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楚子野推了一下镜框，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或许，小风还活着。”
傅辞年看向他，在等他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才的那个人，是祁岄祁监察官带回来的，身份没有问题。
他跟林风没有利益相关，说的话，基本是可信的。
更何况，林风不是蠢人，不会将这些话告诉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他虽然看着温柔，实际上最是坚持，最是有自己的原则。
要是，有人强迫他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楚子野道：“林风想要说的话，就在这里。”
傅辞年看向他。
楚子野抓着项链，下面坠着的透蓝色的小水滴微微摇晃，让人的视线忍不住的追随。
傅辞年皱着眉头，楚子野有些许得意，“这是芯片，利用虫母做出来的，这项研究还在保密阶段，没有人知道，它能保存一个小时的录像内容。”
所以，就算是刚才的人说谎，他们也能知道林风真正想说的话。
“你知道的，虫母拥有单方面联系虫族的能力。”
在虫族的世界，就像是有一张巨大繁密的网，将所有的虫族笼罩其中。虫母就在所有网线的尽头，中心处。
祂可以单方面的向虫族传递信息，甚至是自己的坐标。
这件事，记录在史书里。
一百年前的虫潮，给了人类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人类也从虫族身上撬下来了不少秘密。
虫族的生命力顽强，虫母在日复一日的研究之下，竟然也足足撑了一百年。
这一百年，给人类赢来了宝贵的喘息的时间。
但，现在，新的虫母出现了。
人类又将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林风在研究虫母子宫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可以控制虫族的行为。”
“这一次，林风是想看看，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控制高等虫族。”
“当初，那些没死的高等虫族，现在已经不知道进化成什么样子了。”
“这场探索，注定是危险的。”
傅辞年皱着眉头，“在人类与虫族的战争中，必要的牺牲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真无情啊。”
傅辞年表情没有变化，作为人类上将，他必须要考虑人类的未来。所担负的责任，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异常繁琐。
“这不是他告诉你的吧？”
林风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会在出发之前，将这件事告诉不是同组的人？
更何况，他一直怀疑，虫族已经进化到可以完全变为人类了。
身边的人，也是他的怀疑对象。
楚子野笑容有些苦涩，“他没有告诉我，这是我根据他留下来的资料猜测的。”
“虫母突然死亡，消息是瞒不住的。他若是没有离开基地，这个时候也已经在接受检查了。”
“当初碰到虫母的人，现在都在审讯之中。”
“现在，这些前往死亡之森的人，都是在拿命填路。”
基地将捕捉新生虫母的事情化作了诸多小任务，让有能力的人类，出去探索虫母的踪迹。
但，现在，想要捕捉幼年期的虫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经历过一次教训之后，虫族只会将虫母保护的更好，用生命来阻止人类。
现在进入死亡之森的人，都是虫母的口粮。
只有，虫母的踪迹渐渐显现，基地才会派出精英探索小队。
“那你说林风还活着的理由呢？”
楚子野道：“子宫没有失活，被移植到了林风的身体里。”
子宫的活性相当大，但当时的情况，虫母的机体机能已经降到最低，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在祂死亡的同时，子宫也将失去活性。
林风所在的研究小组，就是在研究，如何在虫母死亡的情况下，保存子宫活性。
子宫是虫母的重要器官，也是虫母吸引虫族的重要器官。
只要子宫还活着，虫族就不会产生新的虫母。
他们小组制造了严格的模拟虫母身体的环境，但子宫被移植进去之后，还是在渐渐失去活性。
这子宫就好像有意识似的，知道自己不在活体体内。
这个时候，必须要尽快做决定，赶在子宫失活之前。
然而，虫族的身体是不行的，之前就做过实验，虫族的身体环境跟虫母区别很大，子宫移植到别的虫族体内，只会加快失活的过程。
好像，只有人类的身体环境是跟虫母接近的。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牺牲自身，林风将这个人定成了自己。
他召开手术，将虫母的子宫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的血肉维持住子宫的活性，阻止虫族诞生新的虫母。
他用自己不强壮的身体，试图拖住虫族进化的脚步，给人类争取一点时间。
子宫移植到林风的身体里之后，果真活了下来，甚至在吸收营养之后，变得充盈健康起来。
与它相反，林风精神状态变得不太好，身体越来越瘦弱。
但，他也获得了虫母的一些的能力，当然达不到虫母的境地，却能感觉到虫族的一些动静。
虫族诞生了新的虫母，这个消息就是他感知到的。
这是他去死亡之森的真相，他想要亲自试验身体里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控制高等虫族，或者能不能接近虫母，必要时刻，玉石俱焚。
傅辞年之前对简毅的话没有说谎，林风确实是需要活体虫族做实验，不过，实验的主体是自己。
傅辞年脸色很冷，“谁批准你们的？”
楚子野：“没有人批准，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所以，事发之后，他的小组人员，现在还在审讯中。”
“你知道监察官的手段，林风做的事情，被基地高层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傅辞年，“我会去死亡之森，不论死活，我都会将他带回来。”
楚子野将项链晃了晃，缓声道：“这才不是什么录像机，我刚才骗你的。”
似乎习惯了楚子野说一半瞒一半，对于他刚才说谎的行径，傅辞年没有意外。
毕竟，这个项链，他见林风戴过，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录像机。
“林风不会那么笨蛋，将东西交由别人，要是这个人不将东西给我们呢？”
“所以，他真正要交给我们的东西，在这里。”
楚子野看向了沙发上的背包。
这个背包，是林风自己做的，在基地独一无二，只要有人将它带回来，最后必定能到傅辞年等人的手上。
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包。
傅辞年用刀划开了背包内胆，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细小的芯片，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
“是这个，”楚子野叹道：“林风在身体里植入了定位，里面是密钥，用这个打开系统，能够得到林风现在的坐标。”
傅辞年将芯片小心收起来。
楚子野正色道：“林风靠你了。”
“嗯。”
傅辞年大步往外走去，选定队伍，尽快出发。
****
从林风的小院出来，简毅想去见识见识黑市。
地图上标注的清楚，但距离还挺远的，这样走，估计要走到下午。
简毅坐上了摆渡车，慢悠悠的往黑市的方向过去。
黑市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符合基地的行情，他确实有些好奇。
下了车，走进黑市，临街的商铺却大都是关着门的。
毕竟现在是白天，黑市里的人都是昼伏夜出的，简毅现在过来，看到的当然是不一样的景色。
没有夜晚的人声鼎沸，有的只是人群落幕后的寂寞。
只有太阳下山，黑夜降临，这里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日复一日，过着不一样的规律生活。
好在，简毅也只是想随便逛逛，这个时候也不失落，打算往广场那边走一走。
黑市离广场很近，简毅想看看林风说的那个希望是什么。
还没走出黑市，就看到了路边的小巷子里侧躺着一个人。
应该还没死，简毅能听到破风箱一样沉重的呼吸声。
在D区，路边有人昏倒很常见，不是饿晕了就是犯病了，等人死去，会有工作人员来处理。
但，简毅不清楚，他的观念还存在和平年代，准备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走上前去，简毅才看到，这个人是睁着眼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目眦尽裂。同时，用光头使劲顶蹭着小巷的墙壁，头皮被磨得血肉模糊，但他好像没有知觉似的。
“你还好吗？”
男人像是听不见简毅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简毅举着手，“没有动了哦。”
男人恍若未闻，喃喃自语。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质疑神！”
“是神，神降临了这个世界。”
“只有神才能拯救世界！”
脸上的狂热散去之后，是深深的恐惧，“不是神，那不是神，那只是奇怪的虫子……”
“是神毁了这个世界。”
简毅不解，这已经是他今天见到的第二个神的狂热信徒了。
只是不同于上一个人的完全相信，这个人好像还在纠结之中。
为什么会说神是虫子？
难道是因为对虫族深深地恐惧，最后演变成了信仰？
“是你？”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简毅定睛一看，竟是共同死里逃生的吕平安。
“你怎么在这里？”
“我找我的朋友——”
“老六！”吕平安的目光在看到地面上的人之后，陡然慌乱起来。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六表穷恍惚，目光盯着湛蓝的天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吕平安痛心疾首，“昨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害你？”
简毅道：“是你认识的人就太好了，还是先帮他包扎一下，防止伤口感染。”
头上满是血迹，已经不知道到底伤在哪里了。
“嗯，你能帮帮我吗，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老六虽然不高，但伙食很好，身体是实心的。
说搬不动有些夸张，但费劲是肯定的。
简毅记得男人才刚受过伤，这个时候，放手不管，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行。”
两人将老六搬上了车，简毅陪着老六坐在后面，吕平安则在前面开车。
“幸好有你帮忙。”
吕平安扔给他一颗糖，简毅接了过来，顺手塞进了口袋里，他现在还不想吃。
见简毅收下了糖，吕平安才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车子很快就到了教堂。
简毅帮他将老六抬进去，放置在教堂里。
里面的板凳上，正坐在一个个小孩。
在老人的带领下，念着简毅听不懂的祷词。
按理说，这个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但他们听见了动静，却没有任何好奇的感觉，一个眼神也没有投过来。
这让简毅觉得有些奇怪。
不会是□□吧，毕竟吕平安之前就强调了好几遍，让自己来教堂。
看着被蒙住的神像，简毅问道：“这是什么神？”
吕平安轻声道：“神，你不是信徒，不能直呼□□讳，会被视作冒犯。”
“言语是有力量的，而名字则是生命的束缚。”
听不懂，觉得很邪门。
一进到这里，简毅就觉得遍体生寒，好像被什么阴暗的东西注视着。
看着还在癔症中的老六，吕平安神情怜悯，取了棉布，正沾了水细细擦拭他的伤口。
“平安……”
老六有一瞬间的清明，试图抓住吕平安的衣角。
见他真的认识吕平安，简毅放心了，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找了借口离开。
吕平安试图挽留，“休息休息吧，好歹喝口水。”
“不了，你先照顾他，以后有机会的。”
“好的，慢走。”
简毅都这样说了，吕平安也没有强留。
离开教堂，沐浴在阳光之下，身上阴冷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一边溜达着往广场走去，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路边有许多晒太阳的人，互相交谈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才鲜活起来。
人是群居动物，没有交流，会生病的。
即便世道艰难，但这些人还是在努力的活着。
简毅穿着的衣服，虽然简简单单，但他皮肤白皙，身上也没有愁苦的味道，看起来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这让简毅十分别扭。
只不过，他看过去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垂下来目光，不与他对视。
这让他无计可施，只得加快了脚步，将议论声抛到身后。
走出居民区，视野变得开阔了一些，路上的人也很了很多，终于不用被诸多视线盯着了。
这让简毅自在了不少，甚至有空看在一旁兜售商品的小贩。
小贩脖子上挂着一个背包，不停地向路人搭讪，想要卖出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
简毅眼中刚闪现好奇，就被小贩捕捉到了，满脸笑意的小跑过来。
“先生，诗集了解一下！”
小贩一直在街边讨生活，看人最准了，他一看简毅的样子，就不是生活在D区的，这种没吃过苦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卖？”
“20积分。”
很便宜。
兜售的小贩，身上没有刷积分的东西，交易金额也很小，无法去交易所，只能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法子。
但简毅出来，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简毅摸索了半晌，有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
不够吧？
小贩眼睛却亮了，一把抢了过去，将皱巴巴的小册子塞在了简毅的手里，“谢谢啦，下次再来啊！”
“够吗？”
小贩有些羞涩的笑了，看他样子也没有很大，只能被称作少年，“够了。我们买不到糖的，他们不一颗颗的卖，我妹妹还没吃过……”
简毅心里揪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啥也不带就出门了，这个时候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附近有刷积分的地方吗？”
小贩愣了一下。
“你的书我都要了。”
“有的有的。”
小贩几乎是蹦起来，雀跃着带简毅去一旁的小铺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铺子里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古大叔，有客人！”
他和古大叔熟悉，却也不好时时麻烦他，只有遇到大客户，才会来这个小铺子。
一个长满络腮胡的大叔，从挂着珠帘的小门后面走进来。
小贩欢快道：“积分都给您，我要吃的就好了。”
古大叔见怪不怪。
简毅掏出了自己的身份卡。
一瞬间，两人都凝固住了。
铺子里，静得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古大叔刚才懒洋洋的气质瞬间消失，正色道：“客人，小孩开玩笑的，怎么会要您的积分。”
简毅：？？？
小贩也结结巴巴，“是的，我不要了，都送给您。”
简毅这才彻底意识到祁岄给自己的身份卡有多特殊。
“刷，”言简意赅。
古大叔和小贩对视了一眼，颤颤巍巍接过身份卡，那模样，看起来像是想将身份卡供起来。
也不敢多刷，刷完之后，原路奉还。
简毅道：“再刷。”
两人愣了一下，古大叔试探着开口，“您的意思是？”
简毅道：“刷够他和他妹妹成年前的生活费。”
里面的积分很多，简毅也不是物欲重的人，能帮到一个自食其力的孩子，他很乐意。
小贩眼睛都直了，被古大叔拍了一个后脑勺，“还不谢谢这位先生？！”
小贩咣当就跪下了，“以后你就是我爸爸！”
简毅：“……倒也不必。”
看着两个人诚惶诚恐的样子，简毅没有多待。
小贩擦擦手，将所有的诗集交给他，轻声道：“这是古大叔年轻的时候从外面的废墟里挖出来的，是真的古董，是以前的书，不是骗人的。”
“嗯。”
只是现在基地里的人，积分都用来过生活，很少有人愿意买书的。
“谢谢您。”
“不用客气，跟妹妹好好生活。”
“嗯！”
小贩仰着笑脸，痴迷的目送简毅离开。
简毅一直走了好远，还能感受到身后紧跟着的目光。
少年的身上充满着生活苦涩的痕迹，但他的眼睛里却还闪烁着光明。生活的苦难，没有打倒他，简毅希望他能走向未来。
毕竟，少年才是世界的未来。
走出了那片局域，简毅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随意翻开了一本书。
下一秒，笑容凝固在嘴边。
里面，赫然是他熟悉的诗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是李白的诗！
作者有话说：
作者预收文求收藏~《炮灰受他总在无语》~拜托拜托~小狗作揖~
于无声的亲妹给他推荐了一本小说，据说：强强联手、兄弟情感天动地、爱恨情仇抵死纠缠，炮灰还和他一个名字。
听着就刺激，于无声看了。
嗯，好像挺强的，兄弟情有的，爱恨情仇有的，但女主在哪？？？
越看越不对劲，等到两位兄弟误会解开，虐心结束，历尽万难互诉衷肠，并顺手灭了炮灰的时候。
于无声呆了，我靠靠靠，兄弟会打啵吗？还拉丝？
他正打算质问妹妹，结果一睁眼，自己就成了那个炮灰本灰。
在剧情里，主角攻在前期会故意利用炮灰来让主角受吃醋，两人虐来虐去的，最后炮灰身败名裂狗带了。
于无声无语了。
主角攻：你知道的，我就喜欢你这样乖乖的，像他那样凶巴巴的，才没有人会喜欢。
于无声：真的很烦，你能不能滚远点？老子从来就不乖！
主角受：我是拿你当兄弟的，我是来解救你于水火之中的。
于无声：你们能不能滚啊，水深火热都是你们带来的。
于无声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奈何攻受总是来烦自己，没办法，只好联合反派拆散他们。
只是，反叛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1、本文已于2023/07/09截屏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些诗集？
除了一些没看过的著作, 这里的诗集，大半都是他认识的，都是现实世界赫赫有名的大诗人。
简毅懵了, 他去过了几个世界，没有一个世界, 能够拥有这样的人类文化的瑰宝的。
像祁岄说的, 这些世界都是各自不相干的世界, 走向的不同，就奠定了文化基础的不同。
这些诗集, 指向的答案只有一个。
这个世界就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这里是地球。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 这里, 真的是地球？
是他的世界？
是人类遭遇虫族之后的未来？
祁岄说过，时间在主神眼里，是可以被拨动的转盘。
所以, 他来到的是地球的未来？
是自然状态下的未来，还是主神插手的未来？
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怎么能是那个欣欣向荣的地球？
阳光一如昨日, 从树叶的缝隙洒落地面上，空气中散发着晒干的尘土的味道, 简毅身处其中，却遍体生寒。
他的家人、朋友……
现在是不是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就连，那些瑰丽的文化, 都在长期的争乱中失传了。
人类文明的倒退, 听起来好像是轻飘飘的, 但落到心里，却如巨石落地，轰隆作响。
虫族的大规模入侵，人类先前积累的文明，消失殆尽。
看着这些陌生的建筑，陌生的地方，他还能找到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明吗？
他的家人朋友……
虫族刚出现的时候，对人类来说是灭顶之灾。
它们强壮、胃口大，可以一直吃一直吃……
他的家人，朋友，离世前经历了什么？
简毅的心如坠落谷底，耳边轰隆作响，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意识。
“小伙子，你还好吗？”
中年人的声音惊醒了恍惚中的简毅。
他回过神来，揉了揉脸，“啊、啊，还好吧。”
中年人在他身边坐下，舒了口气，“真的还好吗，你好像很伤心。”
简毅声音很小，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忐忑，“只是感觉自己没有家了。”
以前心里还怀揣着回现实世界的心思，一直没有归属感，遇到祁岄之后，心里才安定下来。
到现在，突然知道了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大脑几乎宕机，思维能力几近消失。
中年人缓声道：“只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才会这样想。”
“哪里不是家呢，有人的地方就有家。活在这个时代，还是要想开点，想不开的人都不在了。”
简毅没有搭腔，
中年人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眺望着远处的高墙，看着流动的白云，湛蓝的天空，再看向简毅，轻声道：“还能活着，没有被虫子吃掉，没有变成虫子的一部分，这样就挺好的了。”
中年人站起来，缓缓离开，背影一高一低，脚踝处露出金属般的光芒。他的一只脚是义肢。
这个世界的人类，饱受虫族的摧残。
为什么会存在虫族这样的生物呢？
为什么要跟人类争夺这个世界呢？
这个世界，是属于人类的。
简毅攥紧了手掌，心中对虫族的愤恨达到了巅峰，
你们这群恶心的虫子，为什么不去死！
离开这里！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里去！
把世界还回来啊！
让人类好好的生活下去！
基地平静如初，然而无形的命令却摧枯拉朽般瞬间覆盖了整个星球！
死亡之森里，还在捕猎人类的虫族，陡然凝固了一瞬。
接着，像是接到了什么不可违背的圣旨，继而将锋利的爪牙伸向了同类！
无声的硝烟蔓延，虫子不知疲倦，彼此厮杀！
断肢残臂，整个死亡之森被笼罩在浓浓的血雾之中。
那是无数虫子的血浆！
气根也像是活了一般，卷走争斗中的虫子，绞杀吞噬。
人类死里逃生，看着刚才还追逐人类的虫族，突然开始自相残杀起来，慌忙退出死亡之森。
“这些虫族怎么了？是吞噬彼此，继续进化吗？”
人类骇然，“它们……它们只是在杀死彼此，没有吞食！”
人类不能理解这场变故，迅速逃离，但虫族之间却至死方休！
不可违抗的命令，让它们在痛苦中夺取彼此的生命。
在死亡之森深处，扭曲在一起的肢体睁开了复眼，茫然的感受着空气中压抑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