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美青本来是有点害羞的?，两个人毕竟三?四年?没见了，多少有点生疏了。
但沈阳很热情，两人之间的?薄冰很快就消解了。
沈阳高中是在民族中学读的?，听说崔美青高中在原市二中，她很羡慕:“那你学习是不?是很好啊？”
崔美青谦虚道:“还行。”
两人说天?说地，从天?南聊到地北，越说越起劲。
崔林院喝了两杯白酒，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转头找姑娘，找半天?没找到。
有人和他说:“你姑娘好像是去沈家了。”
崔林院反应了半天?，沈家，哪个沈家？
哦，应该是姑娘小学时候的?舍友。
他问着路找到沈家，走进去一看，果然?，两个小姑娘正凑在一块说话呢。
“姑娘，差不?多该走了吧？”
崔美青凑到他旁边，皱起眉头:“你又喝酒了？”
崔林院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忘了姑娘不?让他喝酒骑车了。
“哎呀，”他试图挣扎:“只喝了一点点，不?影响。”
崔美青黑着脸问沈阳:“你家有铁锤吗？”
沈阳:“啊？锤头吗？好像有。”
她到家里堆杂物的?地方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铁锤递给崔美青。
沈阳有些好奇:“你要铁锤干什么？你不?回家吗？”
崔美青微微一笑?:“今天?应该不?回家了。”
崔林院瞧着姑娘拿着铁锤出门，不?详的?征兆笼罩在他心头。
他赶紧跟上姑娘，不?解地说:“咱们要回家了，你拿着铁锤要干嘛？”
崔美青不?说话，蒙头往前走。
走到停摩托车的?空地，崔美青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发?现爸爸的?摩托车。
她走到摩托车旁边，盯着摩托车车头。
崔林院慌了，“姑娘，你想?干嘛？”
崔美青回头看他，十分认真地说:“喝酒骑车害人害己?，你非要喝酒骑车，那我只能?这么干了。”
说完，崔美青举起锤子?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车头。
车头的?玻璃应声而碎。
崔林院一下子?跳起来了:“诶诶诶，你干嘛？别砸了。”
他冲上来拉崔美青的?手，没拉住，崔美青又给了车头一锤子?，电路都被她干出火了。
“哎呀，哎呀。”崔林院把崔美青拽到一边。
旁边要回家的?人都停下来了，不?少视线或明或暗的?落在父女俩身上。
崔林院心疼的?凑上去摸自?己?的?车，哎呀，哎呀，他的?车啊，他骑了好几?年?的?车啊，该不?会被砸坏了吧。
他坐上去，车把手扭了半天?都没打上火。车真的?被砸坏了。
崔林院气死了，他站到姑娘面前扬手想?打她。
崔美青头昂得特别高，脸上满是不?服气，一副你揍死我的?表情。
崔林院的?手落到自?己?大腿上猛拍。
“我不?骑就不?骑，你干嘛非要砸车，不?能?好好说话吗？”
崔美青看上去很镇定?，实际上她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怦怦直跳。
但表面上她还是很理直气壮:“我说了好几?遍了，你听了嘛？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个毛病改掉，那这摩托车就没有好的?时候，你修好了我就砸，你修一次，我就砸一次。”
崔林院没办法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看到几?个眼熟的?兄弟已经在指指点点了。
为了避免丢更?大的?脸，他拽着姑娘走出空地。
两人一路上还是翻来覆去的?吵，崔林院脑子?直发?涨，他是真没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姑娘突然?砸车。
现在好了，两个人今天?肯定?回不?去，只能?在亲戚家住下了。
第二天?，崔林院给修车老板打电话，修车老板带着一箱工具来修车。
老板弯着腰，把被砸烂的?框架卸下来，奇怪道:“你这车不?像是撞坏的?，像是被砸坏的?，怎么了，你得罪人了？”
崔林院苦笑?:“这是我姑娘砸的?。”
“啊？”修车店老板直起腰看他:“你姑娘不?是挺懂事听话的?嘛，年?年?考试拿第一，她好好的?砸你车干嘛？”
崔林院挠头，犹豫半晌才说:“她不?让我喝酒开车，所以把车砸了。”
老板一下子?就笑?了。
“你姑娘做得对啊，喝酒骑车很危险的?。我修过不?少摩托车，有好几?辆都是车主?喝酒之后骑车撞坏的?。哎呦呦，你不?知道，出事的?人可惨了，摔断一条腿都是轻的?，有个车主?没戴帽子?，直接迎面撞到大车车头上，救都就不?回来了，车也?报废了，修都修不?好。”
崔林院颓丧地说:“我觉得我是没那么倒霉的?，我心里有数。但以后我肯定?不?能?喝酒骑车了，姑娘说我要是不?改掉这个毛病，她就一直砸车。”
“哈哈哈哈哈，”老板大笑?:“不?错，你姑娘真有种?。”
星期天?，崔美青返校了。
这个星期学校组织了一场大体检。轮到46班的时候, 学生排着队到准备的体检室进行体检。
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学校准备好?的场地忙忙碌碌。
崔美青拿着体检表先去检测了自己最关心的视力。
经过一番折腾, 崔美青的视力检测结果出来?了，她的两眼视力5.0。
崔美青很高兴, 看来?，眼保健操是要做的，看电视是要喝电视机保持距离的, 就算是码字也要定时休息。
她的重生计划表上可写着呢，要保护视力, 不做“四眼蛙”。
接下来?，崔美青还?检查了其他项目, 最后的检查的项目是身高体重。
在检测身高体重的机器旁边站满了学生，青春期的男生女生都很在意自己的身高体重，所以?这个项目围观的人最多?。
崔美青深呼吸。
她上辈子肯定不高，说不定才一米五五，不然她不会在计划书里写好?好?睡觉, 多?喝牛奶, 一定要长到一米六。
她记得自己在初三的时候就一米五九了，现在她应该一米六了吧？
到崔美青测身高的时候，一旁的医生:“把鞋子脱了。”
崔美青:“哦哦。”
怪不好?意思的, 还?好?她昨天?换袜子了。
着袜子站在机器上，医生瞧着数据一边念一边填写体检表。
“身高一米六，体重105。”
崔美青松了口气, 嘿嘿，她这辈子真的一米六了, 真好?。
她要多?打打篮球，说不定还?能趁青春期再长高点呢。
旁边的房龄芳羡慕地说:“真好?，一米六，我才一米五二。”
崔美青从机器下来?，站到旁边穿鞋子，听到房龄芳这么?说，她回头拍拍她肩膀:“没事，保证充足的休息，好?好?吃饭，多?运动，你?肯定还?能长高的。”
“真的吗？”
“那?还?有假？”
体检结束了，学生的体检表都交到了班干部那?里。
天?气逐渐转凉，冬风开始逼近云南。
原市二中的冬季运动会要来?了。
为了入场式、晚会表演，46班吵得不可开交。跳舞还?好?，陈佳音提出要跳孔雀舞，大家都同意了。
入场式有七八个方案，但因为实施难度过大，都被排除了。陈佳音作为文艺委员，和同学吵架吵哭了一次。这个提方案，那?个说不行，那?个提方案，这个说不行，陈佳音挤在一群人中左右为难，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最后，大家终于不吵了，提出来?的方案就是大家选一套班服穿，然后选出一部分?人在主席台前?跳舞。
方案定好?了，选班服的时候大家又吵。
这个说你?选的太?难看了，那?个说你?选的太?薄了。
崔美青都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刺可以?挑的，班里几伙人都吵急眼了。
她还?以?为最后选出来?的班服会很好?看呢，结果选出来?一套上白下黑的套装，那?白色的上衣还?是加绒的，穿在模特身上都丑得不忍直视。
崔美青:？
早知道?你?们喜欢这样的丑衣服，那?我当初就应该也厚着脸皮和你?们吵一架。
入场式除了服装和舞蹈，还?有口号。好?家伙，选口号又是一顿吵吵，班里的学生每个都聪明，每个都有自己的主见。
这个想?喊诙谐风，那?个想?喊文艺风，还?有人喜欢羊癫疯，不知道?从哪选了一个“46班，敢于亮剑，狭路相逢，勇者必胜”的口号，让崔美青两眼一黑。
最终定下来?的口号还?挺霸气的:“武者称雄文者称霸，46班，雄霸天?下”。
大家的中二魂燃烧的还?挺旺盛。
选好?衣服，定好?方案，该进行练习了。
班主任会在星期三第?三节体育课来?带学生们连练齐步走和喊口号。
平时的课间操，班主任一下子严厉起来?，在学生之间转来?转去，但凡不好?好?做操的都是被他打脑壳。
原市二中的课间操有两套，一套是民族舞改成的体操，一套是啦啦操。每年运动会学校都会进行啦啦操比赛，场面特别壮观，所以?学校领导和老师都非常重视。
崔美青这个人吧，做操的时候喜欢偷点小懒，手臂伸出去一点点，脚踢出去一点点，动作标不标准不重要，只要做了就行。
但班主任看着，她不能再偷懒了，不管是踢脚还?是抬手都得做到位。
何萍雅和房龄芳就不一样了，她们是做操的沉浸式选手，两人活力的就像刚出生的一样，做操肢体幅度特别大，前?后左右的人都得躲着点，不然会被创到。
上了发条的小青蛙都没有她们活泼。
崔美青这个刚坐牢出来?的“祥子”特别不理?解，怎么?有人做操会那?么?快乐。
在大家如火如荼的进行运动会准备时，圣诞节先到了。
云南人很喜欢凑热闹，不管是什么?热闹，只要热闹就行。
所以?圣诞节云南人也会过。
原市二中外面的小摊子摆出来?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和花花绿绿的苹果。
各种颜色的包装纸把苹果包在里面，像五彩缤纷的花一样，被太?阳一照，金灿灿的，瞧着就喜人。
学生很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少人买了四五个送人。
崔美青是不喜欢买这玩意送人的，太?贵了，不值一块钱的苹果包装之后能卖出十五块二十块的价格，有这个钱她买一斤苹果不香吗？
她以?为是没人送她的，毕竟进入高中之后，她太?忙了，不是忙学习就是忙攒钱买电脑，连个朋友都没有，谁会无缘无故送她苹果呢。
没想?到，在圣诞节，也就是星期二，她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写作业时，走读的李昊杰突然别别扭扭到她跟前?说:“有人在学校外面等你?，她说她叫沈欣媛。”
崔美青“唰”站起来?了。
“谁？”
“沈欣媛。”
崔美青慌里慌张，她把校服抹平，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转头瞧见李昊杰还?站着，她扔下一句:“谢了。”
冲出教室的时候，崔美青觉得自己的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云里一样，她大概是做梦了吧。
到了校门口，她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晕乎乎的脑子也恢复了理?智。
沈欣媛和李珍珍一眼就看见了神色激动的崔美青，她们俩冲到她跟前?，隔着保安朝崔美青挥手，高兴的又蹦又跳:“老崔，老崔，我们在这里，在这里。”
她们手上都拿着纸袋子，粉蓝色系的包装纸悄悄从袋子口探出头。
崔美青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呜呜呜呜呜，你?们怎么?了？”
她冲过去抱住两个好?伙伴，嘴里断断续续地喊:“呜呜呜呜，我好?想?你?们啊。”
守着门的保安在旁边摸了摸自己的帽子，最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今天?圣诞节啊，”沈欣媛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有小珍珠掉出来?了:“我们来?给你?送苹果，特意选的粉色。”
崔美青破涕为笑，眼泪还?糊在脸上呢，嘴角却越弯越大。
三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反正就是抱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语言系统非常混乱，对话牛头不对马嘴。
这个说我们约好?一块来?找你?。
那?个说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另一个说你?好?像长高了，都和我一样高了。
最后，两人要回去学校上课，必须得走了才把两个纸袋子挂在崔美青的手腕上。
“这里面有四个，两个是我和珍珍送你?的，都是粉蓝色的，我的蝴蝶结是紫色，她的蝴蝶结是白色。还?有两个，一个是李鑫送的，一个是王雅豪送的，一个紫一个黑。”
崔美青把紫色和黑色的掏出来?，这配色可真别致啊，她第?一次见五彩斑斓的紫和花里胡哨的黑，这两兄弟是把老板卖不出去的苹果清仓了吧。
崔美青和两个小姐妹一起嘲笑这两兄弟的审美，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然后，她们真的必须要走了。
崔美青笑着挥手和她们说再见。
两个小姐妹坐上小电动走了，崔美青站在校门口流眼泪，眼泪流下来?擦掉，流下来?擦掉，等她回到教室，她的眼睛周围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等她平复好?情绪，李玉珍贼眉鼠眼的靠过来?，一脸八卦的问:“听说你?以?前?的朋友来?找你?了？你?们关系真好?啊，不过来?找你?的不是两个人吗？怎么?你?有四个苹果？其他人让她们给你?送的吗？男的女的？”
崔美青不稀得搭理?她。
“诶，你?怎么?不说话？”
“你?管人家男的女的，送我苹果的是我朋友，又不是你?对象，查什么?户口呢，你?中情局的啊？”
李玉珍被蹶的很不高兴，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嘴里还?念念有词:“问一句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小气鬼。”
崔美青不想?和她说话。
李玉珍这个人在46班的风评很不好?，她太?喜欢说人八卦了，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她，没有八卦她也能创造八卦。
崔美青都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她给自己编出十个对象来?。
除了学生之间互送，学生送老师苹果的风潮在原市二中也很流行。
崔美青晚自习去上厕所，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瞟了一眼，班主任的桌子已经被各式各样的苹果占领了。
啧，大家都送，就她不送，是不是不太?好?？
想?到这，崔美青上完厕所回教室，拿出一张明信片就开始“刷刷”一顿创作。
得益于她丰富的黑板报经验，崔美青虽然不会画画，但画点小花样，搞张花里胡哨，情真意切的贺卡她还?是信手拈来?的。
贺卡弄好?后，崔美青掏出自己桌洞里准备自己吃的苹果，把贺卡和苹果一起送到了教师办公室。
晚上闭眼睡觉，想?起来?看望自己的两个朋友，崔美青快乐的在被窝里蹬脚。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平安夜啊。
圣诞节过?去没多久, 热热闹闹，精彩纷呈的运动会开始了?。
崔美青是个体育废物，她喜欢运动, 但毫无天赋, 不管是入场式还是运动会，她都只能当路人甲乙丙丁, 给跳舞的同学?们当绿叶，扶一扶跑步摔倒的同学?，给跑八百米的同学送葡萄糖水。
当然, 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很开心，不用赶早操, 不用上早读，她可以在食堂慢慢吃完一碗米线。不用上课, 她可以在班级大本营的桌子上写小说，偶尔去欣赏运动健将们精彩的比赛。
爽死她了?。
时间来到?元旦晚会，大家坐在体育馆疯狂尖叫、欢呼。
崔美青看到?走上台表演的舞蹈社，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哇偶, 女神也?跳舞吗？
女神不愧是女神, 作为女团舞的c位，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刚柔并济, 性感，但不是取悦别人的性感，更多的是一种肢体的律动和表达。
台下的欢呼和尖叫声快把体育馆的屋顶都掀翻了?。
元旦晚会来的十一点, 整个高三年级准备的特?殊节目登上舞台。
高三年级因为其学?习的特?殊性，病不以班级的形式参加晚会, 而是由年级策划了?一场活动。
随着主持人的主持词结束，舞台的灯光熄灭，高三年级的老师们挥舞着彩灯站在舞台中央唱响《我是一只小小鸟》，高三学?生?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从四周涌向老师，围城一个大大的圆包住了?老师，他们随着音乐晃动身体，像音符一般高低起伏，如同海风吹起的波浪。
等老师唱完《我是一只小小鸟》，学?生?们开始合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崔美青觉得眼睛快尿尿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煽情啊。
等大合唱结束，舞台的灯光全部亮起，崔美青5.0的视力清晰地看清了?有些学?生?和老师脸上得泪痕。
歌以情动人。
晚上十二点，崔美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时间悄悄来到?2016年。
在期末考试到?来前，崔美青终于攒到?一万块钱了?，她的小说存稿也?达到?了?十五万字。
期末考试结束，爸爸来学?校接她回家?。
崔美青坐在摩托车上，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说:“爸爸，我想买电脑。”
崔林院:“你攒够钱了?？实在不行用你哥的电脑也?行啊。”
崔美青不说胡，崔林院以为她不愿意，叹了?口气说:“你攒多少钱？”
崔美青支支吾吾:“一万。”
“啊？”崔林院震惊地顾不上看路，回头看了?崔美青一眼。
“你开什么玩笑？一万？你怎么攒的？”
“写小说啊。”
“写小说能挣钱？”
“不能挣钱的话，这?个世界上的作家?岂不是都饿死了?。”
崔林院沉默了?。
这?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他一个初中毕业的人无法理解，写几个字居然能攒到?一万块钱。
他和婆娘这?几年经营小卖部、卖菌子、卖野蜂蜜等土特?产，总共也?才攒了?六万，他想买个车都买不起。
结果姑娘写小说攒了?一万？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崔美青小声说:“爸爸，这?些钱是我攒了?四五年才攒出来了?的。”
你可千万不要像收压岁钱一样把我这?些钱收走啊。
她初中的时候太懒了?，没什么危机意识，只有脑子出现灵感她才会写，而且稿件要辗转一个月才会被?编辑部筛选出来，很耽误时间，不然她也?不会攒到?现在才一万。
想到?这?，崔美青的心收紧了?许多，她是真的担心爸爸把她的钱收走，但她不能不说，她现在真的需要一台电脑，她要签约网站，要挣钱。
回到?家?，崔美青把爸爸拉到?自己的卧室，把编辑会给她的信一张张给爸爸看。
“我写小说也?很不容易，需要灵感，需要时间，但我真的喜欢，编辑也?都说我的文字有灵气。爸爸，这?些钱都是我一点点挣的，攒的，你让我试一试，行不行？”
崔林院一张张翻看姑娘的信件。
他没有见?过?他家?姑娘这?样的孩子。
像她这?样大的小姑娘挣钱的不是没有，但她们都不读书了?，只能靠打工为生?。
而姑娘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老师对她的评价一向是听话懂事，这?些年姑娘一直在不间断的写小说，她的成绩丝毫不受影响，家?里人甚至一直没发现她在写小说偷偷挣钱。
他当然看得到?姑娘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但他一直以为姑娘是在学?习。
这?样的孩子，他要怎么管呢？要怎么培养呢？
崔林院不知道。
所以，他选择尊重姑娘的选择。
“行，那我明天就带你去买电脑，但你要答应爸爸，不能耽误学?习，作业写完了?才能写小说，做得到?吗？”
崔美青如听天籁，她高兴地立正，就差给爸爸敬个礼了?。
“爸爸，我知道了?，我不会耽误学?习的，你放心。”
当天晚上崔美青就闷头写作业，几本寒假作业而已，小事。
她赶作业时，和婆娘睡在一张床上的崔林院说起了?姑娘攒钱买电脑的事。
李英婼听完就从床上坐起来了?，“你疯了?，”她不可思议:“一万块钱让她买电脑？那是一万块钱，不是一百，不是一千。”
“那钱是人家?自己挣的啊。”
“我们养她，供她上学?不要钱啊，她要是把钱拿出来，那我们的压力得少多少，你不知道啊？”
“我们本来就得养她，供她上学?，不然把她生?下来干什么，你不要发神经。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哪个像她一样懂事，从小到?大没让我们操心过?。”
李英婼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但她坐了?半天，还?是觉得不靠谱:“那可是一万啊。”
“哎呀，她自己挣的钱，你给她拿来了?，她能恨死你。一万怎么了?，她自己挣得，想怎么花，怎么花，我们又不是特?别缺钱。”
崔林院自己其实也?心痛，他觉得这?一万拿来买电脑，多半是打水漂了?。但看婆娘更想不开，他一下子就想开了?，下意识扮演起开明的家?长。
李英婼躺下，辗转反侧半天，闷声问:“你说，咱姑娘像谁啊？你家?，我家?，咱家?，谁有那样的本事，靠写小说攒一万块钱。”
她撇嘴，“肯定?不像你，就你那个花钱的劲，如果不是我看着你，你能把挣到?的钱都花光。”
崔林院反唇相讥:“肯定?不像你，你都不识字。”
“我那是当年没读过?书，再说了?，我现在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那还?不是我姑娘教的。”
“什么你姑娘，那是我姑娘。”
两人的话题越来越偏，最后变成了?互掀老底。
第?二天一早，崔林院带着崔美青去买电脑。
两人对电子产品都没有什么研究，刚进?到?商场就被?围了?起来，导购员围着两人叨叨说了?一堆，语速特?别快，说得还?都是专业术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崔美青不得不打断滔滔不绝的导购员:“哥，你说得这?些我都不了?解，我就三个想问的。第?一、电脑坏了?保修吗？保修的时间是多长，会不会产生?额外的费用？第?二、你们有没有免费送上门安装的服务，能不能连网线？配套的其他硬件需不需要额外出钱。第?三、我需要存储空间大的电脑，你这?里有没有？”
导购员:“你放心，你说得这?些我们都有。这?台，最新款的台式一体机，运转速度快，存储空间大，有摄像头、音响，可以连接打印机，如果你不喜欢配套的键盘，还?可以买个自己喜欢的换上。”
“对了?，”导购员笑呵呵的说:“今天商场有活动，电脑桌免费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崔美青放心了?，她敲定?了?一台自己喜欢的机子，商场让她签好各种单子，记下她家?的地址，下午就上门安装。
到?了?下午，商场的热来了?，他们安置电脑桌、安装电脑和网线，忙得不可开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