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适时送来恭喜,可钱升笛却像抽干了力气,泄气般地扔掉牌号,双手撑在桌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钱仲贺的背影,良久,才缓缓平息胸腔内的怒火,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赢了。
后面的拍卖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场面却不再火热,钱仲贺后来又接续拍下了几件名贵藏品。苏筱雅也看上一对黄钻耳饰,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
直到拍卖会结束后,钱仲贺站起身,余光瞥到钱升笛,勾出一道意味不明的淡笑。
钱升笛迎上他的目光,装作矜持:“承让。”
钱仲贺微微颔首,便带着谈宴和钱景走出会堂。
会堂外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一片繁荣奢华气象。
一行人来到自助用餐区,钱景拿着夹子虚空夹了两下,扭头望向钱仲贺道:“堂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没看到钱升笛听到七百万喊出口时他那副吃了瘪的嘴脸,简直要乐死我了!”
钱景被钱仲贺的做法狠狠爽到,就是让他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他那么想争夺这件胸针,那就必须要付出相应代价。
七百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一下子让钱升笛骑虎难下,真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他随手塞入一块精致的甜点,大口咀嚼,恨不得把塞入口中的蛋糕当钱升笛本人,恶嚼下咽。
谈宴作为当事人未置一词,只与钱仲贺一齐端着餐盘绕自助餐桌精挑细选,吃过晚餐后,钱景看到汪淼淼和苏筱雅下楼去到舞厅,便同两人告别,明意找老同学叙旧,暗则寻由亲近女神。
钱仲贺从路过的侍者酒托里拿出两杯香槟酒,递给谈宴一杯,两人来到一处雕花繁复的阳台,港岛的海风温暖湿润,远处海岛若隐若现,这一隅远离了喧嚣吵闹,是个放松惬意的好地方。
谈宴轻抿一口香槟酒,柔和细腻的果香味在唇齿间化开,末了,戏谑道:“今晚这场闹剧一过,不知道该有多少人暗嘲钱家内部兄弟阋墙。”
“钱升笛的把戏太过幼稚,既然他诚心想要,那我便拱手相赠。”钱仲贺倚靠于栏杆,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微微晃动,“他父亲玩的好一手口蜜腹剑,两家迟早要撕破脸面,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钱升笛如今这样做,我想大陆那边的钱刚寅应该也马上要坐不住了。”
钱仲贺俊朗的面容隐在昏暗氤氲的灯光下,冷静自持,从容不迫,宛如至高无上的封建统治者,掌握着杀生予夺的生死权力,翻掌之间,那群蠹虫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谈宴柔柔一笑,抬眸望向钱仲贺:“何必同这样的人计较,你本可以按兵不动,等待他们自露马脚,也好过让他们抓住你的把柄,得不偿失。”
钱仲贺眸光清冷,低声道:“与人相争本不是我本意,只是那件藏品实在珍贵,不想拱手让人。”
“很喜欢那件胸针吗?”谈宴的黑发散于柔柔海风,眸光温涟:“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设计一款好了。”
钱仲贺勾唇道:“求之不得。”
谈宴抬手将乱舞的发丝勾于耳后,白净的耳尖若隐若现,他转身迎面海风,任由柔柔海风拂面,低声道:“七百万……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海风将谈宴的衬衫吹的挺括,勾勒出轻浅削瘦的腰线,钱仲贺眼神明灭宥深,单手撑着栏杆,道:“你的设计,值得这个价格。”
谈宴抿唇一笑,回眸望向钱仲贺,温润的眉眼尽是笑意:“你真是折煞我了,这件胸针的拍卖价格可是高于平常价格十倍还不止,我的水平还远配不上这个价呢。”
“艺术本就无价。”钱仲贺的视线闯入那双温凉眸底,看清那片明净倒映皆是他一人身影,心尖缀满娉花,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更加柔和,“我喜欢的东西,多少钱买都值得。”
谈宴何其聪明,只消钱仲贺点通一二,他便能顺藤摸瓜理清思绪,探寻到钱仲贺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所以,你知道钱升笛会做小动作搞你,那枚胸针即使要落在他手里,你也要以一个你自己觉得值得的价格拍给他。所以你故意抬高价格,激怒钱升笛,让他用七百万买单?”
钱仲贺眸间暗涌赞许之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谈宴无声地笑了。
果然,论玩心眼子,谁都不可能玩过钱仲贺。
聪明利己的商人狐狸才不会落入圈套,而是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钱升笛打碎的牙齿还得往肚子里咽,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露台上风吹渐大,钱仲贺谈宴便返回船舱,但又冤家路窄地碰到了钱升笛。
也许是钱升笛特意来‘寻找’他们,想要得意显摆一下,却也不得而知。
总之钱升笛现在站在两人面前,手里拿着拍卖成交确认书,虚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堂哥,这件藏品真是让我一眼心动,实在是太喜欢了,才不得不在拍卖场上同您一争高下,还得感谢您成全我这份心。”
钱升笛表面谦虚说辞,实则心里早就将钱仲贺唾骂了千万遍,如若不是钱仲贺高抬价格,他怎么会拿七百万买这么一个东西,拍卖会结束后,他出来吹了凉风,才惊觉自己真是怒气上头,被妒忌心冲昏了理智,这七百万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他还得找他老爸开口,钱刚寅又在电话里骂他个狗血淋头,临门一脚坏他好事。
但木已成舟,悔也无用,钱笛声梗着脖子对电话那头的钱刚寅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从他要钱,之后他便收心,回公司管业务,不再浪荡无所事事。
钱刚寅才堪堪止住骂意,无奈地给他汇了钱。
钱升笛指腹捻着确认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件藏品是属于他的,不是钱仲贺的!从人手中夺取其所爱,还真是他一贯作风,钱升笛心情舒畅,旗开得胜,恨不得将这天大的喜事昭告天下,他终于‘扳倒’了钱仲贺!
可钱仲贺却没露出半点愤怒惋惜,相反那双狭眸隐隐流露戏谑,像是看着跳梁小丑独步舞蹈,一举一动都显得滑稽可笑,丑态百出,钱笛声出乖露丑的模样引人发笑。
“升笛喜欢这枚胸针,我哪里有夺人所好的意思。”钱仲贺微掀眼皮,勾唇道,“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爱人设计的这件展品,感谢你给我爱人的设计品定下了非常漂亮的价格,我们没齿难忘。”
钱升笛一愣,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蓦然下沉,怔愣道:“什……什么……?”
钱仲贺虚揽着谈宴向前,姿势亲昵地凑到他耳边,缓声道:“来,小宴,跟升笛说声谢。”
谈宴看着钱升笛那一副吃了瘪的表情,只觉得好笑又可怜,说了句:“谢谢喜欢,希望我的设计能够让你满意。”
钱升笛似是不愿相信,他睁大眼睛翻开确认书,确定上面写的名字是Cuvlisn wadhe,而不是姓谈名宴,他哽声道:“……可是,这个设计品明明是Cuvlisn wadhe设计的,怎么会是……”
谈宴面若冠玉,清雅出尘,勾唇浅笑道:“Cuvlisn wadhe是我的艺名。”
钱升笛如遭雷劈,手指颤抖,似乎那片薄薄的纸恍若千斤重,几乎让他拿都拿不起,他真的成了小丑,彻头彻底的小丑!
钱仲贺想要拍下这件设计品,本就是为博美人一笑,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钱升笛暗地从中作梗,本以为是让钱仲贺吃瘪,可这下不仅没有搞到钱仲贺,反而让他赚得盆满钵满,最后七百万全都落入钱仲贺口袋,讨不到半点好。
他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只不过是人家夫夫之间的玩物……
为他人做嫁衣裳,他可真是做了一回‘好人’。
钱升笛的脸色涨成猪肝色,怒气填胸,简直被气成一个闷葫芦,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还招摇大摆地在他俩面前晃悠。
钱升笛如此怒火中烧,却还是硬是强颜欢笑,道:“呵呵,是吗?怪不得这枚胸针如此漂亮,看来还是谈先生技艺卓绝,巧夺天工。”
“过奖。”谈宴淡然道。
钱仲贺不动声色道:“事后记得把你的邮箱发给我的秘书,他会把你的名字登记到勋合旗下捐助山区公益项目的名册里,到时候山区儿童会亲自写信向你表达感谢。”
七百万,全都让渡给钱仲贺维持慈善企业家的名声了!
钱升笛的脸色刷的一下又难看了很多。
但却只能当作闷吃哑巴亏,钱升笛皮笑肉不笑,咬牙道:“不客气。”
钱仲贺抬腕看了眼表,还是谈宴卖给他的那只,悠然道:“要是没事了,我们就先不奉陪了。小宴还需要钦点他的设计品,预留的时间不多,点完品才能尽快让你拿到。”
钱升笛僵硬地给他们让道,脸上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心高气傲,独留一片失意。
拍卖藏品本就贵重,为此独留一间展厅,是以钦点的速度很快,点完品出来后,谈宴望向钱仲贺,眉目含笑道:“这次你可把钱升笛气个够呛。”
“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说,”钱仲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淡声道,“我倒是建议他肚量放大一些,免得气急伤身,得不偿失。”
谈宴扶额轻笑:“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钱仲贺揽过谈宴的肩头,拾阶而上,道:“去游泳。”
这艘豪华邮轮最顶层是一个室内恒温嵌入式游泳池,专供人消遣玩乐,不过此时人都聚集在下层交流玩闹,相反顶层倒显得空旷寂寥了些,泳池这边零零散散出现几个人影,不一会儿也都走了。
钱仲贺和谈宴换上泳裤,站在岸边热身。
钱仲贺酷爱健身运动,游泳也是他的强项之一。
谈宴一边热身,一边回想着少年时代钱仲贺的风姿,他仍旧记得那时钱仲贺参加校内游泳选拔比赛,其余选手皆是高年级体育生,可钱仲贺站在其中也毫不逊色,出尘的姿态愈发清冽,引得岸边所有女生都小声尖叫。
钱仲贺却对周遭呼喊声无所动容,只有眸光透过拥挤的人群,望到坐在看台上的谈宴,冷淡的凤眸才缓缓聚起暖意。
谈宴举着志愿者发给他的彩色塑料手掌晃了晃,做出口型:“贺贺加油!”
钱仲贺唇角微勾,慵懒地抬手回应,便戴上泳镜入水,结实颀长的身形被水淹没,女生们顿时哀叹不已。
所有水中待命的选手都箭在弦上,等待一声哨响,钱仲贺宛如一道凌厉修长的箭划破池水,规律摆动的双臂劲瘦有力,毫不费力地拉开与第二名的差距,名列前茅。
钱仲贺好像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驾轻就熟,仿佛一个完美无缺的AI,每一步动作都按照指令出色完成。
直到小腿渐上几滴水,谈宴的思绪才被拉回来,看到钱仲贺朝身上泼了些池水,这么做是为了让皮肤提前适应一下水,自身的体表温度能够和泳池的温度尽可能保持一致,防止由于温差不同出现抽筋。
泼玩水,钱仲贺站直起身,高挑的身形隐隐压过顶上的灯光,一米八九的身高极易给身边人带来压迫感,他望着谈宴,温声道:“一起下水?”
“不了,我还没热身好,”谈宴摇了摇头,道,“你先下去吧。”
谈宴好久没有游泳了,体力更是不算好,为了确保自己能够跟上钱仲贺的节奏,他还是选择多热会儿身,让身体提前适应运动。
钱仲贺点点头,如雄狮般扎入水中,溅起一簇晶莹的水花,泳池内水质清澈,那道矫健的身形时隐时现,如同一只矫捷俊美的虎鲸在水中游走,摆臂游动时肌肉发力,隆起的肌肉群健美结实,从背脊延绵至小腹,流畅漂亮的人鱼线扎入黑色泳裤,引人暇想。
几番泳动,钱仲贺便游到泳池另一端,只见他像猎豹一般倏然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长腿一蹬池面,瞬间翻身朝回游,掩藏在泳镜下的眼眸坚韧深沉,泳姿标准流畅。
谈宴在岸边不间断地热身,垂眸回想钱升笛,谈宴并不担心这一个小人物能掀起多大的浪,但背后涉及到钱氏,盘根错节的事情交杂在一起,就变得十分错乱,如今的钱仲贺成为众矢之的,谈宴不可不避免地担心他的安危……
谈宴将心中愁绪撇开,钱仲贺向来处事精明,八面圆通,无需在这里杞人忧天,钱仲贺自然不会出现差错。
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只是当谈宴再一抬眸,却发现水面上了无动静,一点翻涌的浪花都没有,清澈湛蓝的水面平滑安静,刚刚还在泳池中矫健游泳的人不见了!
他心下一惊,喊出声:“仲贺?”
没有回应。
谈宴心头倏然被大片乌云笼罩,浓云惨淡,心跳加快,钱仲贺难道不小心腿抽筋被困在水中了?!还是太长时间没有游泳生疏了,在水中没力气了?!
但无论哪种结果,谈宴都承受不起。
“钱仲贺!”
水面仍旧平静无波。
但谈宴无法平心静气,他呼吸紊乱,神色焦灼,大步朝泳池迈,正打算毫不犹豫跳入池中去寻钱仲贺。
钱仲贺倏然从水中钻出,像是深藏在水底的美人鱼,轮廓分明的俊脸被水洇湿,黑发随手撸至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被水氤氲过的唇色变得比以往更深,如同迷人的水妖,散发着致命诱惑。
溅出的巨大水花打在谈宴修长莹白的小腿上,湿漉漉一片。
被眼前的美貌直击中,谈宴呼吸一窒,那只水妖眸色黧黑,藏满落日熔金的醉色,极易蛊惑人心。
水妖勾人道:“下水吗?”
看到钱仲贺后,谈宴紧绷的心弦才倏然放松,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谈宴半蹲在钱仲贺面前,抬手捏着他的鼻梁,面容严肃,冷声道:“喊你怎么不回应?”
钱仲贺抓住谈宴的手,道:“逗逗你。”
“你这是在吓我。”谈宴的眸光充斥着淡淡怒意,恨不得打两下钱仲贺的屁股消气,“你没回答我,我还以为你在泳池里出了什么事。”
钱仲贺捏了捏谈宴的手指,那只手细长白皙,骨感分明,实在是一双漂亮到极致的艺术家的手,随后才眸眼含笑,十分没诚意道:“我的错。”
谈宴冷淡地收回手,对钱仲贺的道歉不理不睬,在钱仲贺的目视下走到池边距离他最远的那一端,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钱仲贺唇角的笑意渐凝,心道:“这下玩大了。”
第43章 “还不放手。”
钱仲贺只好重新入水游到谈宴身边,可谈宴却像是不想见他,钱仲贺一来他就游走,像一尾滑腻灵活的小鱼,挣脱捕鱼人的天罗地网。
一追一逃,两道颀长的身影在水中时隐时现,谈宴为了逃脱追赶,倒是使用上了毕身招数,钱仲贺一时半会儿还真追不上,两个成年人此时心智仿佛降到十岁,在水池里撒泼追赶,倒是不分伯仲。
谈宴慢慢享受这种被追赶的感觉,身后推着一股动力促使着他游泳的欲.望,他不再把这场追逐当作玩闹,更像是一种竞技,他无拘无束地穿梭于水池,一次次狡猾地逃脱钱仲贺贺的追逐,肾上腺素迸发出强烈的快.感,让他心率飙升,多巴胺急速分泌。
快意和刺激着充斥身体,体内兴奋因子极具叫嚣,两个人都想要战胜对方,全都不遗余力,把所有感官和心思都放在这场追逐上。
这样一来你追我赶,即便是谈宴再灵巧多变,体力也终究比不上钱仲贺,最后还是被钱仲擒住,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想跑?”
谈宴探出水面,胸膛因刚刚的运动而剧烈起伏,大口呼吸,鼻尖都有些发红,但是掩藏不住眸间的快意,攀附着钱仲贺的肩头,扬眉道:“泳技没算退步。”
钱仲贺虚扶着谈宴的腰肢,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耀眼且迷人,勾笑道:“是。”
急促的呼吸缓过后,谈宴又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游走,他平静了眼中的波涛,抬眸望着钱仲贺,道:“不许那么吓我了,我很害怕。”
谈宴的眉眼十分认真,认真到钱仲贺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径有多恶劣。
钱仲贺低声道:“我保证,下次不会这么做。”
谈宴这才点点头,松开环在钱仲贺脖颈上的手,打算重新游回岸边,可就在他松开手的一瞬,因为刚刚游的太过用力,此时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竟抬不起来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知不觉间竟游到了深水区。
谈宴的身体蓦然沉入水中,四面八方涌来的水瞬间将他淹没,还没等他呼救,一双有力的铁臂便揽着他的腰带出水面。
谈宴被呛了一大口水,剧烈咳嗽不止,钱仲贺的声音无奈响起:“别着急。”
谈宴咳的眼泪顺着眼尾滑出,融进泳池,钱仲贺箍着他的腰慢慢游回浅水区,带他回到岸边。
钱仲贺让谈宴坐在岸边缓缓,小腿放在泳池里,池水没到腿肚,钱仲贺站在谈宴面前,仰头静看,宽大的手掌有规律地拍打着谈宴的薄背顺气。
这个角度,钱仲贺能看清谈宴脸上一丝一毫。
柔软湿润的碎发垂下来,浅浅遮住眉宇,那双清润明亮的眼眸像是两汪泉水,眼尾泛红,细长的手掌微微遮住口,还在不断地咳嗽,像是漂亮珍贵的病美人,只要钱仲贺眨眨眼睛,谈宴便如同晶莹的泡沫消失于眼前。
钱仲贺一眨不眨,低声问道:“好点了吗?”
谈宴压住喉间的痒意,哑声道:“好……好多了。”
谈宴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像是粉白的冰淇凌撒了一层雪霜,晶莹剔透,削瘦却不干柴,吐气如兰,公子如玉,即便是刚陷入狼狈,此时也清隽雅意,不带淤泥浊污。
钱仲贺眸心一深,喉间渐痒,拍打脊背的动作变了个意味。
离开恒温泳池后的身体接触到空气,微微泛凉,谈宴轻轻颤抖,不知是空气太冷,还是那只作乱的手太热所致。
钱仲贺声音沾染上水的湿意:“上次你说,想让我强势一点,是吗?”
谈宴神色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钱仲贺说的意思,是那次在游艇上喝醉后说的话,他说钱仲贺太过于绅士,要是能够霸道一点就好了。
谈宴面色一红,耳根发软,轻咳道:“嗯……那时我喝醉后说的,不是真心话。”
“可是有句话说的是酒后吐真言,”钱仲贺缓缓拆穿,眸中闪过一丝精明,“我反倒觉得你说了真话。”
“是吗?”钱仲贺的手存在感太过分明,谈宴忍不住缩了缩,但好像适得其反,把自己缩到了钱仲贺怀里,无奈道,“你说是就是吧。”
钱仲贺却不满意他的回答,忍不住收紧手臂,将谈宴固定在他面前,“那我就要履行对你的承诺了。”
谈宴还困惑于什么承诺,钱仲贺就掐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钱仲贺的吻技早已炼化地炉火纯青,此时无需任何技巧,便能让谈宴如一团拾不起的史莱姆般软在他身上。
钱仲贺破开水面,将谈宴从地上抱起,但下一秒泳池外传来几道声音——
“不知道这个时间泳池还能不能用?”
“能用,放心吧,我记得这泳池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
“那就好,下面那些人可太无聊了,我爸还让我一个一个认识,我哪里认得全,每次这种应酬都让我头大,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谈宴身体一僵,赶紧要钱仲贺离开,可钱仲贺却眉头轻蹙,不满意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以示惩罚他的不专心。
谈宴抬手捂住钱仲贺的唇瓣,焦急道:“有人来了!”
钱仲贺却不以为然,拿开他的手继续吻上去。
谈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觉得心跳急剧加速。
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身前是滚烫的胸膛,他感觉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谈宴剧烈挣扎了一下,却仍旧逃不过钱仲贺的魔爪,他看着泳池的大门被一点点推开,最后一点羞耻心也尽消殆尽——
谈宴心中缓缓划过两个大字:完、了。
但就在泳池门即将全部推开之时,钱仲贺拥着谈宴翻身推开更衣室大门,完美地错开与那群人的交汇。
谈宴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就被钱仲贺拉进来,这让他恍惚生出一股偷.情的刺激。
剧烈的心跳几乎要涌出嗓子,钱仲贺终于舍得放开他,留出呼吸的空挡。
待到那股靡乱的眩晕感溜走后,谈宴神智才渐趋回笼,他一把推开钱仲贺的胸膛,即使是让他爱不释手的胸肌也不能消解怒气,冷瞪了一眼钱仲贺,“你!”
钱仲贺老谋深算道:“我,怎么了?”
“刚刚……那么紧急的情况,”谈宴颊侧被亲的泛粉,此时瞪视毫无危险可言,“你还不放手。”
钱仲贺悠然道:“好好,还是我的错。”
在认错方面,钱仲贺可真是练就的炉火纯青——但却毫无诚意,屡犯不该。
面对这样的钱仲贺,好好先生谈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耳根憋的通红,二话不说转身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朝淋浴间方向走,放下一句狠话:“面壁思过吧你。”
留下表面一脸无辜,实则装乖做坏的钱仲贺。
洗澡出来后,谈宴也没有等钱仲贺出来,像逼急的兔子一样跑开,直接离开这个让他羞愧的地方,噔噔噔地下楼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对追更的读者说声抱歉,存稿已用尽,近期不会码字了。这本被禁了五万字,已经在微博说明原因,所以不在此赘述,但大家放心,不会坑文,一月之后再继续更新,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44章 更喜欢你
钱仲贺从洗漱间走出来时,更衣室空无一人,他用毛巾随意地擦拭肩颈上的水珠,换上衣服走出顶层。
铺垫着红方地毯的长廊梵魅沉重,走廊尽头隐隐传来一阵长笑,而后涌出几道身影,其中不乏港岛巨饕——谭闻绪,方圆脸,八字眉,中等身形却不会被人潮淹没,两侧人自然地给他留出一条道,簇拥在人群之中,身边还跟着两位身高腿长、顾盼生辉的美人。
要是提起港岛权名并存的实业商人,恐怕只手可数,其中便包括谭闻绪,早些年谭闻绪是大陆温商,随着开放的号角下海经商,一路北上,经营外贸生意,先后辗转于大连、天津、烟台等地,后来版图越来越大,便将生意扩展南下,在大珠三角一带,外贸生意红火起来,他又与时俱进,这些年也跟着进军互联网领域,跟钱仲贺有所接触,勋合的崛起也少不了他的支持,可以说是最早的大股东之一。
谭闻绪虽然不懂这些科技领域,但胜在财大气粗,早些年投资勋合时处于年年亏损状态,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行业,但他却认为科技网络才是未来大势所趋,毅然决然地支持钱仲贺创业,吃水不忘挖井人,钱仲贺知恩图报,自然不会亏待这位老股东,每年分给他的股利丰厚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