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炎轻咳一声,略有些心虚地告诉他:【你知道的,AO虽然是人格独立平等的人,但是Alpha的力量却天生比Omega要强大的多,所以照顾一下他们也是应该的啦,这就是互助会存在的意义。】
陆湛沉默了。
道理上...似乎说的通?
但是他心里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仅仅只是这样?】
李南炎:【那当然,我要是骗你,那我还是人吗?】
陆湛很直白:【你是不是人现在很模糊。】
李南炎:【......】
陆湛不打算再跟他多说,切换到跟管理员的聊天界面上,想申请退出互助会。
这时,李南炎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我跟你说啊,不要现在就撂挑子不干了,每个加入互助会的人只有一次匹配机会,你要是拒绝了,你对面你那个Omega可就没人过问了。】
【来到这个互助会的Omega,可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那一刻,陆湛的手顿住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终于轻叹一声,收回了自己的退会申请。
.....
自从加入互助会之后,冬歉现在有空的时候就调戏一下自己在互助会认识的Alpha。
因为跟他相处实在太有意思了,所以冬歉现在跟任白延相处的时间显著下降了。
不知为何,他感觉对面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需要照顾的小可怜,冬歉跟他说的任何小事,他都会默默放在心上。
因为是匿名机制,对面那个Alpha的昵称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路】
冬歉抱怨:【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
路:【你父母呢?】
冬歉:【没有喔。】
对面一阵沉默,随后僵硬地回复道:【抱歉。】
他顿了顿,又道:【你可以让朋友陪着你。】
冬歉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有可以陪着我的朋友。】
又是一阵沉默。
冬歉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没人管的小可怜,可是每天都聊天似乎都越描越黑。
后来,他就觉得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冬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对面的人也会陪着他。
他可能是个学生,每次到了冬歉睡觉的点他都在搞学习。
听着他笔下的沙沙声,莫名有点助眠。
冬歉听着听着就打起了哈欠,但又强撑着不肯关闭光脑。
有的时候,他也会恍惚,到底是他陪着自己睡觉,还是自己陪着他学习。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冬歉很久没有来找任白延睡觉了。
这夜,天空比以往都要更加黑沉一点,不多时,在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之后,暴雨便从天而降,带着轰轰烈烈的气势。
任白年房间的灯迟迟没有关,冷调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他的背影稍显孤单。
每天晚上下雨打雷的时候,冬歉都必定会可怜兮兮地抱着枕头来到他的房间,想跟他一起睡。
今天晚上的雨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任白延静静地待在房间里,闭着眼睛,等待冬歉主动来敲门。
又或者说,是期待。
但是,没有。
什么也没有发生。
任白延稍有焦躁,有些按捺不住,几分钟后,他主动停留在冬歉的房间门外。
其实在冬歉刚从孤儿院回来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雨夜。
他当时对白家的一切都很陌生,害怕的时候也不知道要找谁,只能一个人抱着枕头,蜷缩在被窝里。
今天也会是这样吗?
冬歉的房间是不锁门的,因为下身不便的原因,为了每次摔倒后外面的人能及时进来帮他,他从小就没有私密空间。
任白延犹豫了一会,将手放在门把上,推开了门。
房间里,冬歉好像正跟什么人说着话,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愉悦。
任白延凝滞在那里,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冬歉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任白年面沉入水,视线缓缓下移。
光脑的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冬歉那天的话在他的耳畔重新响起。
“我想在发情期到来之前,找个男朋友。
第49章 坐轮椅的丑beta
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着急,但是在看到少年一脸幸福地跟别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任白延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
他凉凉地出声道:“小歉,跟谁聊天呢?”
冬歉听到了声音,后背猛地僵硬,他转过脸来,立即收敛了笑容。
他的唇角垂落下来,可是眼底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足以看出,跟那个人聊天他有多么开心。
“没什有么人...”
冬歉心虚地将光脑的联络给中断了,将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少年不光有了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现在甚至还有了一个背着他偷偷喜欢的人。
这个认知让任白延格外不安。
“小歉,听话”,任白延缓缓向冬歉伸出手,尽量语气平和道,“拿出来。”
冬歉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身体往床边缩了缩,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任医生...这次不行。”
任白延的眼睛微眯,俯下身来,伸手向冬歉的背后探去。
冬歉将绑定光脑的手环死死地抓在手里。
可是身体不便的他,怎么可能是任白延的对手。
任白延捉住冬歉的手腕,很有技巧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手环拿出来。
不会疼,但是也没法反抗。
冬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白延将手环拿在手里。
任白延面无表情地点开上面的开关,无数数据涌了出来。
他调取了冬歉最近所有的联络人信息,蹙眉发现,其中大多数都是适龄Alpha。
冬歉早就意识到了可能有一天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已经特地在这些天找了一大批人,当做幌子。
他觉着自己对面的alpha还不错,值得交往一番,还想要跟他多玩一阵子。
但是如果让任白延找到了那个人就不好了。
按照他的脾性,在掌握到那个Alpha的信息之后,恐怕会去找他的麻烦。
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堆男性alpha,任白延恐怕就是想找某个人的麻烦,也无从找起。
任白延面对这个情况,脸色剧变。
他连平时温润绅士的笑容都再维持不住,目光落在冬歉的身上,尽力克制着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你到底找了多少?”
冬歉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缓缓道:“数不清了。”
他眼里丝毫没有歉疚似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酿着笑意:“不过,任医生,我这样也不算错,想要找到合适的人,当然要广撒网,多方面对比,这样才能找到最好的,不是吗?”
任白延听冬歉一本正经的用数据学跟他分析,简直要气笑了。
他捏住冬歉的下巴:“小歉,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不会这么不听话。”
任白延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最近上学,是不是遇到什么人,被他们教了你什么不好的事,嗯?”
这种情况说多错多,冬歉静静地注视着他,平静道:“没有。”
任白延看着冬歉这副毫不知错的模样,蹙了蹙眉,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应该怎么教育他。
从孤儿院里被带回来之后,冬歉一直很努力的在适应这个家。
他乖乖的治疗自己并不存在的皮肤病,乖乖听着他的话在脸上缠上绷带。
他对冬歉的所有教育,几乎都是站在白年的立场上去考虑的。
缠绷带不是为了冬歉的健康,而是担心白年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心生自怨自艾。
治疗皮肤病,也是为了白年成年后的换脸手术。
但是这次呢?
这次,他又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呢?
他又凭什么教育他呢?
看着固执的冬歉,他一时之间想不到应该说什么。
无数个理由和借口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他找不到突破口,却又想将冬歉现在的行为给彻彻底底否定,让他变成和以前一样的乖孩子。
最后,他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竟然是一句攀比。
他听见自己失望道:“白年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一瞬间,冬歉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很快变得坦然。
他看着任白延,眼尾轻挑,缓缓笑了:“那是当然,因为白年没有皮肤病,又是白家贵公子,人见人爱啊。”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眼角眉梢都挂着自嘲:“我足不出户,没人喜欢,将来说不定还会满脸烂疮,人人嫌弃,对比之下,当然要贱一点,不是吗?”
.....
那天的谈话终究是不欢而散。
甚至直到今天,冬歉上学之前,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任白延说一句话。
就连冬歉都想不明白,任白延为什么要跟自己较这个真。
他找不找男人,应该都跟换脸手术没关系吧,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系统稍作思索:【可能他担心你被人标记的时候,不小心把脸露出来吧,那你这些年藏住自己的容貌就毫无意义了。】
冬歉点了点头:【好像也是。】
他想了想:【那下次我跟他谈一谈,说alpha在标记我的时候,我会让他蒙上眼睛。又或者他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全程围观我们的标记过程,这样我的脸就不会暴露了。】
系统:【从逻辑上似乎说的通,但是我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感觉如果冬歉真的这么跟任白延这么说了的话,姓任的可能会气死。
鉴于上次的社死事件,现在冬歉来上学之前几乎不喝水,就算忽然有了那种生理欲望,也会逼自己忍一忍。
陆湛有的时候倒是会主动问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是冬歉大部分时候都会敷衍他:“没有,我没事,我很好。”
他正爬在桌子上打算继续睡觉,陆湛却发现了他的数据面板上输错了一个数字,导致整个解题过程都格外崎岖。
冬歉还没来得及睡觉,陆湛就整个人靠在他的旁边,凑近他耳朵轻轻道:“你这个数据,好像有些问题,再想一想呢?”
他的呼吸拂在冬歉的耳廓上,冬歉的身体忍不住紧绷起来。
陆湛是真的在为冬歉着想。
虽然冬歉是被白家收养的,但是白家大概率不会真的将他当成亲人,就算将他送到学校来恐怕也是迫于舆论压力。
可是,学到脑子里的知识永远是自己的,这些知识永远不会背叛他,少年完全可以利用现在的条件,为自己的未来自己争一争。
哪怕是把白家当成垫脚石呢?
如果冬歉知道陆湛的想法,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把白家当垫脚石,他这一辈子都是白家的垫脚石。
他会死在成年的第一天。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冬歉就没有想过要好好对待学习,反正他完成任务挣够积分就走了,谁还管剩下的事情。
但既然陆湛这么在乎这件事,冬歉也不想寒了他的一腔热血,勉强撑起精神道:“好,我知道了。”
解题解一半的时候,冬歉一抬眸忽然发现,白年一直用嫉妒的目光往自己这里看。
冬歉的解题思路忽然凝固住了。
白年怎么这么看着他?
冬歉开始不由地认真怀疑自己,自己最近是不是跟主角攻走得太近了。
虽然他知道陆湛之所以主动提议跟自己坐同桌是因为他天性善良,热衷帮助弱者,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丑陋的beta,而且还残疾,他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但是他加入这个班级之后,发现陆湛几乎不跟白年说话,每天都关心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好像也很奇怪。
不过,就算是在原著里,陆湛跟白年的情愫,似乎也是在换脸之后产生的,随意现在他们关系陌生,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白年在跟冬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就收回了目光。
冬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等他转过脸后,冬歉转了转手中的电子笔,继续解题。
下课之后,白年独自走在走廊上,心情不悦。
打水的时候,他偶然听见有人在偷偷议论冬歉。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这么失败的人。”
“谁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班新来的那个插班生,冬歉了。”
“虽然人家失败,但是他命好,被白家的人收养了。”
“依我看白家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连名字都舍不得给他改掉,还是用孤儿院时的名字称呼他。”
“你们说,他这么废物的人,是不是特别缺爱,我但凡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他是不是就非我不可了?”
“不是吧,那样的你也下得去手?”
白年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纷纷停住了嘴。
见他走远,那帮人才小声地嘀咕起来:
“他刚刚不会是听到了吧?”
“听到又怎样,你看他都懒得管冬歉的死活。”
....
陆湛被老师叫去谈比赛的相关事宜,不在冬歉身边。
冬歉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做笔记的时,手中的电子笔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冬歉心想:哦豁,完蛋。
倘若是普通人掉了东西,捡起来就好。
可是对他来说...这一切都难如登天。
好歹是任白延给他买的东西,还是得稍微爱惜一点,冬歉小心翼翼地扶着桌角,慢慢探下腰来,一点一点地对着地面伸手,试图将滚到桌底的电子笔拾起来。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最后那一尺长的距离,对冬歉来说简直就像是天堑一般。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那支笔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自己的面前经过,那将触手可及的电子笔踢得老远。
冬歉顿了顿,抬起眼眸。
白年踢开那支笔后,转过眼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接着,他好像嫌弃十分嫌弃冬歉一般,再舍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这个操作就让冬歉看不懂了。
冬歉干脆也不管那笔,有些困惑:【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并非满脸脓疮的丑八怪,为什么见我还是跟见了瘟疫一样。】
系统思索一番:【可能这是养成系主角,人品还要慢慢养成进步。】
就在这时,有个男生来到他的面前,帮他捡起了被踢得老远的电子笔,放回了冬歉的桌子上。
他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同学你好,我叫王宰,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冬歉在脑海里缓缓回忆着这个人。
在小说里,原主格外缺爱,虽然有陆湛的帮助,但他毕竟是天之骄子,备受学校器重,在后期,就算是陆湛还愿意继续坐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学校的领导们也不会同意了。
在他们的眼里,冬歉只会拖这个天之骄子的后腿。
于是,王宰就出现了。
但是他接近冬歉,纯属是因为跟人玩游戏打赌,说冬歉这个人肯定极度缺爱,稍微对他好一点就会死心踏地。
所以王宰才会来主动招惹他,冬歉如果主动表白,就算是赢。
换句话说,他们只是把他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冬歉接过那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电子笔,垂下眼眸道了声:“谢谢。”
王宰看冬歉这副温顺好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对了,你为什么每天都要缠这个绷带啊,你的脸....”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朝冬歉伸出了手,好像要扯下他的绷带看看下面藏着是什么样的面庞。
冬歉被他的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脑袋偏过脸去。
在王宰的手即将碰到冬歉的那一瞬间,被另一只更加有力的手冷冷挡住。
陆湛站在王宰的面前,冷冷道:“做什么呢?”
王宰早就看不惯这个天之骄子了,他不满道:“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有事。”
陆湛看着他冷冷道:“你吓到我的同桌了。”
全班的同学都眼睁睁的看着陆湛维护冬歉的这一幕。
白年愣在那里,脸色格外难看。
....
在那之后,白年回到白家,心情格外低落,全家人都围在他的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
冬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一幕,心想这是青春期暗恋的酸涩,你们不懂。
白年确实是白家的主角,他心情不好的这些天,白家上上下下都格外关注他,他稍微咳嗽一下,白家都会抖三抖。
在这样的气氛下,白年的生日快要到了。
任白延给白年的生日礼物是带他去参加帝国宫廷里的一次宴会,届时,所有王公贵族都会盛装出席。
这样的礼物比任何珍宝都要贵重,那代表着任白延会带着白年正式亮相社交圈,从此以后,帝国上下没有人敢轻视这个被公爵大人亲自领来的少年。
好巧不巧,那场宴会开始的日期正好是冬歉要接受“治疗”的日子。
任白延想过要不要延缓治疗,又或者,也带冬歉去那场宴会上看一看。
他想,冬歉应该也很想见识见识帝国的上流宴会吧。
但是他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头,白年便阻止道:“任哥哥,就不要带冬歉去了吧,宴会可是要跳舞的,他腿不方便,就算待在那里也没法跳舞,到时候肯定会很失落,而且,那天晚上的主角是我。”
最后那句话,白年的语气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任白延虽然心中微闷,但还是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漫不经心道:“好,我知道了。”
最近冬歉正在经历迟来的叛逆期,任白延想着,如果不让冬歉也一起过去,他说不定也会耍些小脾气。
不过,冬歉耍性子的时候,任白延并不讨厌,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只要他不是耍性子不是为了找Alpha标记自己就行。
只是,冬歉听到这件事后,反倒反应平淡,随意向任白延摆摆手道:“既然如此,你们好好玩。”
这是任白延意料之外的态度,他垂下眼眸:“小歉,你想清楚。”
如果你稍微求我一下,我会考虑带你去的。
只是这句话,他到底也没能说出来。
冬歉看着他,好笑道:“任医生,我想什么好像不重要。”
以往自己接受治疗的时候,都是有任白延陪在他的旁边的,但是现在,陪自己做“治疗”和陪白年去宴会只能二选一。
至于他会怎么选择,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任白延愣了愣,好像不明白冬歉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
冬歉...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还没等他细想这个问题,白年便拉住任白延的手臂道:“任哥哥,就算没有你,冬歉也能好好做治疗,再说了,那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
这确实是...
任白延被白年拉走。
临行前,他回眸看见了冬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不知为何,眼睛莫名一阵刺痛。
于是那天,冬歉破天荒地在没有任白延在的情况下,被实验员注射了麻醉剂,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手术结束。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麻醉剂还没有完全消散,冬歉的意识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醒着还是仍在昏睡。
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点力气。
他确信自己现在是睁着眼睛的。
可是...实验室里却没有任何一点点光亮。
他出声喊人,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冬歉抖着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系统,我是不是瞎了。】
系统:【喔,那倒不是,实验室里没开灯而已。】
冬歉:【.....】
系统:【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妙,我看了一下,你好像被关在这里了。】
冬歉轻叹:【我知道。】
根据剧本,这是白年给他近日太过得意忘形的惩罚。
因为陆湛对他的善意,因为他跟陆湛做同桌,因为陆湛上次维护他。
白年想这样做很久了。
甚至为此,还支开了任白延。
他知道,任白延虽然会把冬歉的脸献给他,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都不会过分苛待冬歉,所以这个惩罚,必须得在任白延不在的时候才能进行。
他知道,或许任白延回来之后得知这一切会有些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生气也不能挽回什么,更何况,冬歉和他心爱的弟弟比起来,孰轻孰重,他应该知道。
不管白年对自己做什么,白家的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他只是将自己关起来了而已。
这种小事,如果自己较真了,说不定会被看作是矫情。
因为要做手术的缘故,冬歉手腕上的光脑被摘了下来,不知道被实验员收在了什么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无法跟外界联系。
冬歉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灰暗的实验室里没有一个人。
或许....还有一帮怪物。
冬歉百无聊赖地重新躺在手术台上——实验室里没有光,他甚至找不到轮椅,下不了床,干脆只能躺着。
好无聊...
这样的惩罚伤害性虽然不大,但确实也格外不好受。
没有人可以说话。
因为之前的世界几分只能勉强及格,冬歉不想再浪费积分跟系统在空间里看电影了。
业绩不好的痛苦...
冬歉轻叹一声,任由自己一个人被黑暗吞噬。
寂静黑暗的环境容易让人滋生出不好的情绪。
焦躁,烦闷,以及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不知道任白延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容许自己活动的空间,只有一张窄床。
冬歉开始试着数绵羊,想让自己再次睡着。
忽然,星星点点的亮光在房间中亮起,像是萤火虫一般,驱散着浓重的黑暗。
冬歉顿住了。
他转过头来,缓缓睁大了眼睛,淡色的眼眸映上暗淡零碎的光芒
那些萤光来自于....怪物培育室。
此时此刻,你不会想到那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长藤一样的怪物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每一个枝丫上都长着一团小小的,发光的肉球。
不止,不止这一只。
培养皿的怪物们,能发光的发光,能发热的发热,把封闭幽窄的实验室装饰得像是精灵的乐园。
冬歉愣住了。
有趣....很有趣。
他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床上挪了下来。
仅仅只是这个动作,他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
接着,他用自己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想要爬到他们身边。
小小的怪物培育室因为他的到来,焕发生机。
他们就像是招待客人一般,争先恐后地释放着自己的能力。
有些怪物会结果子,有些怪物会开花,有些怪物散发着香味,还有的怪物....
冬歉被一只触手缠住了腰,其余触手裹住他的膝盖,像是一把精巧的外骨骼一般,帮助他缓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