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珉弦想了想:“叫庄木森吧。”
庄清河眨眨眼问:“为什么?”
“你是河,他是木。他在你身边会长得很好。”
“木森。”庄清河嘴里念着,伸出手指碰了碰庄木森的小鼻子,说:“你有福气了,因为我会是一个很伟大的爸爸。”
庄清河卧床半年之久,醒来后有些肌无力,两天后才开始可以下床慢慢走动。
又过了一个礼拜,医生给他做了全套检查,然后说可以出院了。
出院前,宋明山也来了两趟,他看起来很忙,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风尘仆仆的。
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庄清河看到他第一眼就愣住了,怔了好几秒后,才缓缓开口:“你的脸......”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宋明山脸上涂了伪装。所以庄清河到现在才发现,宋明山脸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
从左耳到嘴角,又长又深,在英俊冷硬的面容上看起来极为可怖。
宋明山看着他,嗯了一声。
是当时庄清河那一枪打破押运车的防弹玻璃时,被玻璃碎片割到的。
窗外的老树绿意滔天,蝉鸣长响,两人沉默着,相对无言。
宋明山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庄清河在睡觉。
他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商珉弦,反而是宋明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庄清河费力地坐起来,不让宋明山扶他:“你来了?”
说着,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
“嗯。”
庄清河不再说话了,他似乎想问商珉弦去哪了,不过可能不好问宋明山,只是眼睛频频往门口看,有种盼得很紧的感觉。
还有点害怕被抛弃的不安。
“商珉弦带着孩子去做些常规检查,很快就会回来。”宋明山不忍心似的开口。
庄清河闻言放松了下来:“宋明山,我饿了。”
宋明山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桃,给他洗干净,削成小块放在碗里递给他。
商珉弦果然很快就回来了,跟庄清河说着庄木森的检查结果,小家伙健康得很,连小毛病都没有。
两人低声说着话,看着襁褓中的庄木森。
宋明山在一旁看着三人挤在一处的情景,看了一会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出院后,庄清河当然是住到了商珉弦那里。庄清河需要进行康复训练,还有饮食也要注意,加强高蛋白摄入,改善肌力。
商珉弦将医嘱一一记在心里,请了专人来负责庄清河的训练和饮食,他每天监督,记录进度。
很快,庄清河能正常活动了,但是他反应有些迟钝。可能是大脑功能还没完全恢复,他记忆力不太好,经常忘东忘西的。
所幸医生说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
比如他想吃双皮奶,商珉弦给他买回来,他吃完了把嘴一抹。过了半个小时就忘了,转头又问商珉弦:“你怎么还不去给我买双皮奶啊?”
商珉弦只好再跑一趟。
这天,庄清河午睡醒来,看着旁边的庄木森,突然忘了这是谁的小孩儿,于是抱着他跑去书房找商珉弦。
商珉弦坐在书桌后面,抬头瞟了他一眼:“是你的小孩儿啊。”
“啊?”庄清河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背着商珉弦干了什么出格的事,讷讷地问:“谁生的啊?”
“你自己生的。”
“……”庄清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太确定地问:“我会生?”
商珉弦没抬头,肩膀抖了两下。
庄清河这才反应过来,凶凶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忘了自己过来干什么。不过他也不纠结,抱着庄木森又出去晒太阳了。
庄清河智力退化,商珉弦是首当其冲的第一受害人。
这天商珉弦在车上接到一个电话,他正在看邮件,就准备用蓝牙耳机接电话。
结果打开耳机盒,发现自己的耳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粒开心果。
“……”
晚上回家后,他问庄清河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耳机,结果这人抱着庄木森默默转了个身背对他,假装没听到。
“……”
商珉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身去拿桌上的开心果罐子,把里面的开心果都倒出来,果然在里面翻出了自己的耳机。
庄清河这时又凑过来,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在这里?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商珉弦:“所以你就用开心果冒充耳机?以为我不会发现?”
庄清河又抱着庄木森默默走开了。
庄清河会忘记很多很多事,但不会忘记每天早晨给商珉弦和庄木森一个吻。
只是和商珉弦的亲吻有时候会变味道,经常吻着就停不下来了,那种相濡以沫的吻,交颈的吻,到最后往往会变成炙热的,火辣的吻。
庄清河脑子不清醒,商珉弦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经常差一点就擦枪走火了。
这天晚上临睡前,庄清河又黏黏糊糊地要亲要抱,商珉弦亲着亲着就上手了。
庄清河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这两个月也一直只是做康复训练,没怎么运动,身上比以前柔软许多。
手感还是很好,跟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商珉弦爱不释手,玲珑的腰,渾圆的臀,总是和他的掌心弧度那么契合,仿佛天生该贴在一起。
有时控制不住捏得狠了,庄清河会用疑惑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但不抗拒。
商珉弦对上他懵懂的神情,突然停了下来。他把头抵在庄清河的肩上,深深吸了两口气。
庄清河困惑地哼了一声。
商珉弦没有继续,只是把庄清河的衣服拉好,捧一个易碎又昂贵到他付不起的瓷器一般,把他放到床上,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庄清河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该发生的事没发生。他想不出所以然,懵懵懂懂地睡了。
这么来了几回之后,庄清河也受不住了,多次被中断的欲念在体内发酵酝酿。庄清河时刻感受到一种快要爆浆的饱胀感,这种感觉慢慢变成一种躁动。
庄清河这天晚上就很躁动,他翻来覆去地不睡觉,隔一会儿就喊商珉弦一声。
商珉弦句句回应,被他折腾得睡不了觉,也没有不耐烦。
庄清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很想任性,像个小孩子一样故意地折腾人。
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就是要叫商珉弦一声。
“商珉弦。”
“嗯?”
隔了几分钟。
“商珉弦。”
“嗯?”
庄清河啃着指甲,用自己的糊涂脑子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直接问商珉弦:“商珉弦,你为什么不上我?”
“……”
庄清河蹙眉,还在问:“我都出院两个月了,我早就好了,你为什么不上我?”
商珉弦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怕你疼。”
庄清河愣了一下,蹙眉道:“我疼我的,你上你的。反正只疼一下,后面我就爽了呀。”
“不行……”商珉弦的声音在漆黑的卧室里,听起来有点难受。
他总忍不住想到庄清河浑身是血的样子,然后就心脏疼。
他知道庄清河很能忍,但也知道这个人最怕疼了。
以前商珉弦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已经触摸到了爱的尽头。
爱的尽头是疼痛,是只要念起那个名字,就会不忍,就会心疼。
庄清河闻言愣了一下,贴近他,吻上他的脸,接着嘟嘟囔囔很不满意:“可是我想要,怎么办?”
可是不管庄清河怎么说,商珉弦就是不肯做,最后被他缠得没办法,干脆起身抱着枕头去了客房。
留下庄清河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庄清河感到很委屈,还有点愤怒。
南州的夏天燥热,商珉弦家里的中央空调24小时开着,把温度保持在最适中的范围,可庄清河在家还是吵着热,天天穿着短裤。
短裤能让庄清河露出修长美好的腿部线条,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得像一柄竹笛。
他在商珉弦面前走来走去,没有一刻消停,几乎要把勾引两个字写脸上了。
可商珉弦愣是不动。
商珉弦往公司去得勤了,躲着什么似的。
这天庄木森吃完奶就睡了,他现在小,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庄清河跟育儿师交代了一声,让她有事打电话,然后就出门了。
庄清河开着车直驱商珉弦的公司,到他办公室。
商珉弦抬头看到是他,微微诧异:“你怎么跑过来了?”
今天庄清河的一身行头很耀目,闪白的大独钻袖扣,英伦风的收腰西装,乌黑油亮的头发往后拢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还有一身清甜的桃香,整个人看起来精细又别致。
他直接一屁股坐到商珉弦面前的桌子上,提脚踩到商珉弦两腿之间的椅子上,鞋尖轻点着那里,轻佻地问:“嗨~要不要上我?”
“……”商珉弦拿起文件轻轻敲了敲他的腿:“别闹。”
庄清河没理会他,眼睛水润地看着他,抬手开始解扣子。
一颗,两颗……
敞开的胸口,然后是紧绷的腰线。
商珉弦突然拿开他的腿,站起身:“我马上要开会了,你回家去吧。”
说完就提步往外走去,留庄清河一个人姿态风骚地坐在桌上。
庄清河愣了片刻,然后才转头朝门口看去,商珉弦早已经没影了。
他讪讪地从桌上下来,表情有点尴尬,觉得事情好像比他想的要严重。
总之,庄清河各种方法都试了,暗示、挑逗,巧妙的,隐晦的,大胆的。
商珉弦始终稳如柳下惠,要不是每次亲亲蹭蹭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反应,庄清河都要怀疑他不举了。
如此下来,庄清河终于消停了,商珉弦也松了口气。
两天后,庄清河收到一个快递,晚上睡觉前他把盒子拿到床边,放在了床头柜上。
商珉弦看到了,问他:“要睡觉了,你又拿什么?”
庄清河斜了他一眼,没回答,只是表情骄傲地说:“我今天晚上可能会有点吵,你可以先找对耳塞带上。”
庄清河没理会商珉弦的疑惑,脱了睡衣后浑身光溜溜的,近乎傲慢地看了商珉弦一眼,然后优雅地钻进被子里。
商珉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把灯关了也躺下了。
刚躺下没一分钟,庄清河就悉悉索索地去摸盒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拿到了什么,然后又把手缩回被子里。
接着就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商珉弦刚要说话,就听见庄清河的被子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嗡嗡的。
然后他又听见庄清河哼了一声,那声音是从鼻腔深处哼出来的,听起来又痛苦又愉悦。像带着勾子,在商珉弦心上勾出一道血淋淋的印。
商珉弦突然就意识到庄清河在干什么了,人瞬间就麻了。他猛地掀开庄清河的被子,凑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看着被子下的人。
庄清河微张着嘴,发出猫溺水般的声音。他脸上是醉酒般的微红,发丝凌乱,湿润的桃花眼带着诱惑。
商珉弦口干舌燥,看着他这个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嗡嗡声持续不断。
庄清河脸上没有半分羞耻,反而黏黏糊糊地看着他,张幵腿。
“操吗?”
---圣经
商珉弦看不出他弄了什么东西进去,他被庄清河近乎发情的样子惊得说不出话,也忘了动作。
庄清河等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眯起。一把扯过被子,又把自己盖上,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那你就别打扰我。”
“……”
被子里很快再次热闹起来,嗡嗡声突然大了一个频率,庄清河哼哼唧唧的声音也更加放浪,完全是辛辣的挑衅。
商珉弦从下面掀开被子,上面把庄清河裹得严严实实,只看露在外面的两条修长的腿。
“嗯?”庄清河困惑地哼了一声,然后十分配合地一动不动,等他下一步动作。
商珉弦看到那外面连着一根线,伸手捉住,轻轻扯了扯,没扯出来。
庄清河哆嗦了一下,但没有制止他。
夏天被子薄,庄清河腰上那里的被子很明显已经被顶起来一块,这东西居然让他这么兴奋。
商珉弦呼吸重了起来,又扯了扯,能明显感受到那里的吸力。这让商珉弦生出一种冲动,想把在庄清河擒住翻过去,像禽兽一样蹂躏他。
察觉到他的静止,庄清河推开被子疑惑地看着他。庄清河眼里泛着水光,那是一种在全然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有的放荡。
商珉弦深吸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庄清河浑身是血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血淋淋说着疼的样子,在急诊室像一个血喷泉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凿穿了他的心脏。
最后,商珉弦低下头,膜拜般把额头抵在庄清河温热柔软的肚子上,静了片刻,他说:“我帮你。”
说着慢慢往下而去。
“不要这个。”庄清河阻止了他,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商珉弦攥住他的手,吓唬小孩儿似的:“要么就这个,要么就睡觉。”
庄清河不满地扭动,蹙眉嘟囔道:“我就想挨个操怎么就那么难?”
商珉弦没接这话,低下头。
庄清河心脏猛地狂跳,全身的血都冲到了一处,甚至感到有些晕眩。
庄清河就快就到了。
商珉弦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捋,像安抚闹腾的猫,问:“好了吗?”
释放.之后,庄清河更加确定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要的不是这种隔靴搔痒的形式。
他开口邀请:“进来。”
商珉弦不动。
于是庄清河挺身吻上他,商珉弦忍不住回吻。
到最后,庄清河喉咙里哼哼个不停,腰一摆一摆地蹭,浪得让人没眼看。
庄清河眯缝着眼,眼尾红得不像话,哑着声音呢喃:“商珉弦,求你了……”
商珉弦俯身又把他吻住了,荒了很久似的急切。
庄清河软软地攀着他的脖子,用一种撒娇的语气求:“做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一旦做出这种姿态,没人能招架得住。
接着庄清河没羞没臊地敞开,让商珉弦把那东西拿出来。
那东西带着庄清河的体温,出来后还不知疲倦地振动着,没头脑的蠢东西一样乱拱。
商珉弦低头看着那个湿淋淋的小玩意儿,转头把它扔了,听它在墙角继续嗡嗡叫。
商珉弦还在迟疑。
庄清河歪头问:“它都能进,为什么你不能进?”
“我太大了。”
庄清河眯眼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你多大。”
看到他浪成这样,商珉弦都有点替他害臊。
商珉弦觉得等庄清河的头脑彻底清醒后,回想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大概率会羞愧得撞墙。
可是庄清河现在的欲求急于满足是真的,他急切地拉着商珉弦的手,诱哄般:“你摸摸,商珉弦,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脆弱。”
然后挑眉,意有所指道:“我可以承受很多。”
商珉弦的手还是僵着不动。
庄清河眼睛水润,鼓励又诱惑地看着他,像一个天真的捕食者,静待商珉弦踏进他用欲念的丝编成的网中。
他的脸被微弱的光照得很皎洁,可在商珉弦看来,不是庄清河被光照亮,是庄清河让那光变得熠熠生辉。
天人交战许久,商珉弦才开始一点点慢慢揷入。
庄清河满足地长叹了一声。
商珉弦完全把自己放在了服务地位,他一直看着庄清河的脸,只要他露出一丝看起来受不住的神情,就会亭下来。
海浪上涌的节奏一次次被打断,庄清河越来越不满足,忍不住开口,浗他快一点。
结束的时候,商珉弦已经是一身汗。
庄清河睁着涣散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喘息了一会儿,把腿摆好,说:“再来一次。”
商珉弦彻底疯了,也彻底放开了。他也看出来了,庄清河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能“承受很多”。
第二天醒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清晨的空气清爽干燥,脚在柔软的床单上轻蹭的感觉很惬意。
庄清河在商珉弦的怀里醒来,商珉弦抱着他,还用腿夹着。
感觉还是很困,商珉弦说:“你再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下楼喂小鸟。”
庄清河抬头,迷迷糊糊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哑着嗓子开始点菜:“我还想吃昨天早上那种水果乳酪。”
“好,我让林姨给你弄。”
两人手缠着手,脚缠着脚,在琐碎细密的亲吻中,又一起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儿。
半睡半醒间,商珉弦突然意识到,庄清河的记忆力似乎真的在一点点恢复,他现在居然能记得昨天早上吃了什么。
庄清河果然一点点好了起来,头脑也逐渐清醒。
这天,商珉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回家的时候从公司带回一沓资料,然后叫来庄清河。
“这是庄氏的股权转让协议,你签个字,庄氏就是你的了。”
商珉弦就像一个摘星人,摘了星星攒起来,在怀里抱着,看到了庄清河,就一股脑都塞给他。
庄清河翻了翻,问:“真给我?”
商珉弦点头。
庄清河还问:“真的给我?”
商珉弦轻轻咬住了他的嘴,然后才说:“你的嫁妆。”
庄清河笑着纠正他,说:“嫁妆是自己备的,你给我的该叫聘礼才对。”
“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嫁妆。”
庄衫这一生黑白两沾,无恶不作。黑的那一部分被庄清河杀死了,白的这一部分就应该是屠龙少年的战利品。
没人给庄清河奖励,那就他来给。
此时已是黄昏,晚霞满天,洁白的月季花在晚风中摇曳。
商珉弦说:“庄清河,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身陷绝境,进退两难了。”
“你的前半生总在坏的和更坏的中做选择。以后有我在,你只需要选择是要好的,还是更好的。”
“或者,你可以两个都要。”
庄清河好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庄海洋接了回来。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没人知道庄清河把庄海洋藏在了哪里。
以前商珉弦没觉得,庄海洋来了之后,这种感觉才明显起来。庄木森和庄海洋都太黏庄清河了,特别是庄海洋。
他近一年没见到哥哥,几乎庄清河走那他就跟那。庄清河要是走路慢一点,就会被他踩住脚后跟。
庄清河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要去公司。
宋明山找过庄清河两次,高飞的事仍然悬而不决,清河目前身份还是嫌疑人。
一枚血指纹定不了庄清河的罪,高飞的尸体找不到,还是失踪状态。
庄杉的判决已经下来,不可能再从他嘴里听到消息。
当初庄清河在审讯室的口供,全做特殊处理,是为了抓捕许僭越的计划做的戏。
事情再次回到原点。
宋明山心中的疑惑却日益加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在审讯室的口供,虽说是为了抓捕许僭越的计划。可是审讯经验丰富的宋明山当时就感到疑惑了,因为他没有从庄清河身上发现任何撒谎的痕迹,所以才找来盛老。
这位被人戏称“人肉测谎机”的犯罪学专家的结论,和宋明山一模一样。
他们都认为,庄清河没有撒谎。
可是测谎结果只能给警察审讯工作做参考,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是我杀了高飞。”
“那年我搜集了一些庄杉的罪证,寄到了公安局,可是两天后那些东西就被截了下来。”
“高飞干的。”
“高飞失踪的那天,是我给他打了电话。”
“我把他叫了过去。”
“我对他动手了。”
“因为我要取信于庄杉,只能做么做。”
“事后是我告诉庄杉,血会渗进地板缝,不仅要换地板。而且连地板下面的水泥都要敲碎了重新灌。”
“那个血指纹,也是我教他提取的。”
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
宋明山突然头疼起来,他总觉得不对劲,庄清河的态度是让他觉得最蹊跷之处。
庄清河的心虚是真的,可他对高飞的缅怀也是真的。
以上这些话拼凑出的庄清河,和躺在天使雕像上浑身是血的庄清河,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宋明山摘掉自己心中所有主观看法,用纯粹客观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
连一个看起来像样的,能说服自己的猜测都没有。
每次见面,庄清河都以礼相待,礼貌且疏远,所有表现都毫无破绽。
他们的关系也退回原点。
两人一直以来就像两棵并肩而立的树,但是中间又永远隔着无法填补的空隙。
宋明山可以在许僭越来劫狱时,不顾刚开始的计划,挣脱手铐追上去挨一枪,只为了给庄清河在许僭越面前多上一层保险。
但同时,他对庄清河的怀疑,也不会因别的原因而消减一分。
说到感情中的分离意识,宋明山并不比商珉弦差。
这天周末,庄清河带着庄海洋回了趟老宅。
这里在庄杉入狱后被搜查了一遍,现在空着。庄清河这次回去是为了取一点庄海洋的东西拿回去,以后他们就要住在一起了。
房子没了主人,佣人遣散了大半,陶管家留了下来看房子,直至退休。
庄海洋挑好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陶管家带人整理,庄清河则领着庄海洋在廊下坐着等待。
门前的草坪的草长得很高了,还没有修剪。
突然远处传来了渗人的惨叫,庄清河转头顺着林荫道看过去,发现是一只发狂的藏獒在咬人。那人被扑倒在地上,惨叫了几声就没动静了。
庄清河连忙拽着庄海洋回屋,让人把门窗锁死,接着让人打电话报警。
警察很快好到了。
被咬死的是藏獒的主人,他偏爱烈性犬,甚至违反规定在郊区豢养烈性犬,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烈犬齿下。
庄清河和庄海洋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远处的人群。警察已经控制住了发狂的藏獒,将地上被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装进敛尸袋中,然后抬了起来。
庄海洋远远看着,突然问:“哥,他也埋在后面吗?”
“后面?”庄清河回头看他。
庄海洋指了指屋后种满落羽杉的密林。
庄清河摇摇头:“不,他不埋在后面,他家人应该会……”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猛地转头看向庄海洋,问:“你为什么要说也?”
庄海洋被他的神情吓到了,愣在那不动。
一阵风忽起,屋后的密林突然急切地喧哗起来,急于诉说着什么。