式的诀窍。
不完全的否定就等于肯定。
再看情况就是很快就可以去了！
四舍五入就是柏斯会带他去冥界！
“你真好。”陆黎笑眯眯，提前做出承诺，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知道活着的人类不能去冥界，你要是带我去的话，我保证不跟任何人和鬼说，也不会乱拍照泄密的。”
柏斯：“我还没有答应……”
“这不是诺诺的玩偶吗？”陆黎很快就看到桌上除了花瓶外的另一个东西，他把玩偶拿起来。
“明明放在我的床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桌子上，是你拿的吗？”
柏斯说，“你从来都没有睡过这张床，它怎么会是你的床？”
他指着床，“这是我的。”
“我有洁癖。枕头干净，勉强同意你放在床上。玩偶没有清洗过，还是从副本里带出来的，不保证干净，不能放在床上。”
陆黎眼巴巴地看着玩偶，“好吧。”
对于老板无伤大雅的坚持，只能理解并尊重了。
柏斯补充，“还有你今天兑换的外观，如果掉毛，你要自己收拾干净。”
“我不想在这个房间里看见任何一根毛。”
“外观不会掉毛！”陆黎今天通过揉骆嘉白已经得出了结论。比自己大无数倍的兔子都没有被他抓下来一根毛，猫的外观更不会。
为了自证。陆黎先是用力地薅了一把耳朵，将干净的手展示给柏斯看。
又抓住柏斯的手摸自己的耳朵，然后和他对视。
“你自己摸摸看，是不是不掉毛？”
“这就是商城里的道具，12个小时就会失效，本质上我还是人类。”
柏斯的上半身僵了下。
隔着皮质手套，他什么都没感受清楚。
手心却有一种痒意。
看来是猫毛扎进了手套里。
陆黎感觉到自己抓着的那只手突然逃也似的离开，“怎么了？”
柏斯说，“我要工作了。有没有毛你自己检查。”
“不要打扰我。”
桌面的烛火将文件上的每个字都照得清清楚楚。
柏斯总听见陆黎翻身的声音。
他以为陆黎没睡着，走过来蹲下时却发现陆黎只是睡得不好。
背和墙紧紧地贴在一起，陆黎双眼紧闭，用一种抱住自己的姿势睡觉，贴在胸口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想要拽下颈圈。
在他靠过来之后，陆黎似乎又睡得平稳了。只有一条白色的尾巴不安分地乱甩，最后甩到了他面前。
柏斯想，真的不掉毛吗？
他垂下眸子，摘下一只手套。
好像用力攥住就会碎掉。
下一秒，尾巴仿佛拥有思考的能力，在他准备撤回这个错误的动作时，顺着他的掌心缠了上来。
柏斯手臂的黑袍瞬间隆起一个不正常的尾巴弧度。
他根本来不及制止，那个弧度还在锲而不舍地往前钻，最后高高兴兴地贴在一片冰凉的蛇鳞上，它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冷冷的温度，停下不动。
手臂烫得要烧起来。
不管怎么推，尾巴都缠的特别紧。
柏斯猛地抬头去看陆黎，以为他醒了。
陆黎正把脸埋在枕头里，睡姿稍微展开些，呼吸平稳，还是沉睡的样子。
柏斯这才镇定下来。
陆黎要是醒着，绝对不可能放任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发生。
这个人类还是知道分寸的。
做出疯狂事情的是外观。
外观只是商城里兑换的道具，道具和使用者应该完全割裂开来判定。
他向来赏罚分明，就算外观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惩罚也不应该落在陆黎身上。
应该落在死灵游戏【外观】的开发部身上。
相隔千里的【外观】开发部部门内。
熊负责人浑身发抖地站起来，拍打自己厚厚的毛肩膀来手动发热，“我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是不是谁把空调打开了？搞得我们办公室如坠冰窖！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创作出可爱的产品，又如何能提高我们部门的kpi和综合竞争力？到底是谁打开了冷气！”
“报告，没开空调。”
熊负责人还是觉得冷，“打开暖气。”
“我先看看你们这周的成果和产品互动效果。”他开始挨个儿看员工的屏幕画面，指指点点，“要灵动啊！要能连接使用者的神经元，传递出使用者的真实心情！你再看看你的动画效果这么僵硬，毛做的一根根像针一样！玩家看了之后还有兴趣兑换吗？”
熊负责人把桌子拍的梆梆作响，“听说隔壁【家居】部门拿了上面传达的新要求，被重点关注，最近为了研发新产品，一个个加班都加得面无血色了，你们也想加班吗？”
“报告，我们都是鬼，本来脸上就没有血色，是黑的！”
“别报告了！有时间挑我的语言漏洞，不如赶紧把你屏幕上那个夸张错误的人体结构改掉！”
柏斯在扯掉可恶的尾巴和不要打扰劳累一天需要睡觉的陆黎之间，内心交战了一会儿。
尾巴没有再乱动。
也没有发生任何突发状况。
温度也从滚烫变成微烫。
最后柏斯说服自己先放下工作，在这里坐一会儿。
要是把陆黎弄醒，发现这尴尬的场面，就解释不清楚了。
和陆黎说，是尾巴先动的手。
会有人相信吗？
“啪”的一声。
尾巴突然消失了。
柏斯定定地看着黑袍上塌下去的形状，还有些不适应黑袍的平整。
他侧眸。
陆黎脑袋上的耳朵也不翼而飞。
原来是外观到时间失效了。
失效的真快。
他应该刚和这条尾巴缠斗了几分钟。
陆黎有时候会梦到在实验室时的情景，最近尤为频繁。
也许是在副本内看到了好几次火焰，今晚的梦里也有火。
漫无边际的火和烧得滚烫的铁块挤压过来，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感觉到放大无数倍的疼痛。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这个漫天火焰的场景。
他已经记不清颈圈是怎么戴上的了。
好像要先将皮肤烧毁，然后用特殊手段，直接镶嵌进肉里。
颈圈看起来是一整块黑色环形，其实由上千个精密传感仪器组合在一起，层层嵌套，连接到血肉中的神经，一旦暴力触碰和拉扯，就会扩增痛苦，让他不能自己抓坏抓烂。
研究员从不告诉他这个颈圈的作用和后果。
任由他在痛苦实验的间隔中发疯一样地想把颈圈扯下来，却遭受成百上千倍的反噬。
最后产生条件反射到畏惧这个颈圈，挣不脱，也不敢碰它。
像狗的摇铃实验。
大力损毁颈圈的行为从此只会与失败和疼痛联系在一起。
研究员们站在安全的玻璃外，站在滔天的火焰之外，脸是扭曲的，大笑着看他一次又一次的的尝试，再屈从现实选择放弃。
还好这次在梦中，他从火里找到了一个非常凉爽的物体。
这个物体是黑色的，但是靠近了看，里面好像又不只是黑色，有斑斓的色彩。
他忍不住收紧力道。
好像抱得越紧，颈圈的存在感就越弱，痛苦就越少。
然后这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突然消失。
陆黎醒了。
一抬头撞到了桌子，他迷迷糊糊的揉脑袋，人还是懵的，愣愣看着柏斯，“你怎么在这里？”
柏斯看了眼撞到陆黎的桌子腿，然后收回视线，严肃的说，“你发烧了。”
陆黎缓了会儿，被这句话弄清醒了。
他狐疑的看着柏斯，觉得现在最应该睡觉的是柏斯。
“我怎么会发烧。你是不是缺觉了？”陆黎说，“你忘了吗？我不会生病也不会死亡。”
他回忆着刚才的梦。
想到在火中抱住的东西，坐起来，从手环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陆黎举着瓶子在柏斯眼前晃了晃。
瓶子里的黑色硬块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你的东西吗？”
“从你送给我的胸针里找到的。”
柏斯的身体紧绷起来，他说，“不认识。”
陆黎是拿放大镜在生活吗？
竟然能找到他夹在胸针里的鳞片。
还好单个出现的时候根本无法分辨这是什么。
“黑色的也不是很好看，可能胸针摆太久了积的灰尘。”
柏斯伸手，“我拿去扔掉。”
“不行！”陆黎抗议，“你为什么说它不好看？一定是因为【游戏夜晚】里的光线很差，你没有在白天看过它的样子，并不是纯粹的黑色，它非常的漂亮！”
“漂亮？”柏斯眯起眼睛，像是仔细辨认的样子，改变了说法，“刚才是我看错了，这不是灰尘。”
“它是我的东西。”
陆黎一直到游戏白天都没问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柏斯只告诉他如果这个副本表现的好一点，可以再给他一块。
陆黎觉得，这一定是个宝贝。
要不然怎么一块一块的给？真抠门啊！
他得想办法多弄一点回来。
骆嘉白绕了柱子两圈，第二次路过陆黎的时候，问他的想法，“这个柱子又高又宽，柱面上全是血，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抓手的地方。你现在对于往上爬，有什么头绪吗？”
另外四个组队绑定的玩家将一个飞钩向柱子上方扔去。
飞钩连着粗绳，使用者向下用力拽，钩子就紧紧卡在柱子里。
“积分真多，兑换了一整套的攀登道具，全部凑齐要5000积分，为了爬个柱子，到底值不值得呢？”骆嘉白很纠结，他的积分还是最近才富裕起来的，不习惯大手大脚的使用。
“或许有其他的方法上去。”
黑雾中仍然有非人怪物亮起的眼睛，因为吃饱了而不再攻击，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玩家们也小心地只照亮自己周围一小块，不会用强光往怪物聚集的地方照射，以免激怒他们。
骆嘉白举着两个大号灯泡往边上照了下，开口道，“那边地上好像有一堆挺高的东西，要不然看看能不能堆起来，踩着爬上去。”
米瑞拉优雅地抬起布带，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骆嘉白说的方向，然后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地上是人骨。”
“如果你无所畏惧的话，可以试试踩上去。”
一道强光顺着打过去，将人骨和勾在骨头上的白色邪灵手环照得一清二楚。
人骨在空地上堆成了山。
顾聿初有些诧异地看着米瑞拉，没想到她在没有光的情况下也能看得如此清楚，“确实是玩家。”
骆嘉白被人骨的数量震惊了，“好多玩家的尸体……难道柱子上残留的血印就是他们留下的吗？”
没有像他们一样找到正确的通关方式，而是选择强行向前突破。玩家们也找到了向上的柱子，却在攀爬的时候被怪物撕扯着坠落。
陆黎对着柱子实验了几回，排除掉用手抱着向上爬的方法，“得兑换道具。”
“我要上去了，如果你们觉得商城里全套攀登道具太贵，可以试试从我这里买。”顾聿初将手电筒调节到弱光状态，别在身上，又扣好腰间的绳索，也往上扔了一个飞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