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张龙无所谓的道:“一会儿我可能要跟着去县城,把他们的户籍和分的田地处理一下。”
“那他们盖得房子呢?”古羽可是知道,他们两家盖的了房子,那房子可是他们自己的,有房契。
“说是卖了!”张龙也有些没弄明白:“什么时候卖得都不知道哦。”
“卖给谁了?”古羽皱了皱眉头:“难道还有人要来咱们桃花坞落户?”
买了房子肯定是来这里住的啊,而且能买他们两家房子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因为他们两家的房子不仅是新的,还没满三年的房龄都是新房子,而且房子的房间数量还不少,毕竟是想扎根落户的所在地。
两家人的院子圈的也很大,菜地更是有三五亩那么广。
一年四季,靠着菜地和山上的野菜竹笋,从来没有买过别的菜,肉除外。
连蛋都是自家家禽下的,不花一文钱,非常的自给自足。
现在说走就走,田地和房子都卖了,真是打算不回来了?
“不知道,没经过我手,我才知道他们要搬走,结果今天早上就来人了。”张龙跟古羽才说的几天啊?这就要搬家走人了。
“看来人家早就选好了高枝儿。”古羽一摊手:“现在怎么办?欢送一下?”
“别闹。”欢送两个字,把靳不二都逗笑了好么。
“哈哈……小神医说的太对了,但是不能欢送,去看看吧,好歹以后不是一个村儿的,也是乡里乡亲不是?”张龙坦然的道:“就算不能成好友,也不能关系再恶化下去,也没再恶化下去的可能了。”
再恶化下去,可真的要见真章啦。
“行,去看看。”古羽起来拿了自己的大毛衣服披上。
靳不二也拿了他的大毛衣服要跟着去,却被古羽给拦住了:“你不要去。”
“嗯?”靳不二跟张龙都愣了一下。
张龙是习惯了俩人形影不离的方式,小神医去哪儿,靳不二基本上是跟着他去哪儿。
靳不二是打算去去就回来,趁着古羽跟张龙他们说话或者看热闹的时候,他好写了奏疏和密信。
“你傻啊?你去了还不得帮把手?要干活的!”古羽恨铁不成钢的道:“还是白干,得不了什么好处。”
“那你就能去了?”靳不二还不想让古羽出门去呢。
“我不一样。”古羽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狐皮大氅,广袖长袍,我看着,像是能干活的人吗?”
靳不二一看他,可不是么。
这样的一身衣服,能帮着搬家?就算伸手帮忙,可能只会拿一些小物件儿,费不了什么力气。
而且古羽身份地位到底是跟他们不一样的,读书人嘛,矜贵的很。
“我还在呢!”张龙幽怨的看着古羽:“我跟我弟弟是躲不过去了。”
他们俩都需要露面,啧啧啧!
古羽哈哈大笑:“可怜哦!做白工了。”
俩人就这么走了,留下靳不二哭笑不得的喃喃自语:“也好。”
这个人不在家,他正好快速的写奏疏和密信。
他打算先写密信,写完密信,再写奏疏。
密信是私人信件,但是奏疏是官面文章。
私下里他怎么写都不会有除了皇帝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
可奏疏就未必了,如果有需要,甚至会被当廷宣读出来。
所以奏疏要写的话,起码要先打草稿,然后修改,最后誊抄,用印盖章。
古羽跟着张龙走出了家门,冷的一缩脖子:“真不想去,太冷了。”
“没办法,好歹去看看。”张龙还在纠结,自己要跟弟弟一起去做白工了。
“他们搬走之后,是不是真的有人要搬来了啊?”古羽担心的道:“万一是不好的人家可怎么办?”
他们桃花坞,真是坎坷不断。
“我也不知道……。”俩人就这么聊着聊着,到了金家和李家的门前。
张虎来了,他站在这里等他大哥和古羽,看到俩人来了就打了个招呼,指了一下里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人:“都挺忙的,也有可能是怕我们拿什么东西,不用我们搭把手,我连大门都没进。”
以免被人怀疑,偷了什么东西走。
李家这么说,还能理解,毕竟李家有点家底,几匹颜色好看的布料,特别的显眼。
可是金家也这么说,凭什么呀?老金家未必有两个张家家底厚。
“不用干活还不好?”张龙怼了怼自己弟弟,把古羽的那套论调,拿来跟张虎说了,兄弟俩觉得庆幸,没做白工啦。
只是他们三个来了,李家和金家不可能当做看不到。
李贵和金达就出来了,跟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打了个招呼。
李贵先说了:“搬家也是突然间就发生的事情,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抱歉啊,我大女儿非要我们去上汀村,说那里老沈家的田地给我们租种了,而且租子要的很低。”
为了家里人过得更好,也为了不再受人白眼儿和欺负,他们两家决定搬走。
反正桃花坞怎么看,怎么没有什么好处,上汀村不一样,上汀村可是最富有的村子,他们这一代不行了,下一代可以嫁在村子里,娶村子里的姑娘为妻,融入上汀村啊。
“是啊,我们两家搬去上汀村,里长帮我们卖了房子。”金达笑眯眯的看着古羽他们三个,希望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
毕竟上汀村可是相当出名的富裕村子。
“都要走了,卖房子也不用经过我这个村长了。”张龙这次是真的,没好气的发言,反正人都要走了,也不用顾及什么面子。
李贵跟金达恰巧,也是这么想的!
“直接找了王里长就办了。”他们能攀上王里长,十分的自得:“是啊,再说人家给的价格也合适,就卖了呗。”
古羽好奇地问:“买家是什么人啊?”
能让俩人都这么满意,还说价格合适,那得是什么人家啊?花了高价的吧?
“听说是从西北迁徙来的,不过不是流民,他们好像是退伍下来的军爷。”李贵笑的不怀好意:“都是脾气不太好的残障人士。”
古羽跟张氏兄弟都有些愣住了:“西北来的……退伍军爷?”
“是啊!”金达也笑的可得意:“正好,这里足够偏僻,他们也忌讳死人不死人的,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能充实桃花坞的人口。”
“他们……不就是两家人吗?”古羽越发觉得两个人奇怪了。
“好像是一堆人,具体我也没问过。”李贵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金达也顾左右而言他:“是啊,人家付钱买了房子,我们总不能连人家祖宗八代都问个清楚吧?再说了,我们这也着急搬家呢,我们都跟王里长说好了,去了那边之后,这边的冬小麦就不算我们的了,连地带麦子都卖给他们,还有房子。一起处理了,那边有现成的房子和地,搬过去就能入住,是青砖瓦房。”
青砖瓦房?
古羽明白了,怪不得这么急着搬走,比起桃花坞这么一个没发展前景的村子,上汀村那里的青砖瓦房,低租子的上等田地,才是吸引他们的地方。
怪不得大冬天的也要搬走呢!
换成是他的话,他也会搬走啦。
“那真是,恭喜啊!”古羽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儿:“以后前程似锦,前途无量。”
笑脸儿说好话,谁会不喜欢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古羽那淡然的笑容,疏离的表情,矜持之中带着一点点读书人自有的风骨,碾压普通小老百姓,妥妥的没问题。
倒是让俩人噎了一下,剩下来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反正最后他们是相顾无言,还是张龙说了,他们两家搬走之后,有空回来看看啊?这种客气话。
闲聊了一会儿,那边就搬完了。
其实两家没什么东西的,家私更是少,只是破家值万贯,他们两家连柴火都拉走了,家里的篱笆都要拆走当柴烧。
也不顾后来的买家,如何大冬天的垒院墙,直接就这么跟桃花坞“拜拜”了。
连两家的女人们,走的时候都笑容满面的样子,根本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等他们走了,古羽就真心实意的乐了:“行了,讨厌的人走了,可是轻松安静了。”
真的,他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就是张龙比较犯愁:“他们将房子卖给了退伍下来的老卒?万一是脾气不好的怎么办?难以相处的怎么办?或者是个动不动就打人的怎么办?”
“不能吧?”张虎就没那个担心:“应该不至于。”
第144章 长河驿站
“能从战场上活下来,还致残了的军卒,还有钱买房子置地,那肯定是有功劳的,脾气能好吗?”张龙很是无奈的抹了把脸:“我总算知道他们俩家的恶毒用心了。”
“嗯?”古羽跟张虎还不明白呢。
“我们俩是猎户,再来一群退伍的老卒,呵呵……桃花坞可热闹了,打架之后还有小神医可以给治疗。”张龙阴郁了脸庞:“好算计啊!来的人还多,人家是抱成团的,我这个村长,到时候估计也会被人替换掉。”
毕竟来的人可能不止一家,或者人口多,又有背景什么的,他区区一个猎户,能跟普通百姓好勇斗狠,能跟退伍下来的老卒们,这么干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古羽也被说的郁闷了。
“去我家,我家有你嫂子新做的酸笋,给你捞一些回去。”张龙邀请古羽去他们家:“顺便帮我们看看孩子们,身体咋样儿?以往冬天总是怕他们冷着冻着,今年冬天孩子们都会跑了,总出门去玩儿,回来就拖着个鼻涕。”
孩子小,四五岁的年纪,一个看不住就跑出去了。
“行!”古羽也想几个孩子了。
好几天没见啦,老张家基因不错,虽然孩子还小,但是非常活泼好动,连女孩子都很活跃,到了张家进了屋,几个孩子竟然都在,张氏妯娌俩正在给孩子们烤芋头吃,还搭配了一点小咸菜。
哄着他们不让出门去,外头冷得很,加上两家人搬家,人多眼杂的,为了防止意外,也不能让孩子们出去玩耍。
见到古羽来了,赶紧打了个招呼,然后想把孩子们都带去另外一个房间,面的吵闹起来,打扰他们谈话,让古羽给拦住了:“不用出去,我来看看孩子们。”
他倒是和气的给孩子们挨个看了看:“都挺好的,最近天凉,少让他们出门,等暖了就没事了,身体很好,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两对夫妻:“你们身体也好,都没事。”
“我就是想安安心。”张龙笑着道:“你说没事就好了。”
张龙媳妇儿已经拿了酸笋给古羽:“都是切好了的,你拿回去放着,想吃了捞出来沥沥水就能做,凉拌啊,炒肉都行。”
“您还会腌制这个呢?我都不会!”古羽欣喜地收下了这个粗瓷坛子:“我们家的那些小菜啊,不是两位嫂子给的,就是姚大婶帮忙做的,我跟靳不二是一点都不会。”
他们家的梅菜,还是姚大婶秋收的时候,顺手给腌的,现在是他们家吃梅菜扣肉的主料之一。
家里的五香笋干倒是自己做的,可酸笋是真不会。
他一个前世东北的人,酸菜都不会腌……他那个时候,也没人会腌酸菜,都买着吃,专业腌酸菜的工厂,都是用的乳酸菌发酵的技术,更干净更卫生。
家里的酸豇豆,也是姚大婶送来的……他种的豇豆,都吃掉了。
“你喜欢就好,家里还有一些,如果吃没了再来拿。”看古羽是真的喜欢,张氏妯娌很开心。
她们能做得事情很少,笋子是山上挖来的冬笋,腌制的手法是跟别的村子的大娘学的,手艺一般般,但是古羽家没女眷,这些小东西倒是很适合送他们俩吃。
古羽还吃了一点儿烤芋头:“我家没有芋头,也不太会做。”
“我们也是今年才种的芋头,就在小溪边上种的,不是菜地也不是田地。”张龙小声的道:“那两家走了,以后我再种的时候,也带你家一份,这东西块头大,缺不得水,但的确是很出息,还能放很久。”
芋头,他们来了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个菜,可惜不太知道,学了二年才敢自己下种子种在小溪边。
“行,那就拜托张大哥啦!”古羽很开心的应承了此事,就带着东西,慢慢的回了家。
没了乌烟瘴气的两家人,古羽觉得天都蓝了三分。
到家一看,靳不二已经在看书了,古羽卸下狐皮大衣挂好:“没有练字吗?”
“练了好半天了,不练了,看看书。”靳不二其实是写好了奏疏和密信,密信好办,直接封口就行了,但是奏疏要用军中专门的那种格式的纸张书写,故而他需要找到盛安他们,再将草稿拿去誊抄一份。
“哦,张家大嫂给的酸笋,炒个肉肉吃!”古羽将坛子放到了一边,把鞋子也换了室内穿着习惯的软鞋:“晚上吃什么呢?”
“米饭,用酸笋炒腊肉好了。”都是重口味的东西,应该很下饭:“再做个汤。”
他再往里放一些西北那边的沙葱,味道会更好。
“好。”古羽拿了个竹杯喝了个干净:“那两家人搬走了,张氏兄弟也没做白工,人家防着我们呢。”
“怕你们顺手拿东西?”靳不二一下子就猜到了一个可能。
“是呗!”古羽呲牙咧嘴:“还有啊,我才听他们说,把房子和土地都卖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还卖给了退伍下来的老卒,万一是个脾气不好的怎么办?”
看,这就是传话的弊端了。
李贵说的是西北来的伤残军士;金达说是退伍下来的老卒。
张氏兄弟担心他们的脾气不好,不容易相处倒是没什么,就怕暴起伤人。
到了古羽这里,他总结了一下双方对此的说法,就成了军伍上退下来的伤残老卒。
而且脾气不好,容易暴起伤人!
“嗯?”靳不二听了却皱眉:“不能吧?”
江南还有悍卒吗?西北和东北、漠北那边才产悍卒这个兵种;江南这边是水军和海军的天下,更有一些其他的兵种出名,例如水鬼,例如强弩……。
“脾气不好有可能,当兵的上了几次战场,脾气就没有好的时候。”靳不二极力解释:“但要说动不动就会暴起伤人,不能够!在他们眼里,小老百姓们都是很弱的,不值得计较,就算是要欺负人,也不会选你们这种软了吧唧的小老百姓们欺负。”
“你这么清楚的吗?”古羽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没有,还是浑浑噩噩……呵呵呵……。”靳不二站了起来:“我去做晚饭了。”
差点露馅!
看着靳不二出去,古羽揉了揉脸蛋儿:“总感觉这个人,是好了点儿呢?”
好不好的,他也不敢确定,人的大脑结构太复杂了,他前世医学那么发达,不也没整明白么?这里就更别提了,靳不二能活着就行了。
第二天靳不二就真的吃过了早饭出门了,他要去县城,古羽没去,在家窝着不动弹,靳不二还惯着他:“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不了,你早去早回,路上当心,注意安全。”古羽打了个哈欠:“我在家看看书,写写字,困了就睡一会儿。”
“这么这么爱困啊?”靳不二看他的样子都有些像是冬眠的小动物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古羽转身进了屋:“睡眠啊睡眠,占了一人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呢,特别重要。”
很重要的时间,他必须要好好享受一下。
靳不二就这么赶着小驴车,还去了张氏兄弟家,问他们两家要不要带东西回来?他们两家倒是真有,张虎家要带一瓶子醋,张龙家要带一小瓶香油。
等到靳不二到了县城的地界上,都没有进城,直接被人给接到了驿站。
长河驿站的位置很特别,它没有跟长河县城在长河的一边,而是在对面。
而且长河驿站是个水陆交通之地,不管是在长河水面上过官船,还是陆地上走官道,都要经过长河驿站。
可以说,这长河驿站的选址很特别。
因为如此,长河驿站是有三个大门的:一面是南北官道开的大门,进出都可以;一个是长河这边的驿站码头,只准许停靠官船,不许民间船只下锚。
虽然很大,但是长河这里并不繁华,整个驿站最常用的就是传递邸报和更换驿马的事儿了。
如今却被人团团包围。
这里驻跸着钦差大臣范青大人。
据说是因为范青大人觉得这里足够偏僻,足够安静,也足够大,就打算在这里过年了再走。
把整个江北府的官员差点吓尿了。
整日里提心吊胆,尤其是长河县令,更是每日早出晚归,天天来渡河来驿站这里请安问候,比一日吃三餐还勤。
靳不二来的时候,直接是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被人从码头那里迎入了驿站,他的小驴车在对岸停靠,需要采购的东西,都有人去办了。
他随着人进了一处宽大的房屋,屋里温暖如春,却沾了好几个人。
靳锋将外面的黑色斗篷退了下去,露出真容,对着范青行了一礼:“臣常胜将军靳锋,恭请圣安!”
“圣,躬安。”范青大人脸色严肃的应声,他现在是代表皇帝,说话不能随便。
他说了这三个字,他身边的礼部官员就喊了一个字:“起!”
靳锋就直起了腰板儿,身上的斗篷被人拿去挂好,他自己则是坐在了一旁空出来的位置。
“我的常胜将军啊!”范青“嗷”的一嗓子喊出来,身边的礼部官员吓了一跳!
这钦差大人平时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见了常胜将军就这么激动?不是早就知道,人好好的吗?
奏疏都送回京城去了,还是八百里加急。
“别一副死了父亲的架势。”靳锋一开口,就能噎死人。
“那个,将军,范大人的父亲,可是……。”盛安很想提醒将军,范青的出身。
“我知道,死了好几年了。”靳锋一摆手:“我的密信写好了,空白奏疏给我一份,我誊抄一下,加急送入京城吧。”
他的密信是写好了,但是奏疏的内容也不短,他需要全心神的誊抄,因为奏疏是臣子向皇帝陈述意见或说明某些事情的,内里是不能有错别字的,写错一个字,他就得重新开始,所以他最讨厌给皇帝上奏什么什么事情了。
以前是有文书帮他写,极少有他亲笔写的奏疏。
但是现在这封奏疏,一定要他亲自写才足够有诚意。
“好,来人呐!”范青这边马上叫人准备:“去书房吧,那里安静一些。”
“请!”靳锋站起来一伸手。
范青大人客气了一下,这就带他去了自己的临时书房。
一边走,一边道:“可是找到您了,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皇上那边惦记的很,消息递上去不到七天就有了回信,让我们务必确认您安康健在。”
“这么信不过你们?”靳锋仿佛听了个笑话。
“皇上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也吓坏了。”范青大人叹了口气:“又怕是空欢喜一场。好消息都是骗人的,坏消息就更多了,为此皇上可是没少发火,不少人都吃了挂落儿。”
“活该!本将军活的好好的是事实,找不到人就随便找一具尸体说是本将军,嗤!”常胜将军满脸的讽刺:“空口白牙一张嘴,当说谎不用缴纳赋税是吧?”
他这话还是从小神医那里听来的呢,现在用上真是感觉特别合适。
“呵呵……。”范青大人笑的可轻了:“怪不得那帮人在您面前不敢放肆呢!”
这嘴巴说话也太毒了,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武将专属的沉默寡言;一说话就能直接噎死个人!
“敌人也是这么说的本将军。”靳锋眼眸一沉:“当年在西北,三部联合大军,轮番骂阵的时候,本将军就没输过。”
他只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收敛许多,回归本性。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有气就要发泄出来,从来不委屈自己憋着。
“书房到了。”范青大人赶紧请常胜将军进去,写你的奏疏吧!
这位大爷他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以往听说过,也见过两面,但是真的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百战将军的杀气有多重。
靳锋在书房里用了半个时辰才把奏疏誊抄好,盛安给他带来了他自己的名璋。
看着这名璋:“换了个新的?”
他以前的名璋,早就在逃亡的时候,落入了湍急的河流里,估计都沉底了。
“是,这是皇上后来让人雕琢的新名璋,说……说等回来了好用。”盛安感叹的道:“将军啊,你赚了!赚大发了!”
作者闲话: 明天平安夜,加更!记得看啊!
“是么?”靳锋没觉得自己哪儿赚了。
“我听范青大人说,虽然这两个名璋都是寿山石的,可以前的那个只是寿山石里普通的牛角冻石,而现在的这个则是寿山田黄冻石,标准的贡品,只有皇宫里才有的好东西。”盛安十分高兴的道:“反正咱们是赚了。”
他对这些寿山石的了解,都来自于范青大人那里。
“范青大人看了都眼馋啦!”可见这个东西的珍贵。
“不都是石头么!”靳锋沾了一下印泥,妥妥的将名璋盖了上去,拿下来发现,上面竟然雕刻着“常胜之印”四个字。
而周边的花纹,却是万字长寿纹。
随后就是晾晒时间,奏疏上的墨迹要晾晒干了才能合上,装入匣子里,点上封漆,盖上封印,再装入专门递送的皮囊里,裹上防水油布,再裹上七八层别的东西,最后用杏黄色的绸缎做成背袋,由快驿背上它,快马加鞭的送入京中。
这种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物品,是要在第一时间送到皇帝的手里,且一路上都不能阻拦,连强盗都不会打这个快驿的主意。
哪怕是半夜到了京城,都要立刻传递上去。
皇帝就寝了也得被人叫醒,亲自拆开封印,打开匣子,拿出来仔细阅读。
非军国大事,不可轻易动用八百里加急,因为有的时候,会累死驿马,累伤驿卒。
等到范青大人拿到了奏疏和密信,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走了,然后很恭敬的请常胜将军用点美味佳肴。
“不用了,我要回去做晚饭吃,现在我只打听两件事情。”靳锋摆了摆手:“第一件事情,桃花坞要搬来新的村民?是干什么的?听他们说也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悍卒?”
“这个……。”范青大人眼珠子一转:“不知地方这个事情,可以代为打探一二。”
“第二件事情。”靳锋也想到了,堂堂的钦差大臣,忙的都是大事情,几个村民的那点鸡毛蒜皮,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所以就轻易的翻篇了,提起了第二件事情:“上哪儿给我找一头,壮年的大青驴,或者是黑驴子也行,要健壮的公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