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表情严肃的不得了,比他那天吃烤骆驼的时候,人还要齐一些。
而且这次不是吃饭,早饭已经吃过了啊!
可是大家聚到了一起,靳锋却看了看庞东,对范青道:“来人啊,双令官送回住处,这段时间双令官就不要随便出来了。”
“杂家凭什么要走啊?”庞东一头雾水呢,这就要把他送走,他肯走才怪。
“庞内侍。”结果靳锋却淡淡的叫了他“庞内侍”,而不是尊称的双令官:“后宫不得干政,内宦不得干政!这是高祖皇帝定下的铁律。”
本朝设立之初,吸取了前朝的教训,前朝就是因为后宫有妖妃和宦官搅合风云,前边又有佞臣奸臣把持朝政,故而本朝设定了铁律,那就是后宫不得干政。
不论是皇后还是嫔妃,是内宦还是太监都如此。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不能参与朝政,本朝高祖皇帝,是融了自己的两把征战过沙场的兵器,打造了两个铁牌子,挂在了后宫与前朝之间相通的顺意门和如意门上。
不管是谁,从后宫去前朝,或者从前朝去后宫,都要经过这两道门,都能看到这两个铁牌。
涉及到朝政问题,别说庞东一个内宦了,就是皇帝都不敢开口说让他参与。
“朝政?”庞东傻眼了,他再嚣张跋扈愚蠢无知,也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事情不能参与。
朝政这玩意儿,别说他了,连皇帝身边的小林公公都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儿。
“所以,你要继续听吗?”靳锋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庞东,再是双令官,也没用,胳膊伸不了那么长。
“来人,送他回去。”这次是范青亲自叫人来的,来的还是禁军。
庞东只好讪讪的一拱手:“那杂家告退,告退。”
到底是个宦官,这事儿是底线,他碰不得,赶紧颠颠的溜了。
等他走了,所有人才哄堂大笑。
莫问参军一边笑一边摇头:“将军也真是的,干嘛敲聚将鼓啊?这下子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聚将鼓一敲,整个西北城都风起云涌了好么。
“不闹大了他怎么能老实呢?”靳锋笑着伸了手,比了个手势,大家就都收拢了笑容。
这个时候,古羽才慢吞吞的走进来:“那个家伙,咋不告诉他,狼牙部来人了,他的那些事情押后处理呀?”
“我昨日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的好,这是军务,也算是朝政的一种,他不知道更好,免得他闹起来,节外生枝。”靳锋道:“我们自己慢慢来,今天噎了他一把,没确定紫羊羔皮的交货日期,让他且慢慢熬着吧,万一他要半个月就走人,那咱们是真的达不到,他想拖延时间咱们更想,让他慢慢去猜,咱们做咱们的事情。”
“不错,那个家伙事儿多,却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到底是个内宦。”范青也道:“他拖时间,无非是想拖走了我再折腾,那我就不走了,至于为什么不走?先抻他两日,他必定会派人私下里打探,慢慢的告诉他,能拖几日是几日,这边我们尽快搞来那些个紫羊羔皮,我派了禁军的兄弟们去打听,他们跟他带来的禁军虽然不认识,但是同样是禁军嘛,这几日已经能说得上话了,听闻他是个草包,除了牛黄,可能也就知道紫羊羔皮珍贵了,再有别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了。”
范青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手下跟来的禁军人数少,战斗能力上不去,但是这社交能力还是不错的,请客吃饭,再一起看看西域舞娘跳个异域风情十足的舞蹈,这交情就有了。
“还是你有办法,这么一个东西,也敢在西北大营里乱来,惹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用救驾之功,抵消杀他的罪责。”靳锋狠狠的道:“实在不行,老子解甲归田去。”
“将军!”大家都惊呆了,将军这打算也太吓人了。
“常胜将军,你不要那么意气用事嘛!”范青却道:“他这么做,只能说明,幕后之人已经无路可走,只能靠拖延时间,甚至是逼迫你们西北大营鱼死网破了,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就是,就是,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狗一口还回去?”古羽也道:“正常人的做法,是踢一脚狗,狠人的做法,是揍狗一顿,聪明人的做法,是把狗杀了,做个香肉锅子吃。”
大家也都劝了几句,同时觉得小神医也是个狠人呐,跟他们家将军,真是般配。
好不容易说了一通,并且相互鼓劲儿,中午的时候,大家吃了一顿凉皮搭配的牛羊肉夹馍和凉拌的小菜。
然后又坐在一起商议事情,还是范青身为钦差大臣,做了个决定:“先请契力沙去见一见契力必赫,证明人还活着,再派人暗中监视,看他们俩都说了什么?”
“不用暗中监视。”靳锋道:“我们可以坐在隔壁听。”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于是下午的时候,契力沙就被人领着,去了一个院落,在一个房间里,见到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白了一些的契力必赫。
没办法,整日被关着,而且吃的很素,契力必赫的皮肤都好了一些,以往的什么烂嘴丫子、脸上爆痘的情况都没有了,连便秘都好了。
精瘦了许多,人也变得精神了。
头发不再油油腻腻,而是清清爽爽的梳了个马尾。
穿的衣服也干净整洁,坐在房间里正发呆呢,就看到人进来了,一看到契力沙,顿时就惊讶了:“阿沙?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了契力沙的衣着和气度,这跟他认识的阿沙可大不一样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赎你回去。”契力沙老实的站着,有些悲哀的看着他:“你怎么那么不听话?父汗不让你出门,你就跟着商队偷偷地跑,父汗很担心你。”
“父汗是你叫的吗?”契力必赫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狼崽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叫他父汗,没被他抽鞭子吗?”
“没有。”契力沙摇了摇头,突然羞涩的笑了笑:“不止没抽鞭子,他还把部落交给了我,让我继承了可汗的位置。”
“你!”契力必赫满脸的不屑变成了不信:“不可能!”
“可不可能,事实都是如此了。”契力沙不装了,他淡定的扫了一眼契力必赫:“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放心,我会赎你回去的,等着吧。”
说完就转身要走,契力必赫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你说谎,父汗到底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契力沙一下子甩了他到一边去:“你跑出去不久,他就因为担心你而病了,赶上瘟疫流行,又有人说沙盗又出现了,说是你被杀了!他不信,可没办法,他太老了了,身体不行了,而部落里开始流行瘟疫,我们的兄弟们,一个一个的死了,最后他也死了。就这么简单,临死之前,在他的汗帐里,只有我一个儿子,不给我可汗的位置,给谁呢?如果是你的话,他肯定传给你,你这一跑跑得好啊,跑丢了汗位。”
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一样,割在了契力必赫的心上。
“父汗、死了?”契力必赫不敢相信:“你骗我!父汗那么强壮怎么会死?”
“他都快六十岁了。”契力沙淡淡的提醒他,草原上的人寿命都很短暂,大概是生存压力太大了,他们平均的年龄也就三四十岁,五十岁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老人家了。
六十岁绝对是少见的老人。
七十岁,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草原,都是十分稀少的存在啦。
“我……我……。”契力必赫原来还颇为精神,现在却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你安心吧,我会交付牛羊,赎你回去的。”契力沙直接就走了,而他出了房门之后,直接被人请去了将军府。
契力必赫被人重新关了起来,也是这个院子,只是他好像梦游了一样,魂不守舍。
他们说的是母语,幸好啊,靳锋他们都听得懂,在回去将军府的路上,跟他们说了俩人之间的对话,而且他们刚才偷窥看到了现场,兄弟俩的气氛真的说不上好。
跟契力沙前后脚到的将军府,等到契力沙喝了一盏茶了,靳锋才带人跟他见面。
并且介绍了钦差大臣范青给他认识,而契力沙竟然知道钦差大臣是做什么的,他对范青比对靳锋还要恭敬三分。
“可汗不用紧张,本钦差也不吃人。”都把范青给逗乐了:“只是没想到,新任可汗如此年轻,还真是意外啊!”
“您客气了,您客气了。”契力沙摇了摇头:“都是神明的眷顾,让我没有死在瘟疫了。”
“哦?”范青明显对神神鬼鬼的事情很感兴趣的样子。
靳锋也不吭声,跟古羽坐在一起,吃着牛肉干和奶酪,喝着茶,听故事的样子。
契力沙就说了自己的遭遇,其实很简单,当时瘟疫流行,部落里都忙着照顾紧要的人物,尤其是可汗的身边,医者都去了汗帐,也没人管他,他生病了也没什么力气,吃饭都成问题,于是吃不到多少肉,只好去吃草。
其中有一种叫大青叶的草药,他认识,草原上也不少,他看牛羊吃过,知道五毒,他也吃了一些,谁知道这么吃了两天就好了。
其他人见他好了就问他是什么原因好的,他就说是长生天,是神明的眷顾。
“这怎么可能呢?你好歹也是一个可汗的儿子!”范青他们都听傻眼了。
虽然中原的大户人家里,也难免会有嫡出和庶出之别,也有争宠的事情发生,但是绝对不会让庶子活活病着不给饭吃,让庶子跟牲口似的去吃草!
那样的话,别说当家主母会被家族声讨甚至是休弃,娘家都会跟着蒙羞。
就连当家的男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会被冠以“不慈”的名头,你对自己的儿女都“不慈”了,对自己治下的百姓,还能“慈”吗?
对自己的下属还能“慈”吗?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出人头地了。
“这没什么,我在成为可汗之前,是个沙硕一样的地位。”契力沙也不瞒着他们什么,一顿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出身来历都暴了出来:“你们看我的样貌就知道了,我是个混血……。”
他的亲生母亲,是个西域过来的舞娘,后来被卖给了狼牙部的可汗,有了他之后,生了下来,他的母亲地位低下,仅仅比女奴好一点儿,因为生了个儿子的关系,算是个有点地位的女人,但是在草原上,舞娘,女奴和歌姬,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甚至比不上一匹好马的价值。
他这个儿子的地位可想而知,加上他那明显的样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母亲应该是个西边的女人。
如今狼牙部老可汗病死,他的那些儿子们也都完蛋了。
就剩下成了俘虏的小儿子契力必赫。
契力沙原来的名字,叫阿沙,意思就是像沙子一样,可有可无,毫不起眼。
要不然病了也不会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现在他却是狼牙部的可汗了!
因为别的可汗血脉,不是死了就是死了……病死的和被这位一直人畜无害的阿沙,直接武力夺权,给杀了!
他的母亲早就死了,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长辈,整个狼牙部都是他说了算。
而他要用很多的东西,赎回他的兄弟契力必赫。
“我们带了一千张雪狼皮、一千张黑狼皮,一百张极少见的蓝狐皮、五十张黄金狐皮!”契力沙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世,就深吸一口气:“还有十张紫羊羔皮。另外还有十万头牛,百万只羊!只求赎回我们的小汗。”
“为什么?”靳锋却没被这丰厚的赎金所诱,而是淡定的追问他缘由。
契力沙已经是狼牙部的可汗了,赎回契力必赫对他来说,弊大于利啊!
“他是我的兄弟啊!”契力沙一摊手,用一种游吟诗人才有的咏叹调:“在这人世间,我唯一的血脉兄弟了。”
其他人都死了,可不就剩下这一个了么。
“你确定?”这话说的太假,连小神医都看出来了,这人花了大价钱,赎回契力必赫肯定另有用途。
兄弟之情?别扯淡了!
第253章 价码,撞见啦
别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该抄起刀子相互砍杀征伐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客气的。
草原汗帐里的权力交接是非常频繁和快速的,而且他们继承了父亲的一切,包括部族,权利,牛羊马匹,战士和女人。
非常让人无语的一种继承方式。
而一旦契力必赫回去了,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坐稳可汗之位?
“好吧好吧!”契力沙看骗不过去了,只好说了实话:“我想分家,把狼牙部一分为二,像我父汗他们那一代一样,我将带着我的人,西去寻找更美好的地方,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一直说家乡的美好,我想去看看,而那些死硬派都留给契力必赫吧!反正那些死硬派也没什么牛羊了,留下来只会被其他的部落吞噬,契力必赫是个无比骄傲自大的人,等待他的将是黑暗的未来!”
赎金这么多,狼牙部可谓是元气大伤。
“万一狼牙部气不顺,打过来怎么办呢?”靳锋的问题非常的犀利。
“不能,他们没那个实力了。”契力沙道:“黑风沙暴一过,他们自顾不暇啦。”
“为何这么说?”范青不太懂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黑风沙暴,那种情况下,他都绝望了,以为靳锋他们已经在这黑风沙暴里完蛋了呢。
可是他们回来了,据说是躲过了黑风沙暴。
具体怎么躲开的,那帮人嘴巴跟蚌壳一样,啥都没说。
但只要人平安归来就行了,也没人会深究这个问题。
而草原上,一马平川,还不如戈壁滩呢,起码戈壁滩上有些沙丘啊,小山之类的,起码能挡一挡。
“我们草原上啊,刮了飓风!”结果这位一开口,就幸灾乐祸的很:“我刚做可汗,要去敖包祭祀长生天,带走了我的所有部署和牛羊,哦,你们叫家当。他们呢,可能是为了表示对我的不满,有不少人都没去,然后就倒霉了。”
大家一阵无语,这人运气还不错啊。
“不然我这可汗的位置,也没那么容易坐稳。”
“你口说无凭。”靳锋才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这个最后的胜利者,草原上的人就跟草原上的狼一样,隐忍且凶残。
狼牙部可是跟他们死磕了两代将军,到了他这第三代才磕出来个太平局面。
“我能成为狼牙部的可汗,就足以证明一切了,不是吗?”契力沙笑的很自信:“我之所以支付这么多的东西,也是为了掏空他们的家底,狼牙部牛百万,羊无数!这样,我再加一万匹战马。”
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战马不只是草原上勇士们的朋友,也是西北城的战略物资之一。
不管是草原上还是中原之地,都是轻易不会出手战马的,尤其是草原上的战马,质量好啊,但是价格非常高。
而且轻易不会大量出给中原的汉人。
“我要五百头黑羊。”靳锋道:“要怀了孕的母羊。”
“没问题!”他一口就答应了,甚至还增加了数量:“一千头黑羊,怀孕的母羊不少于七百头。”
“这么痛快?”靳锋都有些不信他了,太大方了。
“那些黑羊除了偶尔能产一只紫色的羊羔子出来,扒了皮成为珍贵的紫羊羔皮,还有什么用啊?吃得娇气又长得不肥。”契力沙道:“我马上就要迁徙走人了,留着这些东西是个累赘,早就赶来了,就在关外!马上就给你送来。”
古羽大喜过望,看向了靳锋:答应他!
他们的紫羊羔皮就有指望了,别说一百张,给古羽时间,一千张一万张都给你搞来。
“好,成交!”靳锋点头。
范青也道:“你交付了东西,我们放人。”
契力沙得到了这两个人的承诺,也非常的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让人送东西过来,不超过三天时间。”
这么快速的交接东西,让靳锋跟范青都有些惊讶呢。
他很着急的样子:“我们要趁着水草丰美的时候迁徙走人,等到了秋天就要找一个地方准备过冬了。”
说完他就告辞了,走的也很潇洒。
倒是古羽不太明白了:“这才五六月份啊?”
“草原上八月份就开始草木枯黄,八月末就该飘雪了。”靳锋告诉他跟范青等不了解草原气候的人:“他们一般七月份就得准备过冬,八月储存牧草,九月以后一直到来年四月都不会轻举妄动。一般只有商队会在二月份动身来西北城做买卖,有离得远的部落,商队一年也就走一次,近的一年也就走三次,一般都走两次,春秋各一次,虽然春秋的时候有沙暴,但是春秋的时候,牲口下崽子,长膘,可以用来换盐巴和茶砖,还有一些粮食,不过每年粮食有限,他们更多的是换盐巴和茶砖。”
人不吃粮食可以吃肉,但是没有盐巴和茶砖,是要死人的!
“现在就盼着他快点送来东西了!”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是在一起吃的,甚至是很晚了才离开将军府,而整个西北城都戒备了起来。
庞东心里跟关了二十五只小耗子似的,百抓挠心啊!
而古羽就轻松多了,跟靳锋躺在被窝里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说小话:“这边没什么事情了,让姚伟大叔他们回去吧?再耽误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反正他们都回来了,瘟疫也过去了。
“你要走?”靳锋吓了一跳,他是八百个不愿意跟小神医分开的。
“我不走,我是说让他们回去。”古羽朝他怀里钻了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别人不说,姚伟大叔家离不开人,他们一日不回去,家里的人就担心一日,跟我不一样,他们都有一大家子人呢。”
“也好,姚伟大叔的确是要回去了。”靳锋却道:“不过,张氏兄弟和高家兄弟就别走了。”
“他们?”高家兄弟就是姚伟大叔的两个小亲家:“为什么?”
“我看他们身手不错,这次你俘虏了那么多人,也分了一些功劳在他们的头上,给他们一些钱财终究是要花完的,不如多待一些日子,将来有了军功回到乡里,还能在衙门里担任个什么武职,总比做猎户强。”靳锋道:“也不埋没了他们那一身本领。”
“你想得好长远啊!”古羽觉得靳锋不愧是做将军的人,看看人家这思想觉悟,比他高多了。
他就想着给他们捞点钱财带回家去,还能免了三年的劳役。
“以前我不会考虑这些事情,只是跟你在一起过了平凡的日子,才知道为百姓打算。”靳锋却道:“现在么,却会考虑了,姚伟大叔是个农人,没必要掺和这些事情,我打算找个名义给他多多的钱财,带回去也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张氏兄弟跟高家兄弟就暂时留下,等事情彻底结束了,再回去,到时候有功劳领,有银钱分,比白跑一趟强。”
“咦?”古羽发现了一个人他没提:“那姚生呢?”
“额咳咳……!”靳锋听他提起姚生,就有些尴尬了:“这个,需要你去问他自己了。”
“姚生怎么了?”古羽对姚生可是当弟弟看待的,姚生这孩子,朴实,憨厚,又性格坚韧挺拔,是少见的好孩子呢。
“我看姚生是想留在西北大营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靳锋能说什么?这事儿吧,得姚生自己跟小神医开口,他捅破了不好,容易受到小神医的怒火攻击。
“啊?”古羽莫名其妙:“姚生那么放心不下家里人,怎么可能留在西北大营呢?”
靳锋心说不能再谈下去了,再谈下去,他可没词儿应付小神医了。
于是一翻身,用嘴堵住了对方的嘴巴……嗯,这是个浪漫而激动的夜晚。
反正第二天,古羽没起来,但也没多难受,靳锋给他推拿了一番,没那么酸疼了。
只是下午他出门,溜溜达达的去找姚生,想跟他谈谈心,问他是个什么意思?出来一趟就不想回去了,这孩子也不像是个心野的娃儿啊!
他那么恋家,那么顾家的性格,怎么可能留在西北大营呢?
结果到了伤兵营里,才知道姚生搬去了他原来住着的院子。
那里现在改成了个临时的小药房,姚生每日忙忙碌碌的很。
他知道地方,就过去了,一去发现院子里晾晒了很多的药材,但是院子里没有人,倒是屋里有动静。
古羽没多想就走到门口,却听见里头的人在说话。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是裴校尉的声音。
然后是姚生的回答:“我不是都答应了吗?”
“那你还走吗?”裴校尉的声音的带着一丝急切。
“不走了还不行吗?”姚生是江南土生土长的孩子,说话口音总带着一丝丝软绵绵的江南腔调:“我会跟姚伟大叔说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说?”裴校尉有些咄咄逼人:“你要的草药,我陪你去挖了,药房也给你设好了。”
“我、我还没想好。”姚生就结巴了。
古羽心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要把姚生留下来,是因为姚生会挖药材,梳理药材的吧?那也不能把好好地良家子弟强扣下来从军啊?
于是一把推开了房门冲了进去:“我……。”
他刚想说,我不同意!
然后就傻眼了!
因为他看到,裴校尉正抱着姚生,把人困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啃的不亦说乎。
姚生呢?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也不像是在挣扎拒绝的姿态,反倒是像在迎合一般……这是个什么情况?
“小神医?”看到冲进来的人,裴校尉傻眼了,他是察觉到了门外有动静,但是心说没人会擅闯这里,这伤兵营里的人都知道他跟姚生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进来的是小神医!
他才把人追到手没两天,这就被人给撞见了好事儿。
“小神医……。”姚生脸红的要滴血了好么。
嗫嗫的叫了一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咳咳!”古羽轻咳一声,其实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姚生是他带出来的人,这种感情又有些不容于世俗。
“快点松开。”姚生后知后觉的发现,裴校尉还抱着他没松手呢。
立刻就松开了搂着对方脖子的双手,还非常无情的推了推他,力气大的很。
“哦。”裴校尉不慌不忙,还不情不愿呢。
古羽又咳嗽了好几声:“你们俩……咋回事儿?”
“您都看到了。”裴校尉一摊手:“我很中意姚生,跟您与将军一样。”
姚生低头,捏着衣角不吭声,脑子有点乱糟糟。
“姚生!”古羽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啊?”姚生茫然的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