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抬起大手,拾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开了免提:“怎么?”
“堂哥,早上好!”电话那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是钱景,朝气蓬勃地说。“我论文答辩结束了,现在正式放假了!”
钱仲贺拾起被角盖住谈宴的肩,免得着凉,才道:“恭喜。”
电话那边的钱景应该是在忙,跟别人对话了几句,还有几声支付的声音,才将手机凑到耳边,对钱仲贺说:“堂哥,听说你前段时间喝酒喝到胃出血,还好吗,严重不严重?”
谈宴向钱仲贺又靠近些,毛茸茸的脑袋蹭过他的喉结,钱仲贺动了动喉结,却没有制止谈宴的动作,谈宴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便也不动了。
钱仲贺这才回复钱景:“好的差不多了。”
何止是好了,已经好到都能干老婆,看来是好透了。
钱景呼哧呼哧地喘气:“那就好。”
“你在干什么?”钱仲贺困惑道。
钱景在等待区停车,将松了的蓝牙耳机重新推入耳,望着红灯秒数:“我在骑车,刚绕城骑一圈,给你们买了早餐,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你记得让陈伯给我留个门,我好进去。”
钱仲贺无奈道:“知道了,骑慢点。”
挂断电话后,两人这才起床,谈宴走进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两只眼睛都肿透了,看起来像是一只肿眼青蛙,他透过镜子望向刚进来的钱仲贺,幽怨道:“都肿成青蛙了,你还说可爱。”
钱仲贺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忍笑道:“你比青蛙更可爱。”
谈宴无奈地抿了抿唇,“这下还怎么见钱景?”
“我找陈伯拿点冰块,给你敷一下,消消肿。”
钱仲贺播通了别墅内线电话,很快便送上来了用毛巾包裹好的冰块,谈宴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脖颈靠着沙发靠,钱仲贺站于他膝盖之间,单膝跪于沙发,长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将冰毛巾敷在谈宴发肿的眼皮上,时不时挪动位置,以免冻伤。
谈宴长睫微阖,唇瓣轻抿,端的是一派悠然矜贵,居家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透过领口,还能隐约看到昨天荒.淫的痕迹,青红一片堆叠于那道修长白皙的脖颈之上。
钱仲贺在性.爱这件事情上向来不会吃亏,喜欢在谈宴身上标记属于自己的印记,让谈宴附着着他的味道,隐秘而猖狂;也喜欢谈宴即将抵达至高点时胡乱抓着他的背,口咬着肩,都让他产生一股魇足的快意,仿佛只有深入骨髓的交融,才能让他真正感受到谈宴在他之下,颤抖颠鸾,情难自抑。
钱仲贺将手慢慢挪至谈宴的衣摆,伸进去,谈宴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有用力:“别动了,一会儿就要下楼了。”
“我不乱动,”钱仲贺保证道,“放心。”
钱仲贺探指寻找,谈宴后腰上的那颗黑痣,谈宴俯面趴过去,遮住前面春光,这一颗痣便始终在他眼前晃悠,他爱抚这颗痣,像是苍白大地间唯一一颗韧树,独特且唯一。
谈宴任由他摸,像一只摸温顺了的猫,坦然地露出柔软肚皮,懒散道:“过两天就是元旦了。”
“嗯,”钱仲贺将冰毛巾拿开,凑近看了看消肿情况,才敷另一只眼睛,“有计划吗?”
谈宴摇了摇头,前些天都在忙Eizo的事情,没空想假期该怎么过,如今闲下来了,仍旧没什么想法,他对旅游和购物兴趣不大,物欲不重,和钱仲贺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值得珍惜回味,实在没有其他想法了。
钱仲贺抽回手,窸窸窣窣地放好谈宴的衣服,凑近闻了闻谈宴身上的淡香,低声道:“我陪你一起过。”
谈宴闭着眼睛,褒奖似地亲了亲钱仲贺的下巴,闻着清凉的须后水味道,轻声道:“好。”
钱仲贺望着谈宴脖颈上那块滑动的喉结,忍不住凑上去含住,小巧的喉结最为敏感,随着谈宴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他抬手捂住钱仲贺作乱的嘴唇,终似无奈道:“停,不能亲这里,再亲就真的下不去了。”
钱仲贺泄愤地含了一下,只能作罢。
第62章 冰雪哈市
等到眼睛消肿后,谈宴和钱仲贺才缓步下楼,没过多久外面院子便传来开门的声音,自行车被钱景随手扔到草坪上,提溜着两手早餐便轻车熟路地走进来,人未之声先至:“堂哥堂嫂!我来了!”
钱景将早餐放到餐桌上,一一为他们打开,钱仲贺品着小米粥,将蟹黄小笼包递给谈宴,钱景在路上吃过了,单手支着手肘望着他们,若有所思。
总感觉堂哥堂嫂两人之间的氛围变了,但又具体说不上哪里变了,感觉更亲密了。
钱仲贺抬眸望向钱景:“这么早来,什么事?”
钱景嘿嘿一笑,却将眸光转向谈宴,问道:“元旦节要到了,堂嫂,你有什么打算没?”
谈宴咽下口中食物,淡淡一笑道:“还没有。”
钱景眸光一亮:“那跟我一起过呗!”
钱景脱口而出的话未经过大脑思考,钱仲贺的眼刀冷冷地递过来,他才惊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拐走堂嫂,我的意思是堂哥咱们一起。”
“我怎么可能带走堂嫂,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啊。”钱景对钱仲贺谄媚道,“正好元旦放假,咱们要不一起去哈市玩,那边的雪下的可大了,还有冰雕看,我室友刚好是哈市本地人,给我做了好多攻略,说要是去玩找他,保准安排妥妥的。”
钱仲贺看向谈宴,低声问道:“你想去吗?”
钱景眼睛亮亮地看着谈宴,复读机似的:“堂嫂,你想去吗?”
谈宴望着一大一小都等待自己拿主意,心中不免好笑,不忍心驳掉钱景的面子,柔眉道:“好。”
钱景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连忙将电话拨给他同学,畅聊着接下来的旅行攻略,非常效率地将几人的机票订好,问钱仲贺:“订什么样的酒店呢?”
钱仲贺眉峰一挑:“还需要订酒店?”
钱景猛地抬头,眸眼晶亮:“哥,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我在哈市有房产。”
勋合在华国主要城市都设有分公司,哈市便是其中之一,当初钱仲贺深谋远虑,考虑到未来持续经营,主动将业务拓展到房产基建领域,如今也小有成就。
如今再去哈市,宛若回家。
钱景当即放下手机,抱紧钱仲贺的大腿:“哥,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余下时间几人便各自收拾行李,第二天在机场集合,钱景和他室友秦缙在办理值机,正在值机台前等待。
谈宴和钱仲贺各自带了一个旅行箱,办理托运,等两人也值完机后,一行人来到候机室,看到不远处有家彩票店,钱景心痒痒,问他们:“我们要不要去刮张彩票走走运?”
秦缙眉眼柔和,面容俊俏,看上去面若冠玉,可一开口却满口东北碴子味儿:“可不咋地,咱去整张彩票玩玩。”
谈宴还没有刮过这种彩票,也想去见识一下,钱仲贺自然也陪着过来,挑了一张五十的彩票,和谈宴并排坐在一侧,用开瓶器刮彩票上的铝粉。
彩票店里的人还不少,桌边已经堆叠了不少空彩票,谈宴一手扶着面额五十的彩票,一手拿着开瓶器刮,直到整张刮完,都没有一个金额与中奖金额一样,无奈地放下彩票。
钱仲贺弹了弹彩票上的铝粉,望向谈宴:“中了吗?”
谈宴摇了摇头,回问:“你中了吗?”
钱仲贺眉宇俊美,狭长的眸涌上笑意,将手里的彩票递给谈宴,大方道:“去找老板兑换吧。”
望着钱仲贺气定神闲般的大佬气场,像是中了什么巨额奖金,谈宴接过他的彩票,看了一眼,顿时笑出声:“只有十块啊。”
钱仲贺单手撑桌,惋惜道:“在机场里,十块恐怕只能给你买瓶矿泉水,买不了别的了。”
谈宴勾了勾他的小指,扬唇笑道:“一瓶水够了,分着喝。”
谈宴拿着钱仲贺中奖的彩票去柜台找老板娘兑换,钱景坐在柜台边,紧张兮兮地刮着最后那几行,倏地,他扔下开瓶器,举起手大喊:“阿姨!”
秦瑾惊讶道:“钱景,你小子中了?”
老板娘见他这仗势,还以为中了比大奖,连忙回应:“哎,姨在这呢。”
钱景:“垃圾桶。”
老板娘的笑容凝固,将脚边的垃圾桶给他踢过去,“孩儿啊,我寻思你中大奖了呢。”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谈宴用尽毕生修养,才将溢到喉间的笑意憋回去,憋到耳根通红,攥着崭新的十块纸币走到钱仲贺面前,憋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装作不认识钱景。”
钱景灰溜溜地离开彩票店,回到候机室一打听,只有钱仲贺中了十块钱,心里才平衡了些,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只要大家都没中,他就变相相当于没输。
钱景重振旗鼓:“虽然我们都没有中到奖,但这预示着我们这趟旅行的好运还在后头呢!”
秦缙捧场道:“你可真是一位自信开朗的小伙。”
一行人上了飞机,钱仲贺将靠窗的位置让给谈宴,又将乘务员发放的毛毯盖在谈宴身上,温声道:“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钱景和秦缙坐在后排,四人承包了头等舱的二分之一,钱景将背包放行李架上,抬手间露出一截裤腰,里面穿着一条本命红的秋裤,秦缙瞪大眼睛又瞥了一眼,震惊道:“哥们,你就穿个秋裤去东北?”
钱景坐下身,拽了拽冲锋衣外套,不以为然道:“我可是全年穿破洞裤的人,这次去东北,我还特意穿了一条秋裤,以示我对北方的尊重,这还不够吗?”
秦缙用看地主家二傻子的眼神看着钱景,所有的劝诫都化成一股长叹:“……等下飞机你就知道了。”
飞机全程飞行两个半小时,期间谈宴迷糊间醒了一次,透过舷窗看向舱外,沪市多云有雨,云层有些阴暗,北方的云都洁净白皙,阳光明媚。
钱仲贺正看着飞机上准备的杂志,察觉到身边人转醒,自然地拢了拢谈宴身上的毛毯,将舷窗拉下来些,问道:“快要落地了,再闭眼睡会儿,免得飞机颠簸晕机。”
谈宴颔首,将头靠在钱仲贺的肩上,安心睡去,钱仲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飞机降落。
钱仲贺自然知道冬天东北的温度,所以在家便拿出了棉服棉裤,给谈宴穿上,还有意提醒过钱景,让他穿保暖一点,不要再穿破洞裤,钱景当时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钱仲贺便认为他懂了。
但是直到钱景走出机舱,一股透彻寒凉的朔风迎面扑来,他才真正懂得北方的严寒刺骨的感觉——这他妈不穿棉裤的都是傻逼!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彻底教他做人,钱景哆哆嗦嗦地走上接泊车,抱着双臂痛彻心扉:“我真傻,真的。”
秦缙先坐车回家,他们则来到下榻处,钱仲贺名下众多房产的其中一套,溪岸馨墅,面临松花江,视野开阔,道路通顺,风景这边独好。
可这些全都吸引不了钱景,一下车便直奔路边小摊,小摊上各种防寒用品应有尽有,还有哈市标志性零食——冰糖葫芦。
钱景颤抖着嗓音跟东北大哥说来两条棉裤,加绒加厚的那种,东北大哥也不含糊,咔嗤从小摊里翻出两条厚实的棉裤,劲手一拍:“老弟,你看这棉裤厚实不?嘎嘎抗冷,穿上都不带打颤的。”
谈宴和钱仲贺随后跟来,东北的寒冷是即便是全副武装地站在外面,挨不上十分钟,全身的暖意都会被寒冷驱赶走,谈宴只是从车上下来一会儿,鼻尖都冻红了不少。
钱景接过棉裤,喜道:“哥, 你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东北大哥亲切道:“甭跟我客气,咱都是兄弟,我看你脚上那双鞋也不保暖,来哈市必须得整双羊绒靴,不然你那脚脖子得冻雀青,还想不想要了?”
钱景伸出冻得冰凉的手接过那双鞋,大哥越看越不对眼,敢情这小老弟啥都没准备,大哥心热,手套帽子夹克棉裤一整套全都给钱景准备上,打包票道:“小老弟,你来哈市,必须得穿我给你挑的这一身,保证让你暖暖和和。你先穿上,我看你冻成这样实在心难受。”
钱景也不客气,腆着脸便将那些装备都穿在身上,完全忘了他在南方的‘豪言壮语’,如今冻成小冰狗,哪里还有当好汉的魄力。
钱景感觉身体渐渐回暖,对大哥竖大拇指:“真有用,大哥,你真是好人。”
说完他顺手拿了个毛绒帽戴上,能裹住全脸,他这一身装扮简直入乡随俗,如果不开口说话,谁也认不出他。
钱仲贺从摊子上拿起一个毛绒帽,上面还镶嵌着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他抬眸望向谈宴,眼眸中的期待呼之欲出。
谈宴看穿了钱仲贺所想,无奈地接过他手里的帽子戴上,满足他的期待,将尾部两根毛线球系到下巴,低声道:“满足了吗?”
那只棕色毛绒帽可爱憨态,戴在谈宴头上,像是真从脑袋上长出两只狐狸耳,谈宴眸眼明亮,鼻尖通红可爱,像躲藏于雪地里狡黠聪明的小狐狸。
钱仲贺忍不住摸了摸谈宴的脸颊,“我说可爱,果然没错。”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多更一点,奈何手速提不上去啊/(ㄒoㄒ)/~~
第63章 进退两难
钱景还在和东北大哥畅聊,还顺带去隔壁的摊位拿了几串冰糖葫芦,咬得嘎吱嘎吱脆,还不忘递给谈宴:“宴哥你尝尝,这水果糖葫芦可真好吃,提子都冻成冰沙了,外边的冰糖脆脆的,一点都不黏牙。”
谈宴伸手接过,细长的手指在寒风中冻得微红,钱仲贺又从摊子上拿了两幅滑雪手套,对大哥说:“一起付款。”
带着一身的装备满载而归,三人回到别墅里,暖和的地暖热气铺面而来,缓了半小时,钱景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忍不住发出感慨:“地暖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休整好后他们出门吃了铁锅炖,店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三人找了靠角落的位置,点菜,服务员将排骨鸡肉倒入铁锅焖煮四十分钟,香气四溢。
开锅后倒入豆角宽粉,焖煮十分钟,金灿灿的土豆炖的软烂,包裹着每一块排骨,豆角脆口,宽粉绵软,这可把钱景馋坏了,吃饭时话都比平常少了一半,吃得停不下来,直到最后铁锅见底,钱景才从美食中抬头,规划好明天的路线,去冰雪大世界跨年。
第二天和秦缙汇合,先带他们先去了著名的中央大街和索菲亚教堂逛了一圈,今年的哈市文旅鼓足了劲接待外地游客,各个方面的设备都焕然一新,中央大街两旁堆放各种巧夺天工的冰雕,地下走廊都铺上了红丝绒地毯,每颗树上都挂满了装饰小灯,夜景独美。
下午去了冰雪大世界,钱景提前在网上做了攻略,了解冰雪大世界里的两项项目——摩天轮和滑梯最难打卡,偏偏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立誓要坐上冰雪大滑梯,不惜从进园就开始排队,还殷切地邀请其余三人。
钱仲贺和谈宴对此不抱兴趣,便婉拒了他,秦缙望着钱景一脸期待,只能默默放下东北人的尊严,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陪着他一起去排队滑梯。
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秦缙挎着脸说:“排这老长队,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哎呀,来都来了,”钱景推着他的肩膀朝前走,“总得感受一下,是不是?”
“我怕是这个队伍里唯一一个东北人,”秦缙捂脸道:“我愧对东北人这个身份啊,居然在冰天雪地里陪着南方人挨冻,真是脑子被冰杵了。”
这边钱景和秦缙无聊排队,那边的钱仲贺和谈宴漫步于冰雕世界,昨夜刚下了一夜小雪,此时的冰雪大世界像是矗立于茫茫雪地间独一抹靓色,各种冰雕林立,形态各异,冰块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宛如一座冰雪城堡。
钱仲贺和谈宴走过漫长的冰雪城堡,绕过威武宏伟的祈年殿,看了静谧庄严的地藏王菩萨,谈宴仰首望着佛像,心在此时恍若净水流过,从浮躁转为沉静,“用雪雕刻出这样的佛像,简直不可思议。”
钱仲贺带着滑雪手套抚摸了一下冰墙,道:“这尊佛像是唯一用雪雕出来的。”
“怪不得能这么逼真。”谈宴回望四周冰雕,感慨道,“这些冰雕太美,可想而知施工师傅们该有多用心。”
这座冰城是数千名雕刻师傅昼夜不停修建出来的,冰块于松花江面开凿,运输到这里进行加工,在严寒地冻的室外,每一道工序都艰难坎坷,最终雕刻成了呈现于世人眼前的冰雕世界。
钱仲贺抬眸望向远处冰雪主塔,东北的冬天晴空万里,终日无云,碧空艳阳下的冰雕栩栩如生,凝聚着雕刻师的心血和技艺。
这里的人民淳朴热情,这里的冰雪白皑剔透,寒冷和冷寂难以消融东北人的热血,消磨不掉这里的热情和质朴。
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口音各异,但皆齐聚于此,感受着冰雪的魅力,这种无与伦比的热闹和快乐,是东北人民对五湖四海游客的馈赠。
从观像台下来是一截冰阶,谈宴担心走不稳,一步一步小心下阶,还不忘提醒钱仲贺:“这里很滑,要小心,别摔跤了。”
可钱仲贺却如履平地般走下冰阶,步伐沉稳有力,他站在平地,向谈宴张开双臂,勾笑道:“别怕,慢慢走下来,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谈宴抬眸,望着阶下那道修长高挑的青年,眸光恍惚,俊美隽气的青年与记忆中那道身影重叠,初遇那晚的钱仲贺,也是如此这般,义无反顾地向他张开双臂,拥他入怀。
原来他爱的钱仲贺,从未改变。
谈宴莞尔一笑,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故作脚底一滑,跌入钱仲贺的怀抱,轻笑道:“还好有你,贺贺。”
观赏完冰雕,钱仲贺和谈宴去了中场咖啡厅,等待咖啡的时间询问钱景:“滑上了吗?”
钱景发来一个坚强的表情:“还没,还在排队,目测距离滑梯入口还有八百米。”
喝完咖啡,身体回温后,钱仲贺和谈宴来到后场,这边有各种娱乐设施,每个场地各自为营,互不干扰,映入眼帘的便是驯鹿圈,可以进去和驯鹿拍照合影,还可以抚摸驯鹿。
谈宴隔栏望了眼驯鹿,它也用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他,驯鹿被主人养护的很好,偌大的鹿角恍若从头顶上开出的花枝,优雅且美丽,还未等谈宴开口,钱仲贺便直接向老板付了钱,拉着他进园看鹿。
钱仲贺将他牵到那匹驯鹿面前,他对马的脾性熟悉不过,面对驯鹿,钱仲贺试着用驯马的那套方法调.教鹿,触类旁通,驯鹿温顺听话,自然对钱仲贺的抚摸不反感,还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见状,钱仲贺抬眉望向谈宴,宠溺道:“来,摸摸它。”
钱仲贺穿着一身修长的黑色羽绒服,身长臂展,眉宇凌厉,高挑俊气,站在驯鹿旁边毫不逊色,反倒让驯鹿成了陪衬,谈宴听话地向前靠近了些,摘下手套,将白皙修长的手掌靠近驯鹿的皮毛,轻轻抚摸。
指尖触摸到绵软细腻的绒毛,谈宴眸光一亮:“它好漂亮,摸起来好舒服。”
驯鹿像是听懂了谈宴的赞美,用湿漉漉的鼻头蹭他的手心,泛着热意的呼吸喷向谈宴的手心,微微泛痒。
钱仲贺垂眸望着谈宴和驯鹿互动,眸底一片笑意,宛如冰川消退,露出郁葱草地,蔓延长野。
摸完驯鹿,距离进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谈宴又问钱景在哪,钱景回复一个苦哈哈的笑容:“依旧在排队,这次排到入口了,胜利在望!”
谈宴和钱仲贺又朝里走了些,去了滑冰场,谈宴对体育运动一类的掌握速度向来比不上钱仲贺,当钱仲贺可以在冰面上独立滑行时,他只能勉强站立于冰面之上。
看着钱仲贺愈发熟练地滑起来,谈宴抓着一边的扶手杆,抬眸不解道:“明明是我们一起练习滑冰,可为什么你现在的进度比我快那么多?”
钱仲贺将冰刀朝外侧,稳定身形,挑眉道:“这倒是个好问题,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谈宴淡淡收回视线,无视钱仲贺的得意,慢慢收紧肌肉,将全身中心都放在冰刀之上,尝试放开新手杆,但很快便败下阵来。
钱仲贺将眼底笑意收尽,朝谈宴伸手,绅士道:“来,牵着我的手,我带你滑。”
谈宴抓住钱仲贺的手,跟随着钱仲贺的指令慢慢向他挪动,钱仲贺不愧为一个好教练,均匀地掌握速度,让谈宴能够全身心交给他,只要听从钱仲贺的话,他便无所顾虑。
钱仲贺鼓励式教育:“很好,这一步做的很棒,接下来将刀刃内八朝内缩,放慢速度,就能站稳了。”
谈宴慢慢领参透要领,学会了基本的滑行,也滑得身体暖和,他穿的羽绒服厚重颀长,盖过膝盖,滑起来像一只憨态企鹅,在钱仲贺眼中是如此可爱。
和钱仲贺走出滑冰场,再次问钱景在哪。
钱景这次的回复都缺乏激情:“排队。”
谈宴无奈地对钱仲贺摇摇头,道:“他们那边还没结束。”
谈宴带着可爱的狐狸帽和口罩,哈出的热气遇到空中的冷空气瞬间凝结,在长睫上凝聚出一串串冰珠,睫毛像是染上了白霜,钱仲贺用手抚掉他额发上的冰晶,温声道:“我们先去室内休息。”
前往美食城吃过晚餐,再次问及钱景的情况,钱景早已生无可恋:“排。”
谈宴对他这种行为哭笑不得:“简直是自找苦吃。”
钱景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目测我们滑完滑梯至少要排六个小时往上,前期投入了太多沉没成本,我已经进退两难了,收不了手啊。”
秦缙蹲在他身边,面色凝重,一脸绝情,有种滑完滑梯就要与钱景绝交的架势。
等钱景和秦缙终于坐上了滑梯轨道,过了一遍滑梯瘾后,哈市的天都黑了。
冰雪大世界点亮夜灯,灯光璀璨绚丽,冰雕内镶嵌的灯管投递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灿烂炫目。
从滑梯下来的两人直奔美食城,投奔钱仲贺和谈宴。
一番吃饱喝足后,钱景的斗志又重新燃起,眸间充斥着烈焰小火苗,打算再战冰雪摩天轮!
“家人们,我们旅行秉持着一条原则——来都来了。”钱景动员道,“既然滑梯我们都坐了,这个摩天轮我们为什么不去坐坐?我不信摩天轮排队的人还会比滑梯的人多。”
秦缙一脸二傻子的表情看着钱景,偏头问谈宴:“你知道钱景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吗?”
谈宴轻微摇头,表示不知。
钱仲贺未置一词,神色淡然,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随后略微抬眸,带着王者般的蔑视,声音恍若天籁:“不用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