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极度合理中的极度不合理,让陆黎忍不住想到一个可能性——
祁知辰,会是某种实验培育下的产物吗?
他首先担心起祁知辰的安全,其次思考他本人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人体实验,永远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陆黎也经历过一次人体实验,但那次是在陆家监管下的机构。
而实验的对象,则是异能者。
至于目的,则是为了如何更大限度地去激发异能者的力量。
陆黎作为唯一一个撑过二次进化的,自然成为了重点研究对象。
二次进化之后,他大部分时间的都处于力量暴走阶段,为数不多的稳定期,则被家族送入了试验机构。
那个机构名为SS生物科技研究所,背靠数方势力和财团,拥有多个地下实验室。
他们主要进行的就是人体实验,实验对象有返祖者,也有异能者。
作为实验对象的返祖者,大都来自于非合法途径。
研究的目的是从各方面研究返祖者的力量来源,实现力量提纯。
以及探索这份力量能否被移植到同一个人身上,创造出稳定的多血统返祖者。
而针对异能者的实验,相对而言要人道主义的多。
毕竟这些异能者大都出自于各大家族,不像那些返祖者一样无依无靠。
那次实验持续了两个月。
作为实验室内唯二的S级,陆黎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他每天的任务,主要就是抽抽血,查查身体,偶尔会取一些组织碎片。
极少数的时候,会注入一些药剂来观察作用后的反应。
这两个月内,陆黎发现,研究所内异能者的数量,超出了他的现象。
如果说对于S级和A级异能者的研究,是为了发掘出让异能者进阶的更好办法。
那么,那些数目众多的低阶异能者身上的研究,又是为了什么?
具体的实验内容和实验数据,陆黎那个时候并不关注。
他那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比较低沉。
就因为意外的二次进化,他不得不提前结束高中生涯,还被迫离开江城,甚至都没有和祁知辰来一次好好的告别。
陆黎因此满心都充斥着沮丧、懊悔、难过、担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点苗头的暗恋,就要这样消失了。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拉上的小手啊!
现在好了,手是拉上了,人也没了,通讯全被严密监控,根本没法跟祁知辰联系上。
所以在实验的那短短两个月内,陆黎每天都沉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而同时期内,实验室还有另一位S级,则是戚觅。
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对S级和A级异能者的态度都挺好的,平时也不会限制人身自由。
于是戚觅时不时就喜欢到处窜门。
起初陆黎秉着大家都是S级,至少维持一下表面友好的态度。
结果仅仅相处了一天,他就觉得,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那天上午,戚觅就笑眯眯地靠在他门口,陆黎自以为挺礼貌地问了句:“有事吗?”
戚觅的目光令人感到不适。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陆黎,颇有一种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的意味。
“也就一个普通的人类,”戚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敌意,“真不知道,有哪一点值得被他喜欢。”
陆黎脑子反应速度可快了,当即收了为数不多的礼貌:“恋爱脑关门右拐医务室治治,顺带提醒一句,本人单身,无任何感情经历,拒绝任何倒贴和猜测。”
戚觅忽然笑了。
他看上去居然很满意,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在一个社交距离处站定。
他估计知道,再多靠近一步,上空就会多一道雷劈了他。
戚觅站没站相,像一只无时无刻不在开屏的花孔雀,也不知道是开给谁看的。
“原来你没有记忆啊,那这次是我赢了,”戚觅脸上的喜悦不似伪装,“我会赢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会是我的,他最喜欢的人类也会是我,我才是第一个……不是吗?”
这一番不清不楚,堪比谜语人的话,倒是勾起了陆黎的兴趣。
他刚升起一丝追问的念头,戚觅却猛然往后退了数步,背对着站在门口,声音传来,明灭不定:“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
陆黎顿时歇了询问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回复:“慢走不送。”
在那之后,直到离开那所试验机构,他都没有再见到戚觅。
而那次在海底,是他和戚觅见到的第二面。
海底——陆黎忽然愣住。
如果说精灵、吸血鬼这些都是祁知辰的一种形态的话,那海底时候的人鱼,莫非也是……
这有可能吗?
陆黎沉默地坐在电脑前,仔细回忆起海底那段经历的每一个细节,人鱼每一个小动作和每一句话语。
他的心中恍然间升起一个有些奇异的猜测。
除去已知的几种形态外,相一组织内的其他高血脉浓度的返祖者,当中还会有知辰的其他形态吗?
还有当初见到他就十分惊讶的天眷返祖者——有可能也是知辰吗?
当初在海底的时候,戚觅眼中对于人鱼返祖者的痴迷不像是假的,他会知道些什么吗?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里纠缠,翻涌,它们仿佛在深不见底的泥潭中交织,偶然间将深掩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搅起,脑海中忽然闪过模糊不清的画面。
闷痛感从大脑深处缓缓蔓延,陆黎眉心忍不住微微蹙起。
然而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去探寻那些模糊的记忆时,却又什么都探寻不到,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良久的沉默后,陆黎合上电脑,轻轻地叹了口气。
外边的月光照了进来,屋内反而明亮了些许。
房门处一个漆黑的影子伸出爪子掏了两下,随后一个壮硕的身躯便柔软地挤了进来。
猫大爷的一双眼睛金灿灿的,它拉长声音嗷了一声,巡视领地般大摇大摆从陆黎身前路过,随后停在他的面前。
陆黎盯了片刻猫大爷,旋即从椅子上起身,半蹲下来。
猫大爷向来是不给除祁知辰以外的人摸的,所以陆黎也只是伸出一个食指凑近。
猫大爷屈尊降贵地闻了闻,鼻头点了下,算作友好的打招呼。
说起来,知辰还说要过来接这只猫,结果出了这档子事,猫也没来接。
“你爸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陆黎嘀咕了一句。
猫大爷虽然没听懂,但是它拉长声音又嗷了一声表示抗议。
“好好好,只是不要我了而已,”陆黎叹了口气,想了下,还是掏出手机,“我要不问问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话音未落,书房的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陆黎反扣下手机屏幕,缓缓起身,目光微凛,走到窗边正要打开窗户。
在他手指距离窗户还有十公分距离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声伴随玻璃破碎声轰然炸响。
定制的防爆玻璃就这样裂成了无数碎片,四散的碎片被一股力量奇迹般聚拢,没有往屋内溅到分毫。
猫大爷被吓出了一声短促的猫叫,一溜烟窜出了书房。
夜风从破碎的窗户吹入,桌上的书本发出哗哗的翻页声,在月光的映照下,闯入者的阴影投在了书房的地板上。
陆黎体内蓄势待发的异能猛然一顿。
他浅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死死地黏在来者的身上,不舍得移开分毫。
“知辰?”小心翼翼的呼唤从口中吐出,陆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正要继续沟通——
祁知辰迎面甩来一根金红色的锁链,锁链像套圈一样绕在了陆黎的腰间,然后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陆黎:“……?”
天使领地内。
申光乐埋头处理白天遗留下来的事务,一不注意就直接工作到了深夜。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过了零点。
申光乐忽然想起祁知辰提到的……变身时间。
关于为什么能在各种形态中转变,祁知辰并没有详细说,申光乐也没有多问,只是知道一般会在每天零点的时候变换。
那个时候,申光乐实在是好奇,便问了一句:“这算薛定谔的返祖者吗?那你能知道第二天会变成什么样吗?”
“大部分的时候,是不知道的,”祁知辰叹了口气,“对了,你有什么幸运数字吗?三位数的。”
这话题转的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申光乐下意识道:“985?我曾经的小小梦想。”
祁知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申光乐脑壳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知道?什么知道了?
这个疑问最终没有问出口。
再往后,他想到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就回到自己的浮岛上工作,不小心就忙到了现在。
带着满心的好奇,申光乐放下手里的工作,朝着祁知辰所在的浮岛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栋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小别墅矗立在那里,旁边有山有水有树林,风景不错。
屋子里亮着灯,申光乐上前敲响了别墅的大门,还没敲两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
随后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一样,砰的一声开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特异局的陆大队长。
陆黎此刻衣衫不整,双手被捆在身后,颇有几分狼狈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站着,稍稍俯下|身来的祁知辰。
申光乐:“……”
申光乐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半晌后虚弱地吐出一句话:“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强制爱的吗?”
第八十六章
这是一处荒废了的宅院。
院落中满是丛生的杂草, 倒塌的横梁将屋子分割成了两半。
靠外的那一半,和许许多多废弃的宅院一样,满布灰尘。
而靠内的那一半, 却像是被泼了漆黑的墨水, 浓郁的黑色物质在其中涌动着。
这些黑色的物质如此凝实, 其中隐约可见一个比周围更加深邃的污染裂隙。
与寻常的裂隙相比,这种裂隙更小,却也更加的深不见底。
如果说寻常裂隙是空间撕裂的创口, 那这个裂隙,就是割开创口后深入骨髓的跗骨之蛆。
啪嗒啪嗒。
院落内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戚觅缓步走近,在那片翻滚的黑暗前站定。
他难得阴沉着一张脸,各色扭曲的表情在脸上绽放, 像是在愤恨, 又仿佛在恼怒。
污染裂隙内的黑暗一阵翻滚,宛如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从中传出, 交织成了不可辨认的低语。
戚觅却仿佛听懂了什么, 冷哼一声:“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判他。”
那团黑暗又是一阵翻涌。
“他……不,他们, ”戚觅喃喃道,神情逐渐变得疯狂而偏执,“他们是那样完美的存在,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和人类搅和在一起——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是他的, 我是他最喜欢的——”
那团黑暗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堪称尖锐的长啸。
戚觅猛然间回过神来。
他那扭曲的神情一瞬间恢复到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原地静静伫立了片刻后, 他怨毒的目光扫过面前那片黑暗,声音低沉而喑哑:“再等等, 急什么,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天吗?”
“我会帮助你们,获得你们想要的,但是——”他拉长了尾音,似乎是在威胁,又仿佛在提醒,“但是你们也别忘了……”
“我要他,我只要他们。”
戚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他必须是我的,他们只能属于我。”
从遥远过去继承而来的记忆碎片,如今只残留下些许破碎的画面。
幼年时每日每夜都被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所萦绕,戚觅早已无法分清,那些究竟是前世过往,还是被已逝的魂灵占据了自己的身躯。
他只知道,那股对于“它”的渴望早就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的全部。
在那些遥远的记忆中,它早就已经随着万千异族的消亡,而一同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毕竟,异族源自于它,而它也爱着那些从它身上流散出去的……每一个存在。
戚觅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只能存活在记忆的碎片之中。
然而,在海底看到那只人鱼的一瞬间,他第一次惊喜到灵魂都在颤抖。
因为他知道,那是它回来了。
虽然它什么也不记得,但是那正好,这样他才有机会完完全全的占据它。
暗地里的谋划被迅速推进,戚觅一边按捺住内心的焦急,耐心等待着,一边却又因为那些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而感到不甘。
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和人类搅和在一起?
如果你宁可和人类在一起,那么——
他作为第一个“人类”,为什么却始终得不到您的关注呢?
已经快要入秋了,吹来的微风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凉意。
地上破碎的植物被微风卷起,尘土侵染着裤脚,呼吸中满是呛人的气味。
戚觅拿出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是拥抱在一起的陆黎,和那只看不清容貌的精灵。
他慢条斯理地将陆黎的身影从照片中撕下,随后掌心燃起冰蓝色的火焰,那一半照片在火焰中一点点化为了灰烬。
戚觅转身离去。
灰烬纷纷扬扬落下,又被身后的微风卷起,散落了一地。
事实证明,命运之神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祁知辰前脚刚刚下定决心,未来一个月内要和陆黎保持距离,给双方足够的冷静时间。
后脚就用上了申光乐幸运数字985,摇身一变成为了异族伴族,控制不住本能,直接破窗而入把陆黎给绑了回来。
伴族一族,顾名思义。
其中的伴,是伴侣的伴。
正统的伴族有一个特性,他们是卵生动物,在还没破壳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带着蛋去寻找命定伴侣。
直到找到了命定伴侣,这一对伴族才会共同携手找到合适的孵化地。
他们会同一时刻破壳,然后共同成长,真正做到了从娘胎里就从不分离。
虽然祁知辰无法想象两颗蛋是怎么携手的。
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成双成对,从来没有感情危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羡煞旁族的种族。
祁知辰变身之后,却是直接成为了成年的伴族。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如果变成了一颗蛋,那才是大灾难。
成年的伴族外貌大体是人形,但是没有固定的特征,外形特点一般都跟着伴侣走。
如果想从众多异族中区分出伴族,其实非常容易——盯准两个人黏黏糊糊缠在一起,时刻都不想分离的就可以了。
还能一逮逮俩。
祁知辰化为的伴族,外貌上非常漂亮。
紫黑色的头发,紫白色的瞳孔,身体上蔓延着似有似无的雷电纹路。
黑夜的情况下,那一双瞳孔还会发光,看上去很像一对锃亮的电灯泡。
至于能力嘛……
祁知辰一摊手,看着掌心凭空出现的金红色锁链,心中涌动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渴望——
找到你的伴侣,找到你命定的另一半。
靠近他,束缚他,让他永远都离不开你。
祁知辰:“……”
这是什么糟糕的、下一秒就会进局子的心理活动。
他堂堂一个遵纪守法的新时代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侵犯他人人身自由的行为——
一个小时后。
祁知辰看着被自己捆过来的陆黎,陷入了长长的、长长的沉默。
种族本能的力量,恐怖如斯。
作为一位成年伴族,没有伴侣在身旁的祁知辰,意志力和理智在变身的那一刻已经成了负数。
有伴侣在的时候,伴族可以是强大的、理智的、优雅的、温和的。
伴侣不在的时候,伴族满脑子只有找回伴侣这一件事。
所以,在把陆黎捆回来后,祁知辰差不多也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和理智。
顿时,那捆人时满脑子的粉色泡泡和黄色废料消散一空,只留下——
祁知辰看了眼自己掌心的锁链,顺着锁链往另一端望去,便和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陆黎对上了视线。
祁知辰:“……”
只留下能扣出四室三厅的尴尬。
祁知辰想要悄无声息地收回锁链,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锁链作为伴族力量的化身,向来是更加听从心灵的指引。
于是祁知辰看着收回了,但是没完全收回,反倒是旋转一圈将陆黎双手捆在后面的锁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难道是什么很涩涩的人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便是熟悉的敲门声。
祁知辰的动作比大脑更快,锁链几乎是顺着心意分出一个叉,勾住门把手后把门猛地扯开——
果不其然。
门口站着满脸写着“见鬼了”三个大字的申光乐。
十分钟后。
眼下是一副可以载入史册的场景。
特异局战斗部的陆大队长,江城特异局名义上的掌权人,异能界为数不多的S级异能者,以及唯一挺过二次异能进化的最高级战力——
衬衫纽扣掉了两颗,若隐若现可见胸前的肌肉,一只手腕上缠绕着金红的锁链,微微吊起。
锁链的另一头,是相一组织首席劳模,他人眼中强大神秘的高血脉浓度返祖者,实际是魔法少男小祁——
锁链正是从他掌心发出,不仅如此,还在他的手腕上也缠绕了一道,塑造出了宛如同心结一样将两人手腕连手腕的亲密场景。
而二人的对面,则是被誉为火之高兴,相一组织明面上的财政大臣兼内务总管,一天掰成48小时用的优秀员工——
此刻他正谨慎地坐着沙发的一个边角,浑身上下十分刺挠,如坐针毡,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前方的两人。
“——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祁知辰用了几分钟时间,向申光乐简单解释了一下伴族的特点。
期间,后者的神情充满了犹豫、迟疑和踌躇。
听完后,申光乐的表情明显充满了怀疑:“真有这样一个种族?”
祁知辰皮笑肉不笑地捏紧了手中锁链:“不然呢?我吃饱了撑的跑去人家中给他捆——”
直接说出来感觉不太和谐,他轻咳两声,换了种叙述方法:“我没事干嘛去打扰陆黎,还把他从家中请到我们领地来做客了呢。”
申光乐沉吟片刻,语气诚恳:“主要你可不止一次跟我提你想强制——”
祁知辰当即大喝一声“停”顺带着上前两三步试图捂嘴,但是他忘记,自己的一只手腕还和陆黎捆在一起。
于是只见这位浑身雷电配色的小祁起身跨步然后被猛地往后一拽,脚下一滑重心不稳,直不楞登地一头扎进了陆黎若隐若现的腹肌之上。
陆大队长的肌肉不是白练的,此刻甚至能够面不改色地护住祁知辰的脑壳,以免本就不太高的智商再次遭受打击。
对面目睹了全程的申光乐静静地发出灵魂质问:“……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祁知辰一张脸蹭的一下通红,反复张嘴闭嘴张嘴闭嘴,解释的话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最后只余留一句干巴巴的:“这真的是种族特性导致的意外……”
申光乐点头:“我相信。”
祁知辰顿时眼睛一亮。
随后便听到申光乐语重心长:“但是你刚刚说,你今天的种族伴族,是一个非常需要伴侣的种族,所以你才会把陆队长捆过来。”
他精准地将祁知辰想要蒙混过关的点给指了出来,随后一针见血问:“咱们组织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嫁妆——”
敏锐地目光扫过面前两人:“还是彩礼?”
陆黎和祁知辰两张脸几乎是同步地蹭的一下变红。
申光乐当即就想——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他心中还颇有几分惆怅,有种父亲嫁女儿的淡淡不舍,然而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自家组织的首席劳模总有一天会投入——
不对,投啥投,辰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们相亲相爱如同一家人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组织的!
申光乐看向陆黎的眼神逐渐犀利。
陆黎:“……?”
怎么感觉眼前这位仁兄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为了自家兄弟的感情生涯,申光乐还是非常有眼力见地告了别:“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他本来就是过来窜个门,现在主人家有私事亟待解决,娘家人也知道暂时离开。
更详细的八卦,等到哪天祁知辰有空了,他可要好好地抓住人讨论一番。
申光乐一说完,人就飞速溜了。
祁知辰挽留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眼睁睁看着门一关,转眼间这屋内又只剩下他和陆黎两个人。
捆在手腕上的锁链,都仿佛变得滚烫。
祁知辰不动声色地想尝试下,能不能将锁链悄无声息地松开。
然而他只是刚松开自己的手腕,便感觉大脑又被伴族的本能冲动糊住了。
结果就是把刚松开一圈的锁链又在手腕上绕了回去。
伴族的锁链,虽然是能量化成的,但分量可不轻,而且是实实在在金属质地的。
金属的冰冷感贴在皮肤上,祁知辰下意识微微一颤。
下一秒,属于他人稍高一些的体温忽然贴了过来。
陆黎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祁知辰的手腕,指腹摩挲了下锁链印在上面的痕迹,声音低沉:“为什么?”
祁知辰感觉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下意识问:“什么为什么?”
从被捆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怎么吭声,就像一个大号手办的陆黎,此刻却突然开始刨根问底:“刚刚是你说的——”
他一字一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获得的勇气,直直地盯着祁知辰的双眼:“你说你现在是伴族返祖者,而伴族是一个需要伴侣陪伴的种族。”
说到这里,陆黎停顿了下,不知道是给自己调整的时间,还是在给面前之人组织语言的机会。
祁知辰有点后悔把今天种族的信息如实告知了。
但是他其实已经足够简略了,甚至都没有提及,这是一个怎样偏执、疯狂,甚至于有一些病娇的种族。
从他甩出去捆陆黎的锁链就能窥见一二。
为了将今日蒙混过去,他挑了最为重要且无法忽略的部分说了。
结果申光乐和陆黎这两人,记性非要那么好,连他飞速略过去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迫于伴族的本能,他甚至连现场逃离都做不到,就算他离开了,估计都是捆着陆黎一起离开的。
在伴族的状态下,祁知辰能够真真切切感知到,自己心中对于陆黎的喜爱,这是无论如何都作不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