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话说一半,蒋淮忽然收声,显然注意到自己还在录制综艺,总不能乱说话。
他剜了左云鹤一眼,又向着镜头转转身子。
完全不想给罪魁祸首什么好脸色。
偏这人像是感受不到他嗖嗖外放的冷气似的,仰着脸拽着自己的板凳,贴得离蒋淮又进了一些。
“干什么呢?”
蒋淮挑眼,又顾及周围暗搓搓投来的目光,忍着没多动弹。
“我错了。”左云鹤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然张嘴。
蒋淮坐着没动,但姿态明显放松了些。他抱着臂,很轻地嗤了声。
“宝宝,”对方开口叫了一个明显过于亲密的称呼。
蒋淮依旧没动,对这句称呼也没什么大表现。
也怪不得蒋淮没什么动作,左云鹤出不了戏的时候,叫的比这更过分的时候还有,这在他的称呼列表里已经算不得什么值得惊奇的。
但他们习以为常,旁人可不这么觉得。
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频频往两人这里递眼神,个个看上去都面带不正常的激动,好似忍着什么。
就连他们旁边的米靖之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猫腻,每次柏歌阑激动着要往左云鹤这蹦时,都被米靖之一臂拦住,重新抱回怀里。
可怜他那不懂看脸色的未婚夫,还肘击他嫌他碍事。
米靖之看着坐在最边表情不算明媚的表哥,又看眼自己怀里的小声嘀咕的未婚夫,叹口气,怜爱地摸了摸对方的头。
直播结束之后,就正式开始了第二天的旅游。
比起第一天的轻松惬意,几人第二天不约而同想体验些刺激的活动。异国他乡,趁着几人都没人认识,可不好好玩一把。
只除了——
米靖之和左云鹤同时转头看向队尾的蒋淮。
两人一句话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蒋淮抿唇,不太喜欢这种需要被照顾的感觉。
他跟着大家往前走,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明显。
米靖之见此提前两步跟上柏歌阑,左云鹤则落后两步,刚刚好落在蒋淮身侧。
他握住了两人领间别住的麦,蒋淮没躲,任由对方动作,“眼睛,真的没关系吗?”
蒋淮还是生气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没听到左云鹤这句话。
但与之相反,左云鹤在周围的各种声响中,听到他说
“不是有你吗?”
原PD,左云鹤的follow PD,看着镜头里忽然笑开的脸,诧异地抬头看了眼镜头外,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原PD挠挠脑袋,把头又缩回镜头前。
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开心?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达蹦极的高塔不过才四十分钟车程。
高耸入云的New Dalanque高塔是世界上最高高塔蹦极跳活动所在地。晶蓝色的厚层玻璃被穿透云层的日光打成刺眼的亮白。几人走进建筑,就听到有尖叫从上而至。
蒋淮抬头,看到右侧临海的地方被圈出一大片空地,有人尖叫着落下,又在眨眼之间被绷紧的弹力绳带回,转眼不见踪影。
余下下方有一只小船在静静等待。
几人都不免面上带了些异样,只是——
有人期待
柏歌阑:“太刺激了!走快点走快点!”
有人退缩
区诗柳:“啊啊啊啊啊!我后悔了,我们还是去看看鳄鱼吧!”
区诗柳显然是受刺激比较大的一个,转身就往回走。被常含云一把拽住卫衣后的帽子,强制带进了电梯。
“妹妹!放手啊!!!!”
电梯一路上升,窗外景物不断缩小。
分钟之内,就到达了235米的高度。
出电梯时,几人嘴里还嚼着水果糖。
“我刚耳鸣的时候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区诗柳捂住自己的耳朵,反复做着吞咽的动作。
常艾则又塞了两块糖果到嘴里,他前两天感冒还没好,这趟电梯最受罪的就是他。乌冬雅围在对方身边正照顾他。
“这还没蹦极呢,大家就掉了半条命了,这个极我们是非蹦不可吗?!”
区诗柳皱成苦瓜脸,只字不提来之前兴致勃勃一口咬定要来蹦极的是谁。
柏歌阑快走两步,手一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给区诗柳,“胆小鬼!”,用言语和行动同时表达了自己对区诗柳临阵逃兵想法的鄙弃。
“柏歌阑!你站住!”
常含云赶忙追上去,防止自己姐姐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趁着两人吵吵闹闹跑远,米靖之回头问了趴着左云鹤肩膀上的蒋淮。
“哥,你没事吧?”
“……没事。”蒋淮吸吸鼻子抬起头,果不其然眼圈红了一片。
他状似不在意看了两眼身边的镜头,米靖之和左云鹤就默契换了个位置,把蒋淮挡在自己身前。
“还好吗?”左云鹤指腹压上蒋淮的眼尾,惹得身边米靖之颇为惊讶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他哥平日很忌讳有人在他流泪的时候碰他的脸,所以米靖之几次也就只能帮对方挡挡视线,手是一次没敢乱动。
“米哥,你去看歌阑吧,这里我来就行。”
“……嗯,行。”米靖之从思绪里抬头,奔着柏歌阑的方向走去,半路回头,发现蒋淮已经被左云鹤牢牢抱在怀里,两人动作亲密,几乎脸贴脸。
恰巧左云鹤抬头,那填满了欲望与暗色的眸子与米靖之的视线撞到一起。
米靖之烫到似的回头。
米靖之对那样的视线很熟悉,偶有几次和柏歌阑在镜前做的时候,他抬头看到的自己,和那副样子分毫不差。
米靖之步子走快了些。
柏歌阑期待了一路,蹦极的时候格外积极,牵着米靖之的手迫不及待就想跳下去。
“别怕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如每一次极限活动之前,柏歌阑再次偷偷小声讲在米靖之耳边,他早就看出米靖之其实并不热衷这些极限运动,只是因为他,才一次次陪着自己体验。
“好。”米靖之笑着答应。
两人没有多犹豫就跳下高塔,几个回弹之后被接到小船里。
紧接着是常含云抱着区诗柳跳下去,整个高塔都回荡着“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笑得几人直不起腰,影后也因此缓解了紧张,没有过多犹豫和常艾相拥着跳下去。
“到我们了。”左云鹤牵着蒋淮走到跳台,帮着蒋淮穿好保护设施。
“害怕吗?”左云鹤边给自己穿边问。
蒋淮摇摇头,他确实不怕这些东西,只是碍于自己眼睛的问题,没怎么玩过。想到这,他伸手触了下自己的眼皮。
未落的手被左云鹤握住,动作自然转换成十指相扣,一个轻若羽毛的触感落在眼皮。
蒋淮意识到那是一个吻,一个轻轻的吻。
他心下微动。
“走啦!”
腰间另一只手骤然锁紧,蒋淮被对方单手一抬,窝在左云鹤怀里跳下了高空。
高速之下的风如刀割,刺得蒋淮睁不开眼,他没什么经验,只能听从左云鹤的话,两只手折叠,乖乖缩在胸前,避免打到对方。
他本以为自己会哭,毕竟连坐个电梯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当他睁开眼,左云鹤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他们靠得很近。
彼此呼吸纠缠。
他感受到左云鹤透过空气传递的体温,烘热了他露在冷风当中的肌肤。
飞速穿过的空气中,他们自成一体。
蒋淮后知后觉感到了自己的迟钝,腰间固这自己的手用力到好像要把自己折断,蒋淮抬眸想说些什么。
却在看到什么后,猛地顿住。
比起探求不流泪的原因,他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快速下降中,他的感知因为肾上腺素飙升显得奇怪。
不然他怎么看到一向在自己面前顺从的左云鹤,露出那么奇怪的眼神。
浮浮沉沉,晦暗难明,
浅咖变成深棕
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双深棕的眸子骤然弯起,成了月牙的形状。
明明和平时一样的弧度
“砰砰砰”
呼啸冲耳的风声中,蒋淮听到了自己飙升的心跳。
他好像,要被左云鹤刚刚的眼神吃掉。
这不是比喻,也不是夸张。
而是确确实实,他好像被左云鹤刚刚的眸子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快喘了两下,蒋淮别开眼神,一头扎进左云鹤的肩窝,手也揪紧了左云鹤的衣襟,指尖用力到发白。
这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举动,却好像讨好了拥着他的人。
腰间的手力道不变,后背却覆上了另一只手,顺着他因为弓身突起的脊柱骨一节节摸下去,他能感觉到那双手对每个骨节的细细打磨,好似喜爱到了极点。
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膛,顶出胸腔。
蒋淮抑制不住吐出一声呜咽。身后的手动作倏地停下,转而盖在了他的后脑勺,把他牢牢按进肩窝。
一直到结束都没再多做些什么。
蒋淮从小舟上站起身,急着就要寻找些什么。
又对上一双浅咖色的眸子时,猛地停住了动作。
不是这样的,蒋淮心跳还未平复,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和一如既往温暖的笑意都好像在告诉他,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没有谁想要吃掉他。
“哥?”
蒋淮回神,看到自己身前摆手的米靖之,“还好吗?”他听到对方问。
“嗯,没什么事。”
左云鹤已经走到蒋淮身旁,像往常一样静静站着没出声,但目光也担忧地看过来。
是自己的错觉吧。
蒋淮收了自己叫嚣着逃跑的念头,给左云鹤一个安抚的笑容。
后面的旅游几人也有说有笑,在短短三日都收获了不少快乐。
结束的时候,几人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着要下次继续再一起出去玩。
“《走,一起去旅行!》节目第一次旅游圆满结束,感谢各位参与!”
左云鹤:小小试探露出马脚
蒋淮:一定是我看错了
这个世界目前不会入v的,大家看就好。
旅游这三天,Cissy都跟在奉寻身边。
奉寻在他们旅游前几天出了院,听闻他们外出无人照顾小狗的事,主动提出可以把小狗放他那养。他说总被奉眠管着,这不能干那不能干,不如把小狗带来给他解解闷。
蒋淮开始是不同意的,Cissy太顽皮了,活蹦乱跳没点分寸,连他都时不时被扑倒,这要是放到奉寻那里,万一再一不注意伤了奉寻就得不偿失了。
奉寻被拒绝后看起来没什反应,但总时不时给蒋淮发各种孤寡老人的采访,分享一些空巢老人内心的孤单寂寞冷。
一早一晚发,快赶上闹钟准时了。
蒋淮被闹地实在受不住,和奉眠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在请护工的情况下才允许奉寻养Cissy。
奉寻对于护工这事没什么反应,当天就下单了不少宠物狗用品,林林总总囤了一堆。
快赶上蒋淮这个亲爸的程度。
门刚打开,蒋淮就被扑了满怀,颠颠怀里小狗的屁股,蒋淮轻笑,“怎么感觉又重了,Cissy,在这伙食挺好啊。”
恰巧护工正要离开,蒋淮向着开门的护工点头示意,跨进门向里走。
奉寻因为腿脚不方便,特地置办了一套大平层,出了玄关就可以看到整个屋子的布局。屋里家具不多,也没什么繁杂的小摆件,一眼望去,显得大平层都有些空荡。
屋里但凡有棱角的地方都被软布细心包裹起来了,到处都有低位的扶杆,便于奉寻行动。
来前奉眠还告诉他们奉寻还在睡,没想到蒋淮刚走出玄关,一眼看见坐在沙发看书的奉寻,顿时抛下左云鹤就抱着Cissy跑过去。
抱着Cissy蹲在奉寻面前,“寻哥,你给Cissy吃的也太好了,小姑娘胖不少啊。”,蒋淮皱着鼻尖,故作抱怨。
“你说小姑娘能吃,她等下要不开心了。”,奉寻放下手里的书,眼睛微微一弯,流出几分笑意。
“本来就是。”蒋淮嘟嘟囔囔,当着奉寻的面把Cissy翻面朝上抱在怀里,故意捏了两下Cissy肚子上堆出的肥肉,像泳圈似的一拨就晃动。
蓝色袖口里伸出一节突出的腕骨,手指搭在蒋淮手背上,拍掉了蒋淮在小姑娘肚子上为非作歹的手。
“男女有别,莫要乱摸姑娘家的肚子。”
蒋淮吐了下舌头,把Cissy放回地上,这才注意到奉寻穿的衣服。
许是刚起没多久的缘故,奉寻身上还穿着睡衣,蓝色丝绸睡衣松松垮垮贴在奉寻身上,看起来哪哪都不合身,却显得奉寻愈发瘦削苍白。
再想到刚刚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蒋淮心一紧,觉得奉寻此刻能坐在这实属上天怜悯。
这样的神情奉寻这段时间从奉眠脸上看到不少,他知道,这叫心疼。
奉寻心里叹息一声,想着没想到自己会给这么多人添麻烦,回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提前设想了他这个罪人的一生。无非是病缠榻上,飘零于灰暗处,在无数人的叫好声中日渐倾颓,用苦痛赎罪。
现今的一切,太像一场梦境。好像他死后臆想出的未来,但身上的痛总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是真的。
奉寻目光落到眼前人身上,这辈子,似乎变数就在蒋淮身上。若是蒋淮上辈子就和他认识,他们还会走到那步吗……
但他转念又一想,若是上辈子蒋淮就参与到他们中间来,依着他上辈子的性子,恐怕也不得善了。
这双眸子这般澄澈,他又这般爱哭,想来是要遭不少罪。
还是当下最好了,奉寻垂眸看向自己的双腿,攒了些力气开口:
“旅游怎么样?有意思吗?”
“还算有意思。”蒋淮还想着要给奉寻再添些补品的事,反应慢了半拍。
“还有,你俩也没什么进展?”奉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厨房和奉眠一起忙活的左云鹤。
奉寻这么一问,蒋淮的思绪自然而然就飘回了那个小屋的晚上,腰部被揉捏的感觉仿佛还在。
“能,能有什么进展?”
耳廓烧得厉害,蒋淮避开了奉寻的眼神。
奉寻笑而不语。
厨房里,刚偷偷交流过的两个人抿唇相望。
“所以,你还没表白?”
奉眠真想不明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有意思,左云鹤却迟迟不表白。
“时机还没到。”
“劝你快些表白,别像我一样,错过机会,追悔莫及。”奉眠低声说,一个用力,扒开了手下的卷心菜。
左云鹤没讲话,显然想到了两兄弟之间复杂的关系。
奉眠也不需要他的回话,他只是需要一个出口。
“我哥不可能接受我的,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把自己压得太紧了,才会一直紧张地绷着。”
“我现在没什么求的,我只希望我哥能再健康一点,能活得再久一点,无论我能不能呆在他身边。”
“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上辈子就勇敢面对自己的心就好了,就不会……”
声音渐渐低下去,后面的话左云鹤没法听清。
左云鹤转头,厨房案板前的阴影里,奉眠比他们初见时看上去要成熟多了,眼下也一直有着淡不去的青灰,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成熟与担当。
比上辈子遗照里的男生更是成熟了不知多少,看起来完全收敛了曾经小王子一样的娇憨。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左云鹤对于他们的关系都不知如何开口。因为除了蒋淮的事,似乎任何其他所有事现今都很难调动他的心绪。
奉眠仿佛早就知道左云鹤这幅反应,也没想着从左云鹤这里听到什么,他在几句话后,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午饭做好的时候,蒋淮正带着奉寻玩游戏,两人都算得上新手,半天还卡在新手关卡。
左云鹤来喊人吃饭的时候,正看见蒋淮把手柄按得啪啪作响,奉寻在一旁也不逞多让。
他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又扯住了还想过去的奉眠。
“你看。”,左云鹤手一指。
坐在电视机前,两个30+的男人神色认真,堪比在审查什么重要文件。但脸上又都扬着笑意,一下模糊了两人的年龄。Cissy正围在两人身边跑来跑去,时不时被嫌弃地推一把,又乐此不疲拱上去。
左云鹤和奉眠没再上前,都默默呆在原地享受着这个场景。
如果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两人在这一刻思绪同频。
毫无悬念,没几分钟后,两人再次输了游戏。
“啊,寻哥,你水平不太行啊。”
蒋淮拒不承认是因为自己菜,开口就甩锅。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奉寻深谙蒋淮的脾性,只笑笑,也不反驳,把锅牢牢被在背上。
“咱们再来——”
“别玩了,先吃饭了。”
左云鹤适时靠近打断,阻止两人沉迷游戏的情况,和奉眠一起把两人带到餐桌前。
虽有些意犹未尽但两人还是听从安排坐到了餐桌前。
家庭因素,从小耳濡目染,几人都不是饭间爱交谈的人,因此席间除了碗筷声再无其他。
饭后,还没等蒋淮喊着奉寻再战三百回合,就看到提前结束午饭的奉寻坐在轮椅上恹恹欲睡。
蒋淮欲上前的脚步一顿,决定让奉寻赶快好好休息,和左云鹤也不便再多打扰,两人抱着Cissy和奉眠道了谢就离开了。
出门时,透过门缝,蒋淮瞥见奉寻已经脖子微倾斜靠在轮椅上睡着了。
蒋淮心里发酸。
没想到奉寻现在的精力只能撑这么几个小时,即便被允许出院,想来身体问题还是很大。回去的路上,蒋淮坐在副驾驶止不住想抽烟。
抽到第三根时,拿烟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握住,蒋淮抬眼。
左云鹤目视前方,注意着车流,也不侧目,只是说:“Cissy闻不了烟味。”
蒋淮闻言看了一眼睡在后座的Cissy,小声辩解说“我开窗了。”
吸过烟的嗓子磨砂感明显,左云鹤不自在动了动右肩,压了下耳朵。
这么说着,他却收了拿烟的动作,抽出了被包住的手,手肘顶窗,握拳托腮,目光放到窗外。
“寻哥在我心里是好人。”
半晌,蒋淮又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想要说给谁听。
世界线里的奉寻在奉眠死后是个十足的疯子没错,但现在站在蒋淮面前的这个奉寻,是和蒋淮拥有十年情谊的棉木。
十几年间,奉寻不知道帮了他多少。
奉寻现在的情况太像人们老话里说的因果报应,但这辈子的奉寻不过是个无辜人,还什么恶都未曾做下。
蒋淮不想他后半生疾病缠身。
他问过所谓的系统很多次为什么奉寻会这样,但都石沉大海。系统仿佛消失了一般,自从签完合同就再没出现。
蒋淮抿唇,眼里隐隐有些泪光。
旅游带来的好心情已经消耗殆尽。
“嘶——”
左云鹤终于找到机会,挤出接踵的车流,在路边熄火停车。
他左手一按,“啪嗒”解开安全带,随后撑起身子侧转看向蒋淮。
不算大的车里,
蒋淮透过泪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看见对方启唇,
“蒋淮——”
毫无征兆
毫无预警
“和我在一起吧。”
其实挺喜欢他们四个人一起贴贴的
新开了个预收《病弱小狗被收养了》,昨晚做梦梦出来的
小漂亮灵缇攻x外冷内热教授受
世界观是完全人和非完人(就是瘦人,才知道这两个字打不出来,题目和简介改了半天)
养成恋爱文应该是
感兴趣大家可以看看
我真的文案废人了
人的感官灵敏程度有限,很容易就把两件事的感情混为一谈。
蒋淮完全没料到左云鹤路边停车就是为了这句话,他眼眶中还蓄着泪水,颇有些越来越多的趋势。
“不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泪水随着拒绝一涌而出。
他只是想说不要,想要拒绝些什么。
但他说不清是不要什么,他的心此刻被奉寻的病情冲溃,离了奉寻才能展露一些。他也许是想替奉寻拒绝他身上的百罹病难。
又或许是他确实不愿意在当下接受这看起来有些敷衍的突如其来的告白。
决堤的泪水中,他也分不清自己为什么流泪,是为了拒绝左云鹤一事,还是因为奉寻一事。
他看不清对面左云鹤的表情,也无暇顾及。
这情绪来得突然
太多冗杂的思绪顺着出逃的泪水冒出头,顷刻之间膨胀变大,将他一颗拳头大的心脏挤得满满当当,充血肿胀。
让蒋淮呼吸都停顿几分。
左云鹤对于那声拒绝没什么想法,因为他本来想说的其实并不是那句。
从第一次见蒋淮因为奉寻的事伤心流泪时,左云鹤就升起一个念头。
想要把上辈子的事和盘托出,让蒋淮知道奉寻曾经做错了什么,告诉他这是奉寻咎由自取,是奉寻罪有应得,完全没必要这般为他伤怀。
但他准备开口的那一刻,蒋淮看起来意外有些脆弱的神情把他惊醒。
说那些之后呢,蒋淮难道还要被迫参与他们本该结束的上辈子的恩怨中吗。
话从喉头涌出的瞬间,左云鹤脑中闪过了许多念头。蒋淮那一句“奉寻在他心中是好人”掷地有声。
何必让他再徒增不开心。
最终话在舌尖几个轮回,化作了那句不合时宜的告白。
“别难过了。”
左云鹤倾身把蒋淮拥在怀中,又用右手解了对方的安全带,防止压迫蒋淮的胸腔。
“不难过了,好不好?”
左云鹤吻在蒋淮哭红的眼尾,用舌尖把泪珠一点点卷去。
“不想答应就不答应,好吗?”
蒋淮还是不停抽噎,肩膀不受控抽动。
“宝宝,不要再哭了,嗯?”
左云鹤又把人搂得紧了些,使得蒋淮的头完全落在他的肩上。
两人脖颈相贴,距离很近。左云鹤能感受到对方脖颈皮肤之下因为哭泣而剧烈沸腾的脉搏。
轻轻一吻落在蒋淮的侧颈。
中间Cissy被吵醒,睁开眼就抬爪想走到前排,被左云鹤一个眼神摄住,乖乖又趴回了原地。
小动物的直觉总是灵敏的超乎想象。Cissy一早能感觉出比之宠溺自己的爸爸,这个看上去更温柔的哥哥其实并没有很喜欢自己,虽然他会照顾自己,但Cissy的小脑袋瓜却总叫嚣着快跑。
小狗的头脑简单,自然想不清楚这样的缘由,表现出来的就是在左云鹤面前格外顺从。
小狗当然不会知道,有一个词叫爱屋及乌,左云鹤对着除蒋淮之外的一切已经不具备任何感知。蒋淮的情感就是他的情感,若蒋淮喜爱,他自然不会去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