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喽!”古羽告诉靳锋:“这是一款药膳,而且分男女八珍糕,很讲究吧?”
而且还有加味八珍糕,以及分老年人吃的和青壮年吃的不同配方。
靳锋古怪的看了看:“行吧!”
这东西,送上去,他也不知道,他那当了皇帝的师弟会怎么想。
不过古羽号称神医,应该……能通过吧?
反正最后这个活儿,交给了老管家去张罗,谁知道忙的脚打后脑勺的老管家,拿了配方稀罕的不得了:“要不怎么说是神医呢?这有男人吃的八珍糕就该有女人吃的八珍糕,咱们大将军府就是有这个底气,叫几个厨娘都学一学,过年的时候,送年礼都带两盒八珍糕,男的一盒女的一盒,进贡给皇上的东西,谁敢说不好试一试!”
“没必要吧?”古羽缩了缩脖子,自打开始采购年货,老管家就意气风发的厉害。
“有必要!”老管家一挥胳膊:“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好好地办差,捣鼓好药材。”
“是是是。”俩人忙不迭的点头。
老管家威风凛凛的走了,吆喝声传来,不知道在叫人做什么。
“老管家这是要干大事儿啊?”古羽探头探脑的看着老管家离去的方向。
“这些年在京中憋屈久了,好不容易咱们都在京中,老管家这是要让大将军府,美美的出现在交际圈子里,甭管他,爱折腾就折腾去吧,年纪大了闲不住。”靳锋对此事的态度就是放其自然。
古羽也就撩开了手,让老管家去折腾好了。
靳锋忙的早出晚归,古羽倒是没什么可忙的了。
又有几个人家的夫人有了喜,还没到小年呢,就先把年礼送来了大将军府,送给他两车,送给靳锋两车。
一车一车的绫罗绸缎啊,各地特色土产啊,总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送来东西感谢古羽,毕竟能做主确定自家年节礼单的唯有当家夫人。
而古羽只给平头正脸的夫妻看诊,不给什么小妾外室的看,这就无意间维护了正妻的权益和地位,所以道谢的礼物,那丰厚的不得了。
更因为给他的帖子上,全都是红底黑字,有爵位的人家都是洒金的那种。
他不太明白这里的规矩,老管家告诉他:“这是人家家主亲自选的礼物,没有大事,不会这样隆重。”
他才知道,这里的说法这么多!
等到了小年这一天,老管家一大早起来就拉着靳锋往厨房奔,靳锋顺手捞着古羽跑。
“干嘛呀?”古羽手刨脚蹬都没用,被拖拽着到了大将军府的大厨房。
“祭灶!”
古羽哭笑不得,祭灶啊!
他都快忘了,这个时候要祭灶来着:“你去不就行了?”
“你也是这个家的人,得跟我一起。”靳锋坚持如此。
“好吧!”古羽能怎么样呢?
他也是男人嘛,也能祭灶的,要是拜月,家里就没啥好张罗的了,一群大老爷们儿,拜个毛的月亮。
流程很正规,老管家一步一步指点的,俩人杀了一只大红公鸡,给灶王爷的嘴巴抹了蜜糖,烧了画像,最后剩下的蜜糖,被靳锋拿了两块,分了古羽一块,其他的都被小童拿走了,一群孩子还等着分灶糖呢。
古羽跟靳锋溜溜达达的从厨房回去,路上看到自家庭院里种植的梅树都开了花,不由得感叹:“这都要过年了啊!”
“是啊,去年咱们还在西北呢。”靳锋看着梅花树下的古羽:“你都及冠了。”
古羽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锦缎,亮银色暗纹的文士袍,广袖飘摇,一袭银狐皮的大氅,把他整个人包裹住,毛绒绒的领子,显得这人脸更小了一些,但是头上再也不是发带了,而是一顶银镶嵌白色猫眼石的头冠。
与这一身衣服和大氅,十分般配,相得益彰。
虽然看着富贵了很多,但眼神一如初见时候,那么干净和清澈。
“年前,我听小林子公公说,你已经跟皇上说了解甲归田的事情?”古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靳锋提起此事。
“嗯,明年吧,如果可以的话,过了中秋,咱们就回南边去。”靳锋朝梅花树拍了一巴掌,梅花树抖动了两下,树上的梅花像是落雪一样,簌簌而下,景色绝美,浪漫至极。
“这么急?你不是说,要三五年的么?”他没记错吧?
“是,本来是三五年的,但是我看你在这里,不太自在。”靳锋抬手,将落在古羽头冠上的梅花花瓣扫了下去:“每日虽然看似高兴,更有名贵药材源源不断的送入你的药方,可你还是越来越不爱出门了。”
“我那是因为天气冷的关系。”古羽嘴硬。
“但你也越来越少笑容了。”靳锋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次及冠,你更是被赶鸭子上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尤其是过年了,走礼的事情更是繁琐复杂,给皇帝要进贡,给长辈要厚礼,年前送礼,节后拜年,事情很多,如果是在长河县的桃花坞,我们只管乐呵呵,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儿。”
古羽沉默了一下,仰头对靳锋道:“靳不二,我不着急,我才二十岁,你也正值壮年,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也不要着急。”
“好,我不着急。”靳锋点头,他说什么都说好。
古羽呲牙,跟着他回到了屋里,糕点盘子上,放的是糯米核桃糕,粘的那种。
自打老管家知道古羽爱吃豆包,就把糕点换成了类似糯米核桃糕这样的黏糊糊甜滋滋的糕点类型。
这过了小年之后,古羽发现家里越发的忙碌了,连厨房那边的火炕上,都放满了盆子,他去看了一眼,是用来发豆芽的,绿豆芽和黄豆芽儿。
家里的磨盘也忙了起来,自家吃豆腐都是自己做的,这会儿做豆腐是要一些冻豆腐的,还有新鲜的水豆腐,要在过年的前一天做出来。
这个时候只有干菜没有新鲜的青菜,有个豆芽、韭菜吃着就不错了。
而韭菜和蒜苗这样的东西,都是在温暖支之处,用木头箱子装了土,栽种出来的,分量不多,也没法大规模种植,也就过年这会儿吃个新鲜。
平时没人家会这么奢侈的一直培养这样的青菜来吃。
反正过了年,就立春了,天气回暖之后,不论是菜园子里还是野地里,很快就能有可以吃的青菜出现啦。
甚至都不知道老管家从哪儿搞来了两车鱼,活的那种大鲤鱼。
古羽看着鱼,想了想,问老管家:“我能要这些鱼的鱼鳔么?”
“要吃么?”老管家知道有些人就爱吃鱼鳔。
“不,不是用来吃的,入药用。”古羽指了指那些鱼:“这么多的大鱼,鱼鳔肯定也不小。”
“这东西,也能入药?”老管家十分吃惊。
这玩意儿他们从来都是炖了吃的好么。
“能呀!”古羽就是要鱼鳔,老管家吩咐人到时候给他留着。
古羽就开心了,回去的时候,还听见大厨说要给他做个鱼下水碗吃一吃。
这个算是水边人家的一种小菜了,一般人还真不会做。
靳锋是在过年的前三天休息的,回家之后,带着古羽,拉着礼物,开始挨家挨户的送礼。
虽然走动的人家不多,可也有十几家呢!
古羽也跟着去走了个遍,算是认认门了。
等到除夕之日,大街上连巡逻的人都少见,很多人都在家里团圆呢。
大将军府也不例外,大人孩子的衣服都是新的,穿上之后一个个美滋滋。
一大早就贴了春联,靳锋特意贴的福字,都是倒过来的那种,老管家看的乐呵呵。
古羽看到大将军府的大门上,这个倒着的福字:“当年还因为这个,被那位沈家大少爷,告了一状呢!”
“是啊。”靳锋也想起来在桃花坞的日子了:“那个时候,我还上山打猎,你挖药材。”
“也不知道老家那边怎么样了。”古羽又想念桃花坞了:“这过年去上坟了吧?桃林还在的吧?”
“在的,一切如常。”靳锋拉着他往回走,刚要迈上台阶:“我……。”
正要说什么,被一群人打断了。
是的,一群人。
还是个熟人,张三公子。
御史中丞张韬的庶出三儿子,张端,张云润。
“神医!”他是冲过来的,带着人冲过来的,一群护院张牙舞爪的看着就那么让人不顺眼。
他的声音喊得很大,还有一些凄厉的悲惨,吓了古羽一大跳:“张三公子?这大过年的你……。”
“甭搭理他。”靳锋一挥手,大将军府里一群彪悍的健卒蜂拥而出,直接把人隔开了,古羽跟靳锋,与张三公子之间隔了足足有两三米厚的人墙。
靳锋带着古羽进了大将军府的大门,外头不管张三公子怎么喊,说什么都没用,平安他们又不是死人,直接把人轰走了。
古羽回屋里还喝了一大杯的八宝茶压压惊:“他这是要干什么呀?今天可是除夕,堵咱们家门口来了?”
“你及冠的时候,他们送了礼物来,但是我没给请柬,没让人进来,年前也送了厚礼,老管家说你跟我出门了,他们也没见到人,现在八成是急了。”靳锋提醒他:“那位张家大小姐,可能是要生了。”
“哎呀!”古羽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可不是么,这段时间忙的我都把这茬儿快要忘记了。”
“他们家现在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靳锋道:“这段日子,张韬大人又开始跟人串联,想要撤销自家女儿的参选资格,可惜的是,原来他太积极,那帮人也都收了他的好处,岂能说不参选,就不参选的?皇上都派了人去他们家,教导张大小姐宫廷礼仪了,这说明是看中了张大小姐,一百多待字闺中的参选秀女,只有张家大小姐有了这个待遇,很多人都提前恭喜他要成为国丈了呢!”
“国丈?”古羽都笑出了声好么:“我看他是要挨廷杖了。”
廷杖,即是在朝廷上行杖打人,是对朝中的官吏实行的一种惩罚,最早始于东汉明帝,又一说是北周宣帝。
其实就是被皇帝下令,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挨板子而已。
这个时候的廷杖,还没有明朝时期的那么严格和许多说法。
现在的廷杖,打不死人的时候居多。
更多的是一种宣泄,表达君主对臣下的不满,十分的不满,才会气愤的当场打板子,伤势不会太严重,但是后果很严重。
本朝廷杖之下,只死过两个人,一个是某位贪官,巨贪的那种,先帝那会儿都要气疯了,让人狠狠的打,把人活活打死了,又不解恨,直接抄家,夷三族,九族都三代之内不能科举。
惩罚可以说是很重啦!
另外一个就是康乐帝登基的时候,二皇子的死忠,被当廷杖毙!
也因为当时就打死了,一下子就镇住了场面,康乐帝顺利登基。
“管他呢,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靳锋扯了扯他发冠上的流苏:“我看你给小林子公公送了礼?”
“是啊,送了他一份年礼,不名贵的东西,他那身份也不合适送贵重物品,就我自己做的一点小玩意。”古羽扯回自己发冠上垂下来的流苏穗子:“你今天不去大营吗?”
“不去,这段时间,当值的都是聂大将军,他需要尽快跟禁军们磨合好。”靳锋道:“过了年我尽量少去衙门,争取让聂大将军全盘接手。”
然后他就能解甲归田啦!
除夕之夜,烟火漫天。
爆竹声声除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
热闹的除夕之夜过后,便是正月初一啦!
一大早的俩人就笑着给所有人发红包,拜年的吉祥话说的口干舌燥,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全家人都兴高采烈的不得了。
不过昨天熬得太晚了,热闹的早饭吃了,红包拿了,拜年过后赶紧都回去补觉。
古羽正睡得香甜,就被靳锋给扒拉醒了,眼睛都没睁开,他是伸手就打在了人家的身上:“别闹!”
“醒醒,醒醒啊!”靳锋锲而不舍的骚扰他。
“哎呀。”古羽这个郁闷啊,眼睛都不睁开,拉着靳锋,摸了一下他的脸:“乖,别闹,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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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靳锋握住了他伸出去的小爪子。
“不要……么……。”古羽嘟嘟囔囔,并且翻身背对着靳锋。
“张家那边,要生了!”靳锋知道他迷迷糊糊的不爱起来,但是又不得不叫醒他,于是贴着他的耳朵,给他爆了个大雷。
古羽正半梦半醒的时候,一听这个事儿,顿时就睁开了眼睛:“啥?”
“他们家大小姐好像是要生了,负责照顾她的嬷嬷请了人去宫里通报呢!”靳锋摸了摸他的头:“而且今日我们要去宫里赴宴。”
大过年的皇帝不会要求文武百官在宫里守岁。
但是大年初一,皇帝要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们。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头一个宫宴,就在初一的晚上举行。
“对对对……唉?”古羽清醒了过来,仰躺在那里,上方是靳锋:“不对啊!”
“哪儿不对?”
“他们家大小姐发动,你跟我说什么?我又不能冲进去?”古羽郁闷了一下:“他们家找大夫有什么用?应该找稳婆的吧?”
像是姚二姑那样的稳婆去才对。
“他们家这不是闷着呢么!”靳锋却笑着把人拉起来:“宫里的人都在呐,她生病了,肚子痛得难受,不得请太医去看看呀?虽然说,大过年的太医上门不吉利,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疼死吧?”
一般逢年过节,医者是清闲的那伙人。
最清闲的时候就是过年的这段时间了,没什么急诊的话,他们能一口气清闲到吃过猪头肉,过了二月二去。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今日是正月初一啊,值班的只有几个年纪轻轻的太医,两位御医那是要在宫里伺候皇上的,岂能被派出去?万一皇上有个不舒服,找谁看?”靳锋给他找袜子,先把脚丫子套上袜子:“而且你是制定计划的人,八成啊,还得来请你去呢,想不想去?”
“想!”古羽回答的倍儿响亮。
靳锋就爱看他这小样儿,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叫人去请尹明太医来,好不好?”
“好!”古羽回亲了他一口,笑的花儿似的:“偷偷的去告诉他一声,然后让他光明正大的上门来,就说拜年,一切要看起来像是凑巧,到时候带他一起去御史中丞府,当初砸了他的马车,我要他们家赔尹小艺一个新马车。”
这是医者的尊严问题。
“嗯。”靳锋把人折腾起来,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跑去洗漱更衣,自己这边吩咐了几句,平安就贼笑着,亲自出门去了。
古羽收拾妥当之后,尹明太医就来了。
他是来拜年的,还带了年礼:一支上好的老山参。
“听说张家大小姐那边发动了?”他一来也不假装了,客气都不客气,直接就问了他感兴趣的问题。
“据说是的,叫你来这里等着,如果要请我去的话,你跟着一起。”古羽意气风发的很:“他们家砸了你的马车,就得赔给你一辆新的,旧的都不行。”
“他们不是把我家招牌还给我了么?还能陪个马车?”尹明太医还真没指望,御史中丞府赔马车给自己。
马车他不在乎,招牌还回来就行了。
“那不行,招牌还回来,马车也得陪你。”古羽正色道:“还要恭恭敬敬的送你回去,哪个动的手,就叫哪个给你牵马缀蹬,哼,这个事情,就是人争一口气。”
这口气,他们必须挣回来。
“好!”尹明太医也不是软面瓜,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这些技术型人才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认死理,一根筋。
哪怕是来自异时空的古羽,也是如此。
靳锋也在家,三个人坐在一起,他就不吭声了,听俩人谈论医术药典,还挺有意思的,但只有一会儿,老管家就进了屋子:“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宫里来人了!”老管家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是小林子公公。”
小林子公公?
古羽他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小林子公公进来,先给他们拜年:“新春大吉呀!”
“新春大吉。”大家纷纷回礼。
古羽好奇的问:“怎么是你来了?”
这大过年的,还要举办宫宴呢,小林子公公不该是在宫里忙活的吗?怎么来了他们家?
“御史中丞府的慧女官回禀宫里说,张家大小姐身体极度不舒服,要派遣太医过去看看,可去了俩太医,都吱吱呜呜的说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御史中丞府的人貌似对大小姐病了并不上心,慧女官就说要请你去给看看,别真的出什么事情,结果御史中丞府的人急了,说什么都不同意,没办法,慧女官只好找上了咱家,咱家这不是闲着没事儿么,跟你一起去看看,好歹也是皇上亲口夸赞过的女子。”小林子公公这话说的漂亮,可表情却有些狰狞。
古羽想到他跟康乐帝的关系,不由得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想太多,那女子是绝对不会入宫的。”
“我管她们入宫不入宫,但既然是想选秀为什么还要跟人私通?”小林子公公如同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顿疯狂输出:“这是要给皇上戴绿帽子吗?谁给她的胆子?如此不知道轻重好歹!如果真的参选,这孩子是谁的?混淆皇家血脉,罪该万死!张氏一门都该千刀万剐。”
古羽咽了咽口水:“她未必能入选吧?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虽然本朝对于寡妇再嫁没什么,可头婚一定是很认真的,尤其是关系到皇家血脉的问题。
前朝的时候,还有皇帝为了拉拢世家大族,纳了几个世族守寡在家的女子为妃的事情呢。
本朝虽然没有皇帝这么办,但民间和朝臣们,也不乏有半路夫妻的存在。
可也没有带球进门的事情啊!
何况这是皇帝选妃,又不是贫家小户说不起媳妇儿?
“那谁知道?张韬那个老匹夫!”小林子公公气急了,连朝臣都骂了进去,一连串儿的人名,古羽不是很熟悉,靳锋偷偷告诉他,是给张韬大行方便之门的家伙,包括一位皇室宗亲在内,这都是被小林子公公给记恨上了。
小林子公公发泄了一通,才跟古羽道:“走,咱们这就去御史中丞府,咱家倒要看看,他拦不拦得住咱家。”
他是谁呀?
他是康乐帝的贴身内侍,东宫的时候就跟在康乐帝身边了。
现在是宫里的大总管,不是后宫,是前宫!
皇宫的大总管有十几个,但那也要看,是哪儿的大总管。
冷宫的大总管,都不如金殿门外扫地的杂役太监有面子。
“行行行,好好好。”古羽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小林子公公对着干,因为他看出来了,小林子公公这是憋气又窝火呢。
还是少惹为妙。
靳锋带着一百多人的亲卫,亲自护送他们三个。
小林子公公带了二十个禁军;尹明太医带了俩长随,就是去年跟他一起去御史中丞府的那两位。
古羽就一辆小马车,药箱子和针灸包。
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赶车的都是老沙头充任的车夫。
御史中丞府,正堂上,张韬大人脸色铁青,张颜氏脸色惨白。
张三公子垂首站在下面,一言不发;他的前头站着张家大公子和二公子。
气氛十分的不好,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家的管家跑了进来:“老爷,夫人,常胜大将军来了,还有小林子公公,还有御医古羽,和太医尹明。”
“他们来干什么?”张韬大人的脸色更黑了。
张颜氏惨白着脸:“我们与他们,没什么交情。”
“都这个时候了,还交情什么交情?”张韬大人气得要死,说话口气都不好:“递拜帖了吗?小林子公公是带着圣旨来的?”
管家摇了摇头:“没有拜帖,也没听说圣旨啊!”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常胜大将军是带着一百多亲随护卫过来的,那架势,不像是来拜年的,好像是来找茬儿打架的……。”
他们御史中丞府,文官府邸,没见过这样气势汹汹出行架势的武将牌面。
而且大过年的,大年初一啊,说是来打架的还差不多。
那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血腥惨烈。
“就说家里有事情,不接待登门的贵客……。”张韬大人现在也乱的很,还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林子公公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前头给他们开路的不是靳锋的人,而是他自己带来的禁军。
禁军里的人不止是出身好,家教好,他们还横行无忌,因为他们代表的是皇帝。
古羽从来没有见过,小林子公公这么威风凛凛的时候,当然,也没见过小林子公公这么霸气侧漏的横冲直撞:“张韬大人不用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咱家这就不请自来了。”
小林子公公代表的是康乐帝啊!
他走到哪儿,都备受瞩目。
尤其是这个时候,张家上下都不敢跟他对视好么,因为他们家心虚。
“皇上在宫里都听说了,贵府上的大小姐,身体有恙?”小林子公公端着架子的时候,虽然明明还是那个胖乎乎的内侍,却给人一种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感觉:“特意派遣咱家来,探望一下贵府的大小姐。”
“小女只是身体微恙,岂能劳烦圣驾垂询?劳动您跑一趟呢?”张颜氏恭敬而客气的说着话,但她如果不是脸庞苍白没有血色,可信度会更大一些。
“不对吧?咱家怎么听慧女官说,是突发急症?那俩太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咱家特意先去了常胜大将军府,请来了御医古羽,这可是神医。”小林子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道:“当初可是给贵府上的大小姐看过病诊过脉的,悬丝诊脉啊!当时全京城都知道的神技。”
提起此事,张颜氏的嘴巴都泛起了黄连一般的苦涩。
古羽看到这样的小林子公公,心气也跟着提了上来,上前一步客气的道:“张大人,张夫人,这位是尹明太医,当初就是他诊断错误,让贵府的声誉蒙尘,这次呢,下官特意带着他一起来的,赶巧了,小林子公公到了的时候,他也在大将军府,是来拜年的,这次我们一起来,也是想着,可以更好地给贵府上的大小姐治疗啊!”
治疗什么治疗?接生还差不多。
他们之所以没带接生的稳婆,是因为康乐帝早在派遣人来御史中丞府,以“教导宫中礼仪”的名义,将张家大小姐软禁看管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位资深稳婆和医女混迹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