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
“哎,杰,你要不要……”五条悟朝他挑了挑眉,并在空中左右挥了挥拳头。
一眼就看出好友想法的夏油杰:“……你把我当什么人啊!这个诅咒师现在还处于重伤状态,现在怎么也说得上半个自己人,揍一顿不好吧?”
“伤好了就可以了?”五条悟调侃。
夏油杰把手机放回兜里,横拳捶了五条悟一下,皮笑肉不笑:“我生性善良。”
顶多小小地挖个坑报复一下。
五条悟滑稽地摊开手,语调古怪地应和了几声,“是是是。”
夏油杰:“……”
“悟君接下来和杰待在这里吗?”寻生见这对损友玩闹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
“你要去琵琶湖和八鬼山?”五条悟自然没错过寻生方才说的话。
寻生倒是出乎他意料地摇了一下头。
“看情况,有时间就过去一趟,那边我会安排纸蝶去指引,我要先去拿回我的东西。”
蓝眸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五条悟兴奋地举起手,蹦跶到寻生身上,“那我也要去!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
这种事他怎么能错过呢?
夏油杰:“……”
既然猫猫说了,那寻生也不会拒绝,偏头问夏油杰,“那杰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要不我留在这吧?”他看了眼妹妹头诅咒师,“顺便看着这个叫里梅的家伙,康娜酱和我一起吗?”
康娜挥了挥软乎乎的小手,“我要和杰在这里,哥哥和悟去吧!杰,我们等下去吃咖喱饭好不好?”
寻生三人一愣,随即纷纷笑出了声。
夏油杰笑道:“原来康娜酱是只小馋猫啊!”
康娜鼓起腮帮子,气势汹汹地说:“不,才不是猫咪,悟才是可爱猫猫,我是大恶龙,嗷呜。”
“哈哈哈——”
寻生走之前还不忘将地上的鲜血给清理了,不然叫别人看到还是太惊悚了一点。
简直跟凶杀现场一样。
哦不对,本来就是血案,只是当事人又活了而已。
“杰,康娜,我们走了,要是回来晚了,你们先吃晚饭。”
夏油杰和康娜仰头望着身形巨大的白色恶龙。
“晚上见呀!”
五条悟靠在寻生的龙角处,雀跃不已。
“走吧走吧!我们快出发,伊斯!!”
寻生张开宽大的羽翅,“嗯,好。”
康娜眼疾手快在身前构筑魔法阵,在寻生起飞的那一刻挡下因狂暴气流而卷起的风雪。
“真是惊人啊!”
夏油杰目送一人一龙远去,感叹了一句。
恶龙在云层中极速穿梭,五条悟倒在身下白绒绒的毛发之中,上方笼罩着寻生特意设下的结界,阻隔了全部风霜。
“超——舒服的,伊斯,过两天我们又去你的世界玩吧!几天不见,我都想念那群史莱姆了。”
被猫咪祸害的史莱姆们:“……”
五条悟愉悦地半眯着眼,在毛绒“毯子”上随心所欲地滚了两圈,也不怕掉下去,寻生原型的脑袋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很宽阔的。
“好哦!悟君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寻生想了想,“要不,我们回高专之后再过去吧?”
“好呀好呀!”
“我们到了。”
寻生的飞行速度极快,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落在了一条山谷里。
“这是哪?”五条悟随意看了一圈,顺着垂下的羽翅滑了下去,踩在低矮的杂草上。
“飞驒灵山。”
寻生化作人形,牵住五条悟随便找了个方向走。
“你心脏在这?”
五条悟落后一步跟在后面,缩小了自己迈步的幅度,小径并不是很宽阔,走一人没问题,并排走两个,那就有点拥挤了。
“嗯。”寻生贴心提醒了句,“悟君小心一点,不要在石块上乱跳,雪地路滑。”
本州岛大部分县已经开始飘起绵绵细雪了,更何况是山林之中。
寒风吹得树林簌簌作响,偶尔有积雪从树梢上坠下。
在寻生踏上被雪色掩盖的第一级石阶时,绛紫色魔力流转,堆积在小道上掩埋路径的皑皑白雪尽数融化消解,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石板路上的幽绿色青苔。
弯弯曲曲的幽径绵延而上,墨绿色的藤蔓自两边生长上百年的毛山榉上垂下,原本四处匍匐的根茎枯枝也被尽数拨到一边。
四周茂密的植物阻挡了视线,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寻生和五条悟即将走进时,那些灌木丛自动偏移了横七竖八的枝叶。
“魔法可真好玩。”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盯了两秒为他们让路的植物。
寻生不置可否,随后不知从拿出了一束满是各种口味棒棒糖的花束,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对这种时不时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惊喜完全没有抵抗力,垂眸观察了一圈,“欸?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魔法可不能变出人类社会的棒棒糖,很多都是仙台这边的限定口味,其他地方没有卖的那种,估计跑了不少店铺。
“早上送忧太与里香回去时,路上买的糖果。”
“难怪你去了这么久。”
“果咩,让我家猫咪久等了。”
站在上一级石阶上的寻生借着此时稍高的优势,轻轻捧起五条悟的下巴,先是碰了碰猫咪微微发凉的脸颊,随后低头细致地在人类温热的唇瓣上浅吻,舌尖不紧不慢地扫过唇缝。
动作缓慢,十分磨人。
唇齿交缠间,五条悟趁着喘气的功夫,含糊说了句。
“嘛!看在有亲亲的份上,原谅你了。”
好似猫咪慵懒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轻轻用爪子挠了一下恶龙的肚子。
寻生似乎笑了一下,和五条悟若即若离,“原来这一茬还没过去吗?”
五条悟轻飘飘抬眸,看了寻生一眼,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
——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你能不能专心点?还说些有的没的。”
白发少年没好气地说着。
“好哦!”
最后五条悟随便扯了个“腿软、累了”的借口,成功趴在了自家恶龙的背脊上。
他一只手环过寻生的脖颈,紧握着糖果“花束”,另一只手的食指却在不老实地拨弹着寻生的耳垂,没一会儿那一小块皮肤便被他玩得泛起了殷红,犹如白玉染血,惹眼又好看。
“哎哎,伊斯。”白发少年像是发现了新世界,语调变得悠扬而欢快了起来,“很可爱诶,你的耳朵尖儿,有点圆润,但又不是过分的圆,像草莓橡皮糖,我可不可以咬一口?”
寻生托着五条悟的腿弯,将人往上掂了掂,残忍地拒绝了,“悟君——不可以哦!”
大白天的。
不能咬。
“你又用这种撒娇的口吻~”五条悟戳了戳寻生软乎乎的脸颊。
“明明悟君自己也用这么可爱的腔调啊!只许悟君放火,不许伊斯点灯吗?”
寻生偏头在五条悟侧脸上啾了一口。
五条悟哼哼了两声,只是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寻生搂得更紧了些。
“你怎么是香香的?”
寻生身上的梅花糕味好像更浓了,他这种甜党总想尝一尝。
“是吗?或许是沾染上的熏香。”
寻生不以为意。
“怎么可能啊!你一直都是梅花糕的味道,适合在下雪的冬天配一杯温热的红茶。”五条悟咂巴了一下嘴。
寻生低声闷笑,在半山腰的位置止住脚步。
他提醒般说了句,“我们到了,悟君,要穿过结界了。”
五条悟摘下墨镜,搭在寻生衣服前的扣子上,而后在周围望了一圈,“和仙台那个净界一样?不过,要大上很多啊!”
下一刻,眼前的场景瞬间转换成一个巨大的溶洞,形状千奇百怪的钟乳石从上方垂下,偶尔有悬挂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
五条悟从寻生背上下来,很是闲适地走了两步,时不时弯腰戳戳脚边的乳白色石笋。
“伊斯,看来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哦!”
“六眼”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活跃的咒力。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熟人吧?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池水便掀起了一阵阵涟漪,行走间带动的流水声在溶洞中很是显耳,对方正不紧不慢地往他们的方向走近。
“千年不见,寻生,你好像活泼了不少。”
嗓音淡然而温和,口吻很是熟稔,像是见到了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但“老朋友”可不会给她一点面子。
烟灰色眼瞳偏转,寻生抿下唇线,冷眸睨着左后方渐渐显露出身影的人,他似讥似讽般轻嗤了一声。
“你不也变了不少吗?不在薨星宫里待着,来飞驒灵山做什么?天元。”
作者有话说:
寻生:迁怒?你觉得有就有吧!
原本祥和的气氛因寻生这番话而变得冷凝了起来,空气的流动滞缓了许多,叫人平白觉得压抑。
五条悟细细打量了眼自幽暗中走出的天元,搞不懂这位千岁老人怎么突然出现在了离东京咒术高专三百多公里的飞驒山。
还是那副熟悉的非人相貌,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件纯色的袍子里,神秘色彩拉满。
溶洞中本就有不少积水,说不上深,但他有“无下限”术式,寻生有魔法,在上面如履平地,不至于弄湿鞋子,而天元可是实打实淌水过来的。
“你老了,天元。”
“我是不死之躯,而并非不老,长生种与短生种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一千多年过去,你甚至还未步入成年期。”
天元听到寻生尖刺满满的话也没有恼怒,只是用平淡的语调叙述着事实。
她走到离寻生与五条悟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站立,双手交叠掩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目光柔和而悠长,似乎在透过眼前容貌昳丽的恶龙追忆千年前的光景。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压了压眼尾,不太喜欢有人这么长久地盯着寻生,他主动回到自家恶龙身边,占有欲极强地将其搂住。
不同于其他人带有欣赏的打量,天元看向寻生时,似是长辈的慈爱蔼然。
天元看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让他不爽。
天元轻松颓下肩膀,又寒暄了一句,“许久未见,寻生的性格倒是温顺了不少。”
寻生轻撩眼皮,唇边浮现一抹堪称恶意满满的笑意。
“不然像以前那样,上来就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吗?”
五条悟稀奇地瞥了一眼寻生,自家男朋友少有地展现了和以往不同的神情,恶龙的本质若隐若现。
“所以说,寻生沉稳了许多,也成长了。”
寻生不悦地扯了一下嘴角:“……为什么要用长辈的口吻和我说话?天元,你可不是我的长辈。”
他的年纪可长了天元不少,按照这个国家盛行的社会基本礼仪,天元同他说话时,应该加上敬语。
而天元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寻生身边的五条悟。
“五条君,又见面了。”
“哟!天元老婆婆。”
五条悟散漫地挥了挥手,神情淡漠,并没热情地说出其他打招呼的话语,既然自家恶龙不喜欢天元,那他也不会喜欢。
天元随意一问:“……是寻生告诉你的吧?”
如今这副模样,恐怕鲜少有人能第一眼认出男女。
天元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
但五条悟是个不会读空气的,自然不会顺着天元的话往下接,说出的话还带了点刺。
他耸耸肩,“不然呢?”
这不是废话吗?
在他看来,天元就是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天元正欲再说什么,却被寻生开口打断。
“行了,有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你累,我更累,没时间陪你玩文字游戏,更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恶龙眉宇萦绕着淡淡的不耐。
天元沉默片刻后,定定地凝视着对面的恶龙,眼含探究。
“你来飞驒灵山的净界想做什么?”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难道不够明显吗?”寻生挑了挑眉,“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来阻止我的。”
压低的尾音里暗藏锋刃。
看在昔日的交情上,他会下手稍微轻那么一点点的,天元可太脆皮了,连他一爪子都承受不住。
“你可以带走你的东西。”
天元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一旦站在寻生的对立面,那么一切都将变得不可控了起来。
最强“六眼”的降世打破了整个世界的平衡,而连年活跃起来的诅咒也在无形之中昭示着什么,就连寻生都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总给她一种乱世将至的感觉。
两对“六眼”并存于世,即便寻生的那对只是残次品,原本的因果之理也已经被彻底打乱了,如今的她也推测不出未来究竟会怎么发展。
被天元的话逗到,五条悟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你这不是废话吗?”
天元顿了顿,补充道:“但结界正中心的东西你不能带走。”
“我要一具干尸做什么?”寻生莫名其妙地睨了天元一眼,“再说,我带走又如何,也不会影响飞驒山净界的构成吧?”
天元面色古怪,没说什么。
寻生却福至心灵般懂了,他的表情诡异,甚至可以说是一言难尽,连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以至于嗓音扯高了不少,“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把那具干尸拿回去吃掉吧?!”
天元沉默,就这么静静盯着寻生,显然是默认了。
寻生和两面宿傩的关系说不上好,但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倒也算不上,肯定是没有羂索做出的那件事绝的。
问题是两面宿傩曾经将寻生的眼睛给吃了,甚至连其心脏如今都在那具即身佛中待着,而恶龙向来睚眦必报,搞不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寻生:“……”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撬开天元的头盖骨,看看里面是不是也被羂索那家伙给挖空了。
觉察到自家恶龙的心情很是繁乱,五条悟挨到自家恶龙耳边,好奇询问:“什么干尸?”
天元的话着实让寻生心塞,他深吸一口气,免得自己一贯平稳的心绪直接崩坏,又温声对自家猫咪说:“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即身佛。”
天元:“……”
面对五条悟就是另一种态度。
五条悟仰头凝望着头顶的钟乳石,思索片刻后,兴味十足道:“我以为他只剩下二十根死蜡了,那玩意儿带回去有什么用吗?风干了千年的老肉干,估计嚼都嚼不动吧?”
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每一次吐槽都很精准。
“嗯,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寻生抬手,将五条悟侧脑处一小撮翘出发流的银白色发丝给顺回去,“从里梅的记忆里看到了,没想到那群咒术师没有肢解了他,而是选择将其躯体封印在了飞驒山净界之中。”
五条悟:“所以你……”
“怎么可能。”寻生连忙打断,“我没有异食癖啊!我还想问问天元什么意思呢!”
五条猫猫偏首,玻璃珠般透亮的蓝色眼睛一瞪,气势汹汹地质问天元:“对啊!你是什么意思?我家伊斯是那种随随便便吃干尸的Dragon吗?这都放了上千年了吧?怎么说也不新鲜了。”
寻生:“……”
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不是新鲜不新鲜的问题。
是他根本不吃啊!
天元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以为你想要获得强大的咒力,所以才……”
寻生压着额角蹦出的十字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不顾形象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看你是天天宅在薨星宫,脑子都锈掉了吧?我要是想拥有咒力,还需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吗?当年我有几十种方法将五条高长一身咒术全部拿过来,况且他都舍得将‘六眼’赠予给我,还在乎那一身咒力?”
当时五条高长和菅原千裕还真想把“无下限”术式通过禁术弄到他身上,但被他拒绝了。
“六眼”在转移的过程中受损了不说,放在他这,大部分能力干脆打了个对折,好在基础能力还是能用的,在这个诅咒横行的世界,比他原装的那对眼睛还要好用。
但这种只在血脉中流传的“术”就不同了,想要转移到非人类的他身上很麻烦的,而且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若是有后遗症的话,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说了,两面宿傩那家伙在灵魂方面的造诣很深,要是他在干尸上留点什么残魂,那搞不好我就得多长出一双眼睛。”
开什么玩笑。
他才不要。
五条悟也想象到了那个场景,“不行不行,多长一双眼睛什么的,也太让人掉san了吧?”
寻生赞同地点了一下脑袋。
所有Dragon都喜欢漂亮而美丽的事物。
他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天元,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不要让我们浪费时间了,不管是什么事,若是不重要的话,不必再和我提。”
寻生语气冷淡。
天元怔愣一两秒,平静询问。
“你是在迁怒我吗?寻生?”
寻生朝五条悟伸出手心,五条悟顺势搭上,和寻生十指相扣,继续往溶洞深处走去。
听到天元的困惑,寻生没有回头,只随意敷衍了一句,“迁怒?你觉得有就有吧!”
那自然是有的。
“我们三个,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天元喃喃低语,声音更是轻到不可思议,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楚。
寻生顿住脚步,侧首,那只天空蓝的竖瞳中似乎凝出了一层冷凉的白霜。
“那就要问问你曾经那位好知己了,一切的祸因不正是在羂索身上吗?竟然还在这问我?真是可笑。”
他们三个里,只有他一条Dragon最单纯好不好?
最无辜的只有他。
他过去还傻乎乎地信这两人说的鬼话。
这一个个,心都焉黑焉黑的。
天元是怎么敢对他说这种话的?
天元瞥见寻生森冷的神色后悻悻闭上嘴,目送两位白发少年相偕而去,直到彻底看不清身影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伊斯,听天元刚刚的口吻,你们之前不仅认识,还很熟喽?”五条悟勾着寻生的手指,前后晃了晃,脚步稍有些欢快,“我以为你以前和天元的关系并不好,上次我和你提起她的时候,你还不怎么高兴。”
寻生看五条悟玩得欢,也放柔了方才不悦收紧的眉心。
他施了点力道,将自家猫咪拉过来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五条悟白皙的手背。
“嗯,确实很熟,天元是羂索的至交好友,我那时还是羂索的学生,然后又认识了天元,他们二人前期的理念不谋而合,按照人类的说法,我或许还要叫天元一声师伯?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渐行渐远,最后彻底背道而驰。”
“你那时,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照理说,这么大的变化,关系远近亲疏的展现,心思细腻的寻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嗯……Dragon寿命悠久,朋友之间一千多年不见都是很正常的,当时羂索十多年没有去找天元,我一点都没在意。”
别说才短短十年,一百年羂索不去和天元聊天,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人类生命短暂,但羂索和天元就是异类,他压根没把这两人当短生种看待。
五条悟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天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护卫都没有,她敢离开薨星宫?”
“巧合吧?我看她见到我时也挺惊讶的,结界运转了上千年,难免会出现不稳定的情况,天元偶尔会过来查看一下,她的术式可是‘不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不灭’吧?”
“天元本身是什么情况。”
“嗯……星浆体融合失败,就算有备用的补上,也无济于事,照她这个情况进展下去,形态或许将更趋近咒灵。”
“等等……”五条悟揣测了一下,“也就是说,天元以后可能可以被杰吸收?”
寻生看向五条悟,眨了两下眼睛,“嘶——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可以。”
五条悟:“!!!”
寻生牵着五条悟绕过一块巨大的石笋。
溶洞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上许多,越深入,会发现上方垂下的钟乳石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伊斯,天元以前怎么惹你了?”
寻生撇了撇嘴,千年来从未和别人诉说过自己的委屈,一听五条悟提起这件事,他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主要还是迁怒,因为天元曾经是羂索的知己。悟君,你知道吗?结界的原因,天元相当于全知的存在,那女人肯定知道羂索在哪,结果我上次去找她,她跟我说自己和羂索立了束缚,不能告诉我羂索在哪。”
“我不相信天元不知道我和羂索之间发生的龃龉,错的明明是羂索,即便挚友走上了歧途,天元还是选择在最后帮了他一把,我当时就干脆利落地把天元划分到和羂索一个阵营里了,都是会骗Dragon的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要不是咱家的人拼命拦着劝着,我连天元都给劈了,悟君也知道,千年前的我可没什么人类的道德伦理观念可言,虽然现在也没怎么有就是了,认定了什么事,就很难改变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五条悟咧开一抹笑。
“当然,也有可能是羂索卑鄙无耻地打了感情牌,说起以往的交情什么的,他很喜欢用这种方法,但一时心软,有天元后悔的一天,呵,羂索都对我出手了,还会在乎曾经的知己?”
“另外,我最讨厌天元的原因是那女人喜欢真话只说一半,经常瞒着一部分事实不说明白,很容易把人往死里坑的。”
现在他不会对天元动手,日本这边的结界要是崩坏,诅咒会爆锅的,自家猫咪绝对要加班,这可不行。
一口气说了那么一长串,可见寻生怨念之深。
五条悟义愤填膺,将眼眶气得殷红的恶龙半揽进自己的怀里,跟着寻生一同说起了天元的坏话。
“那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吧?!真可恶啊!这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寻生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委屈巴巴地把脑袋埋进了五条悟的肩窝处,蹭了蹭。
五条悟安抚性地揉了揉寻生的脑袋,又啾了好几口,“刚刚还是太客气了,下回叫上我,我帮你欺负回去,话说回来,我们在这里说天元,她能听见吗?”
“能。”
五条悟:“……”
无所谓啦。
他也是不在意这种事的人,要是对方真的惹到他了,当着面直接怼都算是“仁慈”的了。
溶洞尽头处用石块垒起了一座简陋的神龛,上方挂着用秸秆编搓而成的注连绳,还没靠近,就让人觉得后背发凉,心生不详,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