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沦丧—— by困崽

作者:困崽  录入:03-25

“我去,谁敢说这没谈?”
陈羡沉默了一瞬,第一时间是望向了周燎,果不其然对方死死地盯着两个人的背影,表情阴沉得吓人,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打人了一样。
他估摸着周燎自尊心可能又接受不了了,毕竟曾经跟在自己后面的女生现在又和讨厌的人好上了,换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只是陈羡想不明白,白苓长得也比较普通,不是周燎喜欢的类型,干嘛因为讨厌秦湛就死耗着。
“你别搞白苓了,她肯定不搭理你。”过去陈羡就觉得白苓这种女生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若不是后面周燎突然休学,不然肯定会被伤得更深,“你也别管秦湛了,他俩认识都多久了,说不定顺路回去家教呢,别在意这两个人了,你想睡什么类型的睡不到。”
周燎回过头嗤笑了出来:“谁给你说我在意?”
陈羡心里腹诽着但不敢开口:“不在意那就好。”
“我想了一下。”周燎微微眯起了眼睛,“今晚去酒吧吧,我好久没去了。”
这下轮到其他几个人震惊了:“真的啊燎哥,还以为你这药吃得对这些不感兴趣了呢。”
陈羡也有点意外,毕竟周燎出来这么久他们一次都没去过,每次玩到一个时间吃了药后就容易犯困,久而久之平时晚上他们都是玩的游戏,要么就是车和牌。
“成啊,正好看看美女,该让我见见以前的你了。”
酒吧里灯红酒绿,时不时晃过的霓虹灯照在舞池那些晃动的袅娜身影上,显得暧昧又令人血脉膨胀。
他们这桌人手搂着一个,几大箱黑桃a就是财力最好的证明,再加上长得不错,对自己有自信的女生几乎都会来他们这桌猎艳。
周燎捏着酒瓶,表情却并不怎么好。
过去躁动的音乐声像注射着红牛的兴奋剂,可现在在晚饭吃了药以后,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吵闹,整个人头皮都快炸开,就连时不时晃过的霓虹灯他都觉得讨厌。
周燎猛喝了一口酒,看着正在和女人接吻的兄弟,脑子里却突然闪过秦湛的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马侧过了头。今天秦湛和白苓离开的画面开始反复回放,他握着酒瓶的手几乎快把瓶身捏碎,胸口就像涌着一团火。
凭什么秦湛安然无恙地往前走了,凭什么秦湛和女人交往了,凭什么他就先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想到秦湛和白苓是不是也会做他们之前做过的事,他都觉得胸口发痛,那种痛意无关于其他的情感,更像是之前和自己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做过的事,在后面又原封不动地同另一个人在一起重新来过,而过去的那些痛苦却都只留自己一人承担,在沼泽里挣扎。
这种失衡的关系,甚至让他想将秦湛撕碎。
“你好啊帅哥,现在只有你是一个人吗?”悦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如果可以的话,能坐你旁边吗?”
周燎闻言侧过了头,收起了眼里的情绪。眼前的女人十分美艳,一双眼睛勾人心魄,对方穿着黑色的紧身吊带,身材线条被勾勒得很好,手里端着酒正歪着头等着自己的答复。
“嗯。”
“怎么了?不开心?”女人是这里的常客,虽然没见过周燎,但也知道帅气多金的男人才是目标,她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周燎旁边,嘴唇贴在他耳边吹气,“我能帮帮你吗?”
周燎很久没有和女人带着其他意味的如此近距离接触了,对方说话时让他耳朵都有些酥麻。
他想着白苓和秦湛,却勾起了嘴角,试着找回之前的感觉:“你准备,怎么帮我?”
“弟弟,你希望我怎么帮呢?”女人凑上前,一双杏眼带着点微醺的迷朦,她看了一眼其他座的人,“像他们那样?”
周围一圈人接吻的接吻,搂抱的搂抱,剩下的都在舞池里跳舞。
周燎看着她的嘴唇,内心却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怪异冲突,他依然喜欢女人这是事实,女人容貌和身体的美好都让他生理和心理本能地被吸引,但心底却同时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抗衡,他难以找到根源,但却令自己烦躁。
“好啊,不过会不会太快?”
“都是成年人了。”女人看周燎紧盯着自己的嘴唇,她轻轻笑了出来,伸出手勾住了周燎的后颈,“怎么会呢?”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女人笑起来时的勾人,又也许是想征服内心的抵触,周燎捏着她的下巴,随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一开始很轻,周燎也只是在适应着,到后来才变得越来越凶狠。对方的唇很软,不同于那个人有些冰冷凉薄的唇,也不同那个人和自己斗殴一般的接吻和雄性间本能的征服欲,这个吻全由自己主导着,还能闻到淡雅的女香,在昏暗暧昧的卡座里,都让他为这氛围上头。
“你很会亲哦。”女人在空隙间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里,“过去没少和别人吧。”
周燎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秦湛和白苓这么做的画面,他视线晦暗不明,随后掐着女人的下颌重新吻了上去,像是要盖过脑子里的东西。
“现在为什么要谈别人?”
“唔…..轻点。”
女人被按在卫生间门板上时,欲拒还迎地打了打周燎的肩,但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随后两个人的唇舌重新纠缠在了一起。
酒吧里的卫生间也不止他们一对,还能听到隔壁的声音,都更为这氛围点缀了几分。
她勾着周燎的后颈,享受着对方搂着自己腰,从嘴唇一直到锁骨的亲吻,只感叹今晚找对人了。
一直到周燎吸了一下她锁骨,她才难耐地哼了出来,另外一只手也摸索着想去帮对方,本先是勾着男人的脖子,也很快划到了周燎的胸前。
她撑着周燎的胸口,无意识地摸索着,只是突然到一处时她停了下来,只是下一秒对方也立马停下了下来。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周燎怎么了:“你还打了这个哦,痛不痛?”
只是对方没有回应,表情不同方才像充满欲望的猎豹,现在的脸色难看至极,好像山雨欲来一般。
她一下有些尴尬:“对不起….是我按痛你了吗?”
周燎没有说话,那一处带着些微的刺痛,却又像火在沸腾燃烧,昭告着自己是谁亲手穿出的肉孔,是谁带给他的痛苦与极乐,那个时候的他们,又正在做什么。
也是和现在一样,充满着欲渴地祈求着彼此。
他看着眼前女人脸,在几次恍惚之后,却突然和秦湛的重复上了,他胃上突然一阵翻涌,随后背过身干呕了出来。
女人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毕竟周燎也没喝很多:“你干什么!玩不起就别玩!”
周燎按着胃,忍耐着头晕目眩的恶心,胸口那处发炎一般的阵痛刺得他浑身难受。
在女人埋怨的斥责声,他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几乎没和周围的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从酒吧里冲了出来。
浑身上下翻涌着的窒息感都让他觉得自己像岸上的一条鱼,越来越找不清自己的位置。
周燎蹲在地上,不顾周围人的视线,他死死地抓着头发,忍耐着这种割裂的对冲在胸口撞击。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才像被拉回现实的世界,逐渐开始平复呼吸让自己冷静。
“你他妈的还跑呢?”
“啊?贱不死你个同性恋。”
“你他妈再来勾引我兄弟试一下?”
背后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了争执声,周燎听着声音,随后偏偏倒倒地撑起身靠在柱子上点了根烟。
起先他只是在学着像过去医生说的那样尝试放空自己大脑,让情绪变得可控,可是巷子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痛苦的惨叫和拳头砸下的声音就像被无限放大在耳边,径直打断他放远的思维。
周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侧过了头,黑漆漆的巷尾尽头只能看到一群人围殴着地上那个人的身影,充斥着狠戾的暴力。
他心生一股烦躁,想立马打车回家,但也许是下一脚下去的时候那个人的尖叫声太惨烈,周燎的视线还是没忍住被那边所吸引,看见那个人躺在地上被其他人踩着的样子,方才还没镇定多久的心脏又开始猛烈地激荡。
过往秦湛躺在地上,拳头和脚落在他身体上的画面逐渐和眼前重叠,不同于眼前人凄厉的叫声,秦湛在痛苦中也是沉寂的,像岿然不动的山,隐忍又沉默。
眼前的每一脚,每一拳头,都让他看到了过去施暴加害他人的自己。
而秦湛对自己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不冷漠厌恶。
周燎喉结滚动了一圈,拳头在几次卸力和攥紧中,最终还是妥协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便往里走,白色的光在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直直地射在中间那一群人身上。
最后一脚踢到那个人头时,为首的其中一个人才因为白光背过了身,因为光线的刺眼,他眯起眼睛看向了周燎。
“你他妈干什么?”
周燎的电筒照在了那个人脸上:“你们在干什么?”
“识趣点就滚。”
“该滚的人不是我吧。”
“老子在这教训人,管你屁事?这同性恋你朋友?”
周燎垂下眸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对方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微弱地呼吸着。
他没兴趣和眼前的人打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单枪匹马和一群人犯冲。周燎扔掉了手里的烟,随后伸出脚用粗粝的鞋底将燃烧的烟头碾灭。
“我只是路过,通知你一声,警察来了。”
“你报的警?不想活了?”
周燎嗤笑了出来:“你真当这巷子隔音好,外面的人都聋子?”
一群人把周燎死死地盯着,但他却只是拍了拍为首的其中一个人肩膀:“趁我已经通知你了,快点跑吧,不然进局子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说完,这一群人面面相觑,几秒之后其中一个人才反应过来,大喊着他妈的还不快跑。
半分钟左右,巷子里便恢复了平静。
周燎看着跑远的人在心里骂了句傻逼,没势力撑腰还敢在这聚众斗殴。他视线扫过地上的人,却没想到地上的人也睁着被揍得浮肿的眼睛在看他。
对方的眼里还盛着未消退的惊恐,看见自己脸时还往后瑟缩了一下。
“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周燎用脚尖碰了碰他肩头,正要转身这个人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腿,随后含糊不清地开口:“请问……你是之前在player的客人吗?”
他顿了一下,立马回过了头,只是对眼前鼻青脸肿的人却怎么都没印象。
“…..秦湛,你还记得吗?”
周燎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想起了眼前的小白脸是谁,过去他曾逼着眼前的人用嘴给秦湛喂酒。
“……..你要说什么?”
Ollie看着他,过了半晌蜷缩起剧痛的身体,随后朝地上磕了一个头:“我只是没想过你会………无论如何,谢谢你刚才帮我。”
周燎明白他要说什么,过去自己就是霸凌者里的其中一个,如今怎么会出手帮忙。
其实他也本不愿多管闲事,只是看到这些画面,太让他容易陷入过去的回忆,想到如今的因果报应,自己是如何被秦湛彻底毁掉的。
如果今天他不站出来帮忙解决,那过去的暴行就像心中扎着的刺,只会越埋越深,而越深,就越让他对秦湛对自己的冷漠感到痛苦。
Ollie没有等来周燎的回应,只是过了半晌,对方突然蹲下了身,说出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你是同性恋?”
Ollie闻言有些颤抖。
“别紧张,我就想问,你是怎么知道你是同性恋的?”
“…….青春期开始,只喜欢过男的。”
“你对男人会有那种感觉?”
Ollie似乎面对这些问题有些难以启齿,可周燎只是看着他,随后命令似地开口:“你亲下我。”
Ollie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己听到了什么。
“听不懂?”
“客人……可是为什么要……”
“刚刚不是我帮的你?”周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Ollie深吸了几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破釜沉舟一般地亲向面前的人。
兴许是因为吃了药物再加上喝了酒,周燎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他很清楚这种加速不源于心动,是一种极致的奇怪和恶心,一想到对方是同性这件事就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Ollie的唇在要贴上的一瞬间,周燎却突然偏开了头。
“算了。”
那日之后,周燎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虽然从见到对方起以后他就一直备受折磨,但从酒吧出来后,一切的走向都开始变得更加极端。
失眠已成常态,上课随时走神,食欲也越来越低,整个人神经紧绷着,分不清究竟是在同谁较劲,每个夜晚的到来都令他生不如死,哪怕身体和眼皮已困倦至极,但头脑却格外清醒痛苦,只有在吃完药后的几个小时里,心脏才能强行被镇定下来。
周围的人也发现了他精神不好这件事,但都以为是酒吧之后周燎恢复了过去夜夜笙歌的状态,熬夜熬多了才这样。
这天下了课之后周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约莫着差不多到陈羡他们下课的时间才往教学楼走去。
也许是这么多夜晚未眠,又也许是这么多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爬楼梯的时候周燎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有点喘不上气,和之前相比难受许多,连脚步都有些虚浮,心跳加速的一瞬间,他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会猝死。
不知道爬到第二层楼还是第三层的时候,周燎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卧槽!有人摔倒了!”
“怎么回事?低血糖?”
“不知道啊!还好有个杆子卡住了,不然头摔阶梯上。”
有人在周燎的背后上楼梯,他这么一吼,来来往往的人都涌了过来,还有老师也跟着跑了过来。
“这是哪个同学?”女老师也有些着急,她眼睛一瞟,正好看到正在下楼的一个高大身影,“这个同学来帮下忙,有人晕倒了,你们两个体型比较像,都比较高,会好扶一点。”
秦湛看到楼梯口围着的一圈人先是微怔了一下,但脸上却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待会儿还有兼职,正要拒绝,就见有人先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他这下才看清人脸。
“来来,快来扶一下。”女老师给秦湛招了招手,让周围的人把道路让开。
“给我吧。”秦湛看着面前扶起周燎的人,冷淡地开了口。
“哦哦好。”那个人扛着周燎的一侧,把人送到了秦湛臂弯里,随后打了个寒颤。
“都让开,别把楼梯口围堵了!”女老师招呼着秩序,很快人群里就疏散开了一个通道。
因为周燎没有意识,要完全架着去医务室很困难,秦湛重新调整了一下身子,他蹲下身把人背了起来。
“重不重?要不要帮忙?”女老师看这周燎也是人高马大的,估计着也不轻。
秦湛只是摇了摇头,他搂着周燎的膝盖弯,就背着人往医务室走了。
女老师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倒觉得秦湛做得还怪熟练的,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
把人送到医务室床上躺着后,校医做了个基本检测,然后给周燎挂了瓶葡萄糖吊水。
“现在学生精神压力大,他这个就是没休息好,平时焦虑导致的失眠。”
女老师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行,我怕学生有什么基础毛病。”
秦湛看着床上躺着的周燎没有说话,对方眼下的淡青和黑眼圈很明显,和之前比一张脸毫无血色,就连嘴唇的颜色也很淡,靠近太阳穴那处还被铁杆刮伤了,有一丝血痕在那。
“我看他应该是本身也在服用抗抑郁之类的药物,刚刚送过来的时候他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了。”校医把那几个小瓶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现在学生啊,精神状况都不好,也不知道现在生活这么幸福,怎么有精神问题的还多了起来。”
“现在小孩,抗压能力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
“是啊。”校医看了一眼秦湛,对方看起来很冷静,但却出了一头的汗,“你是他朋友吗?要不要给他家里说一声,他这样太危险了,要是下次周围没人或者遮挡物,后脑勺摔到就不是来医务室这么简单了。”
“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朋友。”
“哦哦,我刚刚随便招呼的一个同学帮忙,背了这么一大路辛苦了啊。”女老师点了点头,“是得联系下家里人,太危险了。”
“他叫周燎,辅导员是黄明。”秦湛开了口,随后在旁边的纸条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他朋友的号码,人醒了就联系他吧。”
“他就是周燎啊?”女老师只知道名字,但也从没见过人,“好,辛苦你了同学。”
周燎躺在床上,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秦湛没有在医务室久留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他下了一碗清汤面,待时间差不多,便换好衣服去了便利店。
便利店的工作普通也简单,只是一直站着不能休息让人腰感到疲乏。对面的时针转动到了十一点,来便利店的人也越来越少,差不多一刻多的样子,自动玻璃门开了。
没过一会儿,一包烟和一瓶水就放在了面前。秦湛像往常一样扫了条形码,报了金额后便沉默地等待着顾客付款。
等屏幕显示交易成功,他便把烟和水递了过去,只是面前的人并没有立马接过。
“今天是你送我去医务室的吗?”
秦湛闻言掀起了眸,看着面前眉宇间尽是倦怠的男人,对方咬着牙没有和自己对视。
“嗯。”
“为什么要送我?”
“路过,那个老师叫的。”
“她叫你就送我?”
秦湛蹙了蹙眉:“你要说什么?”
“……你和白苓在交往吗?”

他问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像是凝固了起来,瞬间变得很安静。
周燎心脏跳得有些快,也不知道自己想等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如果秦湛说是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受不了,自己被难言又微妙的情绪反复地折磨着,和男人女人的亲密都都让他不适痛苦,可对方却相安无事地继续着新的生活。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湛似乎没明白这没头没尾的问句。
“我为什么不能问?”
秦湛的表情并不太好:“你又想对白苓怎样?”
周燎闻言心脏就像被攥紧,他没想过再玩弄白苓这件事,也自知当时行为的不妥,只是秦湛下意识的反应和对自己的想法还是让他呼吸一窒。
“我没有想怎样。”周燎咬紧了牙关,“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能不能快点。”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人开始催促,秦湛没再看自己,手径直越过屏幕接过了他身后人的东西,随后重新开始扫码。
周燎看着便利店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自知不是说话的时机,他握紧了拳头转身出了门。
凌晨到点通知下班的时候,秦湛才从后面工作间的门离开。
他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烟味从斜下方传来。秦湛垂下了眸,周燎贴着旁边的墙壁蹲在地上,像是有点困倦的样子,手里夹着烟,眼睛微眯着,也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了。
一地都是烟头,现在对方手里那根也快燃尽了。
秦湛只是看了一眼便要离开,只是工作间的门很重,合上的声音让蹲在地上的人很快被拉入现实。
周燎掀起眸就看着秦湛要离开的脚步,他吸了一口烟随后站了起来,因为蹲太久脚麻还差点没站稳。
“………喂。”
秦湛停下了脚步。
“你没看到我在等你?”
秦湛回过了头:“有事?”
“你还没回答我。”
周燎是个很轴的人,固执偏执,好胜心也很强。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既享受着别人送来的,也喜欢自己争取,因为觉得自己就是有那个本事,但面对秦湛,却似乎总屡屡碰壁。
可面对着对方这样的态度他却还是不甘心,他失眠的根源是秦湛,所以他要的答案也只能在对方口中得到。
“回答你什么?”
“我说,你和白苓在交往吗?”
秦湛的表情在黑漆漆的背街让他难以看清。
“所以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为什么不能问?!”
周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被搞得非常焦躁,他扔掉了烟,三两步走到了秦湛面前:“你他妈告诉我有这么难吗?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和你有什么关系?”秦湛脸色在阴影下也并不好,甚至说得上难看。
“为什么和我没有关系?”周燎深吸了几口气,死死地盯着对方帽檐下那张阴沉的脸,“我在这等了你这么久,回答是和不是有这么困难?”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没人让你在这等。”秦湛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有,别再打白苓注意,都结束了。”
周燎被刺得心口阵痛,也不怪在秦湛眼里自己是什么人,莫名其妙地质问着他们的关系,对方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因为无法接受过去好过的白苓,最终还是选择了秦湛的事实。
现实实在太割裂,过去在仓库里的秦湛并不是这样,虽然冷淡但有一丝人情味,曾经的亲密和依附也从来不是假的,虽然每次想起来都让他憎恶又怀念,但等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和秦湛的态度,真正的一切倒回到从前,他却不能接受一分。
即便周燎知道,秦湛永远会无条件地偏向白苓,因为他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女方的家庭在扶持着向前。
“谁和你说结束了?”周燎气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你还想再整一次她还是我?你想听的答案是什么?”秦湛背过了身,语气淡漠,“一年了,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这句近乎决裂的话,就像一把斧头砸向本就快碎裂的冰,碎冰在冒着寒气的冰河里融化,就连方才被愤怒烧得沸腾的血液也被这流淌的寒意凝固。
周燎忍耐着呼吸不畅,想到无数个夜晚的失眠,抽了不知多少根香烟的等待。
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他妈以为我吃的这些药,我失的眠,得的病都是谁害的?!”
“你有本事就他妈就别管我!”
“你不是最擅长无视拒绝吗?”
“三十多度的天,从东区到西区,我他妈需要你背着我去?”
“就算晕倒了也有其他人管我!”
他在背后几乎失去理智一般地怒吼,可面前的在黑暗里显得高大孤寂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回头,就连微怔的一瞬也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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