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凑到他的电脑前,他指着照片对面店铺玻璃门说:“看这里,映照了这家手机店铺的号码。马上,复原这个号码!”
技术员人收到命令。很快,把手机号码复原。他电话打过去,确定地址后,急忙联系展藏锋,告诉他地址。
莱安县四里街道VI数码手机店,电话1**********。
正在莱安县的展藏锋,开着导航驾驶车子过去。路上,给蒋逐意打电话,让他收队。
VI数码手机店,店主正给手机做保养,见一个男人带着两名警察进来。内心不由“咯噔”一跳。他只是偶尔把二手手机当新机卖,这也要抓进去蹲牢房?
展藏锋一眼看出他手里的,是温容的手机,便伸手拿过。
店主一蒙,又心想,事主找上门?这手机真是偷的?那人被抓了,还把他供了出来?
收掉手机,展藏锋把温全照片拿出:“这个人在哪里?”
难道想错了,他是便衣警察?于是道:“昨天晚上,他来我店里当手机就走了。至于在哪里,我真不知道。”
展藏锋走出店铺,从身边警察拿过对讲机道:“搜查四里街道所有旅馆酒店。”
警察得到命令,拿着搜查令挨家挨户地去查找。
展藏锋顺着四里街道街道行走,在看到路边一条野狗,叼着布条玩耍时,走过去取下。展开布条一看,上面是四字血字。抓着布条,手握紧,青筋不由暴起。
容容在这里,离他很近。
看到楼下闹哄哄的,还有警察的身影在。温全赫然感觉不对,直觉告诉他,警察在寻找的人是他。把银行卡收起,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扛起,马上离开旅馆。
到了楼下,急忙打开无牌后备箱,把温容扔进去。
这辆破旧的车子,是偷来的。未免被追查,才把车牌卸了。一路上,只有偏僻的小路,这样能避开交警。
刚把温容扔到后备箱,就有人指着他大叫:“他在那里!”
展藏锋一看,立即追来。温全赶紧上车,启动车子开过去,差点把路人撞飞。险险避开的路人大骂道:“没长眼啊!”
警车响起,开了过来。展藏锋上了警车后,亲自开车追上去。
一前一后,在莱安县县城,警笛声响起,越来越多警车围堵无牌车子。被穷追不舍的温全,想要开出县城,却被围堵住,逼得他跑到别的大街上。
展藏锋对对讲机指挥,向所有警车下达命令,如同狩猎般围剿温全,让温全的范围越来越狭小。温全左边走不动,右边被堵死,身后有人追,前面已没路。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温全,马上停车束手就擒!”
车子里,温全冷汗淋漓,他咒骂着。这一次被抓住,恐怕要去坐牢。他怎么能去坐牢呢?而且,他打的是自己老婆儿子,关你们警察鸟事。
他脑子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混乱。从来都是他凌虐别人,还没轮到别人来抓他!
“妈的!想抓我,没门!你们一定要弄死我,那就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眼看着前面的路,又被一辆警车横着拦住,他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来啊”,朝着警车撞过去。
警车上的人,吓得跳车而逃。
“轰”地一下,温全撞到警车。两车相撞带来的冲击,致使车头破损,也令本就没系上安全带的他,一下受到撞击伤害。偏偏,还没晕过去,人一下疼得哭爹喊娘。
无路可逃的温全,总算是停下车子。
展藏锋从警察下来,奔跑过去,他从震碎的车窗看进去,只有浑身是血的温全。扫了一眼后车座,还是没人。
总不是,把人留在旅馆,独自逃走?
不,人一定在车上。
走到后车厢,把盖子打开,看到遍体鳞伤的人儿。那一刻,展藏锋心脏抽动,某种窒息感,让他痛心切骨。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把温容抱入怀中,他低头亲了亲满是鲜血的额头,低声说:“容容,没事了。”对不起,才找到你。他心疼,自责,悔恨。如果可以,他想要亲手把温全杀了。这个人,为什么要对亲子下得了如此重手。
把温容抱上警车,让他们迅速回到江城人民医院救治。而留下的车子,由警察开回去。至于温全,被警察铐上警车带走。他的双腿,怕是废了。
回到江城,到了医院,电话给伊慧怡和蒋逐意,告诉他们,温容已找到。
“真的找到了?容容在哪?”伊慧怡激动道。
“急救室。”江城人民医院里,展藏锋回答。
伊慧怡几人赶到医院,听了温容的情况后,伊慧怡差点晕倒在地。她捂住嘴巴,泪流满面。陶淘悲伤愤怒地一拳打在墙上。
和蒋逐意借了一支烟,展藏锋走了出去。
第57章 空落
安静的病房,单薄的人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从急救室抢救过来的温容,头发被剃掉两部分露出头皮,缝合两条伤口。嘴唇上的撕裂,也上了药。他青肿的眼睛,视网膜没有受损,已是万幸中的万幸。至于身上,几乎全是大大小小伤口。
睡了一天,没有醒来的迹象。伊慧怡陪伴在儿子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因为这事,陶淘也没了元旦游玩的心思,留在病房等待好友苏醒。展藏锋把温全的事情,交给律师处理,也大部分世间留在医院。
同样是自责、愧疚和心疼,伊慧怡的这份情绪,源于自己多年来的懦弱,导致孩子受了二十年的苦。而展藏锋,是源于疏忽。隐藏在容容身上那份不安,被他所忽略,才导致了爱人的伤心欲绝,让他被温全抓走,惨遭虐待。
坐在病床边,展藏锋握住容容的手,放到唇边,低声了句“对不起”。伊慧怡见此,欲言又止。
第二天早上,陶淘走进病房,看温容睁着眼睛,惊喜道:“容容你醒了!”
趴在床边睡觉陪伴的伊慧怡,被他的声音吵醒。她抬头看过去,发现儿子真的已醒过来,不由激动哭泣:“容容你醒来,呜呜呜呜,妈妈好怕,好怕你丢下妈妈啊。”
温容张嘴,想要安慰她,但嘴巴和喉咙实在干得难受。其实,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清醒。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妈妈在睡觉,便没有吱声。
“我去叫医生!”陶淘激动跑出去,找主治医生。
正前往病房的展藏锋听后,大步走进病房。床上的人,看到他刹那,把脑袋一偏,看向了窗外。
又来了,那种揪心疼痛的感觉又来了,为什么要出现,你明明已经有别人了。
展藏锋坐在病床边,没有出声。他有千言万语,现在却不是最佳解释时机。
主治医生很快进来。认真给温容做了各项检查后,说身上伤害过重,至少要住院十天。食物可以吃,但以清淡为主,药也按时吃下别忘了。
伊慧怡认真记在心里。知道可以吃东西,她高兴地说:“我去给容容做些吃的,辛苦陶淘和展先生在这里陪陪他。”
“好的阿姨。”沉闷几天的陶淘,脸上总算露出笑容。他给温容倒水,温容接过喝下,喉咙才舒服不少。温容轻声与他说话,少年含笑回答,说现在已经是元旦第三天了。
“我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了。”温容有些恍惚,他清醒前的最后记忆,停留在那个冰冷,发着霉味的小旅馆里。
“容容放心吧,那个恶魔已经被抓起来了,他再也不会伤害你。”陶淘抬手,拳头握起,“以后,谁要欺负你,告诉我,我要亲手揍他。”
温容觉得好笑又感动。
那个喜欢赌博喝酒,一事无成,吸着他们母子鲜血的人被抓起来,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活在不安与恐惧之中。
沉默地坐在一旁的展藏锋,看了陶淘一眼。少年会意站起:“我去倒开水,很快回来。”温容“嗯”了一声。陶淘提起尚有半壶水的开水壶,走出病房。在他走出病房后,温容沉默地看着窗外。
“容容。”展藏锋开口,但心尖上的人儿,并没有回头。他们之间,仿佛隔阂着一堵墙,将其彼此屏蔽。“那天你找我的事情……”
“对……对不起,我有点累了。”背着男人,温容眨巴着含泪的眼睛,不敢回头,生怕回头,会控制不住流泪。
沉默了一下,展藏锋伸手,避开他头上伤口轻柔地抚摸一下:“手机我给你换了新卡,有事情电话我,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站立离开了病房。
温容缩进被子里,眼泪控制不住流到枕头上。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那一幕。从今往后,藏锋不再需要他了。
伊慧怡做了清淡的饭菜,病房里,一口一口喂着儿子吃。被当成小孩儿的温容无奈,他身上虽然都是伤口,也疼了点,但手脚还是能动的。
“多吃点,好好吃饭,把营养补回来,很快能好了。”伊慧怡说。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次能把你救出来,还多亏了展先生……展先生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我们也无法在江城站稳脚跟。”于是,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前后说出来。
温容听得内心酸楚,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提那个人。
吃过饭,陶淘给他削苹果,并告知,明天要去警备区训练的事情。少年依依不舍,他们下次再见,是过年前后的时间了。
“陶淘不回老家?”温容询问。
“以后都不会回去了,我并不喜欢那里。而且,在这里,还能有容容和蒋上校呢。”嗯,还有其他一起训练的国防生。
“那过年的时候,来我家好吗?”温容道。
“真的可以吗?”陶淘一脸激动。
“当然可以。”家里就他和母亲,多个人多份热闹,何况陶淘是他最好的朋友。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过春节。”少年露出一口白牙,闪闪发亮。
晚上伊慧怡守夜,知道她这几个晚上一直守着,没有回去休息过,温容心疼,让母亲睡到隔壁床上,保证有事一定叫她。伊慧怡听从他的话,疲倦地打着哈欠到隔壁床睡觉。
或许是这两天一直躺着,睡得太多,直到凌晨一点,温容无法入眠。他脑子胡思乱想,想的尽和展藏锋的事情。想着对方的温柔,拥抱,亲吻与结合一体的欢爱。那一份炙热,在慢慢变凉,这场美丽的梦,也该醒了。
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所有照片已清空。短信息那里,也是空空荡荡。
没有了,都消失了。一如他的心口,空无寂寞。
昏昏沉沉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吃过早餐和药,主治医生又来检查一遍。说今天吊最后一瓶药水,后面就不再吊药水。接着嘱咐,可适当下床走动。认真听着医生的话,有人走进门来。温容抬头看见,惊讶道:“展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虎着脸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伊慧怡露出疑惑的表情,温容连忙介绍,说这位就是展爷爷,展大爷说的远亲,也是展藏锋的爷爷。
这就是在背后帮助了他们母子,还给容容周末兼职的人。伊慧怡对老爷子千恩万谢。
“你的谢意,放在心里就好。现在,既已在江城站稳了脚跟,就好好生活。我老头子没啥能耐,但还能照顾你们一二。”老爷子道。
伊慧怡又再三道谢。知道他是来看儿子,便离开病房准备午饭,把空间让给他们。
让长辈来看小辈,温容觉得很不好意思。老爷子坐在床边椅子上,眼睛打量他,满是伤痕小脸和暴露在外的皮肤。瞧,头上还剃秃了两块。这孩子,受了很大的苦头。这种伤,要是放在展家人身上,不算什么。可温容身子骨弱,那种痛感,会放大几十倍。
“身体怎么样?”老爷子询问。
“还好,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温容乖巧回答。
“那就好。”老爷子点头,又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温容想挠头,又怕挠到伤口。
“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老爷子一板一眼地说。
“我……”温容低下头,回答,“展爷爷说过,不管是面对任何事情,都要相信藏锋。”
“但你并没有相信他,对吗?”老爷子严肃地说。温容眼睛泛红,“对不起。”
“不用道歉。今天来这里,并不是藏锋要我来的,而是我自己来的。那小子,闷在家里,什么也不做,看着很碍眼。其实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清不楚,才会无法解开。所以,你也好,他也好,把事情敞开说个清清楚楚,再去决定怎么做。”
温容点头,内心腾升起一股愧疚感。
说完这事情,老爷子说起展家事,说什么,太吵杂了,等过了元宵,再回度假村安静呆着。至于那只猫崽子,跟着他烤火,烫焦了半边毛。
虽然叨叨絮絮的老爷子,看起来很嫌弃,但温容知道,并不是真的嫌弃。
“猫粮快没了,出院以后,去买一袋猫粮拿给我。”老爷子嘱咐道。
“好的。”听出老爷子话外之意,温容内心五味杂陈。
老爷子离开的时,温容想送送,但他一只手把温容推回床上。
冬天一旦下雨,就会变得极冷。
展家偏院内的大厅里,展藏锋看着凄风冷雨,拿着酒喝了一口又一口。被烫焦半边毛的大橘猫,蹲在脚边,与他一起看外面冷雨。
二哥展藏幸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幽幽开口:“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消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气爸爸呢。”
“我气他干什么?”展藏锋脸露无奈。
“你气他的事情可多了……再加上这件事,他更讨厌温容了。”展藏幸嘲笑道。
“他不必勉强喜欢,我自己喜欢就好。”展藏锋道。
“就你这句话,已足够气人。”展藏幸不由给他竖个大拇指。
“对容容这件事上,我不会有任何妥协。”展藏锋说。
“行吧,你就这点和咱爸很像,倔得很。”展藏幸摇摇头。
兄弟两看着外面的雨水,喝了一个下午的酒。
医院里,展藏锋找到伊慧怡,说今晚他守夜照顾温容。她听后,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头认真问道:“展先生会伤害容容吗?”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他。”
伊慧怡表情复杂,最后点头——儿子的心事,是她开导不了的。
外面寒雨飘飘,看了一眼手机,外面-3°,病房里有暖气,不然以这样的天气,温容肯定受不了。在他努力把自己卷成一条虫子睡觉时,门口打开。以为是母亲,但脚步声又不对,这脚步声,熟悉到让他一听就知道是谁。
抬头看过去,果然是展藏锋。
他又想把自己埋藏在被子里。
展藏锋坐到床上,伸手抚摸他的脸道:“容容。”
不敢看他的眼睛,温容闷闷地“嗯”了一声——略微粗糙的大手,很温暖,让他感到留恋。他想告诉对方,别这样,他会忍不住沉沦进去的。
“容容,看着我好吗?”展藏锋温柔地说。
温容内心难受,他表情复杂地抬眼看对方,一下撞进那双深幽如海的眼睛里。里面,是深情的爱意,这份浓情,令他心房颤动,一时无法移开目光。
“那天,你在楼下看到的人,是我四妹展青川。”展藏锋柔声道。
温容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展藏锋把手拿出,点开一张照片。照片里,清爽短发,笑容爽朗的女孩,很英气。
温容脸上瞬间僵住。
“她、她是女孩!”那岂不是,当天看到的是误会?
“嗯,她喜欢穿行动方便的衣服,远远看着,很容易误会。”展藏锋继续解释。
此时此刻,温容不仅想把脸埋进被子里,还想钻进床底下。
“你为什么会认为她和我有关系?”展藏锋继续问。看到他和妹妹的拥抱,反应如此之大,还不上前与他对峙,这很反常,再加上之前,容容表现出来的不安。所以,要把事情问个明白,并灭杀心上人的不安,才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温容抿嘴,表情忧伤地说:“我只是替身,总有一天,你喜欢的那个人会回来。”
展藏锋一愣:“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温容瞬间委屈,又难受:“白慎脩说了,我和那个人长得很像,所以,你才会选择我。不仅如此,你还为了那个人退役。”
展藏锋哭笑不得,也终于明白,容容为什么会不安,为什么会痛苦。原来是白慎脩这个始作俑者,他早该知道,不能放着两人单独接触。那混账这次的真的触到他逆鳞了!
双手捧住温容的脸,把他的脸捧得嘟起。展藏锋问:“对白慎脩,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温容仔细回想,含糊着声音说道:“白慎脩……喜欢捉弄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脸被捧着,如果照镜子,一定会看到一张怪脸……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被白慎脩捉弄了!
温容脸一阵青,一阵红。
给气出来的。
难怪藏锋不喜欢那人,还让他离白慎脩远点。所以,他的话,都是谎言!他被骗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某人退役,有着大好前提的藏锋,又为什么退役?
放开他的脸,展藏锋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认真地说:“他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
温容不明所以。
“那个人,是我?”温容看着男人,一脸疑惑不解。
“这件事,其实要从八年前说起。”展藏锋拇指轻轻地蹭着他的小脸。青肿的脸颊,尚未消退,看着让人心疼。“容容好好想想,十二岁那年,是不是见过一个缠满绷带的人?”
“十二岁那年……那个、那个也被家暴,缠满绷带哥哥。”温容思绪被拉到过去之中,总算想起,当年,有个坐在轮椅,缠满绷带,双眼了无生气的哥哥,经常坐在小区的树下一动不动。因为共情的原因,他小心翼翼接触那个人,还悄悄把母亲蒸的包子,塞进他手里。
“对,那个人是我。但我受伤的原因,并不是家暴。”展藏锋低声回答。
仔细回想,温容恍然大悟,难怪当时觉得白慎脩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原来,八年前,他去过小区探望藏锋,所以见过他。又因为他俊美的长相,才会印刻心底。
八年前,一伙刚服役两年的年轻人,在惠城执行某项任务。展藏锋身为队长,带队伍前往执行任务时,因判断错误彻底失败,导致队友受伤。他也被炸药的余波,弄得满身伤痕。这件事,在他内心受到了很大打击,也无颜面对队友,于是躲到叔公那里养伤。
在那里,他看到了,经常被家暴受伤的瘦弱男孩儿。因为他脸上和身上,也缠满绷带,对方误以为他也被家暴受伤。所以,小心地接触他,还把吃的塞进他手里。有着清澈眼睛的小小少年,会对他露出干净的笑容。
没有过多的对话,两人就这么安静相处。那段时间,身子瘦弱的小少年,身上伤口差不好起来时,又添上新伤,他偶尔会哭,但看到他时,又露出笑容。
每每看到他笑容,展藏锋内心感到极度羞愧和羞耻。羞耻于,自己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连个小孩儿都比不上。羞愧于,对方无形之中拯救着他,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当小少年偷偷把一半苹果递给他时,他控制不住,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细嫩的皮肤,经常带着伤口。但在看到他时,却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和他比起来,自己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之后,他去见父亲,告诉他,想要帮助被家暴的男孩。而父亲严厉的呵斥他,说即使帮助,那也是借助了展家的力量帮助,根本就与他无关。如果真想对那孩子伸出援手,就必须靠自己的力量。
身为展家人,必须服役满十年的规定,只能遵守。而当他有足够有强大的力量,能够独胆一面时,才能守护他人。
展司令当初的话,只不过是刺激儿子,以为,过段时间,就会把男孩忘掉。可谁能想到,儿子先斩后奏,第十年,也就是去年时,悄无声息地退役下来。展司令愤怒,失望。把所有的情绪,全部怪罪在温容身上。
这也是,他为何讨厌温容的原因。认为,儿子的大好前程,全被他毁了。
退役后,展藏锋做的第一件事,是联系上叔公,让他安排伊慧怡带温容逃离,来到这里。因此,伊慧怡被说动,带着孩子逃跑,是他在背后推动的。
在火车站接他们时,他一眼认出温容。当年的小小少年,笑容不在,整个人变得空洞无神。承受了这么多年的伤害,也使得他在惧怕着“陌生”的高大男性。
而他,只能慢慢地,一步步去,将其捕获。
在度假屋,看到温容刹那,白慎脩已认出了他。还故意说出,他是“替身”。藏锋心底的那个人,帮助他走出了最痛苦的时期。为了这个人,他丢下大好的前程退役。
其实,这个人说的是温容本人。
白慎脩本性喜欢捉弄人,温容一下掉进了他的语言圈套,使得内心极其不安。倘若他去问展藏锋,或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真相。但他对恋人的感情,太深、太深,深到惧怕询问,这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
温容听后,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八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只因为那个缠着绷带的哥哥,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有露出过真面目,才不知道是藏锋。
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手臂——是疼的,那就不是在做梦。所以,脱离温全魔抓来江城这件事,都是藏锋安排好的。
“容容,对不起。这件事我早该说出来的。”只是以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可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事情,却让心上人不安和受伤。倘若一开始说出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再次遭受磨难。
听到道歉,温容一下抱住他,泪水控制不住流下,哭道:“呜呜呜呜,藏锋,我好害怕,好害怕。呜呜呜呜,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这几天的痛苦忧愁,再加上,得知所爱之人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是他,便控制不住情绪,一下爆发哭泣。
热泪淌进脖,流进他的心,展藏锋紧紧拥抱他,抚摸着他的背部温柔地说:“也爱容容,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所以不要害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因过于深爱,才会变得脆弱敏感。他心尖上的爱人,由他来好好地守护。
大哭一场过后,温容又开心起来,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不安和伤心已消失无踪。他蹭到男人怀里,抬头索要亲吻。展藏锋只是嘴对嘴给他亲了几下,他并不满足,还想要交吻。展藏锋贴着他的脸说:“现在不行,你嘴上有伤。”
想到头上剃秃的两块伤口,温容又觉得自己难看,伸手想要把那两块秃掉的地方捂住。展藏锋笑着亲了亲他的头发:“容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