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蒋淮不自在动了动下半身,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
“抱歉,稍等我调整一下。”,蒋淮从麦克风前站起身,在盥洗室用冷水狠狠拍在脸上。
冷静,蒋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让自己从昨晚的意乱情迷中逃离,只是动了手而已,左云鹤看起来就没当回事,蒋淮拼命让自己从羞恼中逃离。
但脖颈上那两朵盛开的梅花却让他难以忽视。
都怪自己的耳朵太不争气,蒋淮抿唇,神色带了懊恼。
声控这件事算是他入行的契机,因为想听到喜欢的声音,所有才会选择和声音有关的职业。
这么多年,能让他说得上喜欢的声音寥寥无几。
但左云鹤的声音,真是分毫不差长在了他的审美上。若是日常对话还好,蒋淮顶多算是心情好好点,不至于连这点抵抗力没有。
但若是,声音经过科技修饰,把其中的魅力放大或者左云鹤的胸腔共鸣再明显点,就会出现昨夜那种情景。
蒋淮把脸埋到手心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有够丢人的。
漏在外侧的耳尖又开始发红。
蒋淮的隐藏属性就是声控
声控好像据说有的反应比这还大
第79章 配音10
所幸,左云鹤后面忽然改性,没再多做些什么,两人像是正常普通的同事,上班招呼一句,下班道个别。即便住在对面,因为蒋淮不经常出家门的缘故,两人真正碰上的时间也寥寥无几。
蒋淮抱住跳到怀里的团子,这么多天,连团子都能跑跳了。
蒋淮手下摸着被毛柔顺的猫背,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总该是心底那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没能冒头就被左云鹤这番像是疏远的动作打散。
也是,在左云鹤看来自己那样不知怎的就在别人家竖旗的动作应该很莫名其妙吧。
蒋淮近乎叹气,低声:“没关系。”
手上忽地一痛,蒋淮低头,原是自己刚把怀里的团子揪痛了,团子没受住给了自己一口。
看着食指上浅浅的牙印,蒋淮还是不可避免地情绪低落下去。
怎么说,左云鹤也算得上在这座城市里离自己最近的人。
室内还是像原来一般,有窗帘的部分都合着窗帘。唯独空出阳台,那时阳光与这座房子唯一的通路。阳台没什么大变化,唯独阳台边的那两盆多肉枝叶有部分落到了阳光下,原先鲜艳多姿的颜色已经变成统一的枯黄,看起来已经曝晒有一段时间了。
原先上心的主人却视若无睹,只是静静曲起双腿,折在一起,头埋在膝盖中,雕塑一样僵坐在床边。
没关系,蒋淮安慰自己。
这不算什么大事,这么多年,朋友也不能说没有,但感情都慢慢就断在了蒋淮的社恐中,即便蒋淮柜子里还留着学生时代朋友们送的礼物,每一件都写着“友谊长青”,送礼的人却早已成为只在记忆里存在的人。
只要再撑过剩下几天的录制就好,蒋淮在脑海里回忆着这部剧的录制安排,现在也算进入收尾阶段,真正要录制的部分并不多,大多都是补音和调整。
而且,不知道什么缘故,左云鹤最近似乎也很忙,录音总是匆匆的,每次都卡着刚完成录制的时间离开录音棚。
明明之前还会留在棚里和大家一起在交流一阵。
蒋淮想到这里,怎不住又缩缩脚。
鼻尖终是成了冬日厚雪中一点红。
太过分了
蒋淮想到自己和左云鹤刚见面时的评价,左云鹤真是太过分了。
“嗡嗡”
手机震动两下
蒋淮头还埋着,伸手在地上盲摸了好一阵,才把地上的手机握进了手里。
只见,刚刚还差点把自己惹哭的人,好不刺眼大剌剌出现在消息提醒。
蒋淮唇角紧抿,看了好一会儿,才点进消息详情。
—左云鹤:淮老师,不知道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想邀请你来看演奏会。
—左云鹤:是有马三木老师的gig。
过了又一会儿,对面又补上一条消息
—左云鹤:有我一首独奏,想让你来听。
蒋淮看着消息里最后五个字,小声抽气两声。
这算什么啊,蒋淮想着自己这半天的纠结,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原先难以言喻的感情又像是抽条似的,在心底重新占据一隅。
—蒋淮:好。
对面秒回
—左云鹤:好,周六三点,我去接你。
想到左云鹤该是需要提前到场做准备,蒋淮又发消息:
—蒋淮:没关系,我和你提前去也行。
—左云鹤:好!.jpg
“呼——”
深呼一大口气,蒋淮抖抖发麻的小腿,从地上站起身。
难得想起来左云鹤那晚送自己回来后,自己在玄关鞋柜上发现的包装袋,里面装的就是两人刚认识那天一起买的东西。
“哗啦啦”
包装袋里的东西一个不留全部掉到沙发上,蒋淮伸手挑了几个,走进卫生间。
果然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好看些,蒋淮看着镜子里毫无遮挡的面庞。
几个不同的发圈都试了一遍,最终留了一个细圈,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草莓。
蒋淮照着手机里的教程,试着理理前额发丝,试图让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再好些。
直到,视频里忽然冒出一句,“姐妹们,约会相信我,这个发型绝对不会出错。”
蒋淮手停住了,迟来的羞恼自下而上,淹过头顶。
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蒋淮猛地取下后脑的发圈扔出去。
一道影子闪过,这两天格外活泼的团子一跃而出,衔住了还未落地的发圈。
联想到自己这几天连续报废的数据线,蒋淮话音里带了些慌乱,“团子!”
眼疾手快把发圈从团子嘴里夺出来。
蒋淮眼不见心不烦把发圈一股脑重新塞进包装袋。包装袋就被放在茶几上,敞着口,就这么放着,团子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几次经过茶几。
蒋淮盯着看了好一阵,最后弹起,把整个袋子塞进了盥洗室洗手台上的柜子里。
这是为了防止团子误食,蒋淮拾起不知道扔到哪里的爱团之心,毫不心虚在心底发言。
周六——
甫一出门,对上左云鹤惊喜的眸子,蒋淮不自在低头躲过对方的视线。
“走吧。”
下巴几乎抵到自己的锁骨,蒋淮不等左云鹤动步就往电梯里走去。
电梯里,左云鹤又打量身旁人两眼。
白色针织马甲领口露出衬衫规整的领子,黑色长裤刚好吹倒垂到脚踝,外面罩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冲锋衣上细节满满,胸前有纯白的小图标,手臂上是黄中带粉的袖章,就像大学校园里匆匆一眼就印在脑海里的校园风云人物。
左云鹤按捺不住的笑意,“淮老师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蒋淮悄然一瞥左云鹤唇角扬起的角度,步幅极小后撤一步,转头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一转头——
“小草莓很可爱,很配你。”
笑意更明显了。
喜欢的声音说着称赞的话,蒋淮努力让自己镇静在原地,手心却被攥紧的指甲戳得发疼。
发丝几乎都被扎在脑后的小草莓发圈里,只有几缕发丝留在额前和脸侧,根本挡不住又开始变红的耳尖。
太没用了
蒋淮盯着自己鞋头的商标,重新开始质疑自己接受左云鹤邀请的决定。
没头没尾,左云鹤忽然开口:“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接受邀约、特意换了身衣服、还是带了他买发圈,蒋淮敏锐的觉得对方的开心或许包含了这些所有。
这样的想法让蒋淮几欲出逃,电梯刚好在此时到达,蒋淮动作带了些急迫,几乎称得上夺门而出。
音大的校园距离他们的小区不算太远,步行也就8分钟的时间,蒋淮本想着走过去就行,左云鹤却坚持开车出门。
“咔嗒”
被按着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左云鹤开口:“晚上回来肯定会累的,而且,晚上不出去吃个饭吗?”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身边人这么会自说自话,蒋淮垂眸,纤浓的睫毛顺势伏下,在蒋淮眼窝打下一小片阴影。
蒋淮一路跟着左云鹤走进后台,后台乌泱泱一群人,各处都是在准备上台的乐手,有不少不常见的乐器横亘后台。
蒋淮攥着左云鹤的衣角,人数骤增带来的压力感让蒋淮瞬间白了脸。
左云鹤显然把蒋淮牵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握到自己手里,转身向着后台出口的方向,赶着就带人往自己准备好的包厢走。
“云鹤?”
有道苍老的声音拦住了两人。
“胡老师,下午好。”
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十的老人站在两人面前,黑色燕尾服,手上戴着白手套。
听到是左云鹤的老师,蒋淮纵然心底紧张,还是努力开口:“你好,我是蒋淮。”
“你好你好。”胡老微颔首,笑容里多了些蒋淮看不懂的东西。
“云鹤!你琴放到东南角的架子上了,记得等下去调——胡老师也在啊,胡老师好!”
不知哪里忽然冒出一个同样燕尾服的男生,跑着奔向几人。
步履不停,又跑远,“原来这是你家属啊,长得还怪好看的。”
声音因为距离被拉远而变小,却依旧清晰被原地几人听到。
男生的脸在快速移动中没能完全显现,话里的内容却——
怪不得胡老先生看他的眼神忽然就奇怪了起来,蒋淮手心冒汗,莫名在当下胡老先生慈爱的目光下联想到了见家长。
“小原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云鹤你有事可以先去,等下台前集合就好。”
胡老先生指尖点在裤腿,心里感叹,还是年轻好,悠悠走远了。
“我们走吧。”,左云鹤终于能带着蒋淮走出后台。
左云鹤:“因为想要给你申请包厢,这样没太多人,但只有演职人员家属才可以。”
语气里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仿佛就只是一句寻常的解释。
蒋淮忽略心底微不可察的失落,闷头回了句“嗯”。
“本来还想带你去后台蹭一下学校准备的甜点。”左云鹤推开包间的门。
包间不算大,茶色的双人沙发座椅和一个圆形的手边茶几,离沙发几步之外是无窗的看台,看台上还有一组同样的家具,应该是为喜欢坐看台的观众准备的。
包厢在舞台侧右方,蒋淮没怎么看过演奏会,觉得这个视线的距离和角度对自己来说刚刚好。
“你在这坐等会儿,我去偷拿几块甜点给你送来。”
左云鹤把蒋淮牵到沙发上坐着,“免得你等得无聊。”
声音轻了一些,语调温柔“好吗,淮老师。”
浅咖色的眸子隐在昏暗的视线里,其中映着蒋淮半个身影。
蒋淮心下无声尖叫,不太自在动动腿。
要命,这句话的胸腔共鸣太厚了。
蒋淮:感觉自己像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小猫
左云鹤:rua猫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左云鹤想象的那般无聊。
蒋淮挖着手里特意送来的蛋糕,目光放到舞台上,舞台上穿着燕尾服和长裙的演职人员来来去去,蒋淮之前没什么机会看到这些,现下在只有自己的包厢里看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演出将要开始的缘故,在场的人并没有人演奏,只是试音、调弦,走流程。合奏之后就是独奏,第一个上场的就是左云鹤。
脱去了卫衣和牛仔裤,同样穿着燕尾服做了妆发的左云鹤走上台,原先随意的短发被梳到脑后,颈处戴着黑色的领结。
包厢和舞台的距离不足以让蒋淮看清舞台上的细节,但绝非他的错觉,左云鹤似乎几次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蒋淮坐在看台的里侧,如果不出意外,从外面是看不到包厢里的。
彩排刚刚结束,观众就陆陆续续开始进场了。或许是演奏会的原因,观众进场的整个过程都静悄悄的,大家按照票据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让蒋淮第一次在人多的地方感到了自在。
指挥杆轻轻上扬,灵动的乐符自不同乐器流出,在大厅半空交汇,编织成流畅又摄人心魂的乐曲。
总归是在声音方面的内容,不过一个是人声,一个是物声,几乎与乐声响起的同一时间,蒋淮就陷入了音乐描绘的盛大世界中。
时间的流逝在一首首不同的乐曲中加快,台上的谱架和乐器开始撤离,穿着宝蓝色长裙的主持人走上台。
蒋淮自然而然看向舞台右侧,有一道青松似的人影立在那里。
“……下面有请37级左云鹤同学上台——”
那道人影迈开双腿,跨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到光圈笼罩的舞台中央。昏暗的大厅之下,光聚成一条,从大厅高顶而来。
那是唯一的光,映照在左云鹤身上,把男生挺直的脊背、较之同龄人优越的身姿暴露得淋漓尽致。
明明是已经看过一次的燕尾服,蒋淮却还是不免心跳乱了几分。
他想起左云鹤来给自己送蛋糕时,落在自己身上温柔的目光,歪着头趴在了放在看台外壁的胳膊上。
他看到左云鹤把小提琴架上肩膀,右手的琴弓在光束下一闪,搭上了琴弦。
右臂拉动——
山间溪流一般流畅,好似坐在星河的纸船里,左左右右摇摆着慢悠悠前行。
前奏一出,蒋淮颇有些激动坐直身子。
《天方夜谭》!
蒋淮听过的小提琴曲寥寥无几,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知道这首曲子。前几日在录音棚的闲聊里几人不知怎么讲到《一千零一夜》故事集,又因此自然而然谈到乐曲《天方夜谭》。
他还记得几日前左云鹤在听到他如此了解天方夜谭时眼里的惊喜。
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在记忆里越发清晰,这条小纸船的船尖慢慢、慢慢顺着乐曲的旋律就顶到了蒋淮柔软的心窝。
蒋淮目光灼灼看向台上的身影,看着他在没有任何失误中结束自己的表演,看着他在满堂雷动的掌声中鞠躬致谢。
这样专心盯着,自然看到左云鹤在致谢时特意在自己方向上停留的几秒。
在笼罩在黑暗的大厅里,彼此看不清脸的情况下,左云鹤站在那道唯一的光里,金色的莹晖浮在他身旁,贴在他的衣服上。
乌泱泱的人群看着舞台上的他,发自内心为他喝彩。
主人公却遥遥望来,视线里的所有情愫投向黑暗,划过大厅的高顶,就这么落在蒋淮身上。
这一眼,让蒋淮想到了几年前,他深夜无眠时,万千高楼黑了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夜空中最清浅的那一抹月光拂过群星最后轻轻落在他的窗台上。
文艺工作者总是敏感些。那些窗台上的银辉,好像是月亮对他的邀约。蒋淮后半夜就这么趴在窗台上看月亮,那夜恰巧无风也无云,明明没能睡上觉,蒋淮却觉得自己几日的郁闷在那一夜只存在他和月色之间的相望里消散。
明明当下和那时并不完全相像,快要冲破屋顶的掌声响彻耳畔,蒋淮却久违想到了那时。
他心底涌出海浪般的冲动。
蒋淮往外探探身子,半个上半身伸出看台,他知道这不合规矩,知道这算不得一个好观众,知道左云鹤大概看不清。
但他依旧张嘴,做了口型,那是他声音工作以来,最大最夸张的一个口型。
舞台上正转身下台的左云鹤好像晃了晃,但他很快得体地走下舞台,以至于让蒋淮觉得那是他自己的错觉。
蒋淮刚坐回座椅没多久,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刚刚还在舞台上的发光的人忽然就出现在门后,他身上的光晕似乎还没完全去除,让整个包厢都亮堂了起来。
左云鹤的动作很急,他一把把蒋淮从座椅上拎起来,西服的燕尾撞在半空,合身的西装因为急促的动作鼓进空气。
蒋淮脚都没沾上地,就这么被左云鹤拎着放进了包厢内部的椅子上。
刚被摔进椅子,没等蒋淮缓过视线骤然变动带来的不适,一阵热气靠近,左云鹤撑着椅子把手俯下身来,把蒋淮禁锢在他和椅子之间的空隙中。
室内还是很暗,蒋淮放缓了呼吸,左云鹤的动作太具压迫感,随着胸膛靠近,年轻男性浓浓的张狂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打在蒋淮身上,让他仿佛幻视一只洁白的鹤在他面前撕开层层白羽,露出了其内獠牙张狂的灰色的狰狞狼面。
包厢外的演奏还在继续,乐声却渐渐飘远,整个包厢像是开启了结界,只他们两人僵在这里。
蒋淮微歪了下身子,避过对方又热又烫的鼻息。
绵密的睫毛扇动得飞快,成了这一方静谧里唯一的灵动的事物。
“蒋淮,”左云鹤看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每个字带出的气息,都硬硬打在蒋淮侧颊,蒋淮睫毛抖得更快,好像是被缠进蛛网中振翅欲飞挣扎逃生的蝴蝶。
声音又冷又硬,和刚刚那个舞台上月下精灵一般的小提琴王子相去甚远。
蒋淮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此刻是幻觉还是刚刚是幻觉,小动物一样的直觉驱使他回避这个问题。
“我没……没说——”
左云鹤忽然伸手嵌进蒋淮下颌,虎口压在蒋淮下唇,力气大得离谱,把蒋淮开口的糊弄压了回去。
“刚刚你探出身,对我说了什么。”
他又开口问了一遍,左云鹤身子因此又下压一些,留给蒋淮的空隙顿时小了起来。身前身后都是僵硬的,像是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绑架,蒋淮的腿被夹在椅子和左云鹤的身体之间,不由自主小幅度抖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明明两人在好好参加演奏会。
抵在自己身前的胸膛剧烈起伏,蒋淮这样的距离,清晰听见其中剧烈的心跳声。蒋淮在过快的节奏中失神,明明是这么诡异的场景,蒋淮却好像透过这震耳欲聋的心跳看透了什么。
姿势还被限制着,原本紧张的心情已经瞬间疏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心情——
蒋淮舔唇,语气又甜又软,“左云鹤,冷静些,你让我不舒服了。”
这一句话又轻又快,马上就消散在包厢里看似无边的黑暗中,效果却立竿见影。
压在左云鹤脸上的手倏尔一松,身前的身体也紧跟着撤开了些。虽然还是笼在蒋淮身前,周身气势却陡然一变,原先激进的冲突和压抑凝绝。
这样的表现更加证实了蒋淮心里的猜测,蒋淮好像有了底气,浑身紧绷的肌肉也跟着松解,修长偏白的手指穿梭,他伸手抚平左云鹤前襟褶皱的衬衫,又把动作中歪斜的领结系回原处。
左云鹤全程都没再有任何动作。末了,蒋淮一掌轻轻拍在左云鹤领结下靠近心脏的位置,“起开。”
是个命令的内容,但用娇惯的语气。
左云鹤怔住一样抬起身,把椅子的空隙完全让开,在椅子前小小徘徊两下,似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这又不太像刚刚鹤羽下的獠兽,反而像是路边哪里捡到的流浪狗。
这让蒋淮心底的愉悦又增大几分,他撑头靠在把手上,左云鹤如梦初醒似的蹲下身。
左云鹤:“刚刚……”
蒋淮:“想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嗯。”左云鹤喉结滚动,压出了这么一个字。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蒋淮答应地很快,他换了个姿势,右腿翘上左腿膝盖,顶起的膝盖距离左云鹤的鼻尖不过咫尺,这样的姿势显得蒋淮那双腿又长又直,又在黑暗中催生些暧昧。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蒋淮又补充,他拖长的尾音,让他的话听起来不怎么可信,“毕竟你刚刚吓到我了。”
左云鹤蹲在地上,视线紧紧黏在蒋淮身上,那身表演时服帖的燕尾服,除了前襟还能看,剩下的部分都已经泛起褶皱,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左云鹤用力压制自己刚刚暴起的冲动。
“没异议我们就回家了。”蒋淮对于收回主动权一事看起来相当开心,他拍拍手从座椅上站起来,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垃圾,暧昧的气氛顿时云消雾散。
左云鹤同时跟着站起,他下颌还是紧绷着,蒋淮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左云鹤的动作里看出了顺从。
这么一场看似紧张的冲突就这么化解在蒋淮几句嗔言软语当中。
因为蒋淮决定尽早回家的决定,左云鹤走进电梯时还穿着表演时的西服。
“这两天要是想知道那句话,就尽力讨好讨好我,让我开心点。”蒋淮敲敲左云鹤胸前第二颗扣子。
左云鹤看着蒋淮说话时前额抖动发碎发,有些恍惚——蒋淮好像在他面前比之前活泼了。
蒋淮走出电梯时还在讲,左云鹤眼神落在对方身后脚下,防止蒋淮倒着走路撞到什么。
“所以啊,以后不能再像——”
一道女声忽然插进两人之间
“小淮?”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
左云鹤:猛得一批→
蒋淮:疼→
左云鹤:乖得一批
我愿称之为美人训狗
第81章 配音12
电梯开在走廊侧面,两人循声看向走廊最右端,不算深邃的走廊最深处,在蒋淮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是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板着脸,目光有些锐利,离得有些远,左云鹤总觉得对方在打量他,或许不止他,也包括蒋淮。
对方带着珠光耳环和吊坠,黑色长裙外套了件小香风外套,挎着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小香包。是左云鹤身边阔太太常见的打扮,她抬手走过来时左云鹤注意到对方手上戴了个尺寸不小的钻戒。
平心而论那张脸确实美极,但左云鹤目光只是一扫而过,思索另一件更让自己在意的事。
看起来这么有钱的人和蒋淮也有关系吗,左云鹤有些疑惑。几次见面,蒋淮穿的衣服都算不上什么一线大牌子,反而是一些较为平价的品牌,让他以为对方家境或许只是中等。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看起来低调却处处华贵的女人,左云鹤余光落到蒋淮身上。
蒋淮的表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左云鹤却敏锐觉得身边人骤然紧绷,刚刚还那么开心的唇角像是突然被谁摁下,让左云鹤以为这是什么来找麻烦的人。
豪门私生子的离谱猜测刚生出——
“妈妈。”
左云鹤听见蒋淮的声音,止住想挡在对方身前的动作。
原来是蒋淮的母亲,想不到母子两人的风格差得这么大,难以隐藏面部表情,左云鹤微挑眉,看上去有些惊讶。
蒋淮妈妈微点头用作回应,又询问似的出声,“这位是?”
她面上一松,脸部线条柔和下来,脸上生出表情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明媚温柔了起来。
左云鹤松口气,收了面上的惊讶,两人笑起来还是挺像的。他看出蒋淮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恭敬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左云鹤,住淮老师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