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高危/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by皆付笑谈

作者:皆付笑谈  录入:03-20

“行了!”薛乔之心惊胆颤替陆续包扎好伤口,表面仍然一副死人脸。
“以后别再这样。用不着你帮我挡伤!”
陆续如画的眉目同样冷脸以对,无话可说。
二人冷眼对视半晌,薛乔之游移开目光,掩饰耳根红热,冷声道:“能走吗?是否需要多休息一会。”
“我手受伤,不是腿受伤。”陆续无情回怼,“快走吧。我还得在天亮之前赶回皇宫。”
话音一落,已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薛乔之陡然沉默,脚步虚浮无力地跟在后面,似如故意拖慢速度一般。
心中倏然升起一缕清晰念头,他不想向前走了。
陆续浑然不觉,脚步越走越快。
迎面拂来带着冷气的寒风,二人都心知,出口就在前方。
没走多久,平直的密道角度改变,变为向上的坡道。
顺着坡道向上走,很快出到地面。
谢天谢地,这条密道是通的。
陆续长舒一口气。不需师尊的神剑开路,他也顺利帮薛乔之逃出皇宫。
密道口外长着过膝的杂草。此处应是城郊,四周留有残破的断壁残垣,荒草蔓径,夜风吹过,呼啸出凄凉的低嚎。
“你即刻去往乾天宗。方向清楚?在西北。”陆续冷声催促,“我已朝松雨传讯,你到了乾元镇,她会来找你。”
“一路只管御剑飞奔,别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他其实有些担心,这里离乾元镇尚有十万里之遥,薛乔之路上会不会遭遇横祸。
可惜他没办法护送对方前往。
“你呢?”
“我不是说了,得在天亮前回宫?”不能被秦时察觉他曾离开过。
“以后还能见你吗?”
若陆续说不能……
……他就不走了。
“不知道,看情况。”陆续转身走向密道。
走了两步,又回头:“如果路上遇到危险,即刻给我传讯。”
虽然不知,薛乔之真遇到飞来横祸,他赶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只能祈祷一路平安。
时间已经不早,萧逸身形迈开长腿大步,再一次进入密道。
目送竹清松瘦的背影消失在漆黑草丛之中,薛乔之静立在原地,站了好大半晌,才默然转身,化作一抹流光御剑而去。
陆续穿过密道,再次回到皇宫之时,天光已经大亮。
腐草萤火消弭无踪,破败的冷宫只剩一片萧凉死寂。
他眉头微微一皱,时间紧迫,得急速赶回宫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白日避开巡逻禁卫,要比夜间麻烦许多。陆续回到居所,刚翻墙入院,走到屋后,就听到秦时和寰天道君的声音。
“师弟,我要进去了。”
二人已经敲了一阵门,无人应答。
房内甚至没有灵息。
陆续霎时惊出一声冷汗。
他翻窗入屋的同时,门外秦时已经在下最后通牒。
怎么办?他身上脸上都沾了血污,不能直接朝被子里躲。
如何才能不让二人察觉,他曾出去过?!
房内一直无人应答,秦时心中疑惑,隔着门为自己的无礼举动道了一声歉,掐诀推门而入。
房门陡然打开,二人扫视一眼,目之所及处,没有半个人影。
“陆续?”寰天道君心中一惊,大步踏入屋内,速即搜寻。
屋角屏风上,忽的黑影一晃。
他一步闪移到屏风后
——动作瞬间凝滞。
陆续趴在浴桶边,缓缓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
“师兄,寰天道君?”
他像是沐浴时睡着了一般,神思尚有几分恍惚。
过了一息,才扬了扬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水气氤氲,升腾着缥缈的烟雾。
墨色青丝如瀑,随意搭散在瘦削光洁的肩头,勾勒出烟霞迤逦。
细润净白的脖颈,凌晰精巧的锁骨,流畅紧实的身线,三千世界最引人入胜的桃源盛景,在波光粼粼的水波映衬下,分毫毕现。
秦时和寰天血脉瞬间沸腾出燎原烈火,昂然挺立。
二人僵直着身躯缓缓转过身,如扯线木偶般,同手同脚走出屋外。
思绪也和身体一般灼烫僵硬,根本没有任何余力再去思索,为何毫无灵息,为何清早沐浴,又为何会睡着。
情潮如狂风恶浪,汹涌澎湃,唯一的一个念头波涛狂澜中无力沉浮:得马上找水灭火,否则身心都会被烈焰烧成灰烬。
房门关上,两道颀长身影消失。
热气氤氲的潋滟目光骤然一冷。
陆续从水中起身,下半还穿着的衣袍已被浸泡浇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遐想无限的细长双腿。
幸好他急中生智,直接跃入水中,洗去满身血气和脏污。
这样应该能蒙混过去。即便二人生疑,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不知为何沐浴时睡着,别人也拿他毫无办法。
起身换下湿衣,随意套上干净里衣,睡了几日冷硬的长椅,如今终于可以睡上柔软床榻。
藏在水中的伤口泡水后再次开裂,草草处理过后也懒得再管。
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神游天外了大半日,到斜阳西沉,落霞映天时,终于等到薛松雨传来的讯息。
薛乔之平安到达乾元镇,姐弟重逢,一个甲子的希冀与找寻,最终迎来皆大欢喜的谢幕。
悬了一天的心中大石化作轻柔羽毛,缓缓飘落,陆续舒出堵在心口的长气。
他功成身退,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陆续:药性这么烈,会不会对薛乔之身体造成影响?
薛乔之:对我心灵造成了极大影响。爱上了一个脑子缺根筋的木头。
秦时&柳长寄:见到陆续沐浴。好恨生在阿晋

日升月落, 时间如指间流沙,转眼又是一日天光。
清早醒来没过半刻,房外又传来几响轻柔敲门音。
陆续一边整理衣襟, 一边打开房门。
秦时和寰天道君长身鹤立在外, 神色都有几分故作无事的不自然。
陆续嘴角微翘,朝二人拱手问安。
“师弟,今日……想去何处游玩?”
“全凭师兄安排。”
陆续跟着二人在北梁城郊的风景名胜地闲游一日,傍晚回到皇宫, 路上见到巡逻禁卫。
他佯装好奇,随口一问:“刺客还没抓到?”
秦时漫不经心笑答:“连个凡界散修都捉拿不住,简直无能。”
“这么多天了, 刺客一直藏在宫里?”
“刺客乔装成宫女混进宫, 也极有可能继续乔装, 混在宫人之中。皇城内住着几万人, 她伪装成凡人, 要一一排查, 需要时间。”
陆续漠然点头:“他们就一直这样找下去?万一人已经逃出宫了?”
“皇宫的法阵没有响动。刺客还未逃出。”
还好皇宫的法阵不顶用。
他藏匿刺客, 帮刺客出逃, 以及皇宫密道一事,都未被人察觉。
陆续腹诽着北梁皇室的灵石白花了, 又心道一句,他们最好就这样在宫里做着无用功, 找上一辈子。
既然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他无需继续留下善后, 已可返回陵源峰。
清绝眉宇微微一皱:“这些禁卫夜里巡逻的声音好大, 吵得人睡不着。”
寰天道君轻笑几声:“明日带你回乾天。还是说, 现在就想回去?”
“今日天色已晚,lijia 等明日吧。”
又过一日,北梁宫廷仍不知刺客已逃,禁卫依旧在宫中搜索,陆续心安神定坐上金车,跟着二位大能回到陵源。
万千红艳欲燃的花树勾连着苍翠远山。
山风拂过,吹动尘风殿屋檐的铜铃叮铛脆响,同漫天旋舞的落花飞雨一起,交织出浓色艳丽又气势磅礴的仙山盛景。
辉煌庄重的大殿外,立着一道玉树临风的潇逸身影,高华温雅的气韵压住所有红尘浮华,彰显出令人肃然起敬的尊贵。
陆续朝绝尘道君行礼问安:“师尊何时回山的?”
“你走之后第三天。”雅音轻柔一笑,“早知你在北梁待这么久,为师也该一同前去。”
陆续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师尊调笑道:“阿续,多日不见,可曾想念为师?”
还未答,肩膀已经被人揽过:“陵源北梁相隔甚远,一路奔波舟车劳顿。阿续,为师陪你好好睡上一觉。”
陆续陡然一愣,他一回山就遭遇师尊调戏,如此虎狼之词,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方休冷哼一声,将他从绝尘道君怀里扯出,又绕在他身边,靠近脖颈东嗅西嗅。
“小曲儿……”隽秀双眸闪过一缕阴寒辉光,略带疑惑将人上下端详。
方休闻出什么味道来了?!
陆续每次都对方休的嗅觉十分好奇,究竟在闻什么。
是他藏在袖中,还未痊愈的伤?
他不动声色站得挺直,过了一会,听方休问道:“小石头没欺负你吧?”
尖削下颌微摇。
秦时没把他怎么样。他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刺杀北梁皇帝的刺客。
师门四人表面和乐融融,内里各怀心思进了尘风殿,一切又回归往常。
薄雾锁山,月洒清辉。
秦时离开尘风殿后,陆续迫不及待去往师尊房里,将金斗城内,秦时和寰天道君竞拍清心丹一事告知对方。
“师尊,”陆续将锦盒呈上,“清心丹是淫/邪之物……”
那二人没安好心。
但一个是师尊徒弟,一个是师尊挚友,尊长的是非他不好妄议,点到即止即可。
绝尘道君轻轻摩挲着爱徒温凉细润的尺骨,半垂的凤目遮过一闪而逝的阴寒锋光,过了片刻,才将锦盒拿起,漠不经心打开掠视一眼。
陆续悄悄观察绝尘道君神色。
对方表情依旧温雅淡然,似是完全不以为意。
他不禁心中默默叹气,师尊对身边之人,还是全心全意信任,毫无一丝心防。也根本不会相信,从小教导大的成器徒弟,和多年并肩而战的莫逆之交,会对他存有不轨之心。
过了片刻,昳丽凤目又染上一层笑意。
“阿续,你买下这个丹药,打算给何人服用?”
“不打算给任何人服用。只是不想这等邪恶之物落入歹人之手。师尊,把它毁去吧。”
“毁去?”绝尘道君温声轻笑,“这可是长寄和秦时花天价买下的东西。”
“清心丹材料难得,炼制不易,即便合欢宗内数量也不多,炎天上层更是罕见。就此毁去,不觉可惜?”
不可惜。不是他的钱。这药的作用也令他不耻。
但师尊想留下,他没资格置喙。
陆续正打算行礼告退,绝尘道君忽然捻起其中一枚药丸,戏谑一笑:“清心丹,为师也只仅闻其名,今日还是第一次得见。也不知,是否真有传言中的效果。”
“阿续,若不然,我们试试,是否真有奇效?”
劲长五指捻着黑色丹药,在清艳双眸前轻微一晃,黑白分明的界线便如墨迹晕染,融合模糊,不再泾渭分明。
陆续嘴角微微下垂,这玩笑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怎么,我的阿续不愿陪为师一起探寻未知道途?”
戏谑的音调交织着三月春风的和煦暖意,和滴水成冰的刺骨寒意,低低浅笑一声。
“阿续不愿服下雌药,为师服下雌药也可。”
“师尊,”陆续长叹一声,“别戏弄弟子了。”
师尊真服了雌药,他不敢说,究竟还能不能稳住道心,不做欺师的孽徒。
他知道自己逗起来好玩,但师尊能不能换些别的,别老拿情爱之事戏弄他。
雅音温柔笑了几声,五指绕起陆续鬓边青丝,柔意把玩:“天色不早,早些休息。”
顿了顿,又笑道:“不如就留在为师房中,和为师同床共枕?”
陆续仓惶告退,一溜烟跑出房间。
绝尘道君眼色深沉看着背影离开的方向,俊美凤目沉下晦暗阴寒的锋光。
深木林中淡阳清濯,鸟鸣莺啼,正是秋光好时。
回到陵源之后隔了十天,陆续终于得到师门允许,来此处和薛松雨见面。
尘风殿的法阵可以截获一切法术传音,他怕刺客的事情被人察觉,不敢询问。
只有二人见面,才能详谈。
薛松雨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
“咱两还说这些。”陆续嘴角高翘,“这几日如何?”
“我们在镇上租了一间小院,乔之暂时住在镇上。生活一切安好。”
陆续点点头:“往后有何打算?”
“先就这么住一段时间。等不了多久,就到乾天宗大开宗门,在整个炎天广收门徒之日。乔之的根骨好过乾天宗许多人,一定可以顺利拜入宗内。”
薛乔之也要拜入乾天宗?
“我说句实话,你俩在这儿待着,不如去投靠凌承泽。”
薛松雨宛然一笑,黑亮的大辫子在空中甩出黑墨残影。
“我无心向道,唯一所愿就是找到乔之。如今心愿已了,往后只要我二人在一处,能不能修成正果,都无所谓。”
“何况我们都不放心你一人留在此处。”
陆续薄唇微扬:“你说的对。修道,在哪儿不是修。”
薛松雨真走了,他就没了可以随心随性,无话不谈的好友。
“对了,我曾听你弟说过薛家以前的事,他对北梁皇室的恨意很深。”
薛乔之会否还想着报仇?
“这事我和乔之谈过。”薛松雨神色温和,“我从未对你说过我在凡界的过往。”
陆续淡笑:“你说,我听着。”
他二人极有默契,踏入仙途之前的红尘凡缘,从不多嘴打听。
如今薛松雨想要告诉他了。
“乔之应当对你说过,薛家曾是世代挂帅封侯的兵马统帅。后来功高震主,被北梁皇帝以拥兵自重,危害江山社稷之名,满门抄斩。”
清亮丽音微沉:“那时他年龄尚小,我的年岁也不大,很多事,我们当时都不明白。”
“我爹和几个叔叔,对家里人都很好,可是他们究竟有没有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我至今也不知道。”
豪放飒爽的清丽容颜,难得地因为沉湎回忆,被如水流逝的时光晕湿上几分追忆往昔的柔软和黯然。
“薛家镇守的地方叫宁州,我们一家住在阳宁城内。虽比不上北梁都城,也是个规模巨大,人口众多的凡界城镇。”
“从小,家里就对我非常纵容。北梁有规定,城内街道不许纵马,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不敢违令。可我敢。”
“我随心所欲当街纵马,横行无忌。虽是凡人,家里却有许多仙门法宝,甚至还见过不少修士。”
“那时我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
陆续双眸微微一缩,仔细打量她片刻。
……薛家,真是在民间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
“薛家究竟有没有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我不知道。不过我曾经是娇纵蛮横的阳宁一霸。”
“后来我和爹他们一起去军营。你知道,当时扎营在什么地方吗?”
陆续摇头。
“那是一个山寨。我听爹的亲卫说,咱们是去剿匪。可那儿哪像是剿匪的样子?我在军营里面也同样横行无忌,无论官军还是土匪,见了我都得低头叫一声大小姐。”
陆续:“……”
他终于知道山大王这一身军匪气打哪儿来的。
“薛家是否官匪勾结,是否拥兵自重,是否意图谋反,我那时都不知。如今过了一甲子,更难弄清楚。”
薛松雨神色温柔又黯淡地笑叹一息。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后来便是千秋节,薛家被召回北梁都城。那时乔之年岁尚小,不知军中之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后面跟着宁州大军。”
“只是我们先行的一批人,在入城前被人埋伏。”
陆续沉默不语,没想到还能从薛松雨口中,听到一则多年前,和谋反有关的八卦。
薛家假意奉旨回京,后面带着大军。
北梁皇室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将计就计,先下手为强,诛杀了意图谋反的一方统帅。
只不过,事情详情究竟如何,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得而知。
“我从混战中逃出,被问缘峰主所救。她说曾和我家有过几面往来,于是我跟着她来到乾天宗,成为问缘峰的内门弟子。”
“入道之后,就再不涉入凡尘。”
陆续心中唏嘘无限。
没想到山大王还曾有过如此风光的过去。
少年时的策马驰骋,意气风发,如今已同指尖流沙,被时光的轻风一吹,烟消云散难觅踪迹。
她坦然一笑:“乔之听了之后,表情和你一样。”
“他什么都没说,我不知他是否能放下心中仇恨。不过乔之很聪明,不会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再去想着刺杀北梁皇帝。”
“我猜,他即便还想报仇,也会等着修成一代大能,光明正大地杀去北梁。”
陆续无语,那人志向真远大。
薛松雨说完故事,二人又天南海北随意吹弹了一通。
她不用再参加天璇大会,连修炼都比以前懈怠许多。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下一次山?”日暮分别前,薛松雨问,“乔之想见你,当面朝你道谢。”
别道谢了,他没被薛乔之气死,已是谢天谢地。
陆续嘴角微微一扬:“最近可能都不行。你也清楚,乾天修士入宗未满五年,不得下山。我不能老是仗着师尊的纵容,不守宗门规矩。”
他这个飞扬跋扈的二世祖,无数双眼睛盯着,背后全是嫉妒恨怨的流言蜚语。
“也是。”薛松雨一本正经调侃,“你还是乖乖呆在尘风殿为好。”
“这几十年我下山那么多回,从来风平浪静,没遇上任何怪事。你一出门,没哪一次能不出大事。这等运势机缘,给我,我也不敢要。”
陆续无言以对。
几日过后,陆续忽然收到薛松雨的传讯,问他是否有空去深木林。
他的情况薛松雨清楚,未得绝尘道君允许,不能随意离开陵源峰。
只有每隔一旬,可以外出同她和于兴等人玩上一天。
没有重要大事,薛松雨不会主动找他。
第二日一早,陆续找了更好说话的师叔。
方休一口答应:“你想去哪,给我说一声就成。师兄那儿无需理会。”
陆续道了一声谢,在被师尊发现之前,脚步匆匆离开了尘风殿。
去到林间,薛松雨已经在此等候。
往日朝气勃勃的大辫子有气无力的垂着,透出显而易见的沮丧。
“怎么了?”陆续调侃,“薛乔之不听你话,把你气着了?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薛松雨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豪爽习气,二人之间更是无话不谈。
这是陆续第一次见她缄默不语。
究竟怎么了?
秋风穿过树林,几片碎叶在空中盘旋,舞动出风的轨迹,跌落深秋的萧索寒凉。
沉闷了片刻,薛松雨支支吾吾:“陆续,你,有没有,意中人?”
陆续乍然一愣。平时他和山大王热火朝天摆谈别人的风月八卦,怎么这回对方打听起他的八卦来了?
尖削下颌微摇:“没有。”
“有没有结道侣的打算?”
“随缘。”他豪爽笑道,“咱们的交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直说了。”薛松雨深深吸了一口气,“乔之他倾心于你,若是你没有意中人,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他。”
陆续心中倏然一震,宛如听了一个万分恐怖的鬼怪传奇。
“你说薛乔之他,他什么?”
薛乔之喜欢自己?!
那张冷脸霎时浮现在心中,薛乔之没气死他已是万事大吉。
薛松雨面露几分愧色:“你也知道,我家以前生活奢华,乔之曾是锦衣玉食的将门公子。后来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在凡界修行,为了钱财给人卖命,日子过得很苦。”
“我给不了他什么,只一心希望他往后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陆续点点头,他理解薛松雨长姐如母的心态。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血亲。
但她是不是弄错了?
“薛乔之喜欢我,他自己说的?”
大辫子上下晃了晃:“他说不说,我都看得出来。”
“我知道这要求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也不求你即刻答应。只是希望,你能试着考虑一下。”
“虽是王婆卖瓜,但我觉得乔之很好,说不定,你可以喜欢上他。”
陆续揉了揉眉心,对方的请求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都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让我,想一想?”他从未料想过薛松雨会有这样奇怪的请求,只觉莫名其妙,但并不反感。
何况她是他唯一的挚友,她的求情,他不会一口回绝。
“那个,要不,你先带我去看看薛乔之。”思忖片刻,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山大王这样豪放不羁的性格,极有可能是她会错了意,根本没有这回事。
他最好还是直接去问薛乔之,什么情况让她产生出这样的误会。
陆续跟着薛松雨,偷溜下了山。
薛松雨一脸愧疚:“被绝尘道君知晓,你是不是又会被禁足?”
陆续不以为意摇头:“天黑前赶回山,应当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我平日不怎么在陵源峰内走动,禁不禁足,并无多大区别。”
没多久,二人来到乾元镇西边的一处民宅。
这一片地有许多修士居住,街上热闹喧嚣,院门一闭,院墙又分断出与世隔绝的怡然宁静。
薛乔之正在院中练剑,见到陆续,动作陡然一顿。回过神后,依旧是那副万年霜雪的冷眼冷脸。
陆续确信,一定是山大王有所误会。
“你们俩谈谈?”薛松雨左右看了一眼,一溜烟跑进屋关上了门。这八卦她不敢听。
阳光越过黑瓦白墙,在院中投下半面阴影。空气流动着沉闷。
两张冷脸对视片刻,薛乔之偏过头,移开目光。
陆续先说话:“你姐闹了大误会。你待会给她澄清一下。”
薛乔之冷声问:“什么误会?”
“他误以为你喜欢我。”
空气中的霜冻更加冷冽,似乎连微风和暖阳都不敢踏足院中。
薛乔之长吸了一口气:“你脑子少根筋。”
陆续:“……”
若不是薛松雨就在房内,他一定一拳打上他的脸。
他咬了咬牙,冷漠朝薛乔之道:“我走了,你待会给松雨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刚打算转身离去,手腕被人一把抓住,按在了火烫的胸口。
强烈有力的心跳隔着一层血肉,将炽热的温度传到冰凉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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